第八章 河间郡虽属冀州境,却是幽州和冀州的交界;该地的任丘附近地势险要,是幽 州入冀的主要通道之一,赵云、朱灵二人就是在这里和幽州的刘备僵持;自虎牢北 上的盛和,用十多天的时间赶到;到了河间驿站,朱灵已在此等候数日,简雍在朱 灵身边作陪。盛和见到朱灵之后,见朱灵还要行礼,挥挥手不耐烦的说:「着军装 见上级不行大礼,这是规定;先带我去见赵子龙,要见礼不忙这一时。」 朱灵久没见盛和,原是想着礼多人不怪,却被盛和这样一通抢白,脸上红红的 退到一旁去,简雍见状,拉着朱灵到一旁,低声解释说:「你别往心里去,换成是 你的义兄弟背叛你,你的心情能好到那里去?」好一番劝说,朱灵这才释怀。 盛和抵达任丘营地时,赵云正在中军大帐中议事,才议没多久,便突然见到盛 和从营帐外面闯了进来;赵云连忙起身迎接,见礼毕,盛和不再客套,对帐中诸人 了句:「失礼了各位,都先下去,我有事找子龙谈。」众人闻言退下,这时的张飞 和许褚也都已进到帐中来。 赵云这才开始解释刘备的造反到底是什么原因,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 「兵谏」!许昌城中的汉室朝廷,自建安五年的曹、盛大战之后,以为看清了曹操 的实力,就开始有些小动作;一开始,这些小动作所试图联络的都是盛和一个人, 不过由于盛和长期以来,对这些人所传来的书信一概都是不理不睬,不然就是不凉 不热的「知道了」三字,朝中人马灰心之下,对盛和也失去了信心。 曹操进封公爵后,对朝廷的威压、逼迫越来越严厉,汉献帝纳采密计,开始越 过盛和,直接和盛和以下的诸人联络;这其中,盛和手下最重要的地方主事,共十 人都收到朝廷的招揽诏旨,包括了并州孙策、冀州赵云、渤海朱灵、右北平的祖茂、 泰山的李典、东平的陈宫、青州的徐晃、徐州张辽、广陵关羽、及幽州刘备。 问题在于,赵云、张辽二人与盛和相知多年,根本就没有反心;孙策、徐晃、 李典得盛和的重用,只有一片忠心,那里说的上其它?而关羽视盛和为亲弟,又是 自己主公,又得盛和栽培,已经是对盛和心服口服,也没有其它念头;陈宫、朱灵、 祖茂等人对汉室朝廷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就算要另投明主也不是找汉廷栖身;问题 出在刘备身上! 刘备当年师从卢植,和已死的公孙瓒、或是当今天下的大人物或多或少都有点 交往,眼界也广,因此野心也不小;黄巾乱起时,盛和与关、张、刘结拜,把野心 勃勃的刘备给压住。论才,刘备不及盛和;论武,刘备更不及关羽、张飞;没了发 挥机会的刘备从此被压在盛和之下。又盛和常是不理事的状态,地盘却一天比一天 大,更令刘备嫉妒如狂;一直到平定幽州,盛和才将刘备调为幽州刺史,但幽州乃 苦寒之地,北面乌桓,长年征战,刘备更认定盛和忌才,把自己放在北边意图消磨 志气,因此对盛和有越来越重的愤怒。最大的问题是,盛和根本不知道刘备对他有 这么多不满,因为刘备从没表现出来过。 在盛和这边来说,刘备有野心、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才华,其才为一郡太守也才 刚好,当刺史其实已经是很勉强的事,幸好盛和军中不缺人才,调人到刘备身边辅 佐,还能驾驭所辖的幽州;不然盛和又何必枉作小人?而且,盛和最重实绩与军功, 张辽参战数不及赵云,关羽虽然成才,但终究是打过败仗,因此让此二人先领徐州, 日后建功之后再行分发。 而赵云久镇冀州,每每于他人情况危急时出兵助拳,盛和这才安心把冀州交给 赵云,可是盛和自己也长居南皮啊;青州的徐晃和李典固然均有大功,那又如何? 两人上次为了孙静的事情差点吃挂落,盛和也是让二人同领青州,名义上、实际上 以徐晃为正、李典为副;那时还未掌握并州,盛和的幽州无人可派,让刘备去,那 时的盛和根本没有想到刘备会因此而不满。 前次的奉帝之议让刘备对盛和的心结越来越深,加上建安五年后,盛和在并州 大败曹操与并州联军,声名、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朝廷与之联络无效之后,转而联 络其下各地刺史、太守。如上所言,由于刘备太会隐瞒,而其它的人根本没有别的 念头,因此荀攸的情报网,在一开始根本查不到这件事。 问题就在汉廷给刘备的信中,由于刘备也姓刘,汉献帝遂在信中尊称刘备为皇 叔,刘备竟然也受之不疑;盛和得到传国玉玺这件事本该是绝密,也是刘备透露给 汉廷,汉廷再让曹操知道的。曹操以此为借口,向盛和摊牌,盛和为了战局,放出 流言,此时汉廷和刘备早有默契;盛和这次又装死装得实在太像,刘备误以为盛和 真的重病,加上战时的盛和领地全面戒严,消息又不如平时灵通,连刘备也中计, 在幽州起兵造反。 刘备一起兵,底下的人跑的跑、逃得逃,只剩郭图和颜良留下,问题是这两个 人本来就对盛和灭袁绍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和不满盛和的刘备凑在一起,真正是如 鱼得水,刘备会反,这两人的撺掇也不为无功;刘备一起事,北平的祖茂最近,没 想到祖茂立刻把部队移动到无终县一带备战,又飞马报朱灵,朱灵不敢信、又不能 不信,拖了两天把信转给信都的赵云,赵云以为是谣言,仅派人详探,未作出该有 的动作。就这短短的十天,刘备和乌桓达成协议,决定联合南侵。 等到赵云得到确实的消息,刘备是真反,这才傻眼,忙把冀州守军调到任丘; 但此时已晚,得乌桓之助,刘备不用顾虑祖茂的北平军,加上郭图之谋和颜良之勇, 两边在河间、任丘、高阳、范阳等地僵持;亏得朱灵相助,祖茂才能勉强挡住了乌 桓入侵;这时的南边如火如荼的正在打仗,亏得赵云和荀彧以下诸人巧为应对,勉 强守着冀北不失,却也无力反攻。 盛和听完赵云的会报,陷入长考;张飞在旁边也是在气头上,看到盛和的表情, 不禁问道:「我去劝劝老四,叫他别傻了,如何?」盛和闻言不语,好半晌之后, 才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说罢,转头吩咐许褚说:「去查探 一下,近卫军离这边还多远?叫他们不惜一切赶过来!」 想了想,盛和又对赵云说:「先准备给三万人住的地方,近卫军到了之后,休 整三天,出兵把刘备给我打掉。」赵云肃然一躬,下去交办相关事宜;大帐中的张 飞一听就急了,大声问道:「老三,你该不会是想把老四给砍了吧?」盛和一听, 仔细的看了一眼张飞的表情,才说:「二哥,可不是我教他反我的吧?出了这种事, 不这样办,日后有人再学怎么办?」 张飞这时已经知道盛和是认真的,又说:「就当我这二哥求你了,怎么说也是 你四弟,就不能留他一条命?」盛和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才说:「这样吧,二哥, 我跟你商量一下,你同意,我就这样办;你不同意,这次,你就别跟我出马打仗了, 行吧?」 张飞一听,大声嚷嚷着说:「说来听听啊!」盛和这时又想了半天,慢吞吞的 说:「你也出马,不能放水,一定要捉到老四!捉到他之后,不能放,但他想死想 活,你去和他谈;不过,我不能再让他掌事,也就是说,他会变成闲人一个。」见 张飞要说话,盛和示意他听完自己的话,口中接着说:「但是,只要我发现你在战 场上故意放水,我一定不会饶情,忠义营亲军这一回也带过来了,我会在战场上监 视战况,必要时,我会先下手,把老四杀了。如何,你挑那一个?」 张飞想了想,试探的问:「你不会杀他吧?」盛和点了点头说:「你擒住他, 我就不杀。其它的状况,我一定得杀。」张飞总算笑了一下,大声说道:「明天你 看我,一定手到擒来。」盛和闻言,苦涩的笑了一下,颔首示意,也跟着离开大帐, 许褚也跟着离去。数日内,周瑜和近卫军都到了,按盛和所吩咐的先行休整,又致 书刘备,约他三日后谈谈。 盛和说:「你不后悔吧?」 刘备说:「你不听我建议,我才后悔。」 张飞在旁说:「老四,别犯傻了,你三哥说可以饶你一回,你降了吧?」 刘备说:「二哥,你别劝了。总之是老四对不起大哥和你及三哥。」 盛和闻言,又点了点头,回转马头,看看自己的四万多军队,对远处的赵云点 了点头,便策马奔往己阵。 赵云见盛和所发之暗号,下令全军缓缓往前移动,准备开战,一百丈外,是刘 备所有的六万人马。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