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霓裳 在我凝神细听间,箜笙之声渐渐远去,不知不觉中漫天轻雾却已笼罩了我们。 雾浓,视线已模糊。 不知何时,巫怨的黑袍已颤栗,他满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细小的银白 色的光环在他头顶盘旋闪烁,雾气片片散落,落地成冰,白色的冰,在黑色的大 地上有着惊心动魄的眩目。 雾散,歌声已无。 巫怨双手合什坐下,隐藏在宽大黑袍中的脸显得更是苍白,我看到了他脸上 细密的汗珠。“我的王,”巫怨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这轻雾正是死神 的眼睛。” “死神的眼睛?”我不解。 “我的王,古老相传,有一种神奇的毒会在无形中致人死地,它来无影,去 无踪。雾气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是在轻雾吸引了我们的视线之后,这种无形的毒 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巫怨的语声未落,忽然间轻悠的乐声从天籁中缥缈而来,虽然没有歌声,但 那如泣如诉的哀怨却令人肝肠寸断。伴着乐声漫天花雨纷洒大地,在万载玄冰之 上晶莹剔透。 “蝶恋花!”落英惊呼了一声。 虽然没有回头,我感到解语夫人眼中有一团雾气,令人费解。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蝶恋降临?恍然间,花雨丛中轻衫曼舞,即便是雾气迷 蒙,也能看见她亮如星月的明眸。她轻轻一笑,漫天花雨也黯然失色,鲜红色的 花瓣纷纷扬扬,也敌不过她双颊上的一抹红晕,她雪白的纱衣在风中扬起,宛若 清晨露中的仙子。 我抬头凝视着她,仿佛我已这样看了她千百年,千年以前她就越过星河来到 我的身边。 “蝶恋。”我轻声呼唤她。 穿越黑暗她来到我面前,眼神中有一丝迷离,一缕哀伤,“我不是蝶恋,我 的王,亿万年前我就与你相识,我是霓裳。” 霓裳,她为何如此熟悉而又陌生,难道她真的不是蝶恋? “霓裳,这是哪里?是在星河之外吗?” “王,这里还是星河。”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离日照帝国有多远?” “王,要说远远得无法想像,而近却近在你身边。” 亿万年对我来说是个遥远得无法想像的时空,看着霓裳我迷惑了。 “这里怎么会出现死神的眼睛。”身边的巫怨忽然幽幽地叹气。巫怨的话音 未落,霓裳凝眸浅笑,“日照帝国的医神,这里是雾非雾,也许只是你心中的心 结。” 雾气又一次模糊。 浓雾过后,依然是一片黑暗,鲜花、乐声甚至霓裳都已踪迹皆无,只有鼻畔 淡淡的清香才使我恍然知道这不是梦。 “王,我看到了她留下的字。”语造急促地说。 我相信语造看到了什么,又是一阵箜笙之声,乐声之后,一片鲜红的花笺从 空中飘落,花笺上若隐若现有两行泪痕。我凝视着花笺上的泪痕,仿佛是霓裳在 翩然起舞。乐声中传来她的声音: “我的王,我跨过星河来到这里,期待着亿万 年后的与你重逢,而你却已经把我忘却。你忘记了我,我只能选择离去,而日照 帝国却将永远与你同在。远方的雾涯在等待着你,那里有擎天剑的力量之源,到 了那里,你就会找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霓裳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如一团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只有眼前 这鲜红的花笺才告诉我她曾经到过这里。如同蝶恋一样,霓裳也在我的记忆中若 隐若现,她留下了一个谜。 雾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王,雾涯是星河内最神秘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据说那里是个没 有生灵的地狱。”落英原本苍白的脸现在已有冰雪的寒冷,严霜笼罩着他。 雾涯,擎天剑的魔咒,那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从心底深处升起。 “雾涯,相传那是西方最邪恶的地方,我的王,透过我的眼睛你可以看见那 被天地间所有神灵诅咒的雾涯。”语造说完,盘膝坐在我面前,我凝视着他的眼 睛,黑暗渐渐逝去,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