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经历 “我平日里最喜欢驾一叶轻舟泛海远航,当时年轻气盛,周围的海域都游遍 了,我就想到远处去走走。在我们那里向西航行有一片禁地,我们的王国代代相 传,无论是谁都不能踏上那片禁地,那里究竟有什么却是谁也说不出来。我一直 想踏上那里,只是没有人敢让我去,但是因为年轻,我终于去了,这也是我一生 中最悔恨的事。”小老头顿了顿。 “那是一片雾气迷蒙的地方,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雾,天上地下混沌一片, 远远看去没有生命的影子。我驾船行驶到那里就有些犹豫,毕竟从来没有人到过 这里,而在这样雾气弥漫的海面上航行,很容易迷失方向,即使是我也不敢轻易 在这样的海面上行驶。 “我远远看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过去。我想我应该离去了,在这里呆久了 恐生变故。然而就在我将走未走时,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我永生难忘的人。” 说到这里,小老头的脸隐隐渗出绿意,眼中的恐惧更盛。“一个女人,在雾中如 同凌波仙子的女人。她出现的瞬间,一种舒缓的如同仙乐的歌声在天地间漾动。 我虽然看不清楚她,但海天之上风舞着是她绝代的风华,这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 魂牵梦萦的,我当时还年轻,又怎能不为之所动。 “当时我的脑子里除了这个女人之外是一片空白,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接 近她,哪怕只能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也心满意足了。然而当我越近雾中时,她却越 行越远,我一直追逐她而去,雾越来越浓,很快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我感 觉到不对劲时,我已找不到方向。然而这里却越来越阴冷,那种阴冷是一种渗入 骨髓挥之不去的阴魂,阴冷得天地间没有一丝光明。仙乐般的歌声忽然间变成了 狞笑,恶魔的狞笑。瞬间万千阴魂穿梭舞动,一只血红的鸟眼中滴血向我扑来, 它一次又一次俯冲下来咬着我,我的身上脸上鲜血淋漓,天上地下已再无我藏身 之处,我已几近昏迷。 “突然间火光乍现,火光最盛处似乎有一处奇异的地方,即使是最沸腾的火 也无法燃烧。所有的阴魂都向火光顶礼膜拜,而那只血红的鸟也向火光飞去,这 也许是我惟一的机会,我当时跳入海中,用最后一口气才得以逃生。”小老头说 到这里,已颤抖得站立不稳。 “那么你的这段遭遇又和掣电有什么关系?”风眼问。 小老头又喘了一口气说: “惟一的关系就是我当时被那只鸟咬伤的伤口和现 在掣电的伤口一模一样。” 我又一次想起曾经与霓裳的相遇,小老头所描述的地方与雾涯何其相似。也 许火光最盛处就是冰石,擎天剑的力量之源,而我只有找到冰石,才会拥有力量 之源。 夜深了,我又一次睡回到我浅蓝色的屋子里。天地间雾气萦绕,迷蒙中我看 到一条纤柔的身影。风中的蝶恋花雪花般飞舞,落地成血。千万只缳鸟在血中顶 礼膜拜,雾气越来越浓,雾中的身影已然不见,天上地下只有鲜血凝成的魂魄, 在缳鸟邪恶地叫声中灰飞烟灭。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剑光划破长空,剑光闪过 之后鲜血凝成冰石,所有的魂魄注入冰石,只有蝶恋花花开依旧。 一个人的梦境怎能如此清晰,又是剑光,擎天剑的剑光。从亦梦亦真中醒来, 电光石火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被我忽略的事。于是我披衣而起,又 一次来到冰室。一切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打开 冰室门时,我却感到有些不对,血腥气淡了许多。按理说这里封闭得很好,白天 的血腥不应该这么快就散尽了。果然冰室内除了地上的一滩血,掣电的尸体已踪 迹皆无,我又一次被人抢了先机。 离开冰室,又见星光,甲板上一丝声息皆无。有谁会盗走掣电的尸体,难道 是掣电的尸体自己跑了出来? 翌日,天气晴好,是个出海的好天气。因为离开忘忧岛时的准备充足,即使 只是馒头肉干,但淡水食物一样不缺,我们当然可以出发了。 海水碧蓝,新月般的红船破浪而行。船行向东,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小老头 掌舵,船稳而平,小老头确是个高明的舵手。 “快看,前方有人。”我在船尾,风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船头,这是他的 声音。 我迅速赶到船头时,我看到了小老头、酒窝、风眼一起伸长了脖子向下探头 望。站在船头仔细看下去,碧蓝的海水上有一抹深蓝,原来是一个人的头发,很 快我就看到波浪中半浮半现的尸体,这样蓝的头发应该只属于一个人———阿罗。 尸体很快就被小老头打捞上来,正是阿罗,还好他的尸体保护得很完整,并 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虽然尸体被海水泡了这么久,但致他于死的的剑伤还是很清楚地在他前胸。 很显然他死得很安祥,临死前并没有任何反抗,与我上次检查尸体时得出的结论 是一致的,他是先中毒失去抵抗能力后又被剑刺的。 我拿出了擎天剑,再一次仔仔细细地对应阿罗的伤口。伤口与剑严丝合缝, 勿须质疑,这样的伤口的确只有擎天剑的剑锋才能刺出。 起码现在我已经知道还应该有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剑。 “无名,你现在不用再说别的什么吧,阿罗真是死于你手。”风眼又叫起来 了。 “我只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杀过这些人,致他们于死地的剑的 确与我的一剑一模一样,只是拥有它的人并不是我,你说是吧?”我反问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