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午后的阳光下,我躺在墙外面的树林里,睡着了。地上的青草味混着泥土的清 香环绕在我的周围,时而有几下喜鹊的叫声闯入我的梦中,使我以为到了伊甸园一 般。 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到了我的脸上,暖暖的有点发痒,仿佛自己就要蒸发掉 了一样。终于,我被温暖的阳光烫醒了,睁眼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候, 感觉我的嘴巴就像一口枯井,干巴巴的燥热难耐。喝了一点自带的凉开水才算是精 神了一点,然后打开了刚买的世界虚拟旅游器,准备畅游一番。随后,点击了“长 安、唐朝、公元756 年”,戴上了“时空虚拟眼镜”后,我一下就置身于了大唐的 长安城内。 这时的长安城,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景象,人们在大街上乱作一团,路边还有 走散的娃娃正在大声地哭泣。我很是纳闷,拦住了一个行走缓慢的老人问其原因, 老人用唐朝话告诉我说匪兵就要到了,皇帝都已经逃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来 到了一个糟糕的时间和地点,不过我还是想凑个热闹看个究竟的。于是我跟着人群 朝西门走去,他们讲着不同的方言,我就听懂了没几句,大致意思就是说他们要去 城西的郊区避难。 一路上,人们挤挤撞撞的,地上洒满了小麦和米粒,还有一些摔碎了的鸡蛋, 在人们的脚下变成了泥土和蛋清的混合物,看上去有点恶心。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东 洋人和西洋人,他们叽里呱啦的言语和紧张情绪比我们东土大唐人还要夸张。另外 还有一些异族歌舞伎在彪悍的黑衣保镖保护下跑得飞快,我怀疑他们跑动的姿态就 是现代舞的雏形。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一队骑兵踏风而至,尘土飞扬的后面除 了大唐人的面孔外还有一些高鼻梁、深眼窝、红胡子、绿眼睛的士兵,看上去很是 凶悍。不过他们似乎对逃亡的人们并不感兴趣,他们中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朝惊恐 的人群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听上去有点塞外口音,说这次事件与老百姓无关,请他 们各回各家,并保证不会动人们一根毫毛。接着又说了什么保护皇上之类的话云云, 虽然人们并不相信他们的话,最终还是在老年人的带动下慢慢地开始往回走了。这 时我才注意到这队骑兵的旗帜上写着大大的“安”字,原来我是赶上了“安史之乱”,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人们边往回撤,边小声议论着,有的说皇上不讲义气,一大早儿就丢下老百姓 逃跑了。也有的说皇上是万般无奈才这样做的,实际上皇上是爱老百姓的。还有的 说皇上其实并没有走,就在人群中混着呢。更有甚者说皇上其实已经在宫中自尽了, 逃走的只是他的替身。我被这些议论弄得哭笑不得,看来流言蜚语不只在现代盛行, 在古代也是很发达的。但是我也没办法,人们一般情况下只会相信自己的推断,即 使我告诉他们皇帝的真相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决定看看我们伟大的音乐家——唐明皇先生正处于何种境地,于是我把时间 稍稍推前了一点,顺着小路来到了历史上有名的马嵬坡。 这时的马嵬坡已是风声四起,波响如雷,乌云低低地压在几间破旧的房子上, 只见一个气宇轩昂的老者在台阶上不断地哆嗦着右手。这个老者就是唐明皇李隆基, 他刚刚被愤怒的士兵逼死了自己心爱的贵妃,一时回不过神来,陷入了巨大的悲痛 之中。而这些士兵们正老老实实地跪在他们的皇帝面前请罪,皇帝抬头望了一眼远 处那棵吊死贵妃的老树,对士兵们说了声赦免之类的话就转身回到了车篷里。士兵 们一个个的满怀感激,在将军的带领下收拾好了武器和旗帜保护着皇帝浩浩荡荡地 朝四川方向进发了。 在他们将要走远的时候,我偷偷地向杨贵妃的墓地走去,发现那里有一个蓝衣 男子正在暗暗地哭泣,心想莫非他就是与杨玉环两小无猜的恋人,这一情景我好像 在一些野史中见过。带着这个疑问我给他打了招呼,谁知他一张嘴就是一口岭南口 音,我一句没听懂。他见我一脸迷茫的模样就赶快改了口,说起了正宗的唐朝话, 这次我才听懂了他的意思。看来在人们动真情的时候,最易表达感情的还是家乡话, 人们的根脉和血液从来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有时反而会变得愈加强烈。从 他的话语中,我听出来他对我的装束感到很奇怪,说他是在长安城做服装买卖的, 从来还没见过这样的服装。我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要他不必太难过了,因为据传 说杨玉环并没有真死。他听后吃了一惊,要我和他一起把坟墓挖开,看看玉环的相 貌。于是我们忙活了半天,总算刨开了坟墓,打开了棺材,见到了玉环的容貌。她 很安详地躺在里面,脖子上还有一道被丝布勒过的痕迹。但是他看了以后大惊失色, 说这并不是杨玉环,肯定是替身,因为杨玉环的胸口一颗绿豆大小的红痣,而这个 女子身上没有。之后,他感谢了我,说他很高兴,因为这证明杨玉环还活着,这样 他就很幸福了,他还说希望能够再遇到杨玉环,与她共度余生。我则祝愿他能够早 日找到他的心上人,并送给他了一个太阳镜作为离别的礼物。然后我们互相道了别, 走前他还送我了一首离别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 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接着,他背上了包袱,戴着太阳镜和斗笠消失在了斜阳中。 送走了他之后,我决定朝更西的方向走一走,对了,就去敦煌莫高窟,听说那 里正处于壁画创作的发达期。于是我点击了敦煌,来到了这个素未蒙面的地方。 到了洞口,发现里面有很多画匠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形象飘逸、色彩灵动的 飞天神像在他们手下神奇地活了起来,那光彩动人般的仙境深深地吸引了我,情不 自禁地朝里面走去。 走了进去之后,有一个师傅扭脸看到了我,随后责问般地问我为什么不画画, 弄得我哑口无言。他见我没有吭声,就接着让我给他们做模特,说我长得很像佛陀。 于是我就坐在他们安排好的高台上给他们做起了模特,在我旁边的还有许多长相各 异的模特,不过看起来都很凶悍,画匠们熟练地布局、起稿、设色……很快就完成 了画作。之后他们就请我们到外面吃饭,有拉面、羊肉串等美食,味道很正点。 吃完饭后,我回到洞里想仔细看看他们完成的画作,看到之后有一种似曾相识 的感觉,嗯,想起来了,这是著名的“五百强盗成佛图”,我曾经在画册中见过。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我的形象,我在那里面就是大彻大悟的佛陀,用法力救了五百 强盗,最终感化了他们修炼成佛。看着这气势恢宏的画面,我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不 平静的感觉,以为自己真成了佛祖一样。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音乐,拉我回到了 现实之中。 摘下了眼镜才发现侄子正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MP9 ,放着最流行的音乐, 看着我傻笑。他告诉我说蓝雅诗做了好吃的,要我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于是,我 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侄子回去了。一路上还在回想着大唐之旅的奇妙感受。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