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痴迷的眼光在她的双乳和大腿之间来回移动着,吞咽着口水。 柳月莲想,不能与他这样长久僵持下去,她挥起镰刀,向他猛砍过去:“老娘 让你也流点血看看!”那男人吓得连退几步,被似死非死的野猪绊了一跤,仰面倒 在地上。他求饶着:“姑奶奶,莫、莫、莫砍!我走,走,行吧?” “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我,我是割牛草的。在芦苇荡边上割草时,听 见里面闹哄哄的,我就轻手轻脚地摸进来了。”“你们这里叫什么地方?”“溪水 桥。”帐篷外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谁在里面说话?”话音甫落,走进一个身背 猎枪和背篓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条吐着红舌的猎狗。 他一见帐内阵势,冲着先进来的男人说:“腊巴子,你跟老子几时能成器呀? 逼着人家妹子脱得精光,像什么?” 腊巴子申辩道:“我又没脱她衣服,是她自己脱的。” “瞎说,人家妹子会自己脱衣?”柳月莲见猎人为人正直,便放下镰刀,不好 意思地蹲在地上:“叔叔,不怪他,是我自己脱的。” “那你?”猎人疑惑不解。“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在沟里打湿了衣服,就想在这 把衣服晒干再走。” 猎人问:“你要到哪里去,这里为什么还有一头受伤的野猪?”她随意编着白 话:“叔叔,我是县里的干部,到你们这一带搞调查的,返回县城,我想抄近路, 想从芦苇荡穿过去。” 猎人咋舌道:“我的天啦,你的胆子真大!我打猎的,如果不带上猎枪和猎狗, 还不敢穿越这芦苇荡呢!这里面有野猪、灰豺、毒蛇,它们都伤人啦!” 腊巴子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说:“你看她这时候被你的话吓得缩成一团啵? 她的胆子才大呢,这头野猪就是她打倒的。你看,它哼哼叽叽的,快断气了。” 猎人很惊讶:“啊,真还看你不出来呢,我还以为是腊巴子打的呢!”柳月莲 把与野猪搏斗的经过简述了一遍,向猎人告求道:“叔叔,你行行好吧,送我穿过 芦苇荡!我把这头野猪送给你,行吗?”这头野猪比农家杀的年猪还大,猎人怎不 乐意?他应道:“行!”他又唤仍呆立在原地的腊巴子:“出去,腊巴子,让她穿 好衣服,我们一起送她过去。这头猪,也有你的份。” 腊巴子走到柳月莲面前捡起镰刀,与猎人走出了帐篷。猎人把已掉落在地上的 衣服捡起来,朝帐篷内丢了进去:“干得差不多了,快穿上吧。”柳月莲穿着半干 不湿的衣服,坐在小船上,见慈眉善目的渡翁将船摇到了河心,问道:“老伯,您 船上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讨点吃的行吗?” “这船上哪有吃的?你从哪里来,怎么不吃东西出来呢?” “我是到河那边走亲戚去的,在过桥时,不小心把钱掉在水渠里了,没钱买东 西吃。”言罢,她双膝跪在船仓里,凄然泪下。 “起来吧,妹子,莫伤心。过了河,到我家里弄点吃的吧。”她仍然跪着,泣 涕如雨:“老伯,我连过河钱都没有了……” 菩萨心肠的渡翁一边摇着橹,一边劝道:“快起来吧,妹子,没过河钱,不要 紧,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嘛。你要到哪里去?” 柳月莲起来坐在船帮上:“我到湖北公安去,我舅舅在公安县当领导。” 百姓的情感是朴实的,听说她舅舅在公安县当领导,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你 舅舅真有本事,当官当到湖北去了!” “他蛮得人心呢,那里的老百姓都说他好呢。”“嗯,老百姓称道的干部,肯 定是好干部。”他停了会又说:“妹子,这样吧,我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到公 安县城,还有一百多里,你还得赶车,正好,我今天收了三块两毛钱,你拿去吧。 在路上搭车、吃饭,差不多够了。” 见老翁说得真心,柳月莲便道:“老伯,收你的钱,多不好意思!”柳月莲上 岸后,再次面对渡船跪了下来:“老伯,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翁站在船上挥了挥手:“别这样,快赶路去吧!”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河 岸。兜里有了钱,心里踏实多了,人也精神起来了,步子也迈得轻松些了。 她想,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钱,这钱是赖以生存的精神寄托啊!逃出来时, 身无分文,如今却有了钱,她在心里乐。过了河,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低矮作物的农 田,所以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她想,今日权且在白天也赶赶路吧。 不过,在白天赶路,更应多留神啦。她仍跨小溪,走阡陌,选择人烟稀少的地 方走。饿了,她在田里或剥几粒黄豆,或挖一株红薯充饥;有时啃生南瓜、冬瓜填 肚;渴了,掬一捧溪水润口;困了,就躺在黄豆田里解乏。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