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谈论过手印、指纹后,李良甫问:“还有个问题,不知你们查过没有?” 龚晓安反问:“什么问题?”“既然作案人有可能从外地来沅湘,而且在这里 搞了几天,他们住在哪里?”会场上又是一片寂静。可能是公安部门忽略了这一点。 过了良久,肖亦农硬着头皮说:“这……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我们以为作案人 与本县荷塘的柳家和益阳桃花江的罗家有关,就侧重在找这两家做文章……” 喻维民打断了他的话说:“因为发案只有两天多,我们的精力还顾及不过来。 不过,查还是查了的。我们只在尤雨林住宿楼附近查过,那里有几家个体旅店,我 们翻阅了住宿登记簿,并请老板回忆过,没有与作案人对得上号的旅客。” “这个调查面恐怕小了点。”李良甫说,“查旅店的面应该扩大一点,怎么只 局限在那一小块呢?当然,案发后,县局的同志们没日没夜地干了两三天了,够辛 苦的了。不过,恕我直言,你们现在是劳而无获呀。案发至今,已六七十个小时了, 还没掌握靠得住的证据,我们凭什么来破获此案呢?” 龚局长很诚恳地说:“李队长批评得正确,我们一定虚心接受。我们也的确犯 了个常识性的错误,以为案子既然有来由,只要根据线索把人追查到了,案子也就 破了,谁知此案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肖亦农、喻维民也承认没抓住侦查的关键。 省刑警总队副队长沈洁云说:“有些案子实在是找不到证据,找不到线索,当 然可以像喻局长说的那样,依据迹象、情理,去分析、推测,或许能把朦胧不明的 案子搞清楚。这种破案法,在国外,人家运用得较多。但我们注重的是以事实为依 据,没有依据的主观臆断都是不行的呀。” 喻维民轻声辩解道:“我们也只是猜测,在侦查中留心观察,并没把所猜测的 对象弄来审问。” 李良甫道:“你们的作法也好理解。为了破案,多份心眼有什么不好?出发点 是对的。但是,从迹象、情理中推测,也需要证据来证实事情的真相嘛。” 喻维民的思维逻辑有点与众不同:“还有,尤雨林为何也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 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故事,他老婆还帮助我们分析案情,我想,他们是不是在设圈套, 让我们去钻。让我们钻进去拔不出来,让我们只朝一个方面想,而不去想其他呢。 这样,不就对他们真正作案者的自身起到了保护作用吗?” “当然,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李良甫说,“我们公安人员在侦察中,不能 偏听一面之辞。不过,即使有喻局长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也得注重证据呀。我们在 侦查时,还是应按照首先寻找直接证据,然后找受害人了解情况,再深入调查,进 一步找出间接和直接的证据这样的过程开展工作。只有这样,才会使侦查工作有的 放矢,才能使案子得以落实啊。” 薛友林在李良甫喝茶的空档之时“补白”道:“如果我们不围绕找证据这个中 心去运作,光坐在家里谈可能性,是行不通的。我们在没找到证据之前,便问尤雨 林或陈雅丽,你把100 万元钱藏到哪里了?赶快交出来!他肯服吗?他如果反过来 问,你们凭什么说我把钱藏起来了,我们又怎么回答?所以,在侦查这个案子时, 一定要在找证据上下功夫,不能臆断,不能想当然。” 喻维民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诚恳,但态度里包含着勉强的成分:“两位队长的 教导,使我茅塞顿开。我们在寻找证据上确也有所忽视。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再改 进吧。” 听了县公安局龚晓安、肖亦农、喻维民等人的汇报后,李良甫觉得应该对他们 的工作做个小结了,于是,他归纳性地讲道:县局的同志接到报案后,立即投入战 斗,持续工作了两三天。这种雷厉风行和不怕苦的精神,正是我们公安战线应当提 倡的。大家不仅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且工作还做得比较细致。据龚局长介绍,为 破此案,局里抽调了全局的骨干力量,组成三个小组,分别去做工作。这种统筹全 局,分工负责的作法,也体现了一个县级公安部门运筹帷幄的能力……“ 听话听音,龚局长心里明白,这是李良甫在批评之后给予的一点安慰。 龚晓安便主动挑明:“李队长,你这样一夸,我们反而难受。我们工作方法上 有问题,你只管批评吧!” 李良甫说:“我们现在也没有理由批评你们的做法是对是错,今后还得靠事实 说话。我们现在都应静心想一想,为破此案,究竟从何处入手。” 他把话题又转向了会议所议的关键。“从何处入手呢?”肖亦农在挠后脑勺, “该入手的都‘入’了啊?”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