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绿蚂蟥虽是社会上的败类,但向公安人员提供不影响自身利益的情况时,从不 含糊,他想自己反正常常犯在公安部门手中,不如借此机会表现表现。 他对省县两级公安人员说:“那天下午,我在车站打转转,想捞点油水。我当 时看过车站墙上的挂钟,时间是3 月24日上午9 点多吧,对,应该是9 点多,因为 没过多久,有几趟9 点30分的车从站里发出。” 沈洁云的眉毛拧成了曲线形,心想,这时间怎么与那天作案人进站的时间差不 多呢?这古想钱是否与作案人有联系呢?如果说与之有联系,他是否为了逃避公安 人员的眼目而乘车外逃呢?如果是为了逃避,那100 万元现金是否也转移到了县外 呢?或者是,他把钱藏在沅湘县某个角落,自己逃到外地去避风呢? 对古想钱的外出,真令人难以琢磨,沈洁云继续追问绿蚂蟥:“古想钱上车时, 与他同上那辆车的乘客,还有没有你所认识的?” “没得。”“有没有提着蓝色旅行包的旅客?”“好像有……对,的确有。” “哦,那人多大年纪?”绿蚂蟥皱了皱眉,认真回忆了一下:“嗯……大约… …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吧。” 沈洁云想到了在尤雨林家中作案的那老汉:“你说详细点。” “那男孩子由他母亲牵着,开始走在那提旅行包老汉前面,他们都是去上到荆 州的那辆车的,因为老汉走得很急,不小心自己的包绊倒了那小孩。” “他提着几个包?” “只一个。小孩倒在地上哭,他妈妈在埋怨,老汉回过头来表示歉意,孩子的 妈妈见是个老汉,也就没计较什么。”“老汉上车时,人多不多?” “多,大约有二十几人,他们是从候车室出来直接上的车。那个古想钱是贴在 人家身后最后一个上车的。看见他上车以后,我就转到开往长沙的那几辆车子跟前 去了,因为上那几辆车的人很多。” “哦,你有没有看见提蓝色旅行包的人上长沙车呢?” 根据绿蚂蟥提供的情况分析,省县公安人员是这样推理的:“那个提包老汉可 能就是在尤雨林家中作案的老汉,因为从年龄和旅行包颜色上可以判断。他所提的 这个旅行包可能是那个小伙子在银行取款所提的两个包中的其中一个。另一个包可 能是那个小伙子自己提着,或者他转交给了另一个人。古想钱随着这老汉同上北去 荆州的车,他可能是共同作案的同伙成员。他与老汉可能是提着这个旅行包到外地 去分赃;另一个旅行包的钱,可能是那取款的小伙子与在尤雨林家中作案的那年轻 女子带到另一个地方分赃去了。 由此看来,这起案件的参与成员至少有四人。古想钱,顾名思议,他只想钱, 其真名叫古向前,时年三十有五,一对总是眯觑着的小眼,鼻尖带钩,嘴上留有一 撮小山羊胡,一年365 天,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笑容。他是个从头发尖到脚底板心 都浸透了坏水的角色。此人自小时,就好逸恶劳,常参与坑蒙拐骗,偷劫抢打。在 18岁时因与同伙偷盗一家电机厂的铜芯线,被判刑五年。他在狱中“痛改前非”地 认识到,与他人合作最大的弊端是,只要其中有一人泄密,便会全军覆没。所以他 出狱后过着“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日子,更加变本加厉地重操旧业。不过,他 对于小打小闹的偷摸行为不屑一顾,只要有适合的“大事”可图,他便会千方百计 地去干,而且总能得手,而且还真没让公安部门抓到他什么把柄。因而,那些初出 茅庐的小偷们,那些屡屡撞在公安部门枪口上的惯犯门,都对古想钱佩服得五体投 地。 由于他出道早,作案经验多,点子怪,且有五年牢狱的历史,成了沅湘县黑道 上的核心人物、权威人物。每每与人言谈,他常常把胸口拍得嘣嘣响:“老子蹲过 五年号子,怎么样?”俨然,这五年是他一生中最“光辉”的五年,是最值得炫耀 的五年。 在黑道上,他是个公认的首脑人物,所以甘拜下风的“下属”们没有谁敢当面 叫他古想钱这一诨名,而是称他古老大或者古局长。 他们大言不惭地说,沅湘县红道上的公安局长姓龚,我们黑道上的公安局长姓 古。 因为黑道内部发生矛盾,闹出纠纷,都得请古想钱出面摆平;因为黑道与红道 发生摩擦,闹出事端,有的亦请古想钱出面调解。为了在“古局长”面前得宠,有 些下属还主动向他进贡,并以此为荣,因为直接能与“古局长”打交道的毕竟不多, 只有少数相当“副局级的干部”才有这资格。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