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危急关头聚哈佛 暗传密函促解冻 台北的冬天和北京一样寒冷。 凯达格兰大道上呼啸的北风,再也吹皱不起中南海的半丝涟漪。因为这湖水早 已结冰,冰得异常坚硬,硬得连重磅锤子都敲不开一点点缺口。就连昔日冰块的透 明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自从二OOO年十一月双方战机擦枪走火之后,一直到次年四月,两岸陷入了漫长 的冬眠。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连两年前安排好的民间来往都搁浅了。海基会和海 协会的对话,理所当然地停摆了。台商个个如惊弓之鸟,有的干脆撤资,有的进退 两难,有的毅然打消投资念头。 在“台商走进西部大行动”活动中签约的四家台湾公司,有三家决定马上取消 投资,只有一家宣布暂缓投资。而十二家达成投资意向的公司,几乎全部泡汤。作 为西部开发办副主任的陆安邦焦头烂额,不得不四处求情。这不但是台资进入西部 无望,而且会影响其他外资的顺利到位。 五月的最后一天,陆安邦到达西安参观全球最大的“软件纲上开发站”。这是 IBM和西安软件产业园合作的大型项目,美方第一期就投资了两千万美金,一年多下 来已有初步成果,目下正在研究第二期投资。 陆安邦和陕西省委书记听完汇报后表示满意,他们准备把这一个合资典范推广 到其他省份,以便吸引更多的外资。陆安邦还亲自和第一线的美国专家进行了交谈, 那些高鼻子、金头发的洋人没想到中国官员英文这么流利,根本用不着旁边的翻译, 专业术语了若指掌,当他们从秘书小乔口里得知陆安邦是哈佛大学的博士时,个个 才恍然大悟。 晚上十点,刚跨进市委招待所房门十分钟的陆安邦,突然接到中共中央统战部 副部长的电话,要他第二天下午赶回北京,下午五点半准时到统战部会议室。到底 为什么事,却没有透露一点点风声。他马上和隔壁的秘书小乔作了交待,为让大家 尽快知道“软件纲上开发站”的成功事例,要准备一套完整的资料,以西部开发办 的名义召开现场记者招待会,让中外记者作广泛的报导。 次日傍晚,陆安邦匆匆抵达北京机场。顾不得回家,也没惊动任何人,立即叫 了一辆出租车,直驱统战部办公大楼。一路上,他根本无心观赏京城美丽的黄昏, 脑海中老是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料想一定与马维台有关。 跨进统战部会议室,见到国安部副部长也在这里等候,陆安邦心中有数,一定 事关重大。彼此寒暄几句后,立即进入正题。 统战部副部长慎重其事地说:“陆安邦同志,组织上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明 天一早,你就起程去波士顿,到你的母校参加‘二十一世纪的亚洲’研讨会,主要 与台湾经济部次长马维台见面。我们也是三天前刚知道马先生将出席这次会议,并 且要做主讲嘉宾。你去哈佛开会的登记、住宿等,都由驻纽约使馆办妥了。” “那马维台知道我去吗?”陆安邦问。 统战部副部长摇摇头说:“应该不知道。两岸关系冻结已有半年,几乎一切来 往都中断了,这个你也知道,长此以往,对我国的经济建设不利,撤资的台商会愈 来愈多。所以组织上决定,让你亲手转交马先生一封密件──海协会会长给海基会 董事长的亲笔信,希望尽快打破两岸僵局,恢复两会正常工作。据我们知道,马先 生是总统府的常客,尤其是他的师弟赖景培,更是领导人的智囊,我们都要尽力地 争取他们。另外,要尽量说服马先生,安抚台商放心投资。” 国安部副部长边递给陆安邦护照、机票边说:“明天上午十点的班机,乘西北 航线,直飞底特律,然后转机去波士顿,这些你都很熟了。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 时致电驻纽约使馆,联络人和电话号码都在这纸上。明天上午八点,我们派车到你 家送你,到时再把密件给你。” “安邦同志,这可是国家的绝密文件啊,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包括你爱人。这 些你应该知道的,就说去哈佛开会嘛。”统战部副部长官腔十足地提醒道。 陆安邦到达阔别七年的哈佛大学,正赶上“二十一世纪的亚洲”研讨会开幕式 当天。 马维台在会场外见他也来了,惊讶得几乎跳起来,两人握着手久久不想放开。 这是他俩一九九七年五月在北京的“华夏纲”揭幕典礼后的第一次相逢。 “前几天刚和你妹妹通过电话,说你人还在西安。怎么说来就来了?”马维台 问道。 “为了特地来见你嘛。”陆安邦笑着回答。 陆安邦接着问:“是你一个人来?” 马维台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矮个子男人:“还有一个陈秘书。” 陆安邦点点头说:“今晚有时间吗?我想找你单独聊聊。” “那当然。”马维台爽快地说。 晚上八点,他们相继来到校园旁的“疯狂酒吧”。这是他们昔日常来的地方, 如今店主还是以往的店主,摆设还是以往的摆设,甚至连音乐都和以往大同小异, 使人觉得倍感温馨。不同的是,他们俩人的身份完不同了,都是堂堂的国家副部级 官员。 坐下后,他们边喝德国啤酒边闲聊了一些家庭锁事。不外乎是两个孩子一天天 健康地长大著,而他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等等。 过了一会儿,陆安邦一本正经地说:“维台兄,坦率的告诉你,这次哈佛之行 就是为了来见你。并且,身负重任。” “不要弄得空气紧张兮兮的好不好,老兄。”马维台举起酒杯说。 “不是开玩笑!想请你亲自转一封信给海基会董事长,事关两岸命运。希望尽 快破冰,恢复两会工作。”陆安邦边说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 马维台接过信说:“真的?那我们不是成了两岸密使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好事一桩喔!说不定以后啊,我俩的大名还会上历史教科书呢。”马维台笑 得异常灿烂。 陆安邦点点头说:“但愿如此。两岸统一,匹夫有责啊!” “你放心吧。我们马家和海基会董事长家族,交情本来就不错,我一回台北当 天就把信亲自送过去,保证不让半个人知道,好不好?”马维台爽朗地说。 陆安邦举起酒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维台,让我们干杯吧。” 瞬间,两个遒劲有力的大手握着酒杯,在烟雾迷漫的半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 声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徜徉查尔斯河畔畅谈非暴力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