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同房八人归西天 全球专家聚羊城 中山医学院附属医院三一四重症肝炎病房内,光线灰暗,死气沉沉。 进了这种病房的,十之八九活的进来死的出去。这些病人的家属,大多数是已 收到病危通知书的。即使医学昌明的今天,对重症肝炎并发症也束手无策。照往日, 这样的病房只能住一个人,最多住两个,但目下紧急状况下,住了足足八个人。而 这八个人全是河南的灾民,只有两个人的家属在侧,其他六个人的家属不知流落何 方? 靠在窗边的三门峡小伙子王刚毅,大概是全身痛得厉害,嘴里一直不停地哼唱 《凤阳花鼓》歌谣: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改行业,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着个花鼓走它乡……” 躺在他左侧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汪老师,叹了几口气,见他还是不停地重复这支 歌谣,还是劝解道:“小王啊,别唱啦,大伙儿听着都烦啊。” “汪老师,我唱得舒服一点,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啊。”王刚毅细声答道。 汪老师装起老学究来:“小王啊,你这么喜欢唱,唱的啥玩意儿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只晓得朱皇帝是朱元璋,其他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快告诉我 呀,汪老师,从小就跟人家唱,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快告诉我吧,死了也满足 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做人要有信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汪老师坐起身, 慢慢道来。 “不错,这词中的朱皇帝就是朱元璋,他是安徽凤阳人。那时,黄河决堤氾滥 成灾,洪水往南岸泄出,淹没了淮河流域大片土地,夺去了淮河的河道,洪水中带 来的泥沙破坏了淮河流域的水系系统。打这以后,整个淮河流域,包括凤阳这地方 便是连续十年九荒,曾经一度富庶兴旺的土地就这样变成贫瘠不堪了。”汪老师惋 惜地道。 “好端端地怎么会黄河决堤汜滥的呢?”王刚毅强打起精神,有气无力地问。 “灾难源于北宋时期,黄河大堤常常决口,一度又为了阻止金兵南进自决大堤, 造成黄河夺淮的局面。以后元、明两代,为了要保证漕运,着重治理黄河北岸而忽 略了南岸,导致黄河多次决堤南侵入淮河,终于黄河改道南迁,占有了淮河的水系。 我们今天在淮河流域境内见到的废黄河就是所谓黄河的〞明法故道〞,是黄河在一 三六八年至一八五五年间经过徐州进入黄海的出海道。一三六八年正好是洪武元年, 也就是明朝朱元璋皇帝登基的那一年,因此这首歌谣里淮河流域的灾难也跟朱皇帝 扯上了……” 听完汪老师的讲述后半个小时,王刚毅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的这个令人害怕的夜晚,死神夺走了另外七个人的生命。汪老师是在次日 清晨八点钟去的,他是最后一个走的。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按照前一天的安排,省委书记正好来中山医学院附属医院 视察。一到医院,听说三一四病房八个病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惊讶得高血压复发, 立即住院治疗。 但他还是在病榻上硬撑着告诉秘书,立即向党中央汇报最新情况,要求调配全 国最好的医生和最好设备来广州。 中南海接到广东省委书记的求救信后,立即召开政治局常委紧急会议。 沈之平总书记热泪盈眶地说:“同志们,广州的情况很不好啊。八个人的病房, 一个晚上全死了。都是由于病情发现得太晚,救不了啊。我们一定要打破山头主义, 派全国最好的肝病专家去广州……” 钱思川总理说:“按我们掌握的,广州的专家不少啊。再说靠近香港,可以请 香港专家会症的。” “可能是病人太多,专家忙不过来吧。”陆安邦副总理插嘴说。 钱总理讲道:“现在是好几个地方都有甲肝啊。” “我知道,现在首先要解决主要问题嘛!广州最严重,主要力量就集中到广州 去!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医院嘛……”沈总书记大声地说。 五六个人辩论了一阵子,还是总书记作出决定:立即由卫生部组织全国最好的 三百名肝病专家,连夜赶赴广州支援;海外送来的药先满足广州;如果广东承受不 了,把病人空运到上海、北京,由广东武警总队负责协调工作。 翌日下午,全国三百多位肝病专家带着五十多箱药物,从中国的四面八方飞抵 白云机场。香港的十名专家、台湾的五名专家也同时到达。 其中,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甲肝研究室的三十名专家较引人注目。该研究室是二 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上海爆发甲肝后设置的,中西医结合,在国内属权威,在国际上 也享有一定声誉。他们不仅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还有扎实的理论功底,当中的三个 人刚从美国获得医学博士回国,另一个是在德国拿的医学博士,而他们的专业方向 都是肝病的治疗与防治。 三百多位专家赶到中山医学院集中后,先召开碰头会,成立十人中心治疗组, 驻足中山医学院指挥。然后将三百多人分成三十个小组,分散到全市各大医院。 晚上,五名美国专家、四名加拿大专家和五名英国专家,分别取道香港抵达中 山医学院。他们顾不得休息,立即加入抢救行列。 这个并不寻常的羊城之夜,展开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抢救肝病工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争劳工福利示威■辽宁矿工遭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