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王国楠岭 几天之后,一辆载满水果的驴车在林荫间的阳苑道上行进着,前进的速度并不 快,大约只比人两条腿走路的速度快上一些,几乎是看不出来的程度。赶车的人是 个老头子,头戴着草帽坐在座椅上,一晃一晃的,正在打着盹儿,任由驴子前进。 很显然的,赶车的人并没有行程在赶,所以悠哉悠哉的前进。不过,车主人自 然是愉快悠哉悠哉的前进,至于“搭便车的”心态似乎也是相去不远。 邵重在榕树原上大睡一觉之后,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研究“莫名其妙”战胜的 原因,只是任由他再如何挖空心思,也是不知所因。所以在一番梳洗之后(对了, 盗贼是要很注重卫生的,不然好好的一场“工作”要是因为“异味”而功败垂成, 那就太遗憾了),在两天之前搭上这个往花苑镇的农车,原本也没有多少打算,只 是心想往最近的城镇打听师傅的下落,要些酬劳花花。 “欸,如果老头教我的方式没错的话,根据昨晚月亮的位置、形状,应当是9 号左右。没想到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想到这里,邵重不禁有些怀念他的师傅。 “我该怎么打听老头的下落?总不能逢人就问,那铁定被人当成傻瓜。该怎么 办?”邵重有些心烦意躁,心中不断转着念头,“这老头平常朋友看来就不多,至 少我是没看过。所以可以打听的对象也没有。啧,可别连酬劳也要不回来,那可就 糗大了??” 想到这里,不禁摸摸自己的钱包,数了数自己的“荷包”,一张脸不禁垮了下 来。 “啧,只剩下七百多块钱……,哼哼,没关系,反正生活要不了多少钱……” 看来,邵重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职业,“对了,下次如果有机会,应当自己接些工作 来做做,酬劳自己收。当然,小命比较重要。绝对不做些高难度的事情,可别再像 这次遇到个煞星,差点没命。” 邵重思绪百转千回就是没想到好办法,心中兀自喃喃自语:“哼,不过那个法 师倒挺有来头,竟然是圣法兰多魔法师公会的一员,啧,难怪这么难处理#%&@…… 咦,公会……” 圣法兰多魔法师公会是最富神秘色彩的魔法师公会,邵重并不清楚的它的来历, 只知道它很少在楠岭王国活动,以及它的成员素质很高,一般的评价是----很厉害, 就这样而已。 邵重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公会,我可以到花苑镇之后,找个当地的盗 贼公会加入,随便探听,至少比较会有机会,嗯,就是这样。找到住的地方之后, 就马上办。” 就是这样,一辆驴车上面载着一位仍在打盹儿的老人以及不知未来该如何生活 的菜鸟,摇摇晃晃的朝花苑镇而去。 楠岭王国是由几个政治领组成的,以方向来说是东惠东、北出云、西悬五以及 中赤阳,其中赤阳直辖领目前为四地之首,享有调动军队、徵税(向公国索取税金) 以及外交权力。其余公国则是拥有行政、徵兵、徵税、人事以及治安等权力,算的 上是享有相当大的主权,而这种近乎封建共和的制度是在王国草创之初,由三个创 国元老和开国国王--赤阳王共同协议出来的。 只是草创之初,赤阳王为避免因公封侯之后,时间一久,彼此争权夺利、合纵 连横,酿成王国日后的灾祸,所以巧妙的设计成为各个公国分别划地四郡而赤阳直 辖领则是独占七郡,公国间彼此并不相连,中间都被赤阳直辖领一一隔开,避免掉 冲突争夺的渊源。 同时三公国之间则因为彼此兵力相差不远,国力差距不大,同时各个公国所拥 有的天然资源均不尽相同,如悬五的矿藏丰富但农产缺乏、惠东的农产相对丰隆但 是出云的工艺水平最高等,而且赤阳本身兵力远超过公国本身,即使公国联合起来 叛乱,也会因为距离过远,彼此呼应不易而被兵力集中的赤阳军队各个击溃,因此 更是增加了王国的稳定性。于是,楠岭王国就这样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 直到近数十年间,由于北方战乱不断,殃及池鱼。数次的战争促使首当其冲的 出云公国迅速壮大起来。由于历任公国主较之其他公国君主更为出类拔萃而且战功 彪炳,使得在数次的封赏以及阴谋诡计策动之下,再加上前几任王国主的无能,以 至于出云公国领地扩增至七郡,远超过悬五公国的五郡以及惠东公国的四郡,当然 更别提赤阳直辖领的三郡了。至于当初开国先人的精心擘画当然就成了过眼云烟, 已经不复再见了。 所以直至今天,现在出云公国已经成为全面拥有各类物产资源,遂楠岭王国中 兵力、国力、人口甚至于经济实力均首屈一指的领导国家,甚至是他所拥有的“出 云骑兵团”更是楠岭周遭人人闻之色变的军事力量。 不管是楠岭王国各个阶层的人,都相信出云有染指王国主的野心,尤其是现任 出云国公华勒斯·泰勒更是野心勃勃,只不过现任的赤阳直辖领王国主--李放却又 是王国史上最才华洋溢、雄才大略的天才,继任之后先后策动各公国主前来输诚、 赏官封爵收买人心,而且振兴经济、励精图治,他的“德政”声名显赫,即使是像 邵重这种不问政治的粗人,也是“略有耳闻”。 近年来,可能是因为赤阳在国际上的实力渐渐雄厚,再加上惠东以及悬五的支 持,有关赤阳王与出云国公的摩擦嫌隙等传言,更是喧嚣尘上。即使只是平静的小 镇,只要与政治扯上关系,定也是风云诡谲、风雨满楼。 而花苑镇,地处祭天山南麓、落花湖畔,而恰巧位在赤阳直辖领、出云公国以 及惠东公国的交界处。 骡车又是摇摇晃晃的走了一上午,慢慢的接近他们的目的地─花苑镇。可能是 脱离了树荫的遮蔽,再加上太阳的荼毒,邵重从昏睡的状态中慢慢苏醒。 “嗯,还没到啊?啧,摇的好难受……#&%@”伸了个大懒腰,转头看看车主, 发现他好像也是醒了过来,倒也知道礼貌的问好:“你好,老先生,不知道还有多 久会到?” “喔,这个问题喔,别急、别急,大概今天晚上就到了,包你可以睡个好觉。” “欸,真是谢谢你帮忙,对了,麻烦你两天了,都忘了你叫甚么名字,真是抱 歉……”看来这个邵重还真是有点混。 “喔,这个喔,没有关系,大家出外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前人常说‘在 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喔,没关系啦。”老先生说的津津有味,却没有说到重 点。 “那你的尊姓大名?”本来基于盗贼的基本条例,藏声匿息、惜言如金,但是 为了收集情报,有时也得聒噪一些。 “喔,都说了没关系,你还一直问,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喔,你这样不对喔,父 母都没有教啊。”敢情是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既然你不要那就不问了。”说起来倒有些 委屈,真不知道谁是搭便车的人。 “喔,这样对,这样才对嘛。”老先生才似乎有些满意。 这了一老一少就这样持续着漫无目的的对话,虽然没有建设性,但是却很具提 振精神的效用。于是,慢慢的也就接近目的地了。 花苑镇,以前邵重的师傅—李维曾经提到过,这个城镇由于交通因素的使然, 使得它在赤阳、出云以及惠东之间,自然的崛起。最初主要是三地之间农产品、矿 产以及商品等的流通,所以原本是个单纯的交易乡镇。但是前年,赤阳王选定在祭 天山上设立天坛,理由是因为该地风水绝佳,乃是楠岭国运的龙眼所在,因此设坛 以为王国国运祈福。而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因素,如今的花苑镇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花 苑镇了。 “对了,请教最近镇上有没有甚么有趣的事可以瞧瞧?”似乎是想凑凑热闹的 样子。 “喔,这个喔,哪有甚么热闹,还不是老样子。抢劫、失火、杀人……”老先 生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 “呃(突兀状),请问……抢劫、失火、杀人……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若 是被他的师傅看到这个样子,可能又是一声叹气--一点都不像盗贼。 “喔,很严重吗?本来是很严重啦,但是最近愈来愈常常发生,唉,都习惯喽!” 苍老的声音中有些无奈。 “如果这的话,那就没甚么好玩的了。”邵重偷偷在心中加上,“那么,盗贼 公会生意想必是相当兴旺。”当然,这不可以说。 “喔,如果硬要说有甚么有趣的事喔,那下个月十五在天坛,国王要举办王国 祭,庆祝他即位五周年兼王国建立一百……不知道几年,呵呵,到时候人挤人,小 夥子这应当比较有趣了吧。唉,可惜太远,不然应该带君君来看。” 君君是他老伴的名字,刚刚邵重已经听老先生说罗曼史不下十次,有些长茧了。 “嗯,当然。这才算的上趣事。”嘿嘿,邵重简直有些期待这个可以大展身手 的机会,喔,对了。还有个重要的情报没有问。 “喔,你知道嘛,君君啊……是我在那个……”老先生又要开始缅怀过去的历 史了。 “对了,对了,请问一下……今天…是几号?”赶紧岔开话题,追问重要情报 要紧。 “喔,你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喔,唉,这样不对的,年轻人。出门在外要紧 的是喔,认清方位、注意时间、装备齐全,像你这样喔,是很危险的。”嗯,大有 一副老人建言,不可不听的态势。 “是,是,请问,那今天是几号?”邵重仍旧是不死心。 “喔,这个喔,四月七日啦,烦死了。” 于是,王国历一百六十三年四月七日,邵重终于进入花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