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牧师亚尔 四周一片黑暗,只是感觉到重重的压力袭身而来,一圈又一圈的危机包围在四 周,即使如此,还是不会感觉到不安。 因为一向保护自己的战友陪同在身旁。 右手握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奋力的挥动,斩开一道又一道的艰险路途,手中握 的,是熟悉又可靠的感觉。身上穿的,是温暖又安心的保护。这一切都是长年以来,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那种夥伴的关系是从自己被赋予上甲虫的名称的时候,就开始与自己生死与共, 与日俱增。从来没有想过更换或是改变,曾经以为会与自己长久下去。 又是抵挡住一记危险的攻击,下意识的挥动手中的亲密战友来防卫自己,那道熟 悉的东西呵。咦,竟然这一次却是不见了,在手中竟然是空荡如也的一无它物,像 是从来就不存在一般。惊讶的四处寻找,却是遍循不着。突然,自己亲密的夥伴竟 然变成满天的碎片,围绕在自己的四周,化为一道又一道的锐利刀片,不住的向自 己攻击。 只是,攻击不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灵。同时,还深深的加重自己的失 落感,一种失去依靠的不安定感,围绕着自己的身边,不住的扩大。 锐利的刀片不住旋转,原本是亮晃晃的刀片,不知怎么地,突然转换成黑暗的颜 色,仔细一看,竟然是骷髅形状的刀片。随着转动,还咧开毫无皮肉的大嘴,像是 在讪笑一般,咖啦咖啦的上下开阖着。 看到讪笑的骷髅头,甲虫的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气愤的情绪,将自己从失落的无名 心思中拉回。突然,从右手传来一种温馨的感觉,那是一种具体的温暖感受,将他 从心灵的迷离当中拉回现实来。从梦境当中惊醒过来。 右手托着下巴,食中两指轻轻抚着嘴唇,一下又一下的、节奏性的拍动着嘴皮, 同时脑海里飞快着转着念头,原本黯淡的眼神因为思考的关系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闪烁的眼神,智慧的光芒,从狮首崖一役之后就很少在勒沃的脸上看见了。 这里是出云军营外不远的草原上,同样也是勒沃的警戒范围。在勒沃被降级之后, 索尔就常常来这里找他。 “其实采取破坏性的方法是有坏处的…”沉默了一回,勒沃继续说道:“索尔你 有跟费雪团长提过缺点吗?” “当然是有的,依我的个性当然会提出正反两面的可能来建议事情。团长的确是 选择了这一个方法没错。” “嗯,看来这次的战争让团长的个性以及想法改变了不少。” “唔,你这个是属于赞美还是讽刺?”索尔不以为然的道:“战争本就会使人成 长,何况是手握大权的团长。” “这个我知道。好了,索尔将军,我想要请你帮个忙。” “别这么见外了,你还不是帮了我不少忙,很多事情都是你帮我拿主意的…,等 等,难道你是想…” 勒沃截断索尔的话,说道:“没错,我想要争取这一件任务。我以我勒沃·马尔 肯的名字保证,我绝对可以带最好的人选回来。” “铛锒~~~~”清脆的拨弄了一下琴弦,帕翠夏百般聊赖的在石室内东张西望,偶 而无聊的时候就玩弄一下她的金色小竖琴。当然,总是会招来邵重的抗议。 “啧,拜托,不要再玩了!搞不好会引来怪物的,很危险的。”想当然尔,这是 邵重抗议的声音。 “哎,人家很无聊的,在这里没甚么事可以做,又不能出去,玩玩有甚么关系! 不然,我唱歌给你听!”帕翠夏异想天开的说了个点子。 “呃,免了,免了,我可不敢领教!”想起不久前与盔甲巨人的战斗,邵重就打 从心中退避三舍,敬谢不敏。 “好啦,没有关系,反正信天翁在外面守护,不会有危险的啦!” “安静!!”一直都没有作声的圣经突然出声,低沉的声音把帕翠夏给吓了一跳。 同时向帕翠夏扬了扬手中的法杖,示意保持安静。 听到圣经的声音,帕翠夏本来还想改变对象撒娇,但是看到圣经手中的法杖之后, 不由得打消念头,说道:“唉呦,很无聊呐!” 邵重念道:“甚么无聊,有这个地方可以休息就很好了,那里管那么多。” 当时有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在被敌人攻击到穷途末路的 时候,突然发现逃生的出路,无疑的是很愉快的感觉。当时,邵重就是有这样的感 觉。 邵重与甲虫等人在古井里面被自称亚尔马诺斯的老人引领进来之后,在老人的坚 持下,就先被安置在地底下的一处石室内,先行休息与放松紧绷的心情。至于甲虫 就显被老人带到隔壁治疗,据说是在抵挡骷髅武士的攻击中,手臂的骨头受了严重 的挫伤,必须医治。而信天翁则是不放心井口的安全,自愿去担任守卫一职。所以 石室内就只剩下邵重、帕翠夏与闭目养神的圣经。 圣经从进入古井后就一直都不出声,修养精神。基本上,施展法术本就是很耗费 精神力的。尤其在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魔法师更是需要妥善的休息。 从井口下来,在藤蔓后面是一条大约一百公尺的地道。地道的两旁有七八间房间, 全部都是凿穿石壁建成。除了一间草药室,一间礼拜堂之外,其余都是仓库与休息 的房间。除了地道尾端的仓库邵重还未去‘发挥盗贼的本性’之外,其余都去看过 了。而现在,邵重与帕翠夏、圣经,就是在其中一间房间休息。 “不是叫你别跟来,这可是你自找的。”奚落到这里,邵重像是想起甚么,说道: “对了,帕翠夏,那时候你是不是提到甚么呢喃者之谷,那个是甚么东西?” “呢喃者之谷?你不知道啊?那是很有名的地方,常常在外面冒险的人通常都会 知道这个地方耶!” “哈哈”乾笑了两声,邵重问道:“我出来游历的时间也不长,最多五个月而已, 你就指点指点两句嘛!” “真的?”不相信的看了邵重一眼,确定邵重的意思之后,帕翠夏才比手画脚的 说道:“呢喃者之谷顾名思义就是呢喃者的地方,通常,呢喃者就是指说话小声, 或是讲话不清楚的人。当然也可以用来表示说话迷蒙,声音听起来糊混的人。好了, 现在我问你,如果是指说话小声、不清楚、听来迷蒙虚幻的声音,你会想到甚么?” 邵重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魔法师、巫师一些需要用到咒语的人罗!” “哼,先生,咒语是用吟唱的,哪有用‘呢喃’,我看你八成不会使用咒语。” 嘲讪了邵重两句,帕翠夏说道:“小声、不清楚、听来迷蒙虚幻的声音通常被认为 是亡灵之音,但是因为听起来有点低语,所以又被称为亡灵之语。其中最有名的就 是低语森林,位于卫王朝的西南边,当中布满危险的奇幻生物,与不死怪物。而公 认最神秘、最危险的就是呢喃者之谷,通常冒险者是有去无回,所以没有人知道确 实的位置。哎,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来到这里。”言语中一阵唏嘘,大有未来难料之 意。 “啧,这个很难说吧!不可以因为这里个山谷,又有一堆不死怪物或是僵尸就说 是‘呢喃者之谷’…”说到这里,邵重也觉得有些难以自圆其说,连忙岔开话题, 说道:“对了,帕翠夏你想,这里既然这么危险,为甚么那个老人会住在井底,而 且又没有怪物会发现,甚至是入侵?这个不是很奇怪吗?” “呵呵,好奇的年轻人啊,这个问题老朽知道,就让老朽来说明吧!”从一旁的 门边踏入,白胡子老人,亚尔马诺斯,弯着腰走进来,微笑的说道:“其实,关于 这件事情,相当的简单,因为老朽是个牧师!这个地方正被治疗之神的神圣法术保 护着,所以不被邪灵侵入,感谢神的赐与,才可以保护这个地方。” 存在在各地的法术系统中,并不是只有一种而已。像圣经与尼可拉斯的法术是属 于元素系的法术运用,法力高强者往往可以同时修行两种元素法术。而除了元素系 的法术之外,还有像亚尔与小倩等侍奉神的使者所使用的古神系法术,与元素系法 术类似,成长较慢,但是威力更大,而缺点是无法兼修其他类型法术。 帕翠夏听到老牧师的说法,疑惑的问道:“神圣法术?咦,那是个怎样地法术, 可以保护这么大的地方?” 一旁的邵重则是不理会帕翠夏的问题,见到牧师走进来,急切的问道:“牧师, 甲虫他怎样了,有没有事情?” “哎,这位美丽的女士,其实并不需要保护整个洞穴,只要守护住井口就可以。” 亚尔慢条斯理的说道:“至于那位武士先生,伤势已经不严重了,再来就要看他的 意志力了。” “意志力?甚么意思?”对于牧师模灵两可的说法,邵重有点不懂。 “呵呵…”笑了两声,牧师并没有正面回答邵重的疑惑,转头对帕翠夏说道: “赞美慈爱的神,守护住这里的是‘驱逐不死怪物术’,对于不死系或是死灵系的 怪物是很有效的。” 摆了摆手,邵重说道:“算了,亚尔,昨天你是说有办法可以帮助我们,这是甚 么意思?”快速忘记心中的疑惑,是邵重的专长之一。 “呵呵,依老朽猜想,全副武装的你们应该是想来清除那些盘据在外面的怪物吧!” 瞄了一眼邵重的手,牧师的眼神中有一点惊疑不定。 “就算是吧!” “嗯,就像你们所知道的,这里正是聚集了无数的怪物与传说的恶魔的呢喃者之 谷,而外面你所见到的那些,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小撮沙砾而已,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所以,如果你们是想完全清除掉怪物,这是不可能的。” “吓!!”听到这里,帕翠夏低低的倒嘘了一口气。 “不过,平常那些怪物分散在呢喃者之谷的附近、四周,就像是散落的枫叶一般, 并不会聚集在一起,这一次,他们会像是军队一般集合起来,这都是那位戴着骷髅 面具的男人的关系。所以,你们如果想要除掉那些怪物,最好从这里下手。” 邵重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的组合只是因为骷髅武士的逼迫。问题 是,这个家伙的攻击力量很强悍的,相当棘手。想要除掉他,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呵呵,年轻的冒险者啊,这件事情不是想像中那么困难的呵。如果是要以纯武 力制服戴着面具的男人,可能要先游历完大陆上七大恶魔之地,倘若不死,那么该 可以杀掉他吧!” “哼,这个家伙应该没有这么棘手吧!”甲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样是牧师当 初走进来的门口,只是这次换成甲虫扶着墙壁,站在一旁。除了站立的模样有点虚 弱以外,整个人看起来的样子仍是十分健康。就连光头也是黑亮,黑亮的。 一旁的人见到甲虫出现,连忙上前慰问一番,即使是本来闭目养神的圣经也睁开 眼睛向甲虫点头示意。 “呵呵,你醒啦,很好,很好。”牧师看着甲虫,示意要甲虫坐下后,笑呵呵的 说道:“刚刚受伤的武士仍是要接受治疗与修养的。嗯,那位男人的武力是否棘手, 你应当是最清楚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是个人类?”不可置信的问着牧师,甲虫难以相 信那个狠狠的挫败他的…是一个人。 注意到圣经对他打的手势,甲虫跟着对一旁的帕翠夏说道:“对了,帕翠夏,麻 烦你去外面叫信天翁进来。”帕翠夏应声去了。 “呵呵,是的。这就是第二个办法的关键点,因为,那个男人是受到黑暗的诅咒 而有这么强的能力。一种与罪恶与怨念的地狱定下契约的诅咒,不但可以提升能力, 而且还可以带领恶魔与黑暗阴影的邪灵。但是后果就像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般, 成了不会说话,没有反应的黑暗的傀儡。” 邵重疑道:“那个跟除去它有甚么关系?” “极大的关系。因为定下契约的关系,现在那个傀儡身上同时有五种黑暗的力量 同时对抗,处在很不稳定的状态。所以只要提高这几种力量不稳定的程度,破坏黑 暗的平衡,那么,自然地契约就毁坏、崩解。就可以除去这个傀儡了。” “等等,怎么听起来这个奇怪,好像神话一样?”甲虫听了牧师的说法之后,眉 头皱的更深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至于原因,你们以后会知道。相信老朽吧!”亚尔同时取出 一支白色的短箭,慎重的说道:“只要你们能够将这个真理之箭刺入傀儡的心脏位 置,绝对可以造成契约的崩解,使那个…呃,骷髅武士的攻击无力化。不过,有一 个条件,老朽希望在成功解决骷髅武士之后,你们一定要将它身上的所有装备带来 给老朽,请一定要答应。” “你怎么…怎么突然想要争取这份工作?” “嗯,被团长贬职,想要争取表现的机会是正常的。更何况我这个人处处想要表 现的机会,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说如此…,算了,你知道道哪里找优秀的人选吗?” “当然!”放下托在下巴的右手,勒沃将双手环抱胸前,说道:“听说王国北部 与卫王朝、普格帝国中间的三角地带,最近有许多盗贼与怪物出没,地下经济大规 模成长。嗯,只要去那里找,肯定有很多冒险者可供差遣。是了,你到底帮不帮这 个忙?” 索尔叹气说道:“这个还用说吗?当然是要帮的,难得你求我,自然是非帮不可 的。” 一口答应了牧师的条件之后,甲虫便拉着圣经与信天翁一同到旁边去商议事情, 而帕翠夏则是说精神疲倦,自顾自的去休息去了。至于邵重,本来也是要跟甲虫一 同去商讨事情,但是却被牧师给拉到旁边说话。 “打扰一下,呵呵,想请问一点事情。”见了见四周没有人,牧师开始出声说话。 “当然,请问。”邵重心中忐忑不安,有点怀疑是跟他之前干的些事情有关。 “嗯,是想了解你这个…手上的手套是怎么来的?” “吓!?”邵重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莫非是与尼可拉斯臭法师有关系,可是 看来又不像!”细细看着眼前的牧师,穿的是牧师常见的白色长袍,个子矮小,须 发霜白,面容慈祥,与尼可拉斯完全不同。虽说是如此,邵重依然左手摸到背后的 木棍,全身紧绷,开始戒备。同时口中回道:“这个,你也知道,作为一个冒险者, 常常会在路边检到一些奇怪的装备,嗯,就是这样来的。”当然,这是说谎。 “这样啊,看来你是不晓得这个东西的来历了。这是‘导引手套’又可以称为 ‘虹吸之手’,是很希罕的东西呢!” “??” “你有看到这几个洞吧!这里可以装上特定的魔法水晶,有些是可以使用一次的 暂时性魔法,有的可能就是可以使用很久的不限次数魔法水晶。透过特定的使用方 式,这个手套可以让原本不会使用魔法的人,也可以使用魔法的。” “???” “咦,你这个本来就有装备一个魔法水晶啊?可以老朽不知道这个的使用方法, 哎,以老朽百年来的岁月,也不过见过两副‘导引装备’,自然是没有办法知道所 有的事情。刚好,老朽这里也有两个魔法水晶,自己也用不着,就送给你一个吧! 算是老朽的一点心意了。” 这一天,邵重从呢喃者之谷的牧师,亚尔马诺斯,身上得到火焰水晶法兰姆,同 时得知自己身上神秘手套的用途。嗯,这个对于邵重算是一个很重大的突破。时间 是王国历一百六十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月光节的后两周,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