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表面的和平 “到底是什么任务这么神秘?要你这样的小心翼翼!”甲虫看着勒沃进进出出 的,四处张望。想到应该是上回解决了泰勒伯爵的事情,使得自己的身份大为提高, 不禁突然有些得意起来,说道“唔,看样子是个很重要的任务了,呵呵,到底是什 么要紧的事情,得用到我们呢?”言语间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特意将在门外准备服侍的服务生喝散之后,勒沃走回房内谨慎的将房门关上, 才开口说道“这件任务自然是极微重要的,完成之后,给各位的酬劳当然也是不少, 绝不会少于各位在圣罗伦斯镇得到的佣金数目,应该,也是那个数字。不过在说出 详细任务之前,我希望先获得各位的保证,不管这件任务有没有交付给各位,在完 成前或是完成后,绝对不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情的内容。这一点我希望各位能够先 给我一个答覆。” 听到佣金肯定大于圣罗伦斯镇的酬劳,也就是大于一百万元,甲虫的眼睛瞬间 亮了起,说道“这一点当然没问题。我们天蝎可是讲求信用的佣兵团,可不像其他 那些乱七八糟的队伍,没啥信用的。”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甲虫基于职业道德, 顺便批评了其他的‘竞争对手’几句。 见到佣兵团的领导者很快的表示同意,邵重自然是跟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 圣经也是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基本上,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倒是信天翁开口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金发骑士,信天翁点头说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本乃天经地义之事。既是先生嘱咐,如本诸良善,不违义理,自当恪遵。” “信天翁你可以放心啦!马尔肯先生可是个骑士,应该不会要求我们去做些不 好的事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甲虫先对信天翁嚷了一下,转头对勒沃说道 “这个您也晓得的,这些读书人总是会遵守一些道德价值什么的,就像你们骑士的 信条一般,希望不会太见怪了。” “其实,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一件任务说来,是有点违背光明正大的原则 的,不过基于想要尽快恢复和平,还给百姓们一个和乐的生活,可能还是得请这位 信天翁先生变通一下了。”歉然的说出这一番话,勒沃走到窗户边,先看了一眼外 面街道上的景象,说道“我想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到这里和平富裕的气氛,每个都有 着自己的工作。耕作、捕鱼、经商、牧养等等,大家脸上都是充满着满足的表情, 这一些,我在花苑镇也有看过。可是现在已经成了废墟,就毁在战争发生的当天, 里面几乎成为死城,天晓得到底死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家庭?”说到这里,勒沃 将目光转回信天翁的脸上,接着道“这样和平的地方在出云与赤阳的边境已经找不 到了,最多,还存在在像这里或是很偏僻的地方罢了。我想,基于仁义的原则,各 位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在其他乡镇上发生吧!只要做一次违背自己原则的 事情,却可以对大多数人有正面帮助的话,应该是很合理的才是!” 邵重不同意的说道“和平的地方不多?未必吧!至少我们到过圣罗伦斯镇,那 里也是过得挺好的。” 勒沃脸色不变的说道“那边完全跟这里不能比较。圣罗伦斯镇是个较为偏僻的 地方,而且因为跟卫王朝与普格帝国三边都有接壤的的关系,发生战事的可能性本 来就不高。现在,我们应当关心的是南边与赤阳接触的部分。唉,也刚好现在我们 的地点是在巴赛隆镇,跟我希望你们处理的任务有连带关系。” 甲虫奇道“欸,有这么严肃吗?听你说的这么严重,现在战争主要是在落花湖 沿岸一带,你却追我们追到这里来,这里又会有什么事情会跟战争的发生扯上关系? 马尔肯先生,您也说的太扯了一点吧!” “欸,是啊,实在是很扯。战争远在落花湖那里,你却跟着到这里来,还说跟 任务有关系……咦!”邵重心念一转,醇香湖的地缘关系,脱口道“难不成…,莫 非是?” “刺杀井出公国主!日前借宿客栈,曾听人与闻,悬五叛变,离国自立。王为 此愤怒异常,尝言欲雪此恨,想来此地之平和也不久矣。嗯,见先生为骑士中人, 且嘱咐频频,料来当是此事了。”信天翁面容严肃,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声音低沉。 只凭几句话便猜出勒沃的意图,但是准确度却有待考证,因为骑士的表情没啥变化, 平淡无奇。 “没错!”甲虫拍了一下手掌,像是某件事情突然想通,接口道“信天翁说的 应该没错。根据从旅社那听来的消息,悬五叛变,退出联合军队,气得李放那个兔 宰子国王说要杀了井出当作祭品。呵呵,当然他是不会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想来应 该是差不了多少。唉,没想到谣言竟然是真的,看来这里要多事了!不过照说这样 一来,战局该是对出云大大有利,可以加快分出胜负的机会。当然了,如果可以再 稍微弄个什么手段,可以把他们争取到出云一边,那就会更妥当了!信天翁,这该 叫做什么?” “藉力使力。” “所以说,就来个‘藉力使力’,直接刺杀井出公国主,让悬五方面以为这是 赤阳那边派遣的使者做的好事。便可以壮大我方的实力,加大两方军事的差距,以 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没有等待甲虫接口,勒沃直接将他原本的计画完完整整的 说了出来。说完看了呆若木鸡的邵重与甲虫一眼,笑道“各位果然是非常人啊!与 聪明人说话的确是痛快,不需要解释太多,两三句话就可以让说话双方都听清楚, 平心而论,这真是很好的谈话经验。那现在,我希望可以听到各位的回答。” “呵呵,这还用说吗?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出云就已经跟联合军打个平手。现 在联合军少了悬五的部队,实力大大的减弱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如果再把悬五争取 到出云的那一边,嗯,这当然结果是可以想像的。”沉吟了一回,甲虫笑道“像这 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没有我甲虫一份,就太说不过去了!白兔你呢?” “既然甲虫同意,我也没有意见。反正生意都是他在接。”其实只要不是找他 的麻烦,邵重都可以说是无所谓。 “哈哈,白兔同意。圣经当然也没问题!剩下的就只剩下信天翁了。” 靠醇香湖的那一面窗户并没有关上,微风徐来,带来一丝凉意。风吹着众人的 发丝飘扬,像个迎风的杨柳,左右偏摆。信天翁背着手在厅踱步,绕着小小的方步, 沉吟了半晌。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落日已然靠近地平线,再过一回儿就可以欣赏到这间旅社 最负盛名的醇香余晖。宽大的醇香湖面,远远望去,就像是上了釉的陶瓷。在视野 的尽头,简直无法分辨出是天带水,或是水连天。整片景色便有如上在花瓶上的画, 青青蓝蓝的釉底上,点了个橙红色的圆点,其余旁边还间以些许的黄色麦粒,那是 渔船的收帆的情景,看来实在是饶负趣味。 “此事兹事体大,不可不慎啊!”见到其他三人都已经答应下这件事情,四人 八眼,所有热切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信天翁心中大叹其气,却又无可奈何, 说道“唉,罢了,在下既忝为天蝎一员,自当以众人为要,戮力而为。此事就当在 下应允了吧!” 勒沃高兴的道“这样实在太好了,既然信天翁先生答应了,那就再好也不过! 这样…” “等等,我还有意见。”打断了勒沃的话,甲虫摇头晃脑说道“刚刚说佣金的 时候,没有提到说任务内容这么危险。像接呢喃者之谷那个任务的时候,最多就是 打怪物,事后不会有一整个国家的人找你报仇,任务很单纯。可是,这一回就不一 样了。不但危险,而且后遗症多,困难度可是大大不同欸!” “呃,那请问你的意思是?”对于甲虫突如其来的反对,勒沃显然有些困惑, 说道“是觉得酬劳一百万元不够?” 甲虫笑道“不是不够,只是付出与所得无法相对而已。这种风险大的任务,很 有可能从此就改名换姓了。所以…,我要求将佣金提高为两百万元,天蝎成员每人 各分得五十万元。”勒沃愕然的看向甲虫,只是甲虫黑黝黝的脸上,看不出这句话 到底是真还是假。 就在甲虫为了新任务的问题伤透脑筋的时候,在落花湖的这一角,也有一群人, 正为了突如其来的意外大伤脑筋。其实,他们受到意外损失的时间与对面可恶的敌 人相同。不过因为遭受意外的范围比较广,损失也比较大,连带的清查与争执的时 间也长上许多。 从白天清查到下午,总算将损失查清楚,即使如此,仍旧是在场所有的将官大 吃一惊。 “喝,一百三十六处警戒地点毁损,包含据点、营地等等。还有八个小队完全 失去联系,失去战力的人员达到五百人以上?”李放看到这样的报告几乎快气晕了, 在战争的时候,每一样物资都弥足珍贵,一旦有所耗损,那可不是简单的金钱加时 间就可以获得补充的。“这几乎是等于落花湖北岸所有的部队都…” “唉,国王,这也是我们所担忧的事情呐!”说话的是一个沙场老将,叫做郭 前,是在场将领当中地位仅次于艾伦将军的人。年约四十,善于近距离接战,对于 大部队调动这种运筹帷幄的思维方式,却不甚擅长。 自从战事开始以来,诸事不顺。兵力集结,遇上横世堡的水患,水师几乎成了 历史名词。打算敌后破坏,制造内乱,结果损兵折将,派去的人员没有一个成功回 来。计画取得尼可拉斯法师口中的神兵利器,结果是隔月余,总算看到踪影。好不 容易战事一切总算稳定,计画反攻,结果悬五公国叛变,联合军冰消瓦解。就连好 好的驻军,也会碰上‘山洪’!可恶的‘山洪’,这又是什么该死的鬼东西了!? 由于诸多的不顺,以及求胜心切的压力,情绪当中所有所谓的负面的因子已经一点 一滴的在李放的心中逐渐累积、堆叠。 “哈!这下可好。这下近百公里的祭天山麓,全成了没有防守的自由入侵区! 等于向敌人招手迎宾了。” “这个,报告国王,大约中午的时候已经有派遣四个中队进入驻守了。”见到 李放出现微妙的情绪波动,艾伦赶紧报告自己的处置,免得遭殃。 “哦,你已经派人过去了。做得很好啊!没有跟我报告就先派部队过去驻守? 很有先见之明嘛!” (…一大早就开会开了一个上午,等到你想到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艾伦 心中暗自的咒骂着,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底偷偷的说着。自从战事开始转为不利之 后,李放的情绪波动就越来越激烈,也趋于不稳定。似乎战争的压力对于他而言, 是个过重的负担。艾伦虽然心里面有不少的不满,仍然是不敢怠慢的说道“呃,我 只是猜想国王也应该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就没有打扰国王的时间了!属下自动的 就为国王决定这件事情了!” 楠岭王国内的军队是采五五制,每五个下级单位组成一个上级单位。单位最小 为小队,编制三十人。五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五个中队再合成一个大队,五个大 队再凑成一个旅级部队。因此当达到一个旅级部队的时候,可以有三千七百五十人 的编制。所以,艾伦在祭天山山洪爆发之后,调派四个中队(相当于六百人的兵力) 进驻,用以补充五百个人员的损耗,可说是相当合理。 “嗯,四个中队?”见到艾伦没有两句话就将事情微妙的放到自己头上来,年 轻的国王虽然仍想继续说话,却也不得不停下情绪的波澜。说道“我们失去战斗能 力的人数大约是五百个人……,相当于三个中队多,这样的派遣的确是很合理。” “属下那时候也只是大略估算而已,其实这样是有些冒险的行为。” “嗯,我想,出云那方面想必也会知道我们的窘况吧!毕竟祭天山麓一带,还 是我们的防御点比较多,像这样的天灾,我军蒙受极大的损失是很合理的事情!” 林加同点头说道“这个当然,以属下的情报网推测,他们的获得我军战力损失 的时间应该在中午左右就会有大略的数字了。” 低头对着地图想了一下,李放心中突然浮现一个点子,脱口说道“对方也不是 笨蛋,所以再怎么说,都会利用这段空档发动猛烈攻击。这是可以预见的,所以艾 伦即时调派部队过去,绝对可以挡住这一波攻击。” “这是当然的,根据索尔那个家伙的习惯,绝对会这样做!嗯,莫非…” “没错,来个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来,那就好好的招待他们一番!如果现在 出发,以急行军的方式迂回祭天山东北侧,配合我方派遣过去的那四个中队,与侧 面的的落花湖,这样不是完全符合我们期待的口袋战术?” “这个并不是不可行,只是时间上很难掌握!加上大雨刚过,祭天山山上的情 势仍旧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试试看,毕竟战局拖的越久,对我 们越不利。” 掩不住脸上兴奋的表情,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吧!对了,加同,对于那一把 神兵,我看你还是多下一些功夫在上面。我希望得到详细的资料,包含名称、制造 人还有……,既然是神兵,为何会出现在呢喃者之谷那种污秽的地方?是不是他本 身就是不详的东西?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查个明白!”锐利的眼光逼向掌管情报 的属下,李放转为大好的心情浮现在脸上,不可遏抑。在这一瞬间,李放觉得自己 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事事顺心、睥睨当世的王者。 只是,再怎样睥睨当世,再怎样顾盼自如。不过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王国历一百六十三年,九月八日晚。演出第二次落花湖会战的重要因素,于焉 到齐。 商议了好一回,甲虫总算与勒沃敲定双方合作的细节,包含付款条件,支援问 题等等。当然最主要的仍然是佣金部分,最后大砍四十万元,以一百六十万成交。 自然勒沃这个金钱敏感度不良的人,是不会知道甲虫的本意只是无病呻吟,随便讲 讲,压根没想到会真的让他提高价码那么多。 而中间这段时间,邵重早耐不住冗长的谈判,与信天翁早早下楼,在湖边欣赏 了好一回美景,从太阳西下,聊到夕阳残照。从落日,说到月挂树梢。中间,还聊 到了此地颇负盛名的传说。 与信天翁一同玩着打石头的游戏,邵重顺便问问刚刚认识的服务生,说道“欸, 这位美女,你刚刚说的传说是什么?”对了,这个服务生可是个店花喔! “不就是湖怪的传说啰。据老一辈的人说啊,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喔!这里原 本是一个很大的湖泊,像个海洋一样,跟白河没有连接的。那时候住在附近的人, 对于湖怪都很崇拜的,当他们是湖神,每年都会选最美丽的女孩来献给湖神。后来 因为有一个女孩太美丽了,使得居住在醇香湖里面的湖怪生气,觉得只有一个美女 无法分给所有湖怪,所以啊…” “所以怎样?”邵重用心的在石头里头挑出一个扁平状的石片,打量了边缘一 下,问道“嗯,那些湖怪也真是太笨了。为了个女人…”沈腰凝神,手腕一甩,用 力将石片丢出。“啪、啪、啪…”数了数,嗯,自己看来还算满意,弹了八次。 那个服务生地扫到一半,看着星空,声音充满梦幻的说道“欸欸,那个女孩可 是个大美人呢!美丽到让一堆湖神为她战斗,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真希望我啊……” “怎样?献给湖神吗?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倒是可以效劳的。对了,后来呢? 不会是与落花湖的神仙发生战斗,然后接收那里的地盘吧!” 没好气的道“哪里是!落花湖跟这里差那么远,怎么会打到那边去?再说,那 里的湖比较小,山比较矮,没事跑去那里做什?呵,他们是起了争执,在醇香湖里 头打了三个月,最后输的那一方气的把醇香湖边挖了一个大洞,把水通通引了出去, 最后…” “啪、啪、啪……”邵重看了信天翁投出的战果,数了数,嗯~“可恶!信天 翁,你怎么可以丢出这么多下?哇赛!二十几下!”气愤的对信天翁大表不满,趁 机要信天翁将这个法子教他。当然,还是没有忘记要听故事,转头说道“最后怎样? 湖怪呢?” “最后?最后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子噜。湖变小了,湖怪也不见了,我猜大概是 跟着河流搬去大海那边,毕竟那里的空间大多了。” “这倒也是啊!大海与湖泊,怎么能比呢?”缠着信天翁嘟哝了几句,总算学 到些法宝,邵重的心中有些得意。正在与服务生聊个起劲的时候,甲虫从窗户边探 出了头,大声嚷嚷道“喂,楼下的米虫,该上来了!做正经事啰!” 见到邵重等人还有要事待办,服务生指着湖中,不舍的说道“啊!你们有事啦, 那就不好意思打搅了。对了,如果你们想去看看湖神的传说的话,到可以到岛上的 神殿去,听说在醇香湖中央有个岛屿。那边有个关于湖神的神殿喔!叫做渥特巴斯 特之殿,听说很漂亮的呢!” 邵重顺着纤纤玉指望过去,湖上一片苍茫,迷蒙的雾气加上丝绸般黑色的色彩, 哪里看的见半件物事。向女孩道个谢,转身跑上楼去。浑然不觉现在在城镇外头, 正有一群充满杀意的眼神,正在狩猎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