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梁柱上的访客 “啦…?…啦啦…?…啦啦啦…?…”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出现那首熟悉的旋 律,虽然详细的歌词内容已经忘记,但是唱歌的人儿却是怎样也忘不了。 “啦…?…啦啦…?…?…”思念回到几十年前的时光里,虽说记忆有些泛黄了, 然而人的影像却还是那样鲜明。仿佛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眼前一般。 “…你已经听说了吗?听说他们招募人员的工作就只有到明天了,明天晚上就 要改到其他村庄了。”说话的男孩声音相当的兴奋而且急促,欸,好美的回忆啊。 男孩继续说着“我想,如果再不决定,是会来不及的。” “…是这样吗?”声音幽幽柔柔地,不管几年过去,不管情绪如何,回想起来 总是这样美妙。 “嗯,你知道的,我们国家里面最值得做的职业就是骑士了。在村子里头,只 要说到骑士如何如何,哪个人不张大耳朵听啊。” “嗯,我知道。”微微地螓首微点,一头云瀑似的长发流泄到了胸前。嘿,好 一副美丽的画面。 “再说啊,说到王国里最高贵的职业,不就是骑士吗?各个公国的领主也都是 骑士出身喔!虽然要成为合格的骑士是危险了一点,但是却很值得的呢。想想,成 为骑士之后风光回来的模样,老爹一定很开心的。到时候我就带着战士们,把一直 骚扰我们的那些强盗给扫光光,成为一个大英雄!” “嗯。” “怎么了?你怎么都没有反应?怪怪的。” “没甚么?真的。”随着女孩摇着头,一滴晶盈的泪珠滚落到了地上,四溅开 来。 “哎呀,你怎么哭了,怎么了?谁?谁欺负你了,我去找她算帐!”见到女孩 泪流满面的表情,哎,心底顿时揪了起来。 “没、没甚么事的,真的。”扯住男孩要离去的手,女孩轻轻地擦拭脸上的泪 珠,坚持着。见到女孩眼中的神情,男孩顿时明白了。 “你…你知道了!?” “我总是大你两三岁呢,你这人我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瞒的过我?从小你就 希望到外面冒险,见识外面的世界。好不容易公国的骑士团到这里来招募了,机会 这么好,要不动心是很难的。” “那…你不反对?” “哎,对你…反对有用吗?哎。”说着,女孩又幽幽地叹了气,银铃般的声音, 听起来却不再那样美丽,反倒是带了许多哀愁。男孩顿时语塞,张开口,却又说不 出话来。只得静静地站在女孩身后,与她一同品尝这最后一晚家乡的芬芳。 “我是知道你的,就只能希望在有空的时候,多多回来看看我们吧。还有我家 的小黄,那时候她的小小狗应该也会很大了吧。哈哈。”女孩强自说笑着,希望稍 微冲淡这哀伤的气氛。突然… “怎么了?这样突然抱着人家,是很痛的。你们男生又气力这样大…” “你…应该会等我吧?” “等…甚么意思啊?听不…太懂…” “如果可以的话,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要你成为村里头第一个骑士新娘, 而且是最美丽的!好不好?” “…傻瓜,这还要问吗…” “哈哈哈…”愉快的笑声,生命中最美丽的回忆,就是在那一晚上啊。…记得 第二天离别时候的天气,就像是今天一样,只是那时候她脸上的泪水,也是像前一 晚那么多,却没有那样的悲伤。女人啊…,真是表情丰富的生物。 “啦…?…啦啦…?…啦啦啦…?…”嗯,就是这一首旋律,自己那时候常常想要 以这一首来作为自己的结婚进行曲,哎,只可惜…哎,要是早知道的话… 正当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内,一个突如其来的呼唤,把回忆者的思绪给拖了 回来。 “索尔、索尔,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替你治疗一下?我这里有带了很好的治疗 卷轴与药剂,让我稍微替你处理一下吧。”勒沃在索尔的身边叫了几声,同时将临 走前特地交由牧师收集的治疗器具给拿了出来。 “勒沃啊,真是好久不见。哈哈,看看你,还真是英气勃发。”索尔笑了几声, 仍旧是安稳的坐在安迪给他安排的椅子里,没有起身的意思。索尔左右看了几下, 说道“这回多亏你们了,否则我就真的要让拉斐尔那家伙杀了喂蜘蛛了。”这时安 迪已被甲虫等人拉到房间外,里头便只剩下勒沃与索尔两人。安迪在被拉出去的时 候,还满脸忧愁,一回担心将军伤势,一回烦恼邵重安危。后来还是给甲虫硬拱着 出去。 “好了,这些话待回再说吧,先治疗伤势要紧。” “勒沃啊勒沃,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些话你大可不用瞒着我,我自己也是清 楚的很。不用说这一点点伤,光是拉斐尔的毒,就可以让普通士兵倒了一大半,何 况是已经中毒好几天的我?其实你们可以进得来,我就很高兴了。想想这里的怪物, 简直是把呢喃者之谷那里的怪物品种,给搬了一半过来…,真是浑帐!” “索尔…”看着索尔的脸色愈来愈白,勒沃有点说不出话了。 “哎,这几天我常常在想,是不是真的像拉斐尔所说,在我这老顽固的带领之 下,真的让出云的子弟们变得这样脆弱与冲动?才让这些手下们,莽撞的冲进来牺 牲,鹰之团的精英们一个个的葬送在我的手里。老了,真的该退了。你知道吗?从 这里可以看到营寨那里的情形,每次看到那里留守的干部们,那样的防御,那样的 阵势。哎,我总是很心痛的。” “这…其实也不是这样说。这回赤阳的计谋实在太阴险,与左思里应外合,才 会产生这样的局面。而且敌人数目实在太多,留守的人也是很为难的。” 索尔奋力的拉起勒沃的手,说道“这你就错了,哪能说敌人阴险、数目多。勒 沃,你一定要记住,战争哪有不阴险的,战争没有一帆风顺的,战争本来就是这样…。” 说着说着,有些喘不过气,索尔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话说回来,我应该也不 需要替你们担心太多,毕竟还是有人才的。像今天突击队的防御方式与先前不一样 了,很有意思,应该不是原本的指挥人员吧!是不是你带来的?” “是的,他叫…” “名字并不重要,重要是他的才干。刚刚与我们出云战士一同来救我的那个叫 做白兔的盗贼,也是非常了得的人才。我想他应该不会这样就被那畜生给吃掉,总 是会回来的。要好好重用啊!” “这我知道。”勒沃的声音已经有点呜咽了。 “还有在旁边的守护的人,这些你带来的手下,都是很有实力的。替我谢谢他 们吧!哎,看到后辈们这样有才华,我已经很高兴了。想到你们是在没有我的战场 上争夺胜利者桂冠,就有些不甘心,但我实在很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对于 出云发生的事情,就问那个贼吧,相当沉稳的人,他有听到许多部分的。呃,要是 想知道团长他们最后的防守阵地,就找找我背后腰带上的地图吧,我就藏在那里… 呼呼…”停下来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不管如何,有空就想想关心自己、以 及自己关心的人吧,不要等到年老时才来回想,徒留一场悔恨。人不过是历史里的 小过客,却是自己人生的主角。过于执着于身外物是没有用的。这算是我给你最后 的忠告吧!” 说话声愈来愈小,索尔也将握着勒沃的手给放了下来,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眼神开始空洞了起来。以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口气说着“不要像我这样,醉心于征 途,却忘了初衷。哎……亲爱的,我回来了,虽然…已经有点晚了…看看你,还是 那样美丽……我回来了…你听,就是这一首曲子,不错吧…”说话声,渐渐地小了, 终于再也听不到。 勒沃两手撑在墙壁上,哀痛的不能自已。这时,一个脚步声来到勒沃身后,开 口说道“将军…过去了吗?”看着勒沃的表情,甲虫关心的问道“勒沃,你还好吧?” “哎,没事,没事。你都听到了啊?安迪他知道了吗?” “安迪?没有。不过也大概猜得到吧。当了战士这么久,战场上来来去去,多 少总是知道的。唔,刚刚将军最后那几句话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在对别人说话的样 子。”甲虫最后的问话有点迟疑,是纯粹试探的语气。 “是啊,是对索尔的同年女伴…应该算是忏悔吧。当年他离开家乡的时候,是 希望成了骑士之后,光荣的回去娶他青梅竹马的情人。没想到,就在打算回去前一 晚,附近的盗匪袭击了村庄,烧杀掳掠,不但老家成了废墟,连家人、朋友、情人, 通通长眠在地下。这件事成了索尔心目中最大的遗憾。从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活在 悔恨里。” “哦,是这样啊。”甲虫哦的一个长声,总算了解索尔临终时的话语。 “哎,这也是索尔对赤阳不满的原因之一。他一直责怪当时的地方官,没有好 好的治理,清除盗匪。你知道吗?索尔他的老家就在落花湖附近,当时是一个富庶 村庄,现在却是成了废墟。”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看来索尔这件事对勒沃而言,是 个相当大的打击。这也难怪,在出云的高阶将领当中,索尔算是对他最有善意的人。 “那关于费雪团长的事情,有问到吗?”几天跟着勒沃进进出出下来,甲虫也 跟着‘入境随俗’,称呼费雪为团长了。其实对于索尔将军安危如何,甲虫自然是 不太在意,他真正关心的是‘能否顺利完成任务’以及‘有没有刺激的事情’,就 是这样子而已。 “这个当然问到了,就在将军身上的地图里。等一下把将军的遗体好好处理之 后,再来研究吧。而且,最要紧的,就是这些城堡里的怪物,要是放了出去,那可 麻烦。” “处理?怎样处理?再继续待下去,恐怕兽人们会随时冲上来,那时候就不容 易脱身了。而且还得赶紧回去帮信天翁的忙,不然才刚刚被将军夸奖而已,就马上 打败仗的话…,我想是不太好的。不然这样吧,把将军与其他‘弟兄’们的遗体, 一起放把火烧了,比较节省时间,也不会污辱了他们的名声。至于这些怪物,那就 简单了。听圣经说,这城堡的主人当初有设下结界,可以防止‘非人者’的出入。” 甲虫盱衡一下情势,对勒沃做出了比较有利的建议。 “结界啊,那样就好。至于火葬…,这不太好吧,将军可是有功勋的人,用火 葬实在太潦草了…。”勒沃显然不太同意。 “不然要抬回去吗?那要找谁抬?兽人?”甲虫一听之下,有些火大。这样的 想法简直是与他们几个人的安危开玩笑,立刻表示坚决反对的立场。两人开始了长 达数分钟的‘讨论’。显然两个人这样的讨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旁听者’的 出现。而且,这位‘旁听者’采取的是与邵重刚刚同样的技俩。 就在离勒沃头上不远处,一个穿着精致裁缝衣裳的女子,面孔佼好,伫立在横 梁上头。虽然眼框周围戴着眼罩,但是光凭那完美无暇的下巴,要给邵重看见,必 然会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尤其是女子身后还背着不离身的竖琴,对于其真实身 分,更是不言可喻。 女子仔细的对勒沃与甲虫的对话推敲几回,发现再得不到更有建设性的资料。 便循着安全的路径,悄悄的退出通道外,来到尖塔的十楼走道上。一路上安静无声, 几乎比正规盗贼出身的邵重还要高明。 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一种不适的感觉撷住 了全身的知觉,下意识的右手握住腰间的细剑,便要出手防御。 “喀!”就在拔出少许剑身,剑身的白光一闪,女子顿时觉得身上压力变得极 大。尤其是握着剑柄的手,再也动弹不了。女子知道,这是一种高级的魔法使用, 将魔法制造出来的压力空间,或强或弱的施展在对手身上。要制造出均衡、全面的 高压不难,但要制造出不平均的高压可就难上好几倍了。 然而令人畏惧的还不是魔法高压而已,在迎面的压力之下,还闪过一丝的杀气。 有如寒冰一样森冷,如刀刃一样锐利。虽然只是转瞬即过,却已经使得女子背脊上 留下几滴冷汗。 但是仅仅维持了几秒的时间,女子便又觉得全身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略一 思索,女子的心中就有了谱。像这样的高等魔法素养,可不是寻常可见的。将细剑 重新插回剑鞘,转身面对那位莫测高深的敌手。 令人诧异的,这位敌手竟然是一位看来十分瘦小的法师。身穿红袍,便站立在 女子必经的走道上。女子美目一凝,便已经确认的对方的身分。 女子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愧是人称强得不像话的法师,天蝎圣经。真是好久 不见了,自从呢喃者之谷分别之后,这倒是第一次见面啊。依旧是这样厉害,没想 到我这样小心地潜入,竟然也给你发现了。”原来那位钉住女子的神秘敌人就是圣 经。自甲虫等人成功解救索尔之后,便没有露面的圣经,原来是担任外围护卫去了。 至于这位女子,自然就是在呢喃者之谷假天蝎佣兵之便,顺手取得‘地狱之剑’的 帕翠夏。 “……”圣经没有说话,依旧是长袍垂地,头套覆面,不置一词。 “看来各位都还是过的不错,健康的健康,活泼的活泼。除了那位被大蛇给咬 走的,其他人都过的很快活。真是托各位的福,其实我也过的很愉快哩。要不要我 现在就弹一首曲子还表示我的快乐?”见到圣经始终不说甚么话,帕翠夏疑心大起, 取出竖琴,刺探圣经的企图。 当然,帕翠夏虽然表面上故作轻松,内心却是处于绷紧的状态。同时尽可能的 搜寻一切机会进行脱走。对于这位在呢喃者之谷偶遇的战友,她可是给予极高的评 价。 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帕翠夏的举动,圣经问道“都听见了?” “呃,我相信不用说,你也知道。大概就是从喜欢夸张的甲虫进来时候开始的 吧!”帕翠夏轻笑着,右手依然在剑柄附近游动,神经始终处在高度戒备的状况下。 对于圣经,她还是摸不懂他的想法。 点点头,表示帕翠夏所言不差。见到圣经同意的自己的说法,帕翠夏心里的防 备垮了一半,显然对方早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但脸上还是得保持着轻松不在意 的模样。帕翠夏说道“好了,我还有事,那就不陪你聊了。”摆摆手,便想要从圣 经身旁离去。 又是一股强大的压力迎面袭来,逼得帕翠夏不得不停下脚步。帕翠夏开口笑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会就这样而已。说吧,还要怎样?莫非是想要加入我们联…” 话还未说完,一股由高压凝成的火焰箭自虚空中生出,从帕翠夏的喉间擦过,留下 了一丝的焦臭味。 “欸,这只是开玩笑而已,不用这样认真吧!真是的,还好我这是高领的衣服, 不然就…”说着说着,帕翠夏觉得又是几滴冷汗从脸颊上流过。 “……”显然圣经的意思已经说明,这可不是开玩笑而已。 “那就快说吧,耗时间总是不好的。”想到接连两次给圣经羞辱,帕翠夏心中 便不愉快。 “告诉尼可拉斯与安东尼,圣经等着…”话还未说完,帕翠夏腰间白光闪过, 往圣经脸上招呼过去。圣经倾身侧让,原本收在怀中的木杖挡在身前。剑与杖,交 互击了一记,却没有发出声响。两人一闪即过,帕翠夏快速的往来时路逸去。显然 帕翠夏并没有奢望可以一击建功,所以以脱身为主要标的。 临走前,帕翠夏笑着说道“向圣法兰多法师们挑战?好的,我一定会替你完整 的传达的,放心吧!”轻笑着越跑越远。 看着不速之客成功逃离,圣经并没有追赶的意思,反倒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 笑。过了一回,低头检视自己的木杖,并且小心地将上面的断裂的细剑残屑去除。 帕翠夏似乎没有发现在交击的时候,圣经以高温火焰将细剑融了一截,否则以法师 二脚猫的功夫,哪能这样挡住剑客的突击。苦笑着把木杖表面清干净,收到怀里, 自语着道“圣法兰多?真是好听的名号…” 就在圣经替众人招惹到法师工会的时候,身为‘闯祸精’兼‘扫把星王’本尊 的盗贼自然也没有闲着,正在辛勤的与两排尖牙与白浊的唾液奋斗。这样的情形, 只要想想泡在黏稠胶水里头,再在身前身后摆上二三十把刀剑,也就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危险还不仅于此。从被咬进蛇口开始,就觉得全身重心悬空,被抬 离地面。随着大蛇的动作,一回高、一回低,重心虚浮得直教人反胃。 幸运的,即使是这样地险境之下,邵重仍然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大蛇的尖 牙内收,隔着一层蛇皮,用力的将邵重往内收。邵重心道“以前曾经听说过,蛇这 种生物,是先将猎物吞到肚子里面,才慢慢的消化。所以常常已经吞到肚子里了, 猎物却还是活生生的。所以说,这排牙齿并不可怕,可怕的肚子里的胃液,可能酸 的很。嘿,既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有溜走的机会哩!”想到这里,邵重试 着把双手活动一下,寻找挣脱的机会,却是被包裹的紧紧的,动弹不得。邵重恨恨 的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没过多久,一个明显而不剧烈的冲击,从包裹着邵重的周遭传来。邵重知道, 这尾蛇已经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休息,只是不晓得离‘无回堡’多远而已;大蛇喉 间格格作响,两颊一开一合。嘴巴活动间,竟把邵重自喉间给稍微送了出去,使得 原本包得密不透风的周围,也有了空隙。 邵重见状,心底惊疑莫定。过了许多次的惊险状况,邵重已变得较为谨慎,在 没有了解确实的状况之前,决定先按兵不动,以免再度遇到意外。更何况身上的灵 力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就是再一次的使用量,一旦浪费,就绝对是回天乏术的结局。 但尽管并不确定状况如何,邵重还是努力地提聚身上灵力,已备不时之需。 “喀、喀…”大蛇的喉间仍是接连的斗动,大嘴一回开、一回闭,就这样接连 两三次。连邵重的身体也是里里外外的抽动。闻着浓重的腥臭味,邵重心道“看这 种状况,似乎像是人在嚼着很难吞咽的食物…莫非…是我身上的武器??” “我身上的装备大都很小件,不太可能去阻碍到这怪物的吞咽。较大的东西也 都很脆弱,像短棒之类的,叫这怪物的下颚一咬,也会碎掉。唯一较麻烦的,就是 抓勾了,体积不小,又刺的很…,嗯,有可能。”邵重愈想愈有道理。那时在爬上 城堡之后,为了利用绳索来攀上回廊,特地把抓勾取了下来,系在腰后,却没有想 到在这时候成了一只暗棋。 确定局面之后,邵重再也不客气,挣扎着把两手伸至前头,将身上的灵力灌至 火焰水晶。一记‘火焰箭’击出,长条状的火焰随之在阴暗的食道中挑起红色的光 芒。 “嘎嘎嘎~~~”有翼蛇吃痛,痛苦的尖叫声在喉间响起,全身周遭的肌肉同时应 声收缩,挤压的邵重几乎窒息。邵重身上许多的装备亦随着哔哔剥剥的响个不停, 显然是受不了挤压,先行断裂了。 邵重难过的心道“可恶,为了怕火球术的威力太大,爆炸的力量反弹而伤到自 己,所以就选择了威力较小的火焰箭,看来是做错了。这点程度的疼痛没有对这怪 物造成伤害,反而快要压死我自己了。可恶,失算、失算。”邵重强忍着疼痛,兀 自在周遭寻找着机会。适才那一记火焰箭的威力虽小,但是引起的火焰仍在大蛇的 食道里燃烧着,照亮这一点小小空间。 “嘎嘎~~~”大蛇的喉间仍是不停着鼓动着,悲鸣声与尖叫声同时敲打着邵重的 鼓膜,让邵重脑子里头闹哄哄的直打鼓。在这食道里头,除了可以看见的‘前人残 骸’之外,就是一些该有的器官了。至于邵重心中奢望的神兵利器,倒是没有半件。 这样的穷途末路,不管是谁遇了,大约都是一个‘衰’字可比。 邵重心中叫骂道“啧,真是倒楣到了极点。失手被咬住之外,还得忍受这种恶 臭。这也就罢了,还要受到这种魔音的刺激。真是#$%*@…!这种难听的声音 只比甲虫的歌喉好那么一点点…。对了!”想到了甲虫,邵重突然心中有了奇妙的 想法。 “常听人说,声音好与坏,都是与‘歌喉’有关,看来这个‘喉’是很重要的 了。八成是喉结一类的东西。前面那个也不晓得是不是这怪物的喉结?想来应该没 错。之前这怪物的叫声大的很,像打雷一样,现在吞了我在这里,声音却小了很多, 伊伊乌乌的,肯定有问题。”目光注视在眼前的一个暗红色的突起,随着大蛇的声 音强弱而上下起伏。只是照明这里的光芒渐渐地弱了,若再不行动,待回可能就要 摸黑进行。邵重一咬牙,心道“啧,不管了。灵力没了,魔法也没了,拼了!”横 竖双手便在‘喉结’前头,鼓起吃奶的力气,便往那‘喉结’抓去。 “嘎嘎──>_<───!!”一声更为凄厉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海 啸一样的猛烈冲击邵重的耳朵。强大的音波冲击力,使得邵重脑海瞬间空白了起来, 就像是突然被打了一拳般,脑袋突然不管用了起来;就在邵重还来不及思考下一步 的时候,白天的亮光已经充满了身边。不但周遭回复光明,连原本被拘束住活动的 身躯也重新拥有活动能力。整个突然从蛇肚里,跳到了半空中。 眨了眨还不习惯光明的双眼,邵重重新确认自身的处境。 “甚…甚么?啊~~~~”在确认处境之后,邵重才发现自己头下脚上的往下掉落, 地面在自己眼前愈来愈大。而几张熟悉且惊慌的脸孔也同时映入自己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