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欢乐的晚宴 又是一天的开始,照往例应该是在鸟语花香的环境中展开一天的活动,或是在 日光的洗礼下,进行一天的规划。但现在却是在乌云压顶的情形下,告别温暖的被 窝,投入刺骨的寒风里。外面冷风与冰雪齐飞,低温刺骨,仿佛稍一动作,便会给 冻成冰块一般。 尽管如此,在严格的军法之下,还是身为士兵,还是得依照军令作事情。 身为一般的士兵,惯例上都有所谓的卫哨勤务,也就是以轮班的方式,去维持 营区的安全。而这样的任务,一般是由作战单位负责的。换句话说,伙房人员基于 性质的关系,是不需要担任这样勤务的。 只是现在却有一个伙房的新兵,正在刺骨的寒风中,与其他单位的士兵一起在 营地里头巡逻。 “啊~~~,好冷啊。那个该死的女人,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给这样@#$接着 那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跟着就是一长串的恶毒诅咒。虽然心里其 实有着更恶毒的想法,只是碍于当事人的能力,无法将之具体言语化,这倒是憾事 一桩。 发出这样诅咒的人,正是摸鱼被逮个正着的邵重。而逮到他的人就是以吟游诗 人身分,在呢喃者之谷狠狠戏弄天蝎佣兵们的帕翠夏。在未被识破身分的状况下, 被处了“担任夜间卫哨勤务七天”这样的一个任务。照说这是个不幸中的大幸,只 是当事人不甚领情。 “啊~~~!天气怎么越来越冷?好想睡…。”又是一个哈欠。 跟着守卫队的同袍一同巡逻,已经是第三天了,邵重早习惯里头的人事物,当 然执勤起来,也不是那样战战兢兢。 “喂,那个叫做法兰克的菜鸟,执勤的时候不要乱打哈欠,如果是被逮到,自 己被处罚就算了。要是连累到我们,我会让你很…很..很难过的知道老鸟与菜鸟的 差别!” “欸,老哥,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两天了,现在还不是一样。看不出有很…很大 的差别。”一旁的人显然站在支持邵重的立场。““同样的恐吓口气不要一再使用, 用多了反而失去作用。”这是我奶奶说的。” “是啊,是啊,倒是让我们知道了某些老鸟是不用管他的…。”邵重继续加油 添醋。 “甚么?你说甚么?” “啊,没事,哈哈。” “哼哼,给那样的美人长官抓到,这可是你的荣幸。基于报恩的立场,是不是 应该加倍的用心执行任务,而不是这样乱打哈欠吧!常听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与美人长官这样正面说话、亲手处罚,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哪!噢,你这个幸福 的小子,竟然不知道惜福,还……。” “喂,兄弟,这家伙以前是做甚么的?有受过甚么挫折吗?”刻意撇开那个长 篇大论的家伙,邵重转头向别人打听起消息来。 “嘿,你可问对人了。以前是教书的,生活贫乏的很。有过三次相亲失败,十 次告白失败,超过三十年的单身生活纪录。最近一个失败的对象是帕翠夏大人的同 伴,是个女弓箭手,当然下场是…。” “教书的?哈哈,难怪…难怪。”邵重心中嘲弄了几句,同时顺着对方的口气 说道“下场???难道不仅是失败而已?” “没错,听说对方狠狠的扁了他一顿,还好帕翠夏大人即时出面救他,否则…。 哎,守卫队的脸都给他丢光了。”另外一个家伙插进来说话,说起他人的八卦,向 来是人类的天性。 “结果他就成了那女人的拥护者?啧,真是…。” “是那群女人!那些女人个个都有点本事,可别小看他们。”指了弯角的一处 颜色较为特别的帐棚,赞叹两声,说道“他们的营帐就在那里,门口前插了个橄榄 旗就是了。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却很有地位呢!” “这应该是所谓的“数量少,所以倍显珍贵”吧!毕竟是军队里少有的女性同 胞哩!不管长的怎样,总是显得好看嘛!”后边一个同伴赶上来插了几句,跟着哈 哈大笑起来。 “噢,我知道了。”说着说着,邵重跟着笑了起来。 在这样动乱的年代里,不管年龄、性别、种族,只要拥有战力,均有机会被编 入军队。只是一般女性的力量,往往比同年龄的男性要低的多,所以较适合担任技 巧性的职务。如刚刚所提到的弓箭手,便是一个极佳的例子。 至于“那群女人”指的是以帕翠夏为首的一干女兵,包含了法师、战士、旅行 者等等,任务与一般士兵没有两样,只是基于性别的关系,所以另外安置。 在与众人一同巡视半晌之后,邵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不是邵重单独使用 的帐棚,而是与其他数十人一同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一同分享汗水、脚臭与打 呼声。不过卸下卫兵勤务的邵重并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些东西,因为天色已经微亮, 一天的工作正在等待自己。 “啧,守了末班的卫兵,回来还得作早餐,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真是虐待 人!” “欸,谁叫你没事自找麻烦?哪里不去,偏偏往将军的帐棚溜去。人家没有剁 了你的脑袋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哪来那样多废话?快做事罢!”说话的正是一向 对邵重很好的老兵,说完还拍拍邵重的肩膀,表示安慰的意思。 这老兵叫做宋法权,原本是个厨师,在落花湖边经营个餐馆,也是在战争开始 后才投入了军队,挣口饭吃。几日相处下来,邵重也约略知道这老兵的个性,喜爱 说教却从无恶意,当然也不好反驳起。 邵重口中唯唯诺诺,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大汤匙,同时心中不住的思考 着。算计算计日子,待在这营地已经两三天了,托军医的福,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 七七八八。而这部队迄今没有甚调动的迹象,要是跟着一直在这里窝下去,似乎也 不是好办法。 “虽然,在这里有吃有住,也有人会治疗伤口。但是,甚么时候会被揭穿身分 也不知道,总不能这样一直提心吊胆下去。啧,不如早点开溜,去找我的宝藏,还 比较正经一点。只是那宝藏的地点在哪里,始终不太确定…。”想到这里,邵重忽 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邵重心道“呼,好想睡觉。都是那个臭女人害的!! 不如…,弄个鼻屎下去,加加味,哈哈!” 联合军的伙食如同一般王国内的军队,大多以麦粒、马铃薯、腌肉或是其他谷 粒制成的汤、粥。除非遇到长官犒赏的时候,才会加些鸡鸭牛羊,以及搬几坛酒水 的。或是像现在一样,有靠近河流或是湖泊,便可弄些鱼虾之类的东西加菜。 而今天便是犒赏的日子,可能是成功将敌军赶出霞水的关系,林加同特别吩咐 伙房加菜。当然免不了的要在河面上凿两个洞,下水抓鱼,想当然尔的,这样的工 作自然是落到邵重身上。于是便这样忙进忙出的,悉心准备着晚上的伙食。 就在霞水上的士兵们忙着准备晚上的活动时,在前方原以为十拿九稳的计划, 却似乎有了意料之外的发展。 “跟在叛军后面,看看他们甚么时候跟他们的援军会合。” 这是当初林加同对这支小部队的命令指示,另外还包含了设法连络上附近的友 军,企图制造首尾包抄的局势。只是几天下来,跟着对方的踪迹在山林里左转右弯, 总算有了点影子。 谨慎的指挥手下的士兵往前探进,同时藉着枯树的掩蔽,悄悄地移动身形。突 然,前方的溪谷里飞起几拨惊鸟,三三两两的胡乱飞舞,闹得空中净是翅膀鼓动的 声音。迎着吹拂过来的风雪,竟隐隐蕴有血腥的味道。 带头的统领叫做班,在联合军中也是个老经验的军人,见状连忙制止了手下的 进击,给往一旁的山坡上前去。刻意避开了可能发生战事的地方,企图从制高点的 地方观察状况。 在连日风雪的摧残之下,这无名溪谷边原本茂密的树林,早成了干枯与死寂的 领地。树影枯瘦,不见生气。原本应当是潺潺流水,则成了碎石子路,上头铺满了 雪花,连滴水流也没有。 溪谷甚宽,可以容许十数匹马并肩而行,这是指溪水干枯的时候。看着两岸的 干枯树丛、花草,当可以想见原本的美丽景色。 在溪谷的尽头,还有一个圆镜般的地方,光可鉴人,上面反映了漫天的云影, 灰压压的一片,景色甚是奇丽。原是湖面结了冰,滑不溜丢,薄薄的一片,若是细 看,还可以发现底下游鱼的迹象。在湖面与山壁的接触点,还有一道手肘宽的小瀑 布,不住的从矮坡上飞墬而下,拍打着湖面上尚未结冰的地方。 溪谷与矮坡的高度差距并不大,连个丘陵也不算。倒是两旁的山坡就较为高一 些,约有几十公尺的高度差距, 而就在这小巧的湖水岸、溪谷旁,散置着一队队的枪兵、弓箭兵等,还有几个 骑兵站在倒闭的马匹边,拔出武器,严阵以待。另外还有一个骑士模样的男人高踞 马上,两手扶着马鞍,好整以暇的看着前方的战况。详细看看旗帜上的徽章,正是 赤阳、惠东联合军的士兵,不知怎么被引到这溪谷来。 目光转向矮坡,还有几十个出云的士兵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爬着岩壁,似乎是 被追击的对象。在岩壁下方,则有双方的士兵正在交战着,血肉飞舞,刀光霍霍, 丝毫没有受到天气寒冷的影响,动作依然相当灵活。而联合军的弓箭手则是不住发 着箭,不时可以听见对方士兵发着惨叫声,从十几公尺上墬落下来。偶而也可以看 到对方的弓箭手从岩壁上露出来反击,只是人数相较之下要少得多。 见到溪谷底对峙的态势,这支队伍的统领松了口气,心道总算追上了对方的军 队。只是似乎被己方的伏兵抢先一步,给衔尾追上。但是不管如何,正面加入战局 不是侦查队应有的举动,班连忙做出手势要手下找地方隐藏,不许露出马脚。 这支侦查队躲藏的位置,约在山坡三分之二的位置,由于掩蔽物稀少的关系, 无法过于靠近溪谷底下,因此可以听到的声音甚小,不甚清楚。对于这一点,班有 点不满。 小心确定好手下躲好隐藏的位置,班转头看向场中的战况,似乎有了新的发展。 在岩壁下的出云士兵,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只剩下两三个人兀自顽抗。同时士兵 也开始攀着岩壁往上推进。而己方的骑士则是策着马往前几步,扯着喉咙说话。过 了一回,对方也有人站出来回话,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班想到长官的任务, 心中有点发急。“要是把对方杀的四散逃窜就糟糕了,这样一来便不容易确定主要 部队的逃走方向。不过看来应该不至于这样罢!对方似乎还有一点战力,应该可以 从容避过这一场。还是多观察一下。”班心中这样想着,便要打着手势,要几个手 下先到前面探探。同时自己藉着石缝的狭小空间,往前靠了几步,总算隐隐约约听 到一些对话。 “……哈哈哈,要我们投降?这是作梦吧!有本事就追上来,肯定要你们回去 见祖宗!”对方说完,竟然要人推了几块石头沿着岩壁滚下来,立时将几个倒楣鬼 打了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样确定?我仁慈的联合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投降…。” “想都别想,向来只有战死的出云军人,没有投降的出云狗!”说完,又是几 个大石子滚了下来。 “无耻的小人,你们这样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既然你们的求生欲望只有这样, 不愿意投降,那就看看我军的实力吧!全部下马,从两边上去,全数杀光,一个不 留。”听到长官的命令,联合军的士兵们同时一阵发喊,声音搅得溪谷里阵阵晃动, 显得声势十分惊人。 听到这里,班连忙要手下从山坡旁退走,以免被己方同袍发现,说啥“妨碍作 战云云”届时又没完没了。同时得赶到敌方前头,省得失去踪迹。 正在两军三方,各自调兵遣将,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就在岩壁上传出了新的说 话,虽然语气极为和缓,却是信心十足,与刚刚并不是同一个人。 “全数杀光?骑士是不应该这样做的,有违骑士的守则。可是既然你们赤阳军 决定做这样残忍的手段,那我勒沃也不客气了。受到挑衅而不还手,并不是出云骑 士的传统啊!”说到一半,自己还笑了起来。“哈哈,虽然说我也不是很虔诚的骑 士…。唔,所以就是这样了,如果你们还有人可以活着回去见林加同将军,记得代 我向他问好。哼哼。”说完,便消失在岩壁上。 听了对方自称勒沃的人,所说没头没脑的话,不光是溪谷下的当事人,连旁观 者也是惊疑莫定。众人一阵左右张望,气氛随即由高涨、兴奋的士气,转为骚动不 安的情绪。 就在此时,山坡边缘突地爆出轻微的声响,低沉而且结实。甚至连脚下亦可以 透过冰雪感受轻微的震动。 “怎么回事?” 疑惑不久便得到解答,陡峭的溪谷两旁,掀起波涛般的白色浪潮,夹带着泥土 与砂石,翻翻滚滚的往联合军卷去。这明显的是设计好的山崩,只是在积雪的助威 下,更加惊人壮阔。这样的崩塌波及两面山坡,只有尽头的岩壁例外,显然是顾及 了还未逃走的出云士兵。但只要有联合军士兵打算从这里逃走,立即会被乱箭射下。 明显的是四面张网,毫无生路。 由积雪、泥沙、石砾等共同组成的黄白色波涛,沿着山坡急泄而下,沿途摧枯 拉朽,寸草不留。两旁的波涛几乎在同时狂奔至溪谷底,无视于呆立在湖岸的人群, 浪头彼此相激,倒卷起半天雪气,搅得阵阵白雾四起。当中或夹着哭爹喊娘的叫声, 只是夹杂在震天的声响当中,很难听的清楚。 躲藏在山坡边的班一行人只有少数幸运的躲过这样的陷阱,幸存者面面相觑, 彼此都看得见脸上的惊慌。害怕还有第二次的崩塌,也顾不了救援山下的同袍,连 忙不顾身形的往边缘爬上去。 就在班攀上山坡边的时候,正要庆幸自己的幸运,忽然眼前探出一个黑黝黝的 脑袋,身着武士铠甲,高头大马,脸上兀自带着笑意,说道“你们是从霞水一路跟 来的侦查兵吧!真是辛苦你了,但是用不着那么多人继续跟踪我们,所以…通通下 去吧!”倒提着手上的长柄战斧,一脚便要踢往班的头上。班见状,惊慌大叫“噢, 看在老天的份上,救命啊!” “看在老天的份上,若是老天有灵,就不会有这场战争。谁管你去死!”说罢, 武士也不去理会班的言词,大脚一伸,便把这老练的统领踹脱了岩壁上。只听到惨 呼声沿着岩壁滚下,转瞬间消失在雪气翻滚的溪谷底。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就到了晚膳的时间。也没有特意举办的活 动,只是将勤务的人数降至最低,并且开放活动限制。当然还召进外围的驻军领队, 一同庆贺;只见在营地的正中央弄了个大火堆,而火堆边围了一圈圈的人群,大多 是以队为单位,人人一手拿着带肉的骨头,一手执着酒瓮,欢乐的气氛不言可喻。 这时有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火堆前,似乎是藉着木箱的帮助,使得高度又增高 许多。扯开嗓子喊了声“注意!注意到这里!”将大多人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 才要继续说话。 因为事前有特别吩咐的关系,原本在霞水四周驻守的部队首长,也都赶过来参 加这场活动。特别集中在火堆前缘,使得人群看来一片乌鸦鸦的,拥挤的情形使得 寒气消去不少。 活动才刚刚开始,说话的人自然是营地的最高指挥官,林加同将军。 “相信各位都知道,我军这一场虽然牺牲了不少弟兄,但是歼灭了叛军不少的 军队,使得叛军大败,已经为以后的胜利奠下很好的基础。为了这一点,所以有了 今天晚上的庆祝活动,大家在今天晚上,可以尽量享受! “但战争还没结束,叛军也没有完全肃清。即使是庆祝的现在,在我们营地的 外围,也还有弟兄在辛勤的保卫我们的安全;在后方,也还有家中的妻子儿女等待 着我们回家;就连国王,也还是辛苦的帮我们召集更强、更勇敢的军队,来支援我 们作战。所以,我们可以享受这一时的欢乐,却不能忘了我们的目的。 “其他的话也不多说了,为了国王的希望、军人的荣誉以及楠岭王国的未来, 当然,顺便也哀悼叛军不幸的未来…。让我们在这里干上一杯,明日还有着更艰苦 的任务要完成。举杯…敬国王与王国。”说完,高举着手上的酒杯,在这一时间, 众人的士气涨到最高点。 “敬国王与王国!!”“也敬伟大的林将军!”不知何时有人喊出这一句,又 将热络的气氛往上提了数级。林加同只是笑笑,没有多做回应,便转往自己的营帐 去。 场内欢声雷动,吵闹的声音,似乎连远处的山边也可以听闻。明亮的火堆将周 遭的白雪消融成涓滴细流,也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天一般。就在众人热闹的时候,一 个行色匆忙的小兵穿过重重的人群,慌张的挤入林加同的营帐中。 这一幕景象,并没有多少人看到。即使看到,也不会发觉甚么异状,自然也影 响不到欢乐的气氛。 邵重躲在伙房的火堆边,七手八脚的撕着肉块,大快朵颐一番。似乎也是感染 了刚才高涨的气氛,脸上显得红通通的,连逃走大计也不忙着策划。旁边除了坐着 伙房的士兵之外,还有其他单位的人(大多是守卫队的人,常跟邵重一起混),一 来一往的灌着酒,场面甚是热络。 这时一旁有人簇拥着要表演特殊才能,便有个家伙自告奋勇站了起来,摇头晃 脑说道“我要背整篇的“田中叙事诗”,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众人闻言大惊,这田中乃是数十年前有名的文学家,擅长以冗长、繁复的字句, 叙述故事或是传奇人物的生平。由于叙述技巧高超,情节营造热闹有趣,相当受到 一般人民喜爱;而“田中叙事诗”又是其生平杰作之一,主要叙述楠岭上古时候, 受到四头恶龙作乱而受到降服的故事。整篇用字典雅,对仗工整,洋洋洒洒数万字。 不要说背诵,连用心读完整篇,也是一大难事。所以众人听到此君扬言要背诗,不 光啧啧称奇,同时齐言不可。既想要一赌绝技,又觉得这样一来便会大大破坏兴致, 心中颇为为难。 不过这家伙并不管他人心中如何犹豫,迳自搬了块石头,站了上去。环顾四周, 睥睨群醉,拉开嗓门,长吟道“田~~中~~叙~~事~~诗~~。好了。”说完,便又摇摇 摆摆从石头上下来,迳自回到位置上安座。 “甚么!就是这样?!”“他爷爷的,这小子发酒疯了!”“好啊!果然是厉 害,厉害!” 此君吟罢,或惊讶不明者有之,或瞠目结舌者有之,或高声附和者亦有之。但 不管如何,均拍手大笑,咕噜一声,美酒下肚。 这时又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模样似乎不是那样疯癫,开口说道“我就来说个笑 话好了。注意,是笑话喔!不可有太多联想!”此言一出,众人又再度笑得东倒西 歪。 “传说以前有四头恶龙,各个都很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各位可能 都不知道,听说她们都是母的,母龙喔!母龙比公龙还厉害,这是我爷爷说的。 “因此,在我们家乡,称厉害、比男人还坚强的女人为“龙”,就成了一种习 惯。像人中之龙甚么的,这可不是污辱的意思。 “所以了,像那种女人用的衣服,叫做龙袍。头发叫做龙须;乳液叫做龙乳液; 长枪叫做龙枪;若是个牧师,就是牧龙;若是武士,就是武龙;若是弓箭手…”说 到这里,众人已经了然于心,接口笑道“箭龙。” 邵重原本还不明了这个笑话的用意,直到“箭龙”出口,才恍然大悟。斜眼看 向那个求爱屡战屡败的仁兄,果然是坐立不安,口中念念有词。同时远方有几个人 正往这里靠了过来,似乎是颇为熟悉的人影。看到这里,邵重突然顽皮心起,也跟 着捉弄了起来。 “欸,那如果是弓箭手的爱人…。”邵重低语,音量大约只有火堆旁的众人听 得见。 “箭龙骑士…,哈哈。”“甚么?箭龙?”“哇哇!龙袭!” 冷不防的见到当事“龙”出现在眼前,一阵大哗,便一哄而散。只留下众“龙” 们在当地摇头晃脑,不明所以。 散会后,邵重见到四处人声吵杂,戒备大松。本想趁乱逃走,却因为酒力渐渐 发作,走没几步路,便又折了回来。 回到营帐,刚好见到几个伙房的同伴正在说话,个个愁眉百结,似乎有着极为 苦恼的事情。见到邵重回来,为首的老兵迎了上来,说道“法兰克你来的正好,上 头吩咐了件要紧的事情,要我们去办。” “甚么事情?” “哎,就是要派出一支特遣队,在明天一大早的时候出发。队伍里必须要有一 个负责准备食物的人,似乎要派出去好几天。哎,真不知道有谁会愿意去…。” 听了这两句话,邵重已经明白他们在苦恼甚么。打了这场胜仗,说不定过两天 就有机会跟着将军返乡慰劳。再不然就是待在安全的后方,准备食物给军队食用; 而跟着小部队出紧急的任务,明显是到前线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万一因此而丧命, 成了孤魂野鬼,可没有人会吊祭你。 但这样一来却对了邵重的目的,至戒备不严,防守不密的野外出任务,简直是 上天赐予的绝妙机会。 “既然这样,那么就我…” “喔,你们已经决定好派遣的人了吗?”掀开营帐的门帘,一个人影踱了进来。 看了众人几眼,最后依着众人的目光“提示”落到了邵重身上,笑着说道“嗯,又 见面了。有着这样的勇气,很好。明天就跟着我们一同出发吧!” 心情由高迅速转低,仿佛从云端瞬间落到谷底。这个对着邵重笑靥阳光般灿烂 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群雌之首,与邵重有着数面之缘的帕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