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意料之外的重逢 “哎呀呀,还要走多远…?天气这么冷,实在不太适合出来外面活动哩!是吧?” “少废话,军令如山,哪是说冷就可以推托的?动作快点,今天晚上要是到不 了目的地,就把你煮了下菜!” “啊,不好吧。听说人肉有点酸,所以…。” “怎么了?后面怎么这么吵?哦,又是这位伙房的小…法兰克兄弟,看来是嫌 手上的工作太少,所以有时间可以抱怨啊?不妨再多几件东西给他忙吧,可不要耽 误时间了。” “是的,帕翠夏队长。欸,真是抱歉了,除了食物、营帐之外,就再加上这些 弓箭、武器吧!”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噢~~~老天。”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一声由长音以及抽搐音反覆构成的哀嚎,外加肆无忌惮的 嘲笑声,沿着白色的地表蔓延出去。可能是中气不足的关系,这声音虽然缺乏遮蔽 物的阻挡,却仍是传不了多远。最多是吵醒成低温迟缓状态的生物,比如说…睡回 笼觉的蟋蟀、金龟子…。 队伍是由十几名轻装打扮的士兵组成,男女夹杂,像一条长蛇蜿蜒攀附在半山 腰上。而那个发出惨叫声的人,是个满脸大胡子的瘦小男子,背上背着锅碗瓢盆, 手上推着与身体等长的车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在此同时,一旁的女战士还不住 的把杂物往车上堆,脸上颇见幸灾乐祸的笑意。 虽说是轻装打扮,却也是皮裘棉袄扎的紧紧的,若不是因为人人身上带着形式 各异的兵器,很容易以为只是寻常路过的商队或是旅行者。 这群人便是三天前从霞水出发的帕翠夏一行人,而惨遭到非人道对待的厨子, 便是不幸落难在赤阳军营的邵重。若按照当事人原本的计划,这趟应该是个高唱 “从军乐”的旅程,而不是“谁人比我惨”的生活。显然谱曲的人有这样的计划, 而填词者却完全误解了对方的原意。 下厨、卫兵巡逻、铲雪、抓鱼、行军、搬运工等等,各样的勤务都做过了,只 差上场打仗了。 “啧,要不是为了追上甲虫他们的路线,我早就溜了。啧,哪会留到现在…可 恶。”当事人一边辛苦的推着车,一边心中暗地发着只有自己才能了解的牢骚。不 过几天下来,牢骚多了一堆,修辞学倒是没进步多少,可能是少了良师益友的关系 吧! 在离开霞水之后,听到帕翠夏的任务说明,才知道这趟是为了追踪出云军队而 出发的。而原本追踪叛军的侦查队与伏击的部队一同失去联络,只能靠着对方求救 时信号的方位来大概推敲行踪了。 即使如此,在缺乏足够线索的状况下,帕翠夏还是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来确定路 线。其后连续赶了两天路,总算来到这满目疮痍的溪谷。 树倒草伏,砂石与积雪填塞了溪谷大部分的面积。溪谷的尽头有面像镜子般的 冰湖镶在角落上,在风雪的吹拂之下,兀自闪闪发光。冰湖的源头是条小溪流,无 声的从岩壁上流下,不出半点声响。 这样为白雪所填充的景色,无疑地,是幅很美的图画。只是雪地上处处坑洞, 而且有些断枝从地面伸出,破坏了美景的协调性,只能以满目疮痍来形容。 虽然不太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甚么事情,但是帕翠夏一行人还是谨慎的停下脚 步,因为领头的士兵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况。 “咦,这里的土实在很软哩。轻轻一踏,就陷到了膝盖…,实在是夸张了一点。” “土?说土也不太像,应该是雪吧!应该是个很大的暴风雪,你看看这里…不 但有许多的树,还有石头等东西被埋在雪里面,所以积雪特别深。” “好吧,要说是雪…,那为何两边的山壁积雪却不多?”“这我哪里知道…?” 就在同伴你来我往的猜测事情的时候,邵重知机的把推车停了下来,毕竟要是 多推两步把推车陷在积雪里头,那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再说,现在可有着更崇高意 义的事情在等着他。 “这是甚么?看来还很新哩。欸,是一把双头链枷,有着强化过的尖刺,装饰 的也很精美,看来值不少钱呢!怎么丢在这里?”说着说着,便要走上前去探视一 番。“啧,怎么这么重?” “法兰克!你在做甚么?”一个女弓箭手问着。 “啧,你没有看到我在忙啊!”邵重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说道“啊, 当然是在看看有甚么线索,反正没甚么事情,所以帮帮忙了。” “线索?我看看…。”说着说着,弓箭手走近了两步,旋即便惊叫出声。“啊 ~~~~这…这不是…。”话还未说完,便一个屁股倒在地上。 “甚么…东西,叫这么大声,吓我一跳…真是…。”给同伴的尖叫声吓到,邵 重一个猛力一拔,也跟着重心不稳,差点跌倒。总算在历经多次的风浪、惊险,身 手有了根基,没有当场演出狗吃屎的画面。倒是紧接着的刺激过大,让这冒牌厨子 吓得合不拢嘴。 “这…这不是一只手吗?身…身体呢?” 邵重定睛一看,才发觉自己刚刚拉出来的链枷乃是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握住, 而自己用力过猛,竟连“链”带手给扯了出来。至于手臂之后的身体,却是空荡荡 的,不见半点物事。 而更离奇的,这只手臂直挺挺的连在链枷上头,像个硬梆梆的木头,丝毫不见 软弱弯曲的现象。邵重见状,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余的同伴早听到女弓箭手的尖叫声,围了过来。其中几个见多识广,立刻扯 起手上的武器,往雪地里挖去。另外的人则是把跌坐在地上的两人扶了起来,安慰 几句。有的则把那只“无主之物”给拿了过去,一边研究,一边啧啧称奇。这时, 帕翠夏走了过来,也看到了两人的情形。 “这样的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不过就是一只被冻成冰块的手罢了,紧张成这 样子。”帕翠夏讪道“这种情形在北方很常见,只要风雪下大些,有蠢材躲的慢一 些,就会被风雪冻成这样子。全身不但硬,而且脆,稍微用力就会折断。这是很正 常的。”听了帕翠夏的解说,有的人仍是好奇不已,直到把积雪下的“苦主”挖了 出来,才为帕翠夏的说法得到证实。 即使如此,另一层更大的疑惑以及不适感开始在众人间蔓延。 “这服…服装…,不就是我军的同伴…。难道…” “那…那么,现在在我们脚下有很多…很多…一百多人…,哇!” 虽然没有人明讲出来,但是这种无言的沉默,无疑是更具有杀伤力的。上场杀 敌是一回事,肉搏砍杀又是一回事,但是知道自己同袍的弟兄便无声的躺在自己脚 下,同时基于冰冻的特性,还活姿活现的模样,那种奇异的违和感顿时使得几个心 软的女战士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这里不就成了大型的坟场?啧,跟“无回堡”那里相比,算是小型的吧!” 邵重倒没有其他人的强烈反应,或许是因为看多了尸体,各种形式都有见过,已经 有了相当的免疫基础。“欸,这里还有冷冻过的马,还没有腐败。这下晚餐可不用 愁了。”附带一提,自娱自乐的本事已经快要成为邵重生活的主要课题了。 “看来就是在这里遇到埋伏,被对方以积雪以及土石当武器,给活埋在下头了。” 没有理会同伴的不适,帕翠夏兀自作着结论,说道“可是为甚么会到处一个洞一个 洞的?难道叛军在找甚么东西?” 由于长期替林加同执行秘密任务,帕翠夏亦养成如邵重一样的习惯。谨慎、小 心,不随便冒险。不过两人的谨慎程度不同,显然其中一人的谨慎程度要好得多, 而冒险精神也强的多。 “不管了,亲自进去看看再说。” 挥手召集手下之后,先派几个战士到岩壁上检查,剩下的人除了脸色略为苍白 的几个女士兵外,均靠着岩壁缓缓前进。除了邵重之外。邵重假作身体不适,若即 若离的跟在队伍最后面,藉机寻找开溜的机会;这时所有人都已经撤出了自己的武 器,将警戒心拉到最高,除了寻找可疑迹象之外,搜索出云的退兵路线、以及提防 对方的伏兵。一行人沿着岩壁,慢慢的来到了冰湖旁。 在冰湖周遭,也正是坑洞最多的地方,到处也可以看见丢置在地上的刀、剑等 武器。四处探看一回,发觉不出甚么异状,便有几个胆子较大的战士要往雪地的坑 洞走去。 正如帕翠夏所猜测的,这里就是几天赤阳、惠东联合军遇袭的溪谷,而袭击对 方的军队,也是出云军没有错。设下的陷阱亦如帕翠夏所料,是以积雪以及泥沙、 土石作为材料,以一场山崩作为武器。 这场山崩的规模,便不是帕翠夏所能料想。原本几十公尺的深度,给掩埋得减 少了数公尺的差距。连原本令人赞叹的瀑布,亦给波及,成了条咽咽一息的小溪。 至于现在令帕翠夏疑心大起的坑洞,则完全不是出云军的规划,纯属意料之外 的事情。 “队长,这里有些古怪。”一名战士在稍事清除表面的薄雪之后,转头向帕翠 夏嚷了起来。“有些类似拖移的痕迹。” “痕迹?我看看。” 听了手下的报告之后,帕翠夏跟往雪地上探查起来。一般说来,在雪地上留下 的痕迹不容易久留,除非加上些料,否则很容易便被新雪所覆盖。而这名手下所发 现的痕迹便是加了些容易识别的东西,一种生物均共有的材料。 “这…这是血迹!看来是个受伤的人被拖动所留下的,而且那个人当时还活着。 只是…他们拖着人做甚么?” 顺着痕迹一路看去,最后停留在岩壁边。帕翠夏心中疑心大起,正想集合手下 的时候,在不远有一阵吵闹声传来,当中还夹杂着不负责任的声音。 “喂,你那边有甚么发现?” “没有耶!除了垃圾还是垃圾。”尽管试着在动作上表现用心积极的模样,可 是那种无精打采的神态,却是怎样都难以掩饰的。“看来这又是甲虫的杰作了。” 邵重口中喃喃自语,一边藉着检查捡起来的东西,一边偷偷窥视逃走的机会,邵重 心道“信天翁的计策虽多,却心肠不够狠。这样果决的动作,八成是甲虫的意思吧! 欸,这里像个口袋一样,到处又是光秃秃的,怎么溜啊…,啧!” 明目张胆的逃走是不行的。帕翠夏的速度原本就不比自己差,加上这里的地形 特殊,想要靠着仍有点不灵活的双腿躲避帕翠夏的追逐,实在有些冒险。而且这里 有着不少得追踪高手,以及弓箭手,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哩。 收拾起心情,邵重注意到有个讨厌鬼走了过来,心中叫糟。 “欸,法…克,你那东西看得怎么样?看这么久?”一个向来蛮喜欢欺负邵重 的壮汉走了过来,故意省略掉法兰克中间的“兰”字,一边大声嚷嚷“嘿,不会是 怕看到死人的样子,所以藉机会偷懒吧!” “哈哈,怎么会呢?我只是看看这个弯刀的样子罢了,哪有偷懒?你误会了, 哈哈。”藉着脸上的胡子伪装,邵重做起极为夸张笑脸,干笑着说道“你看看,这 弯刀的模样很眼熟,似乎是侦查营的弟兄用的武器。” “哼哼,这有甚么稀奇,这种弯刀到处都买得到,便宜货!”随手将邵重手上 的弯刀丢到一旁,壮汉笑道“八成只有你这种穷人才不…”壮汉的话还未说完,便 被从壁上窜出的黑影截断。而仿佛是天生的直觉,顺着黑影移动的速度,邵重闪电 般的弯下腰去,闪过这一击。感觉套在头上的帽子仿佛少了一层皮,冷飕飕的。 黑影的声势威猛无比,不单激起漫天尘砂,更将壮汉偌大的身躯给硬生生打成 两截。 “啊~~!” 血光四射,肉影横飞。不只身躯截成两半,就连哀嚎声也是嘎然而止。黑影一 击得手之后,仍旧在岩壁边胡乱舞动,跟着传出轰隆巨响,几个雄壮的身躯出现在 崩塌的岩石中。由于事起突然,不少人都被攻击到,狼狈的翻倒在地上,有的人更 是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 烟雾迷蒙,人影模糊。岩壁的崩塌引起一片砂尘,混合著雪粉,搅得现场的视 线一片大坏。可能是这样的原因,主动攻击的一方并没有继续,反而与对方同时停 下动作,形成一种奇妙的态势。 亲眼见到同伴在自己眼前受到攻击,邵重并没有太多时间分心在惊讶上,跟着 远远的滚了开去。模样虽是十分狼狈,却因此没有受到太大损伤。试着确认“同伴” 的情况,却只得到一阵阵的哀嚎。 “看来有三四个人受到伤害而已,既然现在一片混乱,那么…就趁这时候开溜 吧!”毕竟是暂时借住而已,邵重对于这群的同伴意识并不强烈。邵重心道“虽然 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使得现在这样混乱…真是谢谢你了。呵呵。”轻轻抬起脚, 往溪谷的出口踏出一步,不料却踢到了某样东西。 “当~~!” 分辨出声音的源头,邵重心中叫糟“糟糕,这不是那家伙刚刚随手丢掉的弯刀 吗?怎么会踢到…哎呀!”就在此时,另一道猛烈的破风声夹带着碎雪往邵重的位 置击来。 闪神之间,没有作多大的闪躲,却听到钝器撞击的声音从邵重侧边不远处传来, 显然准头不太够,有惊无险的避过这一击。似乎是击了石头,点点四溅的火星在迷 蒙中绽放了亮丽的红花,煞是好看。 而藉着火星的帮助,邵重的“同伴”发动攻击了。 这群临时派遣的部队大都是战斗技巧高超的战士,除了少数只擅长远距离攻击 的弓箭手外,大都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像这类蒙着眼睛打斗的情形,自然是经验 丰富之极。只要一个声音,就可以大略抓住敌人的方向,对着要害击去。 只是这样的经验,是否可以称为要害?却是因“人”而异。 噗、噗两声,不像是击中盔甲的金属声,反倒像是打中败革的声音。这并没有 影像后续攻击的决心,紧接着又是几阵羽箭撕裂空气的声响,接二连三的击中对方, 换来对方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反应很快啊?这么快就展开反击的动作,一个个都很厉害。不过这味道倒有 些奇怪,怎么闻不到血腥味?奇怪?”邵重一边在心中赞叹着联合军反击的能力, 一边偷偷贴近岩壁,企图趁机开溜。“很臭的味道,还有点腐败的感觉?很奇怪的 味道,却又有点熟悉的感觉,奇怪?不知道在哪里闻过。” 想了没多久,心中便浮现一个解答。邵重心中大惊,心道“难道是…不可能, 怎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事!”尽管心中一直尝试说服自己,但这再 明显不过的特征,却很难再找出其他答案。 这时,场中因为风雪的关系,原本迷惑住视线的尘雾,已经渐渐地淡了。而敌 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但还未看清楚敌人的模样,联合军的战士已经先看清楚 武器上的血渍,大叫起来。 “绿色的血迹?这是甚么…东西?哇!” 这时战士们已经看清楚敌人的模样,约莫有七八个敌人,分别有两种外表。其 中还有两个受了伤。一个被击个正着的家伙,是个身高不高,水滴状的头,头发稀 疏,身材肥胖,身上还长着与头发密度一般稀疏的黑色毛发。皮肤呈淡绿色,偶而 夹杂着深绿色的斑点。这倒楣的仁兄正抽搐不已的躺在地上,张着大嘴,绿色的血 液汨汨的从伤口流出,八成是不活了;另一个受伤的家伙,则是全身绿色与黄色相 间,牛头人身,高头大马,眼似铜铃,嘴阔如盆。一道马鬃似的毛发从头顶往背后 延伸,还长有一双马蹄,与前一个的模样大不相同。身上虽也中了不少弓箭,却兀 自神采飞扬,单手挥舞着大石斧,对着帕翠夏一行人大肆咆啸。 这七八个敌人中,正是分属两种不同的种族,不过食物的挑选却是一致的。显 然把眼前的生物,当成今日的早餐。 见到对手是这类的怪物,联军的战士们,叫骂著有之,瑟缩者有之。总之,都 不约而同的将武器对准怪物,除了冒牌厨师之外。这时的邵重,则选择将身体贴着 岩壁,藉着怪物的身体以闪避同伴的视线,正一步一步的退往溪谷外。 见了怪物模样与心中猜测相去不远,邵重心中惨叫的道“我还以为是在呢喃者 之谷见过的地精,不过这种丑样也差不多了。另一个却不知道是甚么,帕翠夏对这 种怪物看得比较多,应该懂一些吧!欸,这些怪物怎么会来到这里…咦,帕翠夏人 呢?”邵重左张又望,才发觉帕翠夏是因为角度的关系,给怪物遮住了身体。“这 女人神出鬼没,会不会提早到了我的身后?嘿,应该不会吧!”想到这里,邵重又 特地对后方看了两眼,才放下心。 看着帕翠夏指挥着手下与怪物们乱斗,邵重心中忽然兴起一个荒谬的想法,邵 重心道“嘿,要是照几天前那个发酒疯的说法,帕翠夏这女人应该可以称为“龙王” 了。这女人不但美,而且厉害,还弹的一手好琴。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噢,不过 要是那个大个头女骑士的话…,那就可以称为“神龙”了,再怎样都是她厉害哩! 啧啧。”想着,想着,心中不禁佩服起远方的某人,脸上泛出景仰的神色。 正当邵重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帕翠夏等人已经和怪物对战了起来。一边是行 动敏捷,组织严密;一方则是攻击力强劲,皮间肉厚。称得上是各有利弊。用不了 多久时间,看来像是地精模样的绿皮怪物已经挂了几个,绿色的血液流了满地,遍 地恶臭。 一个身上穿着工艺粗糙护甲的绿皮怪物,头上还戴着羊角头盔,扯开嗓子大叫 着,对着牛头的同伴吼了几声。牛头怪物也跟着吼了几声,同时挥舞着手上的石斧, 给人一种在沟通的感觉。 听了怪物们的吼叫声,邵重心道“咦,这种声音好像是一种语言…对了,我在 呢喃者之谷有听过,似乎是地精使用的话。那…说起来帕翠夏应该听的懂,只是不 知道他们在说甚么??”转头看向帕翠夏,只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太多的反应。 这时候一个清脆、爽朗的笑声随着风声传来,虽然受到距离的影响有所衰减, 但声音的内容倒还是清清楚楚。有些不幸的,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是邵重的老相识, 一听就明白。邵重神色惨然,赶紧摸摸下巴,却发现胡子在刚刚闪躲的时候不幸失 踪了。 “这里的…应该是赤阳的军队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基于同为人类的原则,这位女士如果要帮忙的话,就说一声吧!那边那个绿色 的东西,食尸怪也就算了。至于牛头人,力量很大,战斗欲望强烈,可不是很容易 对付啊。”这样的口气,这样的声音,几乎不用确认就知道是谁。想到这里,邵重 赶紧寻找起地上的胡子。没有料到心目中的“神龙”竟然出现在此地,认真说来, 眼前的牛头人就没有那样恐怖了。 牛头人,正如前面所说,牛头人身,力大无穷,是喜好使用重型武器的怪物。 尤其是斧头,更是他们的特殊偏好。或许是天性使然,对于战斗有着强烈的狂热。 据说特别喜欢以女孩为食物,尤其是处女;至于食尸怪,一种长相很类似地精的种 族,甚至可以说是地精的亲戚。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怪物在附近的关系,基于食物因 素,所以才会使这个“大型坟场”被挖掘的坑坑洞洞。 转头看了岩壁上一眼,帕翠夏咕哝着转过头来,说道“哼,我可还没有差劲到 被出云骑士看扁的程度。不过就是几个牛头人而已。”说完,便高举起左手,带着 战士们一边攻击着牛头人,一边技巧性的往冰湖边退去。 这时候在岩壁上又出现一个人影,一个体态相当雄伟的武士,靠着靠着,便往 骑士靠去。武士说道“欸,伊格莉亚…(旁边的骑士对着他咕哝了一句)是的,长 枪骑士,这个厉害的女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帕翠夏,有到呢喃者之谷,是不可以 小看的呢!食尸怪就不用提了,至于牛头…”武士说到这里,目光望向溪谷内的邵 重。两人目光相对,霎时停顿了起来。 邵重正好抬起头来,与武士目光相对。看清楚武士的面貌,邵重心道“甲虫? 怎么他会来到这里…?”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被称为长枪的女骑士,目光也跟着 武士看向邵重,脸色蓦地大变,叫道“铜板!?你这个可恶的贼,怎么会出现在这 里?” 这位被称呼为“长枪”的骑士,就是前出云公国的首席侍卫骑士,兼任亲卫骑 士团队长的伊格莉亚。曾与邵重在横世堡盗取机关图的时候,有着一面之缘。那时 候邵重用的化名是“铜板”;后来在呢喃者之谷的时候,两人也有见过。只是那时 候伊格莉亚自称为“长枪”,而邵重则摇身一变,成了“白兔”。 至于伊格莉亚身边的武士,便是邵重的老相识,天蝎佣兵里的黑人武士,甲虫。 不巧中的大不幸,这样大声的嚷叫,也被正在与牛头人玩着躲猫猫的人听到了。 “铜板?”听了伊格莉亚的说法,帕翠夏猛地回头,望向仍趴在地上发呆的冒 牌厨子,两眼泛出冷光,嘴里无声开阖。似乎是在说道“这下可找到你了,你这个 杀人凶手。” 这时的牛头人,虽然受地上的厚雪所困,还仍持续的往冰湖推进中。只有穿着 皮甲的食尸怪,已经忙不迭的从石洞逃走。那种匆忙逃跑的心思,就跟邵重心底的 情景相同,是很难以笔墨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