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石像鬼之路 虽然与三角形建筑物的外型有点不合,但这桌子的确就是存在建筑物的前面。 而恰巧便位于门口前,似乎是掌握着进入的资格。尽管门口本身并没有设置大门一 类的障碍;而且,就算走到门口往里头望去,却看不到当中的任何东西。即使藉着 圣经的照明术往里头看,仍旧一片漆黑,仿佛光线在里面是不存在的一般。 “奇怪?明明就是没有阻挡的门,却又处处显得古怪。难道有甚么魔法设计的 障碍吗?”邵重不大信邪,随地捡了个石子,往空荡荡的门口丢去。却听到噗的一 声,石子转眼在门口的接线上化为粉碎。而且受到激荡而震回的粉末,还喷的邵重 一身。 “啧,怎么会这样?看来是得从这桌子下手不可了。”邵重心中埋怨着,便转 头对着甲虫大惊小怪的桌子打量起来。 那是一张雕工精细的桌子,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可以想像出当时刚完工 的模样。桌面上的黑白相间的纹路,不像是自然天成的,而是经过人为加工的笔直 整齐。而桌缘还刻有繁复的花纹,圈圈缠绕,便好似纠缠不清的藤蔓一般。在花纹 的正中央,还另外留了个椭圆形的眼,仿佛是在瞪视着前方一般。 有了这样的一张桌子,想当然尔,在桌上的棋子也不会太差。入手之后会有股 清凉袭心的感觉,应当是上好的石材雕成。棋子的种类也是一大要点。有的雕成香 菇模样,数量最多,竟然有十一二只。其他还有马头模样、水滴形、以及王冠形状 等等。除此之外,棋子还分成黑白两种颜色,而且似乎每种样式都有。 另外,这桌子旁只有白色一方设有椅子,并非左右对称的格局。伊格莉亚便坐 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苦思。 “看来这棋应该就是由白色先走了,不过奇怪了,如果我们拿白色棋子下棋, 那么黑色一方由谁持子?”说话的是甲虫,也是跟伊格莉亚一个样,皱着眉头苦恼 不已。 “下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听了邵重的建议,甲虫同意的拿起一枚香菇模样的棋子,往前 走了一格。这时,只见黑色一方其中的一只棋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从斜角一方飞 了过来,踢走那枚白色的棋子,自己占了那块位置。而被踢走的棋子,则是浮在半 空中,并且自己燃烧了起来,化为灰烬。 “喝,这又是甚么法术?”原本苦思中的伊格莉亚这时也脸色大变,倒抽了一 口凉气。 “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没有人跟你下棋了,甲虫。既然这样,这就应该是已经下 到一半的棋,只是不知道这种下法又是怎样的。”邵重偏着头看着桌上的那盘棋, 对着甲虫说道“欸,甲虫,我对下棋根本就不了解,你是存心叫我来看笑话是不是?” “欸,我那是叫你来看笑话?我是要你来见识见识,认识一下这种高尚而且有 趣的东西。” “高尚、有趣的东西?” “当然,你看看这几个模样不同的棋子。这个是代表国王,地位最重要,被吃 了可就没有救了;这个是王后,说起来她的攻击力最强;至于刚刚对方走斜角的棋 子,就是主教…”甲虫一连说了六种棋子的属性以及分别,说得兴起,口沫横飞, 倒也不管邵重是不是有兴趣。甲虫说道“而最有趣的,就是这个棋盘上的对奕,竟 然还藏着种种的变化,惊险的程度可不比战斗还要差哩!” “哦?倒想不到你竟然会对…咦…”邵重一开始见到这东西不是自己擅长的范 围,正想要开口对甲虫嘲讽一番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这些所谓的‘棋子’,竟然相 当眼熟。邵重心道“这不是跟铁片上的图案很类似吗?简直就是一样的图案,只是 没有比对过也不敢确定。或许宝藏的秘密就在这里了,不过…要怎样才可以确认图 案的真实性?这可麻烦。”邵重心里盘算着,反正都已经到了宝藏附近,不顺便研 究研究,实在过意不去。只是要怎样再度使铁片上的图案重现,这倒是个问题。 “嗯,真的想不到甲虫先生对这下棋也有兴趣。之前真是小看你了。”听了甲 虫与邵重的对话,伊格莉亚忍不住的也插上一嘴。 “长枪对这也有研究?噢,对了,听说骑士的修行当中也有这项功课。欸,是 不是已经研究出这盘棋的意义了?” “哪有这么简单。甲虫先生看看这地方,要是往后计算五手,说不定这城堡就 会给黑方吃了。” “咦,我的看法不是这样。应该是成功的取掉对方骑士,但…自己的主教也会 有危险。…欸,看来这盘棋的下法有着很多的可能性哩!” 就在甲虫与伊格莉亚研究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邵重也偏着头与圣经咕哝起来。 说了好一回,总算说的圣经点头答应。圣经摊开手掌,对着铁片低声吟唱了句咒语, 便见到一圈蓝光包裹着铁片,不一回便结了薄薄的霜。在铁片上的冰霜出现之后, 蓝光也就消失了。 邵重把结了霜的铁片拿回来,藉着圣经的照明术,细细的研究起来。铁片在几 任主人的转手研究下,早就摸的光华无比。现在外面又结上一层透明的冰霜,自然 更显得晶莹无比。仿佛就像是一块琢磨过的宝石一般。 这一切的变化自然在邵重的预料中,毕竟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的景象。只不过却 少了最重要的一样变化。 “咦,怎么这次没有上次看到的图案?”邵重对着光源,调整了几次观看的角 度。却还是没有期待中的图案。邵重心道“没有?这个方向呢?啊,也是没有?这 可奇怪了,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这时,另一边的武士与骑士二人组,似乎有了进展。 “嘻!总算解开了!” “欸,长枪小姐,还是你厉害。只要把这个士兵往前再推一步,就成了。” “嗯,看我的…。”伊格莉亚话声一落,便把白方的士兵往前进一步,并且拿 起了对方的国王。就在这时候… “轰!”冷不防的,空气中炸起一道闷雷,震得邵重耳朵嗡嗡直响。同时,如 光蛇般曲折、流窜的闪电,自虚空中奔出,四五道青光彼此缠绕,围着桌子迅速地 绕行了几周。只见青光大作,闷雷乱响。 总算甲虫反应快,一听到第一声炸响的时候,便扯着伊格莉亚往后坐倒,避开 后面几次的闪电攻击。并且迅速的翻身卧倒,两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闪电的声响。 只是尽管反应迅速,依旧给第一次的闪电给劈到,在两人的盔甲上留下清晰的焦黑 痕迹。 “劈哩!轰~~~!”闪电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四个人耳边大举肆虐,巨大的声响在 经过密闭房间的加工之后,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惊人。所幸这闪电来的快,去的也 快,不一回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闪电消失后不久,邵重才敢走过去探 望甲虫两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有没有解对?” “我怎么知道?我们也是被劈的莫名其妙…。啊,我的盔甲黑掉了。” “啧,这有甚么关系?反正这也是从这里的士兵身上借来的。” “欸,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闪电的威力真是惊人。而且突然说来就来…难怪那 些法师要小心谨慎的解谜。欸,长枪小姐,你有甚么看法?” “看法…说实在的,只有不知道三个字。既然下赢也不对,那到底是要怎样才 可以?完全不懂。”伊格莉亚抱着头,苦着一张脸,埋怨着以手指敲打棋盘的桌面。 “喔,刚刚长枪是下赢了?”这时候邵重可听出点玄机了。 “嗯,我们经过一番推敲,才以白方损失两个棋子的状况下,下赢黑方。只不 过不知道怎么会有闪电出现。” “是啊,说起来还真是冤枉,怎么下赢了也被闪电劈?真是没有道理。欸,还 好我闪得快…不然…哼哼。” “先不说那么多了。我才不相信会解不开,可能是过程不对,应该换别种方式 获胜才对。又或者是损失的棋子太多…?这也有可能吧!” 听了甲虫与伊格莉亚的话,邵重不置可否的扁扁嘴,说道“不管怎样都好,但 是速度可得快一点。那边的门撞的嗡嗡响,要是给对方冲进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随着邵重的话声,众人均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那一扇紧闭的大门。可能是材 质的关系,实际上听见的撞击声并没有想像中的大,就连门版摇晃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经由那似有似无的声音,仍旧可以猜测出对方的意图。 “这门这样坚固,就算让他们撞个三天也撞不进来。” “谁说一定要撞进来?只要找个法师,跟他拿个铜牌来当作钥匙使用,就可以 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现在他们这样紧张的撞门,八成是希望在法师回来前逮到我们, 省下疏忽的罪责。” “铜牌?” “是啊。长枪小姐,那时候你就站在我后面,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开门的方法?” “呃…”伊格莉亚给邵重问得哑口无言。实际那时自己只顾着战斗,哪有那么 多闲功夫理会这种小事。 “好了,这不重要吧!先想办法解开这机关才重要。”担心伊格莉亚恼羞成怒, 甲虫连忙出声当和事老。“欸,这棋盘与建筑物一样,可能都是存在几百年以上的 东西,却没有人解开过,可以想见他的复杂。如果要吵架的话,还不如多在这上头 动脑筋吧!” 就在房间里的佣兵为了突如其来的闪电而闹得鸡飞狗跳(或是说虫飞兔跳)的 时候,外头的卫兵自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有的卫兵扛着一根双人粗的木棒,分成 两组人马,交互着撞击大门。有的地方则是一列列救护兵来来往往,抬走躺卧在血 泊中的伤患。有的仍在大声呻吟,有的则早已经不醒人事,当然也有的已经不需要 人员救治。其中有一个仍在破口大骂,不但骂入侵的鼠辈,也骂来救援他的同伴。 “你们这些笨蛋,把那些没有用的杂兵搬走就好了,谁叫你来搬我的?” “呃,这个…长官…” “放下、放下、把我放下来,你这笨蛋没有听到吗?”原本已经被抬上担架的 伤患左右挣扎着,同时不住的大骂。救护兵基于职责,也不敢私自做主,两边便这 样争执起来。这时候,另一个统领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甚么?弄得乱七八糟!小小的工作也做不好…嗯,这不是克莱 夫吗?怎么?不肯好好接受治疗?” “法希尔,你来的正好,这种小伤怎么可能就让我倒下去。更何况,我还要找 那个家伙报仇呢!喂,你们几个滚到一边去,不要烦我。”克莱夫恶狠狠把几个救 护兵赶走,揉揉脖子,站了起来。克莱夫说道“这不是撞门的声音吗?难道你想要 直接把门撞破?” “不然该怎么办?这个时段是你守这里,我守楼上。结果我的两个巡逻兵被打 昏在镜厅,你的卫兵班则是几乎全被打倒。这事情要是不好好处理,我们两个被关 到牢房里的话倒还好。如果被送去给法师作实验,成了个不死不活的,就像…” “欸欸,这种话不要乱说,被听到了也不好。”克莱夫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如 果真的把法师的宝贝给打破,我想对我们两个也麻烦。现在不敢想着立功,只要没 有受到很大的责备就谢天谢地了。这样好了,双头进行。我带人撞门,你派人去把 法师找来。” “找哪个法师?通通跟国王去校兵场了。” “那个老糊涂呢?呃,我是说葛瑞芬法师。” “那家伙说他是老糊涂一点都不夸张,一听说法师们去了校场,竟然也慌张跟 去…。” “虽然这样说…嗯,就只有这样了。”克莱夫说着说着,便从一旁的墙壁边取 出个红色条纹的木箱。打开上面的盖子,取出一把折弓以及几支箭头粗大的箭。克 莱夫说道“还好林将军当初设计的好,预先留下这种紧急用的道具,这下可正好派 上用场了。” 这时的花苑镇(废墟)正如同邵重在窗户边所看到的,受到战火洗礼下,成了 黑色与白色共存的城镇。原本繁华商侩的街道,成了军队来来往往,充满刀剑血腥 的营地。而倾颓的房舍,也成了囤积军需物资的仓库;至于原先名满天下的落花湖 与花守阁,仍旧维持固有的风采,不受战争的任何影响。 除了在上面活动的人以外。 克莱夫与法希尔提到的校兵场是位于落花湖边的空地。上头站满了黑色盔甲与 装备的士兵,井然有序的排列在空地上。外围则是挤了些其他单位与兵种的士兵, 挤的水泄不通。这时正是校阅开始没有多久的时刻,场地里闹哄哄的,期待着重头 戏的来临。这时候,场边却上演了一幕闹剧。 “对不起,借过借过。” “老头子,挤甚么…啊,对不起,法师请先过。” “谢谢了,呵呵。” 这出戏的主角双方正彼此打恭作揖的时候,众人的头上却传来尖锐刺耳的尖啸 声。不单是老少双方停止了礼貌运动,就连校场上的主席与来宾等人也抬头往天上 看去。 那是朵华丽灿烂的黄绿色花朵,盛开的模样在灰暗的天空下更显得无比美丽与 突兀。这时雪花仍旧飘着,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与黄绿色的烟花相衬之下,更 有种不搭嘎的感觉。 随着花朵的尾端望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烟拖迤在后,就像是花茎一般。 从一栋矗立在雪地里的高塔绽放而来。及至观众们看到高塔的时候,许多知道黄绿 色花朵所代表意义的人,原本愉快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那是紧急的求救讯号!咦,这个又是甚么?” 私语声还未结束,另一个令人惊奇的事实又呈现在众人眼前。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去注意她的时候,怎么样也觉得不明显,可以去忽略也 无妨。但是一但去注意到了,却会突然觉得很碍眼,不管如何就会去注意她。对某 些人而言,这跟生了‘痔疮’没有甚么两样;而很不幸的,现在的邵重等人就是有 这种感觉,尤其以伊格莉亚为最。 “可恶,这样吵的要紧,要怎样专心想事情!” 伊格莉亚口里叨叨絮絮的念着,姿势与不久之前并没有甚么改变。整个人坐在 桌缘,一手捧着额头,一手在桌子上缓慢而有秩序的敲着;一旁的甲虫虽然故作镇 定,其实内心也颇为焦急。双手抱胸,在桌前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的踱着方步。 至于邵重在经过一番加工之后,终于把铁片上的图案解出来,却仍是于事无补。 与先前看到的图案相同,一面是花守阁的远观图画,另一面则是各个不同的棋子外 貌,从国王到士兵,六种图案,一个没少。换句话说,铁片上完整的呈现这棋盘上 所有棋子的图案。只是,这又代表了甚么意思,邵重不懂。 只有圣经仿佛毫无瓜葛的模样,依旧对着建筑物周遭仔细的研究上头的文字与 图案,仿佛这代表着极大的意味一般。在整洁干净的地板上移动着步伐,无声无息 地。 就这样,房间里除了微弱且不明显的撞门声之外,还有伊格莉亚的呻吟声、甲 虫的踱步声,以及缓慢而有节奏的敲打声。全都是反覆而且有秩序的重复,滴多、 滴多的不住响着。 “啧,这声音啊,就好像常听人说的摇篮曲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很容易让 人睡着的…对了…”邵重心中灵光一现,目光从大门移到桌子,最后落到伊格莉亚 的手指上。“等等,甲虫,不要出声音。”邵重说道。 “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要出声音。不要走路、不要移动,也不要问问题。” 听了邵重突如其来的说法,众人都讶异的停下手边的事情,转头看向邵重。就 连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的伊格莉亚也停下来,正想要说话。 “伊格…呃…我是说长枪小姐,请继续敲桌子…用手指敲…对了,这设计机关 的人特别喜欢使用压力机关,我们都被骗了。” “甚么意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甲虫与伊格莉亚同时对着邵重发出疑问。 “啧,害我们浪费这么多时间。你听听这敲打桌面的声音,显然桌角与中央的 声音有不同。这方块的地方与那里又有所不同…所以,这桌子本身的内部就有问题。”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不然又何必与甲虫先生急着要解开棋局的谜题?” “棋局的谜题?难道设计这建筑物与机关的人会设下一个有多种解法的棋局? 这显然是说不通的。所以棋局本身就是骗局,目的只是为了引诱别人上当。” “白兔,你的意思是…” “没错,想要解开机关的第一步就是把这些棋子通通去掉,才可以看到真相。 而前提还有一个机关要解除,就是这桌缘的花纹,尤其是中央的那个眼。” “这个也有问题?” “当然,仔细看看桌缘的花纹,虽然做的非常精细,但是一个个查对之后,就 会知道只有这个眼正对着门口,而且位置不偏不倚,显然是刻意规划过的。如果再 与大门那里的钥匙作上联想,我相信这是一种锁眼。需要特定的道具才可以开启。” “哦?”伊格莉亚略为提高了音调。“看来白兔先生已经有了对策?” “应该算吧!”说到自己推论精采的地方,邵重不自觉的拉大自己的嗓门。邵 重走到建筑物的门口,也就是桌缘的花纹位置,垂下的左手藏在桌面下,刻意避开 其他人的目光。略一用劲,一个小巧的铁片便不知不觉的滑落邵重手心。邵重笑道 “略过这一部份不说,现在便来看看这个设计者的骗局吧!”话声一落,右手一挥, 把桌面上的棋子全数挥落桌面,左手也在同一时刻把铁片压入花纹内。 没有发出墬落地上的金石声,棋子便好似消失在空气里。没有传出齿轮的转动 声,便好似猜测中的机关不存在。没有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便好似围观的四个人通 通没了气息一般。其实,这是因为过于紧张,而暂时一同止住了呼吸。 便这样,诺大的房间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微弱且反覆的撞门声仍在持续。只 是在这安静地气氛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糟了、糟了,这下可麻烦大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奇怪?”邵重心里 发慌,只见斗大的汗珠从面具与下巴的接缝处缓缓渗出,终于滴到了桌子上。而在 这时候,原本敲打着大门的撞击声也豁然停止。 “咚!”这应该说是只有蚂蚁才听得见的巨大声响,湿润,迅速的蔓延积满许 多灰尘与碎屑的桌子,当然也包含了某些以小数点计算的障碍物---如灰尘等物。在 去掉障碍之后,原本受到压制的簧钮倏地弹出,接二连三的在桌子上浮现出来。 “咦,原来如此!” 察觉到自己的推测毕竟有用,邵重还来不及表示雀跃之意,便突然感受到一股 极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抬头一看甲虫等人,似乎均有着同样的困扰。 “这又怎么回事?闪电之后的新把戏?” “不…白兔,这似乎没有攻击性…” “虹吸术!小心!”提出解答的圣经还来不及做出更详细的解释,忽然一股黑 烟从门口急速涌出,狂风大作,短时间内便充满了这小小的房间。只是维持的时间 还不到半秒,便又顺着原路退回那漆黑狭窄的门口,便好像一切也未发生过。 就连那张画上棋盘样式的桌子,这时也原封不动的陈列上原本数量与位置的棋 子。 在这同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透入一室明亮。 “咦,这是怎么回事?人呢?克莱夫,没有半个人啊?” “啊~~~!!” 感觉上像是在漆黑的甬道里漂浮以及滚动很久,又似乎只是经过一下子的时间。 当惊呼声还未成功的自喉间产出,邵重等人就已经脱出漂浮的状态,纷纷跌落在地 面上。 而且是坚硬的地面上,尽管上头有着极厚的灰尘,却丝毫不减疼痛的感觉。 “哎、哎~~小心点,痛。” “痛?会吗?嗯,一点感觉都没有。哈,真是神奇!”邵重一边打着哈哈,一 边摸索着支撑物,想要站起来。摸索间,却摸到个熟悉的东西。略一打量外型,才 发现是自己那一块铁片,从拉斐尔那里取来的铁片,同时也是打开这条通道的道具; 同时,右手在地上摸了一回,才拿到一根带着瘤的长棍,撑在地上站起来。 “废话!白兔你这小子掉在我肚皮上,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嗯,长枪小姐有 没有怎样?有盔甲保护着,应该没事吧!” “谢谢你的关心,有圣经先生保护着,倒是甚么伤害都没有。” “呃,原来不光是甲虫,连圣经这家伙也会偏心…。可恶!” “甚么?你…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我有偏心?” “啊,没甚么,只是很普通的意思。哈哈。” 邵重一边与甲虫打着哈哈,一边则是暗中那块铁片收回怀中。由于担心被甲虫 等人发现后,会对自己有许多责备,比如说知情不报、欺骗大众、自私自利等等的 罪名。所以,适度的掩饰还是必须的。邵重这样想。 “这里还真是暗,甚么都看不到。空气浑浊,看来八成又在地下了。圣经,照 明术用一下吧!” “……” “谢谢,这样好多了。” “咦,圣经先生似乎都不太说话。看来是个很审慎的人。” “哈哈,别理他,他一向都是这样。嗯,这位兔子老弟,这里奇怪归奇怪,也 不用这样…故意装作诡异的样子吧!” “诡异?” “废话!哪有人像你这样,拿个一跟骨头当作柺杖的?” “喝!甚么!”骨头?柺杖?在消化过甲虫的语意之后,邵重被狠狠的吓了一 跳,连忙把手上的‘柺杖’丢掉。睁大眼睛一看,才知道是支半个人高的脊髓骨, 而刚刚摸到一瘤瘤的部分,正是这脊髓骨的骨节。 “哈哈哈。” 见到邵重夸张的动作,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甲虫还特意揶揄了邵重几下,才与 圣经一同走到一个看来像是大门的墙壁边去。 还好藉着面具帮助,才掩去尴尬的表情。 藉着圣经照明术的帮助,可以看清楚这里的详细布置。这是个略成长方形的大 厅,四周的墙壁应该是在岩石上凿出来的,还可以看见斧凿的痕迹。大体上,这个 大厅的周遭并没有任何显眼的装饰,一切都显的很阳春、简单,除了两个地方之外。 在大厅中央,陈列了两排雕像,有的持矛、有的持枪,姿势各异。朝着大门的 方向,似乎在作着朝拜的动作。雕像个个面目狰狞,背生双翼,头生弯角,还有一 条细长的尾巴垂在地上。双眼的地方则是镶上一对透明的红宝石装饰,更显得造型 栩栩如生。对于这种奇特的怪物,似乎是伊格莉亚的研究癖好,当然伊格莉亚并不 会放过,这时正前前后后的打量着。 另外,还有甲虫与圣经正在查看的门,上头画了许多图案,以种极有秩序的方 式排列在大门上,显然这有着种特殊的意义。只不过邵重看不懂而已。 “看来…这应该是种文字吧!”邵重仔细的看了两眼,回头看了一下伊格莉亚, 才迟疑的说道“这文字…我好像在星罗镇看过。嗯,就是那座大金字塔里面。” “没错,圣经也是这样说。听说,这种古精灵字,只存在在很久远的遗迹里。 而且,这种巨大的建筑物,一般人是盖不出来的。看来应该是有很久的历史了。” “精灵?听说是生活在很遥远的西方那种森林种族,怎么会…。对了,听一个 朋友说,这种奇特的大建筑物,很有可能是矮人族盖的。” “矮人?嗯,这样就有可能了。不过这东西里既有精灵的古文字,还有矮人的 建筑手法,看来很可疑…。咦,长枪呢?” “不就在那里…欸,这些文字好像有点突出?啧,不会又是种按钮吧?”没好 气的回了甲虫一句,邵重便跟着圣经一起埋头研究这些图案。 正如邵重猜想的,这些‘文字’每个都突出门面数公分,而且还似乎可以下压。 要是按照现代的说法,这应该就是种‘密码锁’。只不过真正的通行密码为何,这 就有点学问了。 “圣经,光线可以更亮一些吗?…谢谢,这样好多了。” 证实了脑中的猜测,却换来更大的难题。邵重有些泄气的吐了口气,懊恼的搔 搔头发。在圣经加强光线之后,邵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排小字,似乎是解说用的文 字。邵重说道“圣经看你似乎懂得这些文字,可不可以说明一下这排字的意思?” “意思啊……”迟疑了一回,似乎有些没有把握。圣经说道“那是旅途的尽头, 也是分辨恶徒与善人的权杖。是永恒的国度,也是…后面被磨掉了。” “呃,这是谜语吗?还是提示?” “…”圣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耸耸肩,说道“这不难。” “不难…。”邵重沉吟了一回,说道“说起来,这种描述,我只有想到…”话 还未说完,几个凄厉的叫声,从背后传来,同时还夹有兵器交击的声音。 “混帐,去死吧!吃我斧头!长枪,那几个交给你了。” “哼,没问题。” “啧,这又是怎么回事?”看清楚大厅的情形之后,邵重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原来是刚刚那几只雕像竟然活跳跳的在与甲虫两人打斗,张牙舞爪的,其中有几只 竟然还挥舞着翅膀往邵重飞来,两眼红光闪烁,很是吓人。 “废话!还用问?当然是这些…石像鬼突然活过来,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石像鬼?啊,原来刚刚那截骨头是…他们的。”邵重心中恍然大悟,不由得 打了个冷颤。邵重心道“奇怪,怎么会突然活起来。这是魔法还是机关设计?应该 是魔法吧。哼哼,刚刚不活过来,却在我们快要解开谜题的时候才…咦!”邵重想 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 “甲虫、长枪,你们快退回来。圣经,麻烦一下,把照明术解除掉!” “甚么?你疯了?照明术要是解除,我跟长枪要怎么对付敌人?” “听我的没错。圣经,麻烦了。”闪过一只戳过来的长矛,邵重大叫着“快点, 试试看也好。” “好吧。”圣经话声一落,大厅内便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石像鬼的红眼还 在闪闪发光。 “砰!”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一只三叉戟正好从邵重脖子边画过,钉在墙壁 上。不过红眼珠的光芒却渐渐地淡了。 “甚么?来真的。白兔要是没有用,我就…咦,停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同 时重物滚落地上的声音也不断响起。“呃,白兔先生,你果然…有两下子。”这次 则是伊格莉亚疑问的声音。 “哈哈,还好还好,没甚么,没甚么。”轻轻的把压在身上的石像鬼移开,邵 重站了起来,尴尬的笑着。 “解释一下吧!” “啧,这应该是种陷阱吧。第一、把门上重要的解说文字刻的很小,使得进来 的人必须加强照明术的光线,才可以看清楚。第二、刚开始我们进来的时候,石像 鬼没有发动,却在我请圣经加强照明术之后才发动。所以,结合刚那两点,我想… 问题应该是出在照明术上。” “所以你就试试看了?” “嗯,不然也没有其他办法。” “原来是这样。好了,现在光线…很暗,那该怎样解开这谜题?虽然有了提示, 还是很复杂。对了,刚刚好像听到你对圣经说有点眉目了?”甲虫拍拍身上的灰尘, 往邵重与圣经处走去。甲虫自然也有听到邵重与圣经的对谈,当然也有听到圣经翻 译的那三个提示,所以才有此一问。 “嗯,虽然提示只有三个,但是如果把这关联性稍微想一下,应该是我们很熟 悉的四个东西。” “四个东西?”甲虫狐疑的望了邵重一眼,改转向圣经,说道“你也知道?” 圣经笑了笑,说道“嗯,呢喃者之谷…你知道的。” “难道是…亚尔牧师说的…地狱装备?” “正是如此。所以才说有四个答案,而且,也正好符合。”邵重说着说着,心 中却想到其他的事情。“奇怪了…依照之前那座金字塔的经验,所遇到的机关都隐 隐约约与最后的东西有关。那么…这个谜题的主旨---地狱,又会跟甚么东西有关? 地狱神龙?牛头马面?去,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