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禁忌与奇迹 “咚、咚、咚”鸢王死,鸢族杀手的人头叮叮咚咚,有若死寂的哀乐,氤氲城 门之前,千颗人首若千星坠地,千具无首的尸身,血自脖颈伤口若喷泉,风吹,氤 氲香气染着血气,蕴在风中,该是腥臭,还是薰香? 龙后雨盼立于城楼之上,紧握着城楼的飞鸟浮雕,隐隐发抖,一旁飞族侍女心 思雨盼必是遭眼前这血狱景象所惊,方而不住发抖。 平凡婢女哪知,雨盼非是惊恐,而是激动。 此任龙王湛涯生性仁厚,心慈性善,对待龙、蛟双族,一视同人,故自湛涯即 位至今,水界四海升平,从无任何战事,数百年来的和平,早让一般水族子民忘却 何谓杀意。 雨盼却不然,有人的天性便是好杀。杀,并不是件坏事,雨盼的父亲也曾暗自 叹息:“若这女儿生在乱世,封侯拜相绝非难事,可惜!可惜!” 湛涯也知,雨盼性格好强,决事断务不输自己,水界政务也就有一半,交给雨 盼打理,除了自己能够偷得清闲,也免雨盼闲得发慌,多生事端。 眼见凤殛以无匹实力,技压鸢族千百杀手,雨盼登高望远,细细观察这场精彩 的战役,鸢族杀手冷冽似风,随便一人均是难得良才,凤殛玄皇果是沉醉在杀人的 乐趣中,身为一族之皇,竟没有半分收贤纳才心思,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凤殛实力, 眼中恐怕还看不上这群鸢族杀手。 凤殛半昂着头,环顾着四周滚动的人首与尸体,千人鲜血渐渐染红了氤氲城门 前广场。绝对的狂傲姿色,君临天下的容颜,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万分的满意。 忽然间,凤殛皱起眉头,抬足“噗”一声踩爆着半颗鸢王的脑袋,向前走去, 绝心慧枭赶忙推门奔出,跪身血海当中道:“玄皇欲往何方?” “鸢族。”凤殛连些许的眼神也不留给绝心慧枭,冷然道。 绝心慧枭恐然,道:“待臣替玄皇准备座骑。” “哼!庸才!”凤殛狠狠啐了口,红袍一掀,身化红光,光中火喙金翅鸟扶摇 直上天顶之颠,朝北方飞族而去。 一声“庸才”骂得绝心慧枭心惊胆跳,他不知凤殛抱持何种的想法,但令绝心 慧枭清楚的,是凤殛对自己有半点不悦,绝心慧枭恐怕难保项上人头。见玄皇怒奔 鸢族,绝心慧枭随即呼喝道:“我族勇士!速随玄皇讨灭叛逆!” 一时间,氤氲城门大开,成千上万飞鸟自城内振翅飞出,“啪啪”振翅之声不 绝于耳,万鸟张翼,足可补天之缺,氤氲城顿时陷入一片阴暗,龙后雨盼亦化身成 龙,亦步亦趋,誓要将这场扣人心弦的好戏尽收眼底。 未希天,座落氤氲城西的高塔,此时也一片漆黑。 一星灯火在漆黑的氤氲城内看来特别明显,凰艳身着薄纱,丰姿千万的端坐在 桌旁,身后精壮的黑影,揽着凰艳腰间,俊秀的面容出现在凰艳的肩头,悄然,在 凰艳耳畔细述。 凰艳默然,叹了口气,道:“鸢族将面临抄家灭族的危机。” “一个不留?” “嗯。这也非头一遭,前皇病卧,凤殛身为独子,立为代皇,一年之内,连灭 三族,风行草偃,无人存活。” “无人反抗吗?” “有,鸢族,不过近来凤殛即位,与我大婚,故置之不理,鸢王也太不知好歹 了。” 蓦然,天光放,室内又是一片清朗,凰艳复披嫁袍,还替湛涯整好衣衫。行至 窗边,叹道:“怎么劝他,还是止不住他的杀意。” 湛涯吹熄灯火,道:“你我之事若让他发觉,会如何呢?” “他不会杀我的。”凰艳叹了口气,复道:“不可能,他不会发觉。” 凰艳会如此说道,湛涯也明白。凰艳与凤殛同辈,在同一辈中,凤殛是独子, 多少凤凰族族女想与凤殛亲近,成为飞族族后,凤殛看上的,却是对族后后位意兴 阑珊的凰艳。 凰艳并非是色冠群芳的女子,凤殛看上的,是凰艳那张不带势利的容颜。 无论凤殛使用什么法子,凰艳始终不打睬他,这对男女间的情爱游戏,竟成了 飞族族民茶余饭后的乐趣,尔后不久,凰艳却一转态度,答应成为凤殛的太子妃。 众人以为,凰艳转了性,突然想当太子妃,也有人认为,是凤殛的一片真诚, 打动了凰艳的心。 实则不然。 凰艳怎么也不愿想起那一夜,凤殛以强横的手段,怎么把自己逼上床第之间, 怎么让自己无奈地屈服,怎么在千万不愿的心情下,成为凤殛太子的女人。 “嫁给我。”凤殛半明半暗的面容,在灯火忽明忽灭下,左右晃动。 凰艳合上双眼,侧过头道:“如果我不呢?” “不是属于我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凤殛探头,瞪着凰艳道。 “好。答应我,无论日后我做了什么令你不悦之事,都不准动我一根汗毛。无 论,你多想杀了我。”凰艳冷然,看着床头凤首道。 “我爱你,我绝不后悔。”凤殛一把将凰艳拥入怀中,凰艳无语。 回过神,湛涯已站在自己身旁,道:“你说,他不会发觉,为何?” “就算有子女,因‘双极体质’,千人之中,无一存活。” 武界之中,种族特异者甚盛,唯独人、魔特异。人、魔两族之外,凡各族交合, 定产死婴,然有生者,便成双极之体,双极胎初生之时,若不进行分化,则必死无 疑,却若分化,则双极体心灵相通,貌神一同,然则无法生育,必绝其种。若然各 族与人、魔双族之一交合,必受同化,与人交合,必生凡胎常人,与魔相亲,必染 一身魔气。然人魔交合,非死婴者,则为人魔双极之体。处置之法,如同异族相合。 但双极之体,千胎生子方得一胎,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湛涯有股说不出的紧张,不知为何,总觉纸包不住火。 凰艳却不觉如何,就算被发现不贞,反而更令凰艳高兴,能够羞辱凤殛,凰艳 反有几分说不出的刺激。可,不能害得飞族、龙族间因此事而烽火连天,凤殛不是 好面子的人,但他绝对会杀了湛涯,除非凤殛没命。 我不能害了湛涯。凰艳原本的报复心,已被“与湛涯将永恒别离”这件事所取 代,凤殛此人对凰艳而言,早已不具任何重要性。 很快的,日升月起,日暮月垂,飞族族后终届产子之时,凤殛站身‘娜萝天’ 门外,倚着围栏望着天,他极少表现出至心而发的欣喜,除了在凰艳面前,然而今 日,又见凤殛的焦躁。 “哇!” 孩子的啼哭声,代表新生命的降临,凤殛耐不住性,率先冲入了‘娜萝天’中, 一种父亲的喜悦,直上心头,驱使凤殛一步快过一步。 在看到的那一眼,凤殛开始明白,他又一次遭受到了背叛,任何的背叛都伤不 了他,除了凰艳。 凰艳手捧着一团光,一团半红半蓝的光,光中一头身长二尺,长着金翅的火龙, 凤殛缓缓闭上眼,对着一旁的侍女、御医道:“过来,你们都过来。” 众人不敢有违,却都知凤殛为人,早见到一脸不悦的族王,在场众人除了有恃 无恐的凰艳,人人早已胆裂心惊。 “轰!” 火,自凤殛双手烧出,挟着赤电,锁住眼前五人,转眼间,五堆焦碳碎成细粉, 在凤殛的轻招之下,散出窗外。 “你背叛我?”凤殛声中,已有几分的颤。 薄纱下透明的身躯,凰艳将那团光抱在胸前,道:“杀了我,你就能杀了我的 儿子。” 凤殛抱住头,缓缓蹲下身,不发一点声响,但身旁的火光炙焰,却不住地扩散, 直至凰艳身旁一尺,将一切烧成灰烬。 瞬间,火光止息,凤殛站起身,道:“把该留下的留下。” 走向前,凤殛手凝红焰,左手五指齐抓,推开凰艳的双手,右手捉起龙身上的 凤翼,左手再捉龙首,左右运劲一拉,散成两团红、蓝光团,红光之中红喙金翅, 蓝光之中青白龙身。 凰艳夺手而出,抢下一凤一龙,运劲入掌,红蓝光芒渐散,现出两个白胖的小 娃娃,一左一右,一模一样,正抓着对方的小手玩着。 “谢谢你。”凰艳心知肚明,若不行分化,则此子难活,但分化之力需要自己 八成力量方能行之,以凰艳此时产后孱弱之身,怎有力量实行分化?若再晚一刻, 则此子必亡不可。 虽不知凤殛想法,但凰艳还是感谢凤殛的“不计前嫌”。 “他的名字让我来取,这是回报。”凤殛转身,大步跺出“娜萝天”,凰艳抱 紧了怀中的孩子,撇见地面上两个清析可见的字体。 螭凤。 螭,古时曾有人称龙为螭,也有人言螭是龙的一种。无论如何,“螭凤”这个 名字,是个标记,是这个孩子这一辈子,都无法抹杀的印记。 凤殛走出“娜萝天”前,止住脚步,道:“三日内,把不该存在的送走。”冷 言冷语,恢复飞族百姓面前的凤殛,一个凰艳不陌生的凤殛。 凰艳看着左怀中抱着,微带着蓝光的孩子,一抹轻笑,自凰艳嘴角浮起,那是 种惊喜,也是种打心底而出的快乐。 达成了。目的达成,凰艳心底有种报复带来的刺激,也有种喜悦, “这是我和湛涯的孩子”,凰艳忽觉,上天似乎还垂怜着自己。 凰艳将两名幼子紧紧搂在怀中,柔声细诉道:“过了今晚,你们就要分离了, 我的孩子,龙儿,你去找爹,总有一日,我和凤儿会和你们父子再相逢的。” 是夜,凰艳裹黑衣,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抱起襁褓中的龙子,轻轻在他额 头上稳了一下。足下乘风,凰艳经过一天的歇息,功体已回复八成,轻灵律动的身 影自“娜萝天”高塔中窜飞而出,踏着各高塔尖顶,往氤氲城外飘形而去。 这也是为何,凤殛选择凰艳成为族后的缘故,凰艳的武功,在飞族女子之中数 一数二,虽不及凤殛武功技冠飞族,可也是一得力助手。 凰艳窜身下十二重天,手抱幼子的她,以绝妙的身形,闪过九重天上巡逻的飞 族士兵,自凰艳产后,美其名是要保护太子,凰艳明白得很,凤殛此举是不让自己 下水界,也显示凤殛的心,更加冷峻。 以凰艳的身手,独自一人在夜空中闪动,已是难以发觉,更何况这是个无月的 夜。 海潮波波,白浪千里,在这个无月的夜,却更显著深。 凰艳化成一道红光窜身入水,却不知为何,行过三里,遭到一股强力干扰,硬 生生弹出水面。 “难道这就是湛涯所说过的‘水界界封’?” 凰艳曾闻,水界唯恐高手以避水之术进入水界,扰乱水界安全,故以圣水珠在 水下三里之处结起“界封”,若非水族或身怀“探海神珠”,无人能过界封这关, 除非,打破界封。 以凰艳之力,想打破界封并非极难之事,可此举引来的轩然大波,却是会让水 族武士全数出动,把自己当作是敌人般。凰艳来到水界是为了把孩子交给父亲,并 非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若真的把事情闹大,恐怕自己与湛涯的面子事小,孩子还 能否待在龙族也成问题。 “凤殛不可能把神珠借我,我又不能打破界封,难不成,把孩子就这么丢入水 中?” 让凰艳把脚下“日萌滩”踏出了长长的两道长线之后,凰艳想起了日萌滩向东 不远,便是七书院圣地的君子坪。 雅贤文君。 心底,浮起了这个名字,湛涯也曾赠他一颗探海神珠。心念动,凰艳立化红光, 朝西南方君子坪而去。 君子坪,七书院圣地,并非是周遭有什么秀丽之景,比起七书院“七书盛景”, 君子坪可说是荒凉到了极点。 一座小茅屋座落在君子坪深处,十足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 龙则灵”。君子坪的神圣,其来有自,不为别的,只为七书院院主雅贤文君,全武 界公认“第一儒者”的儒家圣人。 他曾为七书院分裂时期的七位院主之一,尔后统一七院,合并为武界正道三大 龙头之一的七书院。 所谓“七书盛景”,是有人赞誉七书院的人工造景,与其余两大正道首地,红 尘不染极乐天、虚相自然地的天然美景不同,七座书院座落之地,景物皆为原本七 位院主所造,七书院一统之后,经雅贤文君润色,方显高雅格调,是谓“七书盛景”。 丹青画院,其名扬武界之景,“朱丹薄幸枫,绿玉婆娑竹”,为人所称道;横 纵棋院前后两大棋盘,一者黑白交杂,一者红黑对峙,“黑罗白星布,赤帅乌将擎” 之名广为传诵;金石溪自仙潮乐院后绕行院身,流入丝竹湖内,水动波涛乐音响, “金石染仙音,丝竹催乐声”,更富雅趣;天平史院旁塔高入云,上头十个大字: “汗青照世情,百代风云间”,距离十里之遥便能得见;博览典院以五部巨型石雕 车马,载着主院即其余四幢‘典藏居’,故名“学富五车马,典藏万世书”;圣迹 字院院旁五面山壁团团围住,仅有一开口出入,五面山壁之上各以“篆、隶、草、 行、楷”五种字体各题一阙词句,故有此言:“五体字异趣,百词深意藏”;神机 算院东南西北有一巨大球形‘宿曜仪’,四方‘宿曜仪’各由青龙、白虎、朱雀、 玄武四方神兽怀抱,四神兽如灵活现,除此之外,院窗绘星辰,故有“足踏神机院, 身入斗繁星”之美称。 君子坪却是荒凉得不能再荒凉,不过所谓的荒凉,是与七院相较,君子坪入口 石碑之上雕饰君子坪大字,乃由雅贤文君亲书,此一墨宝,武界人人欲得,坪内全 植绿意草地,君子坪深处尚有一泓清泉,伴着小茅屋,看来有千百分的清新幽静。 “文君在吗?”凰艳细声问道,以内力将音色传入小茅之中。 “请。”庸容贵气的一声,几分浓郁而沉重的嗓音,搅伴在稳健的音色当中。 熟悉的声音,是雅贤文君的声音,让凰艳如获至宝,携子狂奔,来到小茅之外, 一时的怯步,不敢推门而入。 “嘎啦” 反倒是屋内烛光照耀的黑影,缓缓移至门边,开启茅庐之门。 “凰艳姑娘,深夜来访何事?”雅贤文君手持折着一本书,空灵的眼神,白中 带着些许淡黄的皮肤,浅粉色的口唇问道。 一滴泪,自凰艳明眸中滑下,正欲开口,却闻雅贤文君道:“凤殛玄皇已来信 通知,你必会来寻。吾今日是特意等你的。” “什么!?”凰艳闻言大惊,猛然连退数十步,转身欲逃之时,眼前猛见一个 身影,满天星光照耀之下,微可见:鹅黄薄纱漂流风,水渍天蓝秋锦袍,腰系绿玉 青田带,发高橙珠金儒冠,红焰丹波珍珠钗,冠冕靛深三尺带,紫云飞蝶扎墨丝, 黑流细瀑挂长腰。 “他果然不肯放过我!雅贤文君,他不杀我,你要替他杀我吗?”凰艳一手紧 紧抱住幼子,肘护自身,闪烁点点红光。 极长的睫毛上下微动,雅贤文君浅然笑道:“要杀你,方才便可动手,何必等 至现在?” “那你想要做什么?”怯懦发抖的声音,自凰艳口中一字字吐出。 “孩子交给我,你回去吧!”雅贤文君看着凰艳怀中的孩子,道。 凰艳失声叫骂道:“雅贤文君,你枉为武界第一儒者,竟想对如此幼小的孩子 下杀手!你真是禽兽不如!” 如此失态的行为,原本不应发生在凰艳身上。凰艳却清楚万分,若雅贤文君真 要抢夺,以凰艳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出百招,已保不住怀中爱子,凰艳此时已 抱定一念,若雅贤文君真出手抢夺,凰艳不惜玉石俱焚,先杀爱子,再与雅贤文君 一搏生死。 雅贤文君气度悠闲,道:“你误会了。吾只是想将那名幼子带入水界,虽然凤 殛信中要吾无论如何都不能理睬此事,但婴孩何辜,凤殛个性你我皆心知肚明,定 然逼杀,此婴必死无疑。” “不!我要亲手将我的儿子,交给湛涯。”凰艳早已受了太多的欺骗,难以相 信任何人。 “好吧!你在此地暂等。”说完,雅贤文君身影疾逝,如波似幻般消失在星空 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色越陷越深,似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已悄然来到。 “雅贤文君不会是去找凤殛来擒我吧?不妙,快走!可是,若他真是去找湛涯, 我这么一走,不就” “凰艳!” 猛回首,深夜之中,一人轻便的行装,那不就是湛涯吗?奔向前的拥抱,二人 相拥,雅贤文君在旁侧过头,轻声笑道:“非礼???勿视???!” 凰艳将孩子交到湛涯手中,道:“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此子是龙族之子,交 给你养育,一定要让他好好长大,与我再日相见。” 湛涯见凰艳坚定的神色,颔首,将凰艳和幼子再揽入怀中,道:“这个孩子的 名字是?” “他的双极身已让凤殛命名,唤名‘螭凤’,至于他,我想由你来命名。” 湛涯将婴孩抱入怀中,婴孩的双瞳若水,面貌有几分似凰艳,湛涯抬头又看了 看凰艳,道:“就叫‘飞龙’吧!” “飞龙。”凰艳喃喃自语,把这个名字说了数次,复叹道:“似龙之凤,飞族 来螭,我可怜的孩子。”凰艳终究是名母亲,虽有千百分的无奈,她把头倚在飞龙 的额上,道:“好孩子,你要记得,好好长大,练成一身的本事,再来十二重天和 娘团聚。” 雅贤文君忽道:“凰艳姑娘,你再不回十二重天上,恐有节外生枝之危。” 点点头,凰艳无奈地落下一滴泪,头也不回的化成一道红光,往天际而去。雅 贤文君见她去远了,道:“龙王好友,凤殛的个性,你明白,龙族早晚会与飞族有 一场的征战。” 湛涯无言,叹道:“这是日后之事,凤殛若想报复,我也只好面对,是我对不 起他。我比较担心的是雨盼。” “龙后吗?她深明大理,应该不会跟你计较这个。身为王者,有妃多子是一件 正常之事,不是吗?” “唉!希望如此。文君兄,有一事想请你相助。” “说吧!你我多年好友,只要不是对凤殛老友不利之事,吾当然帮忙。” “请你替此子变换面容,遮星隐命。” 雅贤文君微一迟疑,道:“你怕凤殛兄追星而至,进而取命?” “没错!凤殛此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到。我必须防患未然。” “简单。” 雅贤文君取出一枚金管银毫笔,往飞龙脸上抹去,轻轻几点,已将飞龙面貌绘 得有八分似是湛涯。 金笔再点,点的是飞龙眉心,暗夜星空一颗小星芒也随这一点之际,倏然消失 无踪。 雅贤文君笑道:“此子与我有缘,还没见到亲爹,就先见到我,加上根骨奇佳, 不知老友你可有意让我收为徒弟?” 湛涯亦笑道:“蒙雅贤文君垂青,飞龙三生有幸,等他长大,吾就送他到七书 院学艺。” 二人同时放声大笑,东方的天空,也露出了鱼肚般的白。 湛涯躬身告辞,赶往东方水界。 雅贤文君望着龙王远去的背影,雅贤文君不禁摇头叹道:“此子命克亲父,身 犯七煞,命带三福天官,注定名扬武界,终其一生,烦扰不断,绝处逢生,福祸参 半。” 沉吟了半晌,又道:“凤殛老友,你也该现身了吧!” 自天顶深处,彩光盘旋光柱,落在雅贤文君身旁,冷峻的表情,冰冷的态度, 却有着火热的气芒护体,凤殛玄皇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道:“文君,你为何帮助 背叛本皇的人?” 雅贤文君取出沉香木扇,轻轻煽了煽,道:“都是好友,不能不帮,况且你若 不准我帮,方才为何不出言阻止?” “若我出兵龙族,你会帮谁?” “唉!”雅贤文君收起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两不相帮。你们私人的 恩怨,我不愿介入,况且还是这种感情事,只是,凤殛兄,凡事若做得太绝,恐怕 会有反弹,小心!” “我所让步的,难道还不够吗?”凤殛冷冷瞪了雅贤文君一眼。 雅贤文君撩起三尺靛色冠带,道:“你也是受害者,不过,还是请你忍耐,婴 孩无辜,要针对,就请你针对湛涯吧!” “告辞。”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凤殛的身影也跟着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