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凤初长成 “唉!保得住儿子,终究保不住父亲。湛涯,相信你会同意我这样做。”雅贤 文君望着天,叹道。 纷乱无章的一夜,对于凰艳而言,既是漫长,也是永难忘怀的一夜,不过至少 的安慰,是身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属于飞族的儿子。 凰艳虽然担忧未来的日子中,凤殛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眼中钉般的孩子,凰艳没 有选择,过一日,是一日吧! 相对于凰艳的忧心忡忡,湛涯这方面就显得万事太平,毕竟湛涯身为龙族族王, 有几个妃子,甚或是私生子,都不是什么大过错。 龙族族后雨盼却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早晨,这个情朗的早晨,日光透入水中,自 窗外透入,缓缓地颤栗。 才睁眼,就见湛涯抱着一个婴儿开心的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对着雨盼 说道:“雨盼,这个孩子,从今天开始,就是三龙子。” 龙族对于族王的子女,总有几分的敬称,嫡长子称为长龙子或大龙子,次子以 下以二龙子;三龙子称呼之。雨盼身为族后这些年,林林总总也替湛涯生下了两个 儿子;而湛涯此时这么一说,不就是表明,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的私生子? 雨盼微一惊诧,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只是一些些的迟滞,随即一脸笑意, 盈满了整个脸庞,二话不说接过婴孩,怀抱在胸前道:“族王,这个孩儿叫什么名 字?” “飞龙。” 雨盼头也不抬,伸起手指在婴孩的脸上轻轻碰了碰,似未将湛涯的话听进,又 问了句:“啥?” 这一问,湛涯以为是雨盼满心欢喜,高兴得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中,故又再道: “飞、龙!” 雨盼一笑,垂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方才雨盼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能相 信自己的耳朵,“飞龙?”,这个名字不已经老老实实地告诉雨盼,这孩子的娘亲 是飞族人? 算算日子,雨盼身为女性,怎会算不出,这孩子是何时怀的? 凰艳。 雨盼的心中浮起了凰艳的影子。也许,很多身为一国之后的女子,是拥有虚怀 若谷的胸襟,能够容忍其他的女人,一起拥有同样的男人,不过很可惜的是,雨盼 绝对不是这种女人。 泛在眼中的杀气一闪即逝,雨盼笑的如花般灿烂,道:“族王,这孩子总不是 从上掉下来的吧?他的亲娘呢?” 湛涯假意叹了口气,道:“说到这孩子的母亲,雨盼,是我对不起你。昨晚我 悄悄出宫,为的就是去见她,可惜她产后虚弱,已经死亡。我希望你能将他当作是 你的亲生孩子一般照顾!” 三言两语,湛涯罗织了个谎,在雨盼眼里,毫无半点说服力,冰雪聪明的雨盼 怎不知木已成舟,自然也只能笑道:“当然,身为族后,自然是要母仪七海,又怎 会亏待族王的孩子呢?” 雨盼把飞龙的小脸蛋贴近自己,有如一名慈祥的母亲一般,唱起了龙族的摇篮 曲,声声悦耳而柔和,飞龙听了,渐渐沉睡,湛涯听着听着,原本稍嫌慌乱的心, 也安了不少。 雨盼的心湖底,自此,开始暗藏些算计,一些湛涯想了十辈子也不可能清楚的 计谋。 凰艳则开始了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飞族人民只清楚,族后十分保护这个太子, 自此之后,五百年过去??????。 五百年,对于一般人而言,的确是相当长久的一段时间,但对于自幼习武练气 的人而言,短短五百年的修为,除非是天生的武学高手,否则五百年的光阴锻练, 能够打下扎实的根基,已颇为不易。 氤氲城。娜萝天的后花园中,时值逢春的日子,花园之中春色无边,花团锦簇 自是不在话下,春意盎然之中的这个日子,却隐带着几分杀阀之气。 红衣红袍,衣摆袍间各是烫金滚银,衣领绣有飞族王纹,赤金凤羽,随着少年 舞刃的身影,飘逸在落花缤纷之中,有若飞鸟戏春。 少年挺刃半空之中,刃身透明中闪着金芒,以金冰岩打造,名贵不凡,刃舞似 金溪奔流,不负此刃之名,流金刃。 刃舞似金流,少年口中则吟着一首歌诀:“春雨翳,鸣鹊振声语间关,丝毫半 翎轻风转,无踪身,寻觅寻,莺燕横空天际来,柔莺水语七绕梁,乳燕娩啭十游山, 环声尔来为哪堪?鹅飞霜渡千秋雪,一点残墨不染白,千鸟纵横半云端,丹心巧鸣 破飞幻,万翼飞云朝,暗天神州淡,颔首敬,凰羽遮夏风际飐,金莹流光俯云欢, 残岚意,凤翼旋天,金翅火,身藏扬,揽云拈霞沾凤翼,扶摇直上月华圆!” 少年声俊,身影更俊,流金刃在手,舞起刃势时若春雨飞泻,时若七转套敌, 时挺刃击刺,似击敌身,时而横劈急转,舞至最后,更是身放金红光芒,如日急坠。 刃式舞完,几声掌声自旁亭内传出,一人笑道:“王兄将这“擎云四诀”中的 第一诀舞得活灵至现,小弟想请大哥指点一二。” 少年收起流金刃,交给一旁的冷面侍者,快步走进亭中,笑道:“凤督,你要 大哥指点你哪一招?” 凤督手沾茶水,在石桌上画起了十二道长线,自一点而出,边说道:“王兄, 使“凤翼旋天”一式之时,身转十二转连放十二道刃光,但后接“金翅火”一式, 却是以一幻二,刃走左右,同出两道翼光刃流,这其间难以衔结,方才小弟却看大 哥却是万分顺畅,实在不解。” 少年行至凤督身旁,也沾起了茶水,分别点出了六点,形成一圆,自各点再放 出两道长线,却在左右两点间再各划出一线,使居中的左右两点各有三线,然后道: “其实王弟方才所言并无误,只是你所言的使法,是以散招而出,若以歌诀所论, 应是在“金莹流光俯云欢”一式之后,遗留六点真气,“残岚意”之时破气而出, 各分二气,却在此时于左右二刀再破出一气,后使“凤翼旋天”一式之时,卷十二 气而出,接“金翅火”一式时将遗留下的两道刃光急添两股刃力而出,再将身隐于 刃力,即成“身藏扬”一式的护身刃气。其实此连结法在“四诀心法”中亦有提到, 只是语焉不详,我也是研究了许久,方才能理解。” 歌诀,武界之人传授武功,除了一般的一招一式之外,更习惯将每一招每一式 串连成歌诀,极方便记诵。歌诀之外,尚有心法,心法内容多在讲述歌诀招式使法, 与歌诀相互为用。 而歌诀之中,招式以断句而分,一断句便为一式,数式揉合便成一招,若能灵 巧运用者,则不限歌诀先后,端看个人悟性如何。 “擎云四诀”为凤凰族镇族之宝,一般飞族将领,得蒙受一招半式,便已是莫 大的恩赐,也只有凤凰族人,才能够研习这部“擎云四诀”。 四诀之中,分成刃、羽、指、气,第一诀为“刃诀”,配合飞族王器“荧犀翚”, 威力足可开山破海。 第二诀为“羽诀”,羽毛,是飞族特别的武器,软似长鞭,却是柔中带刚,论 及杀人取命之威,不在刃法之下。 “指诀”为第三诀。四诀之中,以指法最为特别,修练此指法,需佩带特制指 爪“冰凤喙”,凤喙勾心,一入体内必勾血脉,手段残酷。 第四诀为“气诀”,气诀记载行功运气之法,武界各族各有特异于他族的炼气 之法,而飞族中最神秘的炼气之法,则是记载在此诀之中,此诀仅有族皇及太子方 能修习。一般皇族,亦只能修习次等炼气之法。 凤督听少年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又道:“若是散招劈出,又当如何?” 少年摇摇头,道:“应只能强练挥刃之速,别无他法。” “你们在这儿练武啊?”秋容之姿,浅然笑意,一名年轻少女问了亭中二人一 句,缓缓走进亭中。 凤督笑道:“锦鸾姊姊,你的指招练得如何?是否要与大哥比划比划?” 女子以指遮遮掩掩,浅然笑道:“凤督!练武是护身,可不是用来争强斗狠的, 你知道吗?” 凤督、锦鸾二人皆是凤殛子女,自凰艳产下螭凤,不及三十日,凤殛便迎娶了 一名妃子,以德妃称之,德妃出身鸾族,不久后产下一女,是为“锦鸾”。 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凤殛心知肚明,若要生下继承人,则必要是凤凰族王血 者方能继承,在锦鸾出生后不久,夜夜宿于凰艳居所,凰艳虽然不愿,但为了爱子 的安全着想,也只好就范。 凤督,便是凰艳的二儿子,可惜凤督的父亲是凤殛,凰艳实不知如何面对凤督, 故对待凤督漠不关心,与凤殛对待螭凤的冷淡一般,可凤殛却是十分疼爱这个亲生 儿子。 螭凤与凤督之间的兄弟感情甚佳,二人经常讨论有关父母亲的相处, 这也是为何,兄弟二人感情极佳的关系,因二人都想藉着对方多了解,那个近 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父母亲。 凤督笑道:“知道了!又被你给训了一顿。对了,姊姊,明日不是父皇要迎娶 “仪妃”进宫,你不是要去张罗大典,怎么还能在这儿溜哒?” “大典之事早就完成,就来这看看你们。”锦鸾一双杏眼,对着一旁的螭凤眨 了几眨。 却见螭凤双眼微闭,似在沉思。锦鸾推了推螭凤,道:“怎么?你累了?” 螭凤蓦然转醒,道:“昨晚睡得不安稳,我先回去休息。鸾妹,我晚些上“青 琼天”去寻你。先告辞了!” 语毕便起身,与身旁冷面侍童一齐离去,回娜萝天内的居所休息。 凤督二人虽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也不欲多问,二人遂在亭中吃茶闲谈。 螭凤回到房内,房中矮几之上的玉炉,烧着一股清香,此清香的原料是来自娜 萝天花园内独有的“紫荆檀木”,螭凤对冷面侍从道:“水霜鸢使,我想先休息, 你先下去!”水霜鸢使凝然颔首,便退出门外。 螭凤合起双目,神思心律进入另一重境界。 似梦似幻之中,螭凤来到一座花园之内,园内轻风吹拂,数十丛花木扶疏,花 落似雨,远远见到了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身坐一丛树下,随即开口叫道: “飞龙!你寻我何事?我好不容易才能走脱!” 白衣少年笑着走到螭凤身旁,笑道:“兄弟!我刚才练了招掌法,你看看!” 话才说完,少年抬掌而起,横空化圆,由缓而速,向东连连拍出九道掌风,掌 势才到半途,忽而勾回,向身后逆推而出,再发九掌,如此东、南、西、北等前后 八方各发九掌,八方九道掌风未逝,再发九道掌风旋身翻出,九九八十一掌连发而 出,掌势奇至刚急,龙气磐卷飞龙周身一丈,气势刚猛异常,有若九龙飞腾同探爪, 掌劲螺旋而起,向四周飞射。 螭凤见白衣少年舞完了一次,拍掌叫好,问道:“这是什么掌法?” 飞龙摇起折扇,笑道:“这是爹今日传我的掌法,叫“九龙天啸”,爹还说这 掌法他从未传予他人呢!怎么样!够意思吧!兄弟!我可才刚学完,就拿来教你呢!” 螭凤笑了笑,双掌向左右一震,画出双圆,将方才所见的“九龙天啸”,自头 至尾再演一次,飞龙斜卧树干,拍掌笑道:“兄弟,你不愧是我的双极体,才看了 一次,就全学起来了!” 螭凤笑道:“你不也是,“擎云刃诀”我才刚学成,就给你给盗了去!你急着 找我,该不是只为了这招掌法吧?” “当然不是。”飞龙摇头叹了口气,道:“还不是父王要我来问你,娘近来过 得如何?” 螭凤拨了拨几分乱的长发,慢条思理道:“我和你一心同念,你我之间毫无秘 密可言,又怎会有秘密?只要你想知道的事,“凝心探思”便可,又何需来问我呢?” “我看父王是想让我来看看你过得如何,毕竟飞族玄皇的为人如何,你也清楚。” 飞龙含笑道。 螭凤叹道:“所以爹才教了你这么多武功,顺便也让我学学,用来护身。” 原来,自幼开始,无论是螭凤或是飞龙,当午夜梦回之时,总会见到对方的身 影,久而久之,二人在梦中结成好友,但随着年岁渐长,竟能够透过灵思,了解对 方身陷何地,情况如何,一切栩栩如生。 二人深感怪异,遂将此事告知湛涯与凰艳,湛涯与凰艳皆知此事难以相瞒,故 将一切原委向二人说明,并将双极之体的“灵心相连”一事告知二人,螭凤与飞龙 也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也因如此,龙王湛涯心知双极之体若一体死亡,则另一体非死则伤,心疼爱子 的湛涯故天天传授飞龙龙族武学,望能对螭凤也有所裨益。 凰艳也是心系爱子之人,故擎云四诀之中,除了“气诀”之外,其余三诀可说 是倾囊相授,也并不排除若玄皇逼命之时,母子一同逃往武界藏匿,毕竟武界极大, 要寻一人有如大海捞针,飞族纵使眼线众多,若有心躲藏,也极难寻得。 飞龙突而踌躇,道:“不过近来总有一事,令我难以释怀。” “哦?是何事能让一向乐观的你如此困扰?” 飞龙摇起折扇,在半空中捞起一扇花瓣,叹道:“近来,我总感觉族后雨盼看 我的眼神,有所特别。” “怎样特别?她不是一向将你视如己出,怎会有异呢?”螭凤不解道。 “不就是如此?太违常理了。族后的智慧超群,可能早猜测到母亲来自飞族, 却又不动声色,才更令我怀疑。” 螭凤抿起嘴,沉吟了半晌,又道:“你怎会有如此质疑?” 飞龙叹道:“大哥已有了第五个儿子,身为长子,膝下亦有承欢,父亲这几年 来却迟迟不立他为下任龙王,虽说长子为大,继任之人定然是他,可是??????。” “可是爹迟迟不下诏立他继承,所以你怕雨盼将矛头指向你。这样的怀疑,也 不无道理。”螭凤接着说道:“你何不亲自问爹,为何不早立大哥为继任之人。” 飞龙笑道:“你我果然连想法都一致,此事我今早已问过,想不到爹竟然回答 了我一句“你认为爹已经老到行将就木,需要在此时立下遗诏吗?”,此话一出, 我倒也不好再问下去。” “唉!我也只能要你多加小心,必要之时,也只能出奔武界!”螭凤慨然,拍 着飞龙肩头道。 飞龙摇起折扇笑了笑,道:“你呢?现在的情况如何?锦鸾与你之间的发展如 何?” “我今晚要去寻她。”螭凤颇为尴尬的一笑,飞龙亦笑道:“好好把握,我相 信“我”的眼光不差!只是日后,你打算要怎样面对玄皇呢?” “尚未打算。锦鸾名义上虽是我妹妹,青梅竹马的感情,加上她也知晓我的身 份,若她要嫁,我不惜抢亲,也不准她嫁给别人!”“喀”一声,螭凤谈话之时, 已伸手折下一条树枝。 飞龙笑道:“反正你早晚也是要离开飞族,顺便带一个妻子离开,也算是“我” 赚到的!” 螭凤摇摇头,道:“我所担心的,是母亲的安全。” 飞龙反而是悠悠地摇了摇扇,笑道:“欸!母亲不有事的!玄皇不是早就答应 过她,绝不伤她一根汗毛?我相信玄皇绝对守信,当初他晓得你我身份,极怒之下, 并未对母亲出手,就表示他是一个守信诺之人,我反而担心,他会把气,出在你的 身上。” “我有自保之法,你晓得。哈!”螭凤笑着,以树枝拍了拍飞龙的折扇,二人 相对大笑。 二人语毕,螭凤渐自神思之中回到现实,紫荆檀木独有的清香中带有几分的刺 鼻,螭凤长叹了口气,道:“水霜鸢使,进来吧!” 冷竣的神情,水霜鸢使一身白袍,轻飘飘地来到螭凤身旁,不发一语。 水霜鸢使、云愁鸯使二人,原本是凤殛玄皇身旁的左右护法使,数年之前,凤 殛以两名皇子身旁无人随扈为由,将这两名护法送给螭凤、凤督二兄弟,并指定水 霜鸢使为螭凤之随扈使者。 水霜鸢使的来历不是别的,他的父亲,正是当年败亡在凤殛手下,惨死氤氲城 门前的鸢王。凤殛当年本欲一灭鸢族,顾念自己当日大婚之礼,就网开一面,留下 鸢王的嫡长子,灀鸢。 凤殛还将灀鸢带回氤氲城养大,将鸢族的武学秘录尽数给予灀鸢,苦心栽培, 并赐名为“水霜鸢使”,数百年过去,再无人记得水霜鸢使的本名,因举族皆只记 得,此人就是当年背叛玄皇的鸢族,唯一的幸存者,他的姓名如何,再无任何的重 要性。 只有水霜鸢使自己还清楚记得,自己的名字是“灀鸢”。 当凤殛将水霜鸢使赐给螭凤之时,螭凤还有些受宠若惊,转念之间,已知玄皇 用意,也不推辞,反而恭恭敬敬地收下。 最初,螭凤对水霜鸢使早有耳闻,水霜鸢使对任何事情都冷淡异常,不仅是对 人,对事,或是对物,听闻早年水霜鸢使曾一人独灭一处叛族,全身血流斑驳,脸 色却依旧是一份冷,冷到任何人都不敢近身,因为在绝冷之中,还带着一股杀气,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可是后来,螭凤发觉水霜鸢使的杀气,是与生俱来的,并非是因为玄皇灭了鸢 族,水霜鸢使才对任何事情都如此冷淡。 螭凤会如此认为,是因为每一次当水霜鸢使陪着自己面见凤殛之时,身上杀气 并无半点波动,就算是独自面对自己,水霜鸢使也似无半点杀意波动,似对任何事 都抱持冷淡以对。 也是因为水霜鸢使如此冷淡处事,螭凤很放心的将很多事情告诉他,包括了自 己的身世,当然还包括了对锦鸾的情意。 水霜鸢使来到螭凤身旁,不发一语地站着,只是一双冷眼,盯着螭凤。一般人 非常难以忍受这种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中带有敌意,不过螭凤已经很习惯,因为水 霜鸢使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是如此。 螭凤笑问道:“水霜鸢使,你会不会想杀我父皇?” 这个问题,螭凤已不知问过水霜鸢使几次,水霜鸢使总是一概冷冷的点头,此 次亦然。不过,螭凤这次又追问了一个问题:“那我呢?你会不会想杀我呢?” 水霜鸢使凝然不语,只是看着螭凤。就这样过了许久,螭凤笑道:“当我没问 过,陪去向母后请安!” §§§ 飞龙独坐床沿,正想着方才与螭凤商讨之事,忽地一个人影窜了进来,对着自 己笑道:“喂!小子,你在想啥?这么出神啊!是不是有意中人啦?” 瘦小的身形配着脸上卷了几卷的八字胡、三角眼、招风耳,似是镶在一颗大头 上一般,此人不是他人,正是龙王湛涯胞弟,戏龙。 “皇叔!”飞龙微一惊醒,拱手作礼道。 戏龙擦了擦鼻头,贼头贼脑地笑道:“儒子可教,好!好!你果然不像你两个 哥哥一样势利眼,看到我连一声称呼也没有,看了就想把他们吊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皇叔,你来找我,是又有什么好玩的?对了,我这有父王方才送我的珊瑚剑, 你看,不错吧!” 飞龙自床头,取下一饼红鞘长剑,轻轻一拉,长剑出鞘,剑身赤红如火,剑身 长达七尺,显然是由整株血珊瑚雕塑而成,剑柄之上镶了一颗碗大的珍珠作饰,更 显此剑高贵气息。 戏龙却一把将珊瑚剑推开,一脸不以为然道:“这不算什么,来,皇叔带你去 看看什么叫作真正的宝贝!” 飞龙被戏龙一股脑地捉着,便往宫外跑去,直奔向内宫深处,一处宝螺盖顶之 地,门前十二名重兵守卫,一见戏龙二人,随即下跪拜倒,齐声道:“参见皇爷、 三龙子。” 戏龙嚷嚷道:“让开让开!本皇爷要进入库内清点!” 带兵镇守此地的龙将道:“皇爷,此地无龙王喻令,不得进入,就连族后也是 相同,请皇爷包函。” 戏龙一听,骂道:“喂!喂!喂!你们是看不起本皇爷是不是,昨我才跟族王 一起进入,你们是瞎了眼啦!” 龙将闻言,大感焦虑,昨日龙王是曾与戏龙一同进入,但今日无族王喻令,是 任谁也不得进入的,正大感为难之际,飞龙忽自怀中取出一枚珍珠腰牌,上以细小 珍珠排列出“如朕亲临”四个大字;飞龙将腰牌拿到龙将面前,道:“这是族王所 赐,“如朕亲临”的腰牌,可以我们进入了吧!” 龙将见此腰牌不假,又素知族王疼爱这名三龙子,只好道:“皇爷、三龙子, 请!” “嘿嘿!”戏龙抹了抹脸,拉起飞龙的手腕,飞也似地跑进龙族宝库。 龙族宝库之内,奇珍异宝多不胜数,飞龙左顾右盼,看得目不暇给,蓦然见远 方一座高台之上,分别陈着三样奇物,居中者,是一颗散着淡蓝色光华的珠子,左 方摆着一柄金光灿烂的长剑,剑身剑柄皆有龙盘,散出点点霸气,右方是一柄透明 的长弓,微发蓝光之中,尚带有几分月白气息。 “这三样,应该就是父王所说,龙族三大秘宝,圣水珠、神剑含珠龙吟、映月 海潮弓。”飞龙暗自思量,转念又想:“果然是秘宝,珊瑚剑不过是凡物之器,相 较这三样秘宝,可真是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