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恨 神思止,湛涯回神,看着怀中才相聚不久的儿子,出了神。 螭凤与飞龙不同,飞龙经过雅贤文君的改造,面貌有八、九成与湛涯相似;螭 凤则保有原来的面貌。 那是湛涯与凰艳各有半分相似的面容。 耳际又回响起雅贤文君的疑问:“若凤殛拿凰艳的安危来威胁你呢?” “凰艳”湛涯叹了口气,似是做下了决定。 § § § 隔了二日,在飞龙的寝宫当中,一颗小球自窗外飞入,打在床上的人影脸上, 人影吃痛,微微张开双眼,发觉自己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你醒了,兄弟!”白衫飘飘,少年拾起地面上的小球,上下抛掷,笑道。 红袖轻抚微乱的长发,床上的人影坐起,赫然是一名俊秀青年,螭凤。螭凤打 量了四周,浅笑道:“自幼你就对我说这水界之中有多么不同,今日当真是开了眼 界,十二重天之上的景况,要荒凉多了!” “三皇叔!把球还我!把球还我!”小小的身影自寝宫外飞奔而入,拉着飞龙 的衣角不断地叫道。 螭凤见这名男孩生得聪明活泼,不过眉宇之间泛有一股黑紫之气,甚奇,因眉 宇间泛黑紫气,在飞族的相学之中,代表命途坎坷,定亡命于亲嫡手中。又见他与 飞龙如此亲近,便问道:“这个孩子可是你大哥的小儿子?” 飞龙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将球交到孩童手中,笑道:“不错,我曾向你提过, 这孩子与我有缘,比与他爹还亲。” 孩童接了球,瞧了螭凤一眼,咧嘴笑了笑,便向外而去。 螭凤也回了一笑,道:“可惜,这孩子的命不好,早晚让自己的孩子给杀了!” “哦?”飞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因为这预言也曾自大神官口中道出过,螭凤 再提,当真多了几分不得不信的意味。 飞龙笑了笑,道:“先别谈这事,这两日你昏迷不醒,连神思都断,害我也无 法藉神思与你灵通,也不知你情况如何,真会教人担心!” 螭凤摇摇头,满脸愁苦,叹道:“你有寻到锦鸾的尸骨吗?凤殛杀了她,应该 不会将她的尸体带回族内才是!” 飞龙摇起折扇,笑道:“你如此确定,锦鸾已经死了吗?” 螭凤撇了一眼飞龙自信的表情,疑道:“怎么?你认为锦鸾没死?” “当然!”飞龙呵呵一笑,坐到水晶桌前,倒了一盏清茶,啜了口,悠闲地道。 螭凤弹出一指,“啪”声击破飞龙手中水晶杯,嗔道:“少寻我开心!快说个 明白!” 飞龙倒也不惊不惧,摇扇笑起,道:“好!猴急似的!依我所见,当日虽天落 红雨,雨量却是一闪即逝,且红雨量并不多,每一个人身上血量若俱化红雨,当有 那日一倍有余,况且只落雨,并无碎屑尸块衣物之类,有数百片金绸” 听闻“金绸”二字,螭凤猛然跃下床,叫道:“金绸!?那是锦鸾当日的礼服!” “欸!听我说完!只见金绸,其余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衣衫,连条头发都不曾 见过,你说,若是你,会认为锦鸾死了吗?”飞龙拿起另一支杯,倒了点茶水。 螭凤呆呆地往褥上一坐,脑中有若雷声隆隆,喘了口大气,喃喃自语道:“锦 鸾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飞龙见螭凤欣喜若狂,冷笑道:“现在可高兴了,昨日痛下杀手,可像见到了 仇人一样!” 螭凤闻言颇为尴尬,旋即笑骂道:“还说是兄弟,同甘共苦之理也不知,我这 厢为了锦鸾之事伤心难过,你却不痛不痒,还老寻我开心,真不知你可有‘感同身 受’!” 飞龙喝了口清茶,笑道:“怎会不感同身受?你我心思相连,每每心有波荡, 二人皆知,只是,兄弟!我要劝你看开些,只要锦鸾没死,早晚你还有机会见到她, 就别再如此伤心,现在,还有更多的问题在等我们去解决,你知道吗?” 螭凤疑道:“问题?什么问题?” 飞龙一改笑颜,叹道:“昨日清早,凤殛玄皇派人约战父王,时间订在未庚日, 地点在日萌滩头。而且飞族还派人顾守岸边,若水族之人上岸,则杀无赦,此举已 经有许多的臣民对此事不满,甚至于有人将矛头指向你我,说是你我带来此一灾祸。” 螭凤思量了半晌,疑道:“我入宫一事,父王应该会严加保密,难道是父王向 族民将此事宣布?” 飞龙摇头叹道:“是龙后雨盼在早朝中闯入说明你的存在,还将你我的关系一 同说明,使得父王颜面无光!” “父王作何反应?” “甩头便走,也不作辩解,朝中现在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应将你赶出水界,一 派认为应该将你留在族内。” “那对凤殛挑战一事呢?” “一致认为,不论是否是父王的不对,皆应出战!龙后甚至于要你我二人一同 出战,帮助父王。” “哼!雨盼这样建言,当真是一石二鸟,既能平息族民对你我二人的怒火,又 能帮助父王。” “说不定是想除掉你我二人吧!”飞龙摇着折扇,笑道。 螭凤亦笑道:“看来你我的命运真不是普通的坎坷!” “哈……”二人对眼相视,大笑不止! 笑中带有几分苍凉,可惜命运就是如此的使人感到悲哀。 “你们在笑啥!说来分我听听吧!”戏龙兴冲冲地从外头进入,一副高兴得不 得了的神情。 飞龙转头,见戏龙腰间一个画着太极图形的荷包鼓得胀,似要破了一般,疑道: “你向我借令牌,为的是又入族库内去偷东西?” 戏龙呵呵笑道:“欸!说偷有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善尽好好照顾你们的责任而 已!况且今天我进入的时候,你父王也在,他不也默许了!” 飞龙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那你到底拿了多少东西?” 戏龙摸了摸肥厚的下巴,两条眉毛一上一下地动了动,贼笑道:“三天,天天 都把‘坤宁袋’给装得满满的,你想有多少啊?” 坤宁袋一袋可收三千物,不计大小,不论重量,三日之内,戏龙就带走了龙族 近万件珍宝,听得飞龙险些晕厥,父王竟然默许,更是让飞龙无法理解湛涯的想法。 “唉!父王怎会默许你这种的行为?真是令我猜不透!”飞龙以折扇敲了敲脑 袋,道。 螭凤起身,道:“此事就先别管,只要父王默许,咱们也无法说什么!倒是与 凤殛玄皇一战,父王可有何打算?” 戏龙道:“我方才有问过老大,他说已用含珠龙吟打开神殿封印,召出十二龙 将进行操练,应该不成问题。” 飞龙沉吟了半晌,忽然问道:“父王不打算带其他人一同前往吗?” 戏龙搔搔头,将方才与湛涯的对话彻头彻尾回想了数次,道:“我有问过,不 过老大都说这样就够了,不用多带其他人上阵,就连你们兄弟二人,他也说不需要。” “难道父王想与凤殛一对一决战?”飞龙喃喃道出一语,引起螭凤二人的注目。 螭凤点头同意,道:“这也并非不可能,父王说不定是想要私了此事,才会不 希望他人插手。” 飞龙笑了笑,似乎已经又了计策,合眼凝思,螭凤忽然心有所感,一个声音道: “不如你我联手,当日暗助父王一臂之力!” 身坐床褥的螭凤忽然扬声笑道:“这是当然!戏龙皇叔,劳你借我二人一些东 西,如何?” 戏龙虽不知这两人在搞啥名堂,不过飞龙是绝对信得过,也就道:“要借啥东 西?” 飞龙侧头,在戏龙耳边细声笑道:“那就请皇叔准备” § § § 日萌滩。 武界东北,与北雪地交接的一片滩头。 有个传说,武界每日的第一道曙光都是由此处升起,故把此地名为“日萌”, 因为曙光乍现的同时,有若太阳自此肇生。 鱼肚般的白,乳白的染料自海的那端染向天,暗沉的天色渐渐转灰,函咏着几 丝的亮。 赤色电光团团围绕着一条通天的金红色光柱,自半空云层内射下,好似要将这 世间毁灭一般,降在日萌滩上。 人影,出现在光芒消失的尽头,背对着初生的日光。 阴影处唯一的亮光,是一柄细长的刃,刃长四尺四,宽逾半寸,极薄,似乎薄 如一片纸,刃身旁颗颗晶莹剔透的光点四处飞舞,在阴影的衬托下,有若暗夜中飞 舞的精灵。 红色的战袍,徜徉在晨间的海风之中,袍上,一只金翅火喙的凤鸟,似要自袍 上脱离般,振翅遨翔。 战袍下,金丝如波光粼粼,穿流在透明的铠甲之间,一条细黑的长发自额上垂 下,那人望着水面出神。 一条金钗将黑色长发挽起,随意之至,透露出几分的焦急,一抹长丝垂在冷玉 般的脸庞前,将青白的脸色映得,反更显出几分的惨白。 飘,海风吹得那一抹长发逸在那人眼前,精瞳中微显的几分杀气,颇有累积已 久,要将所有陈年旧帐一并结算的意志。 望着海,无言伫立,等。 § § § 龙宫大殿上,十二龙将左右分立,湛涯端坐大位之上,闭目养神,大位前一张 精雕而成的绿色琉璃桌上,陈着一柄长剑。 长剑剑身罩着一层金色的薄暮,是由剑身所发,笼罩着整把长剑,长 剑剑柄上,盘着一条张牙舞爪金龙,剑身自金龙威猛的口中冒出,七尺长、二 尺宽的剑身微显透明,左右剑身各蟠有一条金色龙影,正各自伸爪向前,欲探剑尖 的金银龙珠。 湛涯的小龙孙,大龙子的小儿子,手捧端盘,上头置着一个水晶碗,缓缓走到 湛涯身旁,将端盘放到琉璃桌上,拉着湛涯的袍子道:“爷爷!爷爷!快喝这碗汤, 婆婆说这碗汤凉了就不好喝啦!爷爷!” 湛涯睁开紧闭的双眼,笑了笑,伸手将眼前可爱的龙孙抱起,让他坐在自的双 腿上,笑道:“小孙子!这汤是婆婆煮的吗?” 小龙孙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点头如捣蒜般,咧开嘴笑道:“对啊!我还在旁 边帮忙喔!爷爷!你说我有没有了不起?” 湛涯摸了摸龙孙的小脑袋,呵呵笑道:“乖!乖!真是了不起,帮婆婆煲汤给 爷爷喝,真了不起!” 嘴上这么说,湛涯心里却是有无限的寒意。 “雨盼呀雨盼!你真的这么有心,替朕煮下这碗汤吗?煮好了,又为何不敢自 己送来,偏偏派一个小孩童来送汤?分明是你心中有鬼,怕被本王发现汤内有毒, 是不是呢?”湛涯痛心不已,暗自叹道。 虽然如此神伤,湛涯却早有准备,端起水晶碗,一口便将所有的汤给喝下肚, 却在入口之时,以内力将汤水凝成冰霜,化成一道极长的寒气,自嘴畔流泄,凝在 一旁的柱上。 小龙孙见爷爷将汤给喝完,开心地笑道:“爷爷喝了婆婆煮的汤,一定会打胜 喔!” 湛涯又摸了摸孙子的脑袋,将他放在一边,道:“乖,把碗端给婆婆,说朕已 经全部喝完了!” 小龙孙点点头,捧着水晶碗高高兴兴地直往殿外而去。 十二龙将之首的羊子龙将发言道:“族王,何时准备前往应战呢?” 湛涯闻言,起身,举起含珠龙吟,十二龙将一见,全数下跪,湛涯道:“本王 改变主意,你等十二人摆下‘点水凌星战阵’严守水界界封,以防飞族入侵,也不 准其他族民出族,若本王以水烟弹要尔等支援,你们再出海驰援本王即可!” “是!”异口同声的十二个声音,领令之后便同时消失在大殿之上。一时间, 大殿上冷清许多,只余下湛涯一人。 飞龙与螭凤一红一白的身形双双进入大殿,飞龙摇起折扇,道:“父王,让我 二人一同参战吧!” 湛涯恍若未闻,自怀中取出两封信封,一红一白,朝飞龙二人掷去,飞龙二人 手接红白信封,上头皆书着相同的几个字。 致好友雅贤。 飞龙二人毋需看内容,都知道里头写些什么,螭凤叹道:“父王,您这是托孤 之举吗?也许你与凤殛的武功是五分平手,但若我二人与父王联手,绝对拥有胜算! 所以,请让我二人助您一臂之力吧!” 湛涯微叹了口气,一拂含珠龙吟,两道剑光疾若流星,飞龙与螭凤皆愣了一愣, 不及出手抵御,剑光已穿过二人左右肩头,鲜血自伤口如一条长线般射出。 飞龙扶着鲜血淋漓的肩头,激动道:“父王,你认为这样,就能阻挡我二人与 你同进退的决心吗?” 湛涯冷笑,道:“当然,若这样就能消退你二人的决心,不免也太小看我湛涯 的儿子了,不过这招的用意,马上就会显现在你们身上了!” “啊!”飞龙突感体内真气凝冻,欲开口说话,一张口,便吐出一口寒气,声 嘶力竭道:“父王!‘冻元魂冰’?” 湛涯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与凤殛的私人恩怨,他人不得差手!” 飞龙所练就的“水云霁气法”,与湛涯一模一样,“冻元魂冰”的内力进入飞 龙体内,旋即与水云霁气相合,将飞龙自内至外,自真气至毛孔,全数结上一层冰 霜。 螭凤则是修习“神鸟震翔诀”,此诀以烈火真元为根柢,故尚能与“冻元魂冰” 的内力相抗衡。 虽说如此,螭凤亦不好过,口吐寒冰之气,道:“父王,你这是何苦呢?” “你们的个性本王很清楚,就算本王不准你们去,你们也会偷偷跟去,所以本 皇只好出此下策!”湛涯收起含珠龙吟,转身化作一道金蓝光华,往水面上而去。 螭凤提步正想跟去,却立在原地,化成一座冰制雕像。 § § § 日萌滩头的金红人影,轻声道:“终于来了!” 金鳞龙影,闪烁着点点蓝色光华,破水而出,张牙舞爪,降落在凤殛玄皇的身 后三丈之处。 银软长甲,左右长披坠地,肩上银铠盘着两条金龙,银光罩身,却撒落一片淡 淡的蓝,背上,七尺长剑金龙蟠踞,黑发长及腰间,左右分隔,并无多少装饰,简 单而清爽。 龙王湛涯笑道:“好久不见了!老友!” 凤殛玄皇阴阴地回声道:“是啊!数百年的光阴,你过得好吗?” 湛涯缓缓取出含珠龙吟,日正当中的直射之下,反射出璀璨的金光与霸气,湛 涯抚剑笑道:“托凤兄之福,非常之好!” 凤殛闻言,双指挟起荧犀翚刃身,抹下数点莹光,向空中一抛,莹光若雪,在 强烈的日光下若隐若现,犹如雪球一般。 湛涯见凤殛一言不发,又道:“凤兄,希望今日,你能够全力以赴,与我痛快 一战,若你认为雨盼的小举动能帮得了你,那你就错了!” “哦?你发现了?” 湛涯惋叹道:“很不幸,那日你与雨盼的谈话,本王一句也没漏听!” 凤殛倒是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语调还是一样冰冷,道:“提早发现,是你的运 气好,不过,与雨盼联手,能不能扳得倒你倒在其次,本皇想看的,是你明了被背 叛之时的嘴脸,看来,本皇是没这个眼福了!对了!你准备如何对付雨盼呢?杀她? 抑或是刑她呢?” 湛涯深知凤殛言语相激,眉头一扬,道:“你都是如此对付凰艳的吗?我可比 你宅心仁厚,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妻子,当年是我负她,今日我付出代价是当然之 事!我反而会加倍对她好,你知道吗?” 凤殛冷笑道:“好一个宅心仁厚!另日,本皇亲自取与雨盼温存一夜,你再来 谈宅心仁厚吧!” 湛涯脸色一变,似是为当年之事抱歉,实际上,当年湛涯一时爱欲缠身,顾不 得与凤殛之间的兄弟之义,虽说当时抱持着此事将会永为秘密的想法,可惜苍天弄 人,才成今日局面,追根究柢,湛涯实应负起责任。 凤殛反唇相激,提及此事,湛涯反而提不出话语辩解,只好噤声不语。 静得不能载静的两人之间,仅仅听得到海风拂过沙滩所发出的细声,以及海浪 翻卷的声音。 沉寂了许久,湛涯提声问:“文君曾经问过我,你是否会拿凰艳来威胁我,若 是如此,我当如何自处?” 凤殛仰天冷笑道:“我当天下间只剩文君了解本皇,想不到连他,都如此肤浅!” 荧犀翚插入沙中,凤殛轻转一周,冷言道:“胜者为皇!但凭实力!春雨翳!” 一声“春雨翳”,招随声动,荧犀翚上莹光点点,如雨水溅刃,飞弹而起,凤 殛横刃疾扫,莹莹光点若千若万点雨丝向湛涯方向飞射而 去,揭开龙凤之战的序幕! 湛涯亦是当仁不让,立剑而起,扯剑画圆连三荡,荡出三道金蓝剑影,虚虚实 实,有若璧波三叠,重重而出,正是一式“秋璧三重波”。 “春雨翳”刃芒如雨丝,虽然细微,但千百滴雨丝却若千百根闪着莹光的飞针 一般,与“秋璧三重波”的三道金蓝气圆短兵相接,轰轰轰轰,连续千百声气爆之 声,瞬间打破宁静已久的日萌滩! 凤殛充份把握住“擎云刃诀”的轻快要领,一刃挥出,金红人影亦步亦趋,只 见荧犀翚有若火柱一道,燃着金红色的火焰,向前直劈出两道刃劲火光,刃劲形成 凤翅之形,一式“金翅火”紧接着“春雨翳”终势之后暴射而出! 湛涯却不急攻,反倒是逆转剑势,向沙中一插,“湃爪泯”一式气芒若神龙现 爪,沙堆之中蓦然伸出四道龙爪,向前直去,直迫向凤殛方向,这一击出,正好与 “金翅火”左右而至的刃劲相冲! “碰!” 强烈的反噬气芒向后直奔,凤殛却视若无睹,双足轻点,身影随即消失无踪, 再现之时,已是踏足反噬之气之顶,双足再点,凤殛身横半空之中,旋转有若一道 旋风,荧犀翚更是火芒耀眼,自刃锋之口飞吹出千万道金红莹菱,如雪片斑驳,此 菱乃凤殛刃气所化,每一枚皆有破海开天之威! 凤殛此招是将“无踪身”与“鹅飞霜渡千秋雪”双招合并,先以无踪身闪过反 噬之气,再以“鹅飞霜渡千秋雪”转出千百道飞刃之气,无非是要趁湛涯抵挡反噬 之气的同时,取他性命! “一剑惊敌,三式破敌,五招困敌,七转制敌,九屠杀敌”,此为“璧波问剑 诀”所奉圭臬,而湛涯一向清楚凤殛武功深厚,绝不亚于自身,故绝对无法九剑之 内攻破其防备,故第前几剑只是试探,双眼却是一时都未曾离开凤殛。 反噬之气袭卷而来,卷沙带石,湛涯深知若被卷入,就连一颗细微沙粒也能致 自己于死地,故一拍含珠龙吟,剑飞旋而起,水气畅旺,向四周散开,看来虽是虚 之又虚,事实上却是暗潮汹涌。 湛涯使出“澨洇滂滂湘水潺”一式,藉剑走之力,形成一巨大水涡,竟能将反 噬之气尽纳水气之中,斜眼,瞧见千万道金红莹菱如降雪般吹射,卷剑而起,带出 一团巨型水涡,拍剑连荡了数下,射出一波波水气剑芒,正与此式之名“漪漾荡回 波”有异曲同工之妙。 “漪漾荡回波”剑劲直如涟漪般一波波飘摇出苍蓝金气,直将所遇及的所有雪 菱全数震成碎片,还逼向凤殛身旁! 凤殛却丝毫不见闪避之意,将荧犀翚收入身旁三尺之内,身子如羽落红尘,无 丝毫半点气力一般,虽遭水劲涟漪波及,却如风筝一般,有若乘风,不受半点影响。 此招闪避之招并不是他法,正是“擎云刃诀”中的“丝毫半翎轻风转”;凤殛 施出此招,实是有意卖弄实力,否则以凤殛身法之快,有怎会闪不过那“漪漾荡回 波”的剑劲? 湛涯却不欲让凤殛有喘息之机,三式贯连,合成一招“剑倒江沙泞涛涌,潇潇 潋波出阳影,瀚瀚滢波映月濯”,分上、中,下三团剑光直刺凤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