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给你装的!
这时只见电脑里一道闪电沿着北斗七星贯穿而下,这七个部位电闪雷鸣,犹如
大河决堤,激素汹涌澎湃,滚滚而出。也就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的天空顿时乌云滚
滚,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湖中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惊涛扑向烟雨楼,烟雨
楼如倾似陷。小李一刀,东方飞刀和楼上的人们都惊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他们
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啦,是地震,还是火山爆发?还是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这时
每个人才发现,一个人,不论他能力多强,本领多高,权势多大,他在这个世界里
也只是苍海一粟,渺小得可怜,他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内分泌系统暴发分泌,使体内世界进入了“超紧急状态”——体内世界温
度急剧升高,血压升高,血糖升高,血液加速奔流。体内世界能量总动员,从各处
的仓储中调入血液之中,以供应体内世界急剧增高的能量之需。血液急速奔流,冲
向世界的每个角落。白细胞大军总动员,在血管壁上修整的部队,在骨髓淋巴腺脾
脏胸腺扁桃体中的大量新兵,他们全被调入血液之中,奔赴有敌情的各个组织。他
们以十倍的勇气,以十倍的能量供给,冲入曾久攻不下的敌阵,痛剿顽固已久的细
菌病毒。许多突变细胞和癌变倾向的细胞随之被消灭。体内世界爆发一场前所未有
的革命,新鲜的汹涌的血液所到之处,摧枯呐朽,荡涤尘埃。
在这一场革命中,体内世界经历了高烧,剧痛,休克,复苏,这场革命可以说
改天换地,重新刷新了这个世界。
东方飞刀面前的电脑里,显示的脐谷楼外楼的地下实验室里,那里与体内世界
一样,风雨大作,惊天动地。不同的是,东方飞刀的克隆实验的七个步骤在电闪雷
鸣中,依次从上往下一个个在毁灭,最后,那些等待点睛开光而复活的人们,一个
个像爆竹一样劈里叭啦地炸响,最后灰飞烟灭。
看到这里,东方飞刀大叫一声,一掌拍在键盘上,键盘顿时变成的齑粉,电脑
成一片黑暗。
这时天空风雨渐止,乌云尽散,长空与湖水碧蓝一色,天地洗浴得焕然一新,
空气弥漫着雷雨过后臭氧的味道。这个世界就像刚刚诞生一样。
烟雨楼上的人们好像从海底上到了天堂,无不极其喜悦,心情舒畅。
只有一个人例外。小李一刀从没见过如此痛苦的面容——东方飞刀的脸色苍白
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窝深陷,好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似的。他紧咬着牙关,这咬
的劲儿,要换成别人牙齿,足以咬得粉碎。这面容,使小李一刀不由得产生了愧疚
之感。
“师兄,我提醒过你,你也有这个准备。”
“对。”东方飞刀说。
小李一刀不再说话,他只是怜悯地望着东方飞刀,他看见东方飞刀的脸色慢慢
地恢复着颜色,眼眶慢慢地上升,牙关渐渐地松开。终于,东方飞刀的面容恢复了
正常。只是那双眼睛,却更加犀利,更加凶狠,如刀似电。
“原来是这七个字,”东方飞刀点头说,他的声音很干很涩,“——路漫漫其
修远兮!‘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是‘路’字;两个‘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
山襄陵’是两个‘漫’字;‘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应‘其’字;曹
娥碑应杨修的‘修’字;‘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是‘远’字;‘凤
兮风兮’便是‘兮’字了。”
小李一刀说;“是这样的,师兄,你说得对。”
东方飞刀说:“白教授,怎么会这样的呢?我竟然看走眼了?”
小李一刀说:“你不是说他人格分裂吗?这件事可以这样说。白教授在最后一
刻,他的人性占了上风,最后选择了克隆的毁灭。最后他不失一个伟大的科学家,
也不失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东方飞刀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声,一掌朝栏杆拍去,拍得栏杆嗡嗡直响。
小李一刀说:“东方,这一场内分泌风暴,体外世界会以为咱体内世界怎么啦?”
东方飞刀说:“他们会以为咱们这个体内世界患了高血压急症,肾上腺髓质嗜
铬细胞瘤,或者是甲状腺危象,甚至怀疑是脑出血。总之是莫衷一是,惊慌失措,
你知道体外世界对体内世界的情况往往茫然无知的。他们更想不到这病突然不治而
愈,又风平浪静,一切恢复正常。而且比发病前更精神,更健康,焕然一新似的。”
小李一刀说:“那么师兄,你就不应该有怨恨啊。”
东方飞刀说:“是吗?”他又手起掌落,拍在栏杆上,栏杆嗡嗡之声更响,且
经久不绝。他又叹息一声,吟道:
有时思到难思处
拍碎栏杆人不知
小李一刀也转身对着湖面,这时夕阳已半落湖中,染得半个湖面通红,半个湖
面更加碧蓝。一行雁阵掠过夕阳,如同着火一般。
小李一刀也拍了把栏杆,这一拍似乎很轻,但栏杆的嗡嗡之声渐起,越来越强,
挡住了东方飞刀的那一拍的震荡。小李一刀也起声吟道: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
无人会,登临意
东方飞刀掉头看着小李一刀,小李一刀也看着他。小李一刀看见东方飞刀已恢
复了平时的神态,气定神闲;却又心雄万夫,睥睨一切。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
不了的,只不过从头再做一遍罢了!只是——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你瞧,我也成了熟读《离骚》的名士了!啊,小李依稻,我饿了,我要吃饭了。”
东方飞刀捉筷进餐,他大口吃菜,大口吃饭,大口喝酒,他坚定有力的下颌咬
动着,白亮整齐的牙齿咀嚼着,如风卷残云一般,将一大桌饭菜扫掉了一半,六瓶
酒喝掉了三瓶。然后他望着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点点头说:“很好,不错,不次于上学时‘酒囊’‘饭袋’大赛时的
量,啊其实比那时还要多!”
东方飞刀看着小李一刀说:“知道就好。”他的眼睛在渐渐地收缩。
小李一刀佯装不见,对东方飞刀说:“师兄,你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你却有
着致命的弱点。”
东方飞刀说:“我有什么致命的弱点?”
小李一刀说:“你固然饭量酒量极大,也许可能是天下第一,但你绝对没有我
长胜大哥吃喝得那么香。我见过我长胜大哥吃饭后,我就不再害怕你的饭量了。”
东方飞刀眼睛继续往细里眯着。
小李一刀说:“你固然博览群书,甚至能过目成诵,所以你就从来没有将一本
书读过两遍,这就是你的另一个致命弱点,你竟然没有猜出‘路漫漫其修远兮’这
句‘咒语’来!”
东方飞刀的眼睛已眯成一条缝了。
小李一刀说:“师兄你先不要动杀心,等我把话说完你再杀我不迟。”
东方飞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说:“你说。”
小李一刀说:“至于武功,你虽然杀了单子将军,你的武功不如单子将军。”
东方飞刀终于开口了:“我只看结果。”
小李一刀说:“你的武功肯定有达不到的地方,比如说我们上学时玩的养由基
和卖油翁的手法。”
东方飞刀微微一笑,他左手拿起一根麦管,右手拿起一瓶酒,右手的酒瓶往下
一斜,只见一股细流从瓶中飞流而下,正好落入麦管之中,又从麦管下端落入湖中。
他这样做了良久,然后将酒瓶放回桌上,看着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并不吭声,他也拿起了一只酒瓶,和一根麦管,酒瓶一斜,一道白线
往下落来,这白线如同垂直的银丝,直直穿过细细的麦管,又从麦管的下端进入湖
中。小李一刀并不停歇,他一直倒着,银丝一直垂直而下,并无一丝颤动和飘荡。
东方飞刀的脸色微变,小李一刀才收住了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说:“师兄,
我也饿了,我也要吃饭了。我见过我长胜大哥吃饭,那是一点也不浪费的。”
说完他捉筷进餐,他一大口菜,一大口饭,一大口酒,吃得酣畅淋漓,十分香
甜。不一会他就将剩下的三瓶酒——其实合起来不到两瓶,他俩比赛卖油翁手法使
小李一刀又占了点便宜——喝了个干净。他将桌上的剩菜也吃了个精光。他甚至每
吃完一盘菜,还要用面包将盘底擦得干干净净,再摞起来。小李一刀吃完后,一席
的盘子全都整整齐齐地摞在了桌子中间。然后他对东方飞刀说:“师兄,看见没有?
我现在跟你起码是平手了!”
东方飞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说:“师弟,今天你是很成功,你终于完成了
一件大事。你还给我显示了你的饭量,你的手法,想以此来挫败我。你是不是还要
告诉我,你以前的失心,你的昏厥,你的伤势,都是你假装出来的,其实你很健壮!
是不是?我告示你,你的表演,不管是今天的还以前的,都没有用。因为你的有用
的部分,已经被我抽取出来了,现在的你,一点用也没有的!”东方飞刀说完,他
指了指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新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说:“是吗?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自从长胜大哥将他的心血输与我
后,我已经超越了自我!以后我的犯病,我的昏迷,都是专门给你装的!”
东方飞刀再次脸色微变,说:“那就看结果吧。啊,咱们说得太多了,以至于
最后的时刻都延迟了——”这时他俩的手同时都朝怀里摸去,啊这个动作似乎非常
漫长,漫长得就像他从俩从上学开始直到现在的时光,漫长得就像他俩一同渡过的
日子,他俩一同经历的欢乐和痛苦。这是多么令人疼痛的漫长啊——!但事实上这
个动作却非常快,比闪电还要快,除了他俩,外人无法看清、无法理解——两把手
术刀,也就是两把飞刀同时激射而出。
只有他俩明白,东方飞刀的刀慢了!因为小李一刀将盘子摞在桌子中央,正好
挡在两人的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胸口。东方飞刀向来先发制人,所以他略微站了起
来才将飞刀出手,直射小李一刀的胸口。这略微一站,就给了小李一刀一二分的余
地。小李一刀抱朴守拙,蓄势待发,飞刀后发而出,两人的飞刀在空中铮然相遇!
小李一刀后发而出的刀卸去了东方飞刀势已使尽的刀势,两把刀在空中胶着片
刻,然后在空中滴溜溜旋转起来。两把刀,代表着两个人,代表着两种人,代表着
两个阵营,在决一死战。但两把刀却打了个平手,谁也劈不开对方的刀锋,在空中
滴溜溜旋转良久,最后一同落下,落入桌上的盘子里。又听得铮然一声,一摞子盘
子被两把刀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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