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熊咒(上) “砰!” 本来空寂的森林中突然响起了枪声,一只山鹊应声坠了下来,跟着几个人影从 远处走近。 “呵呵,还是参加了‘野猎俱乐部’的好,有这种专供我们打猎的场所,不怕 那些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家伙来捣乱了,今天可以尽个兴了。” 一个三旬左右的汉子右手拿着长柄猎枪,伸手拾起地上的死鹊,一边笑道一边 扔给了另一个人。 四人中,这是唯一没有猎枪的人,不过背上却负了一个巨大竹篮,里面已经入 了好几只的山鹊山鸡之类的小猎物了,看来这人应该是这三个猎手的佣人,专负责 背负收获的猎物的。 三个猎手中的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看起来风度甚佳的青年人随意地抚弄了一下 手中的猎枪,有些提不起兴趣地道:“都半天时间了,刺激一点的猎物都没遇上, 真是没劲。” 最后一个留着八字须的猎手有些神秘地道:“景台,你真想猎刺激一点的猎物?” 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人微笑道:“怎么?陈劲,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吗?” 被称作“陈劲”的留须猎手道:“不是什么鬼主意,而是我知道一个地方,那 里有你想要的刺激的猎物。” 眼镜青年精神顿时一振,道:“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那是什么地方?” 陈劲道:“听人说那是个‘熊穴’,那遍山谷里生活有野熊,怎么样?猎熊是 不是很刺激?” 眼镜青年大喜,道:“太棒了!陈劲,快带我们去。” 陈劲未语,另一个三旬汉子和那个负责背猎物的佣人却面露迟疑之色。那三旬 汉子道:“景老大,你真的要去吧?若遇真的遇到了熊瞎子可不是好玩的。” 眼镜青年不悦道:“秦炳章,你若害怕可以不去。陈劲,快带路吧,我参加这 个‘野猎俱乐部’为的就是这种猎杀大型的而且危险动物的这种刺激。” 那秦炳章显然甚为畏惧这个眼镜青年,干笑了两声,不敢接口。 那陈劲点头道:“走吧!”说完领头,带着另三人往林中走去。当爬到一座山 坡时只是入眼可见一大遍低陷的密林。陈劲提起了枪,道:“大家小心了,这前面 就是‘熊穴谷’了。” 另几人都面露紧张之色,眼镜青年脸上在紧张之中还泛着十分的兴奋。 可是接下来的遭遇却让他大失所望,在林谷中行了半天,也未遭遇到过一只野 熊,甚至大一点的猎物也不可见。 眼镜青年有些不满地望向陈劲道:“什么熊谷?这么会儿连根熊毛也没看见。” 陈劲苦笑道:“传说是这里居住着从群的野熊,没想到现在也绝迹了。” 眼镜青年道:“真是扫兴,回去吧。” 正在这时,一边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了响声,几人机灵一颤,同时敛声望去。 这三个人也显示出了确是经过训练的猎人,手中猎枪同时指向了发声处。 跟着众人便看见在那遍灌木丛中发现到有东西在里面窜着。 “砰!”那秦炳章已经忍不住先对着里面开枪了。 一只兔子从里面跳了出来,眼镜青年抬枪便打,那兔子发出一声怪叫,没命地 往另一头奔去。 “追!”虽然不是野熊,不过遇见一只兔子也算是聊胜于无,几人直往那兔子 追去。 “砰!砰!” 三人边追边略停下开枪,最后终于被那眼镜青年一枪击中,那只兔子中枪后向 前摇晃着走了几下便砰然倒地,留下了一滩的刺眼鲜血。 几人神情兴奋地走近,眼镜青年弯腰来捡兔子,嘴里却突然发出轻噫之声,眼 光望前扫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几方大石,堆出一个洞口的形状,猎人的直觉让他 嗅到了里面有动物的存在。 打了一个手势,眼镜青年向另两人点点头。陈劲和秦炳章两人脸色也微现紧张 神色,因为那洞里正在发出什么东西移动的“沙沙”声响。 三人端着枪,慢慢地凝神接近,在洞口之中,也慢慢显现出了三只小小的黑影 在晃动。 “哦?”陈劲突然发出轻噫:“是熊……”声音中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来在洞里出现原是三只幼熊,这里正对着这三个陌生人发出“呜呜”的叫声。 陈劲站直了身子道:“这里既有熊窝,就有成年的野熊。怎么样?咱们在这里 躲起来,定可猎得到。” 秦炳章道:“好是好,但要是出现了一大群怎么办?而且上山半天了,你们都 不觉得饥饿吗?” 眼镜青年脸上浮起了笑容,道:“炳章说得对,而我也有了更好玩的主意,绝 对比在这里等来得有趣得多。”说完伸手便抓住一只幼熊道:“走,把它们全都带, 回到了林下庄园去,在那里等待其非更有意思?” 陈劲笑了起来道:“好是好,就不知这几只幼熊的父母会不会真的寻来。” “试试就知道了,早听说很多母兽寻子的故事了,想不到这次可以亲自试验一 下了,而且我还会为它们留下寻找的线索呢。”眼镜青年说完抬枪便对准其中一只 幼熊的腿上便是一枪。那小熊发出一声栗嘶,一只后爪便被轰断了,鲜血直涌了出 来。另两人看着它那挣扎的样子,同时笑了起来:“这样带回家,一路便会留下血 迹,自然是方便它们的父母寻找了,景台你果然聪明啊。”只有那个背着猎物的佣 人面上微露出忍之色。 眼镜青年道:“快走吧,它们的父母回来了反而不好玩了。”抓起那只断脚的 小熊当先离去了,那幼熊在他手上低声嘶鸣,断腿处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溅在地上, 那血迹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在这遍森林脚下,有一大遍庄院,气派得就像大农场主一般。庄院边有一排木 桩,上面缚着七八只马匹,里面还传来“呜呜”的狼狗吼啸声。院中,那三只幼熊 正被绳索绑住吊在一棵古树的横伸出来的粗枝上,在那下面,是一只巨大的咆哮的 母熊。 “砰!砰” 数发子弹打在它的四周,激得母熊不断前肢离地咆哮着。在它四周,是五只有 一人高的巨大狼狗正对着母熊吼啸着,若非颈上缚着的铁索,早已向这头母熊扑咬 过去了。 在迎面的一幢三层洋楼的中间一层的巨大前伸着的阳台上,眼镜青年黄景台、 陈劲和秦炳章脸上浮着享受的笑容。 三人就若猫玩老鼠一般的开着枪,却故意不击中,有时子弹也擦着那三只幼熊 皮肤飞去,撕开一道伤口,鲜血飞溅,激得下面的母熊不断吼啸,有次它想向树冲 过去,但跟着就有一枪轰掉了三只幼熊中一只的一条腿,那母熊似乎懂得这表示的 意思,不敢再接近古树下去救自己的孩子,最后它停止了愤怒的吼啸,而且爬在地 上,尤若在向黄景台三人跪着一般,嘴里发出“呜呜”的乞求悲鸣。 “哈哈!谁说畜牲不懂?你们看这母熊在求我们放了它的孩子呢。有意思,有 意思啊!哈哈哈……”那眼镜青年黄景台发出大笑道。 三人带着幼熊回来不多久,真的有只母熊寻来了,三人并不急着猎杀它们,而 是要慢慢的玩弄。 鲜血溅在地上,留下刺眼的血迹,地上母熊在乞求悲鸣着,空中三只幼熊也在 嘶鸣着,组织成一幕既血腥又让人感动的动物之间的亲情戏剧,但是这三个猎人并 不为所动,玩弄了半天,三人不由觉得老这么玩也没什么意思了。 黄景台端起了枪,对准了其中一只幼熊,嘴里淡淡道:“应该结束了。” 秦炳章道:“放了它们吧,反正也没什么大意思了。” 陈劲笑道:“你真笨,还有最后最精彩的一场,亲自射杀这样的猎物的乐趣, 对吧?景台。” 黄景台微微一笑,一只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们说,若杀了这三只小熊,那母 熊会怎样?” 陈劲大笑道:“试试就知道了,我想一定很精彩的。” “对……”黄景台嘴里应道,手中的猎枪已经“砰”地一声射出了子弹,正中 其中一只幼熊的肚腹,顿时鲜血喷溅。 那幼熊发出刺耳的嘶鸣。 “砰砰砰!” 几人开始狂笑,子弹疯狂扫射,那三只被吊在树上的幼熊在转瞬间被打成蜂窝, 血溅满地。 那只母熊停止了悲鸣,似乎呆楞了一般,过了一会,才突然发出惊天吼啸,整 个地站起身来,疯狂般的向着三人处奔来。 三人见母熊那疯狂狞恶的神态,心头一凛,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跟着反应过来, 猎枪对准了那母熊,正待扫射,但是母熊竟然停止了身子,就那么呆呆站着一动不 动起来。 “噫?”三人不自觉地感到讶异,凝神细看,只见那母熊嘴角竟然不断往外渗 着鲜血,一双眼睛圆瞪,里面射出怨毒之极的神情。 半晌,母熊砰然倒地,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毙命了。 三人还是有些不敢接近,用望远镜看去,只见母熊七孔渗血,神态凄厉到了极 点,三人都不自觉感到了寒意,似乎都能感觉得到母熊的怨毒眼睛正在自己背后盯 着,随时会扑来撕裂自己的身体。 “轰隆——” 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跟着开始一起倾盆大雨。 “刚刚明明还是晴天,怎么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这太……太邪门了。”陈劲突 然脸上变色,呐呐道。 黄景台不耐烦道:“你在怕什么?不就是杀几只畜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天 气变坏是很平常的事。”转眼向一直待在远处的那个下人青年道:“陆书,去把那 些尸体处理一下。” 佣人陆书神情有点黯然,道:“是,景少爷。” “天怎么说变就变?太奇怪了,我有看天气预报,今天明明是天气晴朗的。” 罗莲一边怨声说着,一边伸手按着长发,往前飞奔。 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尊佑和另一位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她便是罗莲在大学里的同 学也是最好的朋友的凌小月姑娘。周末休假,两女带着尊佑来这种大森林里来游玩, 却想不到会遭遇大雨。 尊佑背着一个大包裹,却奔跑得最快,他眼力非凡,在白茫茫的雨中,也看见 了前在远方有一座巨大的庄院,口中大叫道:“快跑,前面有人家,咱们去避避雨。” 两女几乎连眼都睁不开了,哪里能发现什么房子。“哎!”凌小月突然发出一 声惊呼,竟一跤摔倒在了地上。 尊佑摇摇头,转回来,双手一拉两女,便疯狂往远处的庄院奔去。 “好怪异的天气。乌云似乎正以那庄院为中心扩散开来了,一定有事要发生… …”尊佑心下沉吟中,已带着两女赶到了庄院前面。 敲敲铁门,一个青年人打着伞走了过来,见到了三人,似乎吃了一惊,忙打开 了铁门道:“三位快进来吧,这雨下得可不小,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方圆五 里可都没有人家。” “呜呜……”四周,五只巨大的狼狗正对着三人嘶声咆哮,那青年不断叱声喝 止。罗莲两女见到那么凶恶的狼狗,脸却吓白了,不敢进入。 尊佑微微一笑,双手一捏两女的嫩手,便当头走了进来,面对咆哮的狼狗,双 眼猛地横扫过去。那五只狼犬接触到他的眼神,竟咆哮顿止,现出畏缩之状。 尊佑笑笑,伸出手,竟拍了拍其中一只狼狗的脑袋,把两女和那青年都吓了一 跳。出手意料,那只狼狗凶态尽敛,还伸出舌头来舔尊佑的手,意作撒娇之状。 那青年不自觉泛出奇异的眼神望向尊佑。 “好!”远处大厅中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子赞叹声:“想不到这位小兄弟还有降 服狼犬的本领,三位快点进来吧,外面的大雨淋得可不好受吧。” 罗莲两女见狼狗都凶态全敛地爬在地上,心中一安,向大厅走去。尊佑走到一 棵古树边,停了下来,在倾盆大雨之中仰起头来,微眯眼看了看古树。 视线突然被伞挡住了,身后响起那青年的声音:“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尊佑摇摇头道,说完和那青年一起进入大厅之中。那青年 见他首先便注目到这株古树之上,让他对尊佑产生了一种神秘之感,他觉得这个神 秘男人似乎已经在古树上发现了什么。 大厅中的装潢富丽豪华到了极点,尊佑虽还不会露出惊异之色,但也明白这里 的主人应该是个非常富有的富翁。大厅中,正有三个人在座,另两边还站立着两个 年轻美貌的女佣。送尊佑进来的青年向尊佑介绍了这三个在座的男人。 尊佑听了这三个人的名字,才知道三人都是本市有名的富家公子,特别是那个 黄景台,其父是本国十大富翁之一,这座庄院也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没见到罗莲和凌小月,尊佑微怔。那黄景台似乎甚会料人心思,已当先笑道: “两位贵友的衣服全湿了,由我的女佣带上楼去换衣去了,听贵伴讲,你是尊佑先 生是吧。你也去换身干净的衣物吧。”随向旁边一个女佣一打眼色道:“你带尊佑 先生去。” 女佣点头道:“尊佑先生请。” 尊佑应了一声,他见这家主人如此热情,也不好推迟,其实以他的本领只要结 个印便能让湿衣变干的。黄景台手上托着一杯香槟,向上楼地尊佑敬了一怀,笑道 :“待会定要和尊佑先生好好结交一番,我最欣赏有本事的人。” “轰隆!” 天空中雷声阵阵,而且似乎正以这座庄院为中心打着,不时有落雷轰下,炸在 地面之上,声势惊心动魄。 三人之中的秦炳章一直心神不宁,这时更是坐立不安,脸上显出一种惊怖的神 色,喃喃道:“太奇怪了,我的心中一直好乱好乱……好像有事要发生……景台, 我们不如回市里去吧。” 黄景台不悦道:“你到底在怕着什么?不就是一场雨吗?你要我们冒着这样的 大雨赶回去?能见度这样的差,开车是很危险的。” 秦炳章站了起来,道:“不行,我有很不详的预感,我觉得这庄院一定受到诅 咒了,再待下去一定有不幸的事发生。你们若不走,我一个人走。”说完拿起一把 伞便冲出去。站在一边的下人陆书不禁连叫两声:“秦少爷!秦少爷!” “不要叫了!”黄景台神色异常的愤怒,道:“这爱伙,还亏我把他当成好朋 友,事到临头就这样胆小。陈劲,我们继续喝酒。” 陈劲脸色也有些不太正常,干笑了两声。 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来秦炳章已经从车库将汽车开了出来。 “轰隆!” 天空再次响起一声炸雷,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减小或停止的迹象,天也开始 阴暗下来了。 突然,秦炳章脸色若鬼般的重新出现在了大厅门口,伞丢在了地上,似乎见到 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事了。 陈劲一呆,道:“炳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走了?” 秦炳章奔了过来,抢过一杯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呛得咳嗽了几声,脸上神色 才镇定了一些,呐呐道:“车……车子全都出了毛病了,全都开动不了……” “胡说!”黄景台失声道:“车库里的全是新车,上午我们开来时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说坏就坏了?” “我早就说了,这是诅咒!”秦炳章突然大叫:“一定是那些被我们杀害的野 熊在诅咒我们。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连逃都逃不了了,我们全都会死!” “砰!”黄景台猛地将手中的高脚酒杯砸在了地上,脸色铁青怒喝:“秦炳章! 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种无聊的迷信?一切全都是巧合, 巧合!” 秦炳章脸色苍白之极的无力坐倒在沙发上,呐呐道:“但愿是巧合吧……否则 ……”脸色上一遍惊怖。 大厅中迷茫起一层诡异的气氛,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血腥之夜正开始拉开了序幕,恐怖之神开始光顾这座庄院。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