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震惊全国的“才子” 玛卡刚走进教室便吸引了所有出席者的注意。她提前整整一刻钟来到会场,但 这间半圆形阶梯教室里已经是济济一堂。前几排坐的主要是白发谢顶和戴眼镜的学 者。青年人都坐在后面,教室里异常肃静,人们在等待某种非凡的、令人震惊的事 件。 玛卡一进门就感觉到有两百多双好奇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迈着稳重的步伐,同时用目光在教室里寻找空座。 头排一位学者认出玛卡是地位颇高的官员格奥尔吉的女儿,立刻站起身,迎上 去,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 “谢谢您,请别费心。我去后面找个座位!”玛卡礼貌地推辞。 “没什么,您坐这儿吧!” “真的,我不想坐前面。是电视台派我来的。最好坐高一些,那样更容易感受 全场的气氛,从而更清楚地构思电视节目脚本。” “那就随您的意思,我陪您去。” 这位上了年纪的学者陪同玛卡来到高高的后排。朝自己一个学生招招手,让他 把座位让给客人。 “谢谢您,谢谢您为我费心!”玛卡与伴送她的老学者握握手,又感激地看看 让给她座位的大学生。 21 岁毕竟是21 岁,玛卡引起这么多人的强烈兴趣自然心里高兴,虽然她对 自己不得不出席一个什么才子的毕业论文答辩会而感到遗憾。这位青年学者一个月 内通过了三个学年的各门考试,凭毕业论文准备授予他物理数学副博士学位,对这 些玛卡并不感兴趣。 这位电视制片厂编剧部年轻的副总编辑更感兴趣的是音乐、美术和文学。 但是没有办法,是电视委员会主席亲自交给她的任务,不能拒绝。 那天,委员会主席伊拉克利,一个六十开外戴着眼镜的可亲老人,到办公室来 迎接年轻的女同事,并亲自把椅子搬到长桌前,作个手势请她坐下。 “我想交给您一项重要的,而且我认为是很有意义的任务!需要写一部一小时 的纪录片脚本。我可以预先告诉您,影片的主人公不会使您无动于衷。” 玛卡礼貌地微笑着倾听委员会主席的教导。 “今天科学界人人都在谈论一个年轻人,23 或24 岁的拉马兹·科林捷利, 他以前在大学物理数学系函授部学习,同时在工具厂工作。受了重伤,完全失去了 记忆。医生们已不再指望能救活他了。但是发生了奇迹。出院后仅仅过了几个月他 就通过了三个年级的考试,现在就要大学毕业了,就要对毕业论文进行答辩,凭这 篇论文将授予他物理数学副博士学位。怎么样?” 主席兴奋得两眼放光,玛卡见状几乎笑出声来。”您不知道我多么相信您的才 干和精力啊!” 伊拉克利态度坚决,玛卡不好拒绝,虽然她对无论是物理学家还是数学家都毫 无兴趣。她一贯认为这些人的性格和情感缺乏民族特色。 一个天才取得了今人目眩的成就,她对这并不感到惊异。她活了21 岁,见过 好几个童年时被认为是明星的人,后来却年复一年地原地踏步,并没有作出什么成 绩。 玛卡一见到拉马兹就有些喜欢他。直觉告诉姑娘,这个栗色头发、椭圆下巴、 神情刚毅的高个子运动员一定不同于他那些片面发展的同学。年轻物理学家报告的 内容,玛卡不完全懂。只有一点是清楚的:年轻人阐述的是一项重大的科学发现。 与会者对这一发现的意义心服口服,并一致要求授予拉马兹物理数学副博士学位。 有几个词组差不多所有发言人都要提到,所以她记住了,例如“脉冲X 射线”、 “热X 射线”、“预计的中子星磁场”等,还有几个句子,它们的含义大概她一辈 子也弄不懂,再说,坦白地讲,她也毫无弄懂的愿望。 答辩快结束了。这时玛卡才发现,除答辩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成员以外,半圆 形讲台上还坐着第比利斯大学校长。 “谁还想发言?”答辩委员会主席站起身,扫视与会者,他发问的对象主要是 坐在前三排的人。 “请允许我发言。”一个蓄着八字胡的矮胖子站起来。 拉马兹认出了,他是马卡尔,大学高级讲师,原是天体物理研究所研究人员, 十年前因男女关系问题被赶出了研究所。他知道,从这个人嘴里不会听到什么好话。 “首先我想声明,凭拉马兹的毕业论文无疑可以授予物理数学副博士学位。” 马卡尔说,同时面带冷笑扫视了一遍答辩委员会委员。“如果我这个看法已记入记 录,我想再提一个问题。亲爱的同志们,拉马兹上二年级时,我在班上讲电子学。 当然,他没有来参加这些绘函授生讲的面授课,不过即使他来上课,他的品行和学 识也都不出色。而在考试时,我可以大胆地说,我们纯粹是出于慈悲才给他打了8 分……” 有几个人大声笑了,有人甚至打了个口哨。 “请安静!”答辩委员会主席站了起来。 马卡尔没有回头,浓密的唇髭下那丝笑容渐渐隐去,最后完全消失了。 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委员会主席示意马卡尔,要他继续讲下去,“所以说,拉马兹同学是个平庸的 学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这种惊人的、难以置信的变化让我们怎么解释呢?尊 敬的拉马兹,也许您能向我们解释一下,您用什么时间学会了三门外语,用什么时 间如此深入、扎实而又富创造性地掌握了物理学和天体物理学极其复杂的知识呢? 您用什么时间研究、解决并以出色的科学逻辑论证了如此特殊、如此艰难复杂的问 题呢?” 大厅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仿佛定在了那里。很清楚,大家都想知道拉马兹是 如何在科学领域一步登天的。 “尊敬的答辩委员会主席,尊敬的委员们。”年轻学者微笑着开始发言。 “你们瞧,科学辩论渐渐变成了记者招待会。” 大家都笑了。 几个人鼓起掌来。 “他的笑容多么和善!”玛卡想。 “和善而且宽厚!”她想到一个更准确的字眼。 “如果尊敬的主席认为改变会议性质是合理的,我很愿意回答尊敬的马卡尔提 出的问题。” 拉马兹望望全神贯注地听他发言的校长,望望委员会各位委员紧张的面孔,望 望焦急地等着他回答的全体与会者。他的目光停在坐在第二排的祖拉布身上,冲他 使了个眼色,然后面向马卡尔说道: “马卡尔先生、大概在场的许多人都想向我提出类似的问题。特别是那些以前 认识我的人。让我们把我的一生分成两部分——受伤前和受伤后。受伤前,正如大 家指出的那样,我是个懒惰的坏学生,除此之外,还是个流氓。 你们感到惊奇,这是很自然的。恰好我的医生和救命恩人、著名教授祖拉布就 坐在这里第二排。” 全场骚动起来,坐在后面的青年人纷纷欠起身想看看共和国最大医院的这位主 任医生。 祖拉布深受感动,满怀感激地欠起身,谦虚地冲大家点点头,坐下了。 “是的,马卡尔先生!关于我发生良性变化的原因是不是问问尊敬的主任医生 更为合理呢?也许天车上百公斤重的挂钩那一击真的对人产生了奇迹般的影响?也 许这一记耳光能使大脑先失去思考能力,然后又获得天才的智慧呢?” 大厅里又响起一片笑声,有些人甚至鼓起掌来。 “是的,尊敬的听众,不少人对大学生拉马兹神奇的变化感到震惊。我只想作 一点说明,拉马兹从来不是什么流氓,也不是懒汉。他一天工作12个小时,还学习 外语,他热爱自己的专业,他日夜用功以便深入扎实地掌握一切必需的知识。我想 在某些教师面前表示歉意,但是他们在考试时确实表现出知识贫乏。我曾嘲笑过他 们,说过些调侃的话。我不想隐瞒,我曾怀着惬意的心情等着看有朝一日他们会如 何震惊,会认识到我实际上是怎样一个人。我的行为可能是一种独特的抗议。总而 言之,我想使等待轰动新闻的人感到失望:拉马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只不过是 改变了生活态度。” 拉马兹转向主席,意思是:他说完了,再没有什么可说了。委员会主席很久没 能使会场平静下来。青年物理学家的讲话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会场上东一处西一 处地爆发了争论。有些人认为,拉马兹是怎样一个人已经清楚了,另一些人则觉得, 他非同寻常的渊博学识和突然获得的科学灵感有些神秘。 校长只好亲自站起身来让大家安静。议论声渐渐减弱,终于完全乎息。 “亲爱的同志们!”主席说。“刚才委员会所有委员,包括我在内,对拉马兹 的毕业论文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玛卡陷入了沉思。青年物理学家的表现给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浮现在她眼 前的一会儿是善意的微笑,一会儿是高傲的嘲笑,她听到的一会儿是发自内心的笑 声,一会儿是辛辣的讥笑,拉马兹两眼一会儿放出光芒,一会儿又变得暗淡无色, 他一会儿攥起拳头,一会儿松开,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化。 她想用这些斑斓的色块拼接成一幅才华横溢、忠厚善良的完美肖像,却一无所 获。 玛卡甚至没有发现主席讲话已结束,人们已经退席了。她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得 慌,只想尽快跑到街上去。 她走下阶梯时,再一次注意到拉马兹。他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正在接受大家 的祝贺。 她不大喜欢年轻的物理学家如此光采焕发。她认为,拉马兹这样一位有才华、 受推崇的青年人不应当表现得如此兴奋。 大学校长第一个向拉马兹表示祝贺,说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定能在一周内授予 他副博士学位。拉马兹礼貌地向大家表示感谢。最后一个和拉马兹握手的是马卡尔。 “您不生我的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你本来是应当这样做的。”“您不知道,年轻人……” “我知道得很多,马卡尔先生,我还知道十年前达维德院士把您叫到办公室, 当着您的面把您写的匿名信撕碎的事。您以为他毁灭了所有证明您作风不正的一切 证据吗?达维德为防万一把两封信藏在了保险柜里,这台保险柜在明年10 月就要 打开。”仿佛一桶绿色颜料浇在了马卡尔的头上,从额头、两鬓慢慢流到脸上。 “再见,尊敬的高级讲师同志!” 拉马兹找到电视制片厂编剧部,接着又很容易 找到了117 号房间。他用力推开门“这间摆着盆花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桌后 坐着一位年轻姑娘。 “请进,拉马兹先生!”她站起身,指着椅子,请客人坐下。 “老天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拉马兹想。“她认出我了。 看来,我们确实在哪儿见过……” “谢谢,我找玛卡·兰季亚。”他像是顺便提一下似的说。“准确地说,不是 我找她,是她找我。” “我就是玛卡·兰季亚!”姑娘笑容可掬。 “您就是?”拉马兹很惊奇。 “对,我就是。”您为什么感到奇怪?” “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编剧部副总编?” “我不理解您为什么对此感到奇怪。您不也是二十三四岁就名扬全格鲁吉亚了 吗?” “我只不过取得了副博士学位,这跟获得职位不同。当然,我毫不怀疑您的才 华,虽然我没有读过您的创作。可以吸烟吗?” “吸吧。” 拉马兹从衣袋里掏出一包“温斯顿”,向姑娘递过去: “来一支?” “谢谢,我不吸烟。” “对不起,那我也不抽了。””抽吧,我虽然当副总编时间不长,但已经不习 惯男人们那么客客气气了。” “您是格奥尔吉·兰季亚的女儿吧?”拉马兹把烟放回衣袋。 “对。” “啊,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您是怎么当上副总编的了。” “您为什么认为我的任命是非法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怀疑您有才华,但职位需要经验。您多大年纪?” “22 岁。” “就是说,您大学毕业后开始工作,当年就当上了编剧部副总编。请您们心自 问,然后告诉我,您越过了多少有才华、有资格当副总编的人啊?您难道自己不明 白,如果您父亲不是个大官,您一定会被分配到地方上吗?” 姑娘两眼噙着泪花,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染成浅灰色的头发,努力露出笑容。 “请原谅,我刺痛您了。您应当理解我。我是个流浪儿,除了妹妹以外,我在 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如果我的话代表了一生只能默默无闻的那些有才华的人,请您 不要过分苛求于我。” 玛卡一言不发。她两眼盯着桌面,手里玩弄着钢笔。 拉马兹感到他该起身同受屈的姑娘告别了。但他突然又对说出的话感到后悔起 来。他觉得他很不想走,虽然他不能理解,这位虽不十分漂亮但很有魅力的姑娘为 什么使他感到眷恋。 玛卡打破持续过久的沉默: “没想到我们的会见竟是这样子。” “我应该向您道款。请您相信我,请相信我不是有意刺痛您。我衷心请求您, 请您忘掉一个不走运的人说的话!” “可惜的是,您说得很对。” 姑娘痛苦的微笑与悲伤的目光彻底征服了拉马兹。 “再一次请求您原谅!” “没什么。您说的完全对。还在大学毕业前他们就为我创造条件让我能拍一部 电视片。我拍的片子本身也的确不错,但从一开始,起决定作用的就是我父亲的地 位。大学毕业后就让我当了编辑。他们为我预备好了位子。很快就让副总编退休了, 于是把我放在了他的位子上。起初我为如此迅速的升迁还感到不大自在,后来我渐 渐自信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合理合法。两三个月后我已不再去想我那个 同班同学被派到一家区级报纸当记者的事了。他比我天分高得多啊!我已不再为我 目前的地位是爸爸的慷慨安排而感到不自在了。我想,既然这个位子是我父亲争取 来的,我就有权坐这个位子。虽然我也看到了,年轻人要让自己的剧本获得通过得 花很大力气,而我的剧本却得到争先恐后的赞扬。还没有一个人提醒我,让我感觉 到我的晋升是无功受禄!于是我离开了真理……” 拉马兹越来越被她的魅力所吸引。他深深感到,她的内心是纯洁而真诚、正直 而善良的,她很聪明。 “今天晚上我就找大家谈谈,明天我要交一份申请书,要他们调我当普通编辑。” “无论如何不要这样做!”拉马兹坚决反对。 “为什么?”玛卡不解地问。 “我不愿成为促使您迈出这愚蠢的一步的人。” “我不知道这‘愚蠢的一步’的微妙含义,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不明白您的态 度了。” “我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跟您坦诚相见,我坦率地承认,我的言行很不一致。” 姑娘不知所措地死死盯着拉马兹。 一个戴眼镜的姑娘闯进副总编办公室。见一位陌生青年坐在那里,她道了声歉, 迅即躲出门外。 “是的,”拉马兹接着被打断的话头说,“我们号召周围所有的人都要品行高 尚。广播、电视、报刊不厌其烦地宣传,作家、诗人为之颂扬、歌唱。 而实际上……” 拉马兹两眼放出光芒。 “可惜,我们却更加尊敬那些出卖良心去达到既定目标的人。总而言之,亲爱 的玛卡,我们还不会珍视高尚的品质。因此,不要写申请。您在道德上的英雄行为, 可惜,谁也不需要!”拉马兹站起身。“不知您为什么请我来,但我大体猜得出。 我还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大吹大擂搅得四邻不安的事。此外,我天性不喜欢宣传。” “请原谅我白白打搅了您!”玛卡笑着说,一面起身从桌后走出。 “恰恰相反,是我应当请您原谅没能满足您的期待。请留步!” “您知道吗,您进行毕业论文答辩时我也去了。”玛卡说。 “知道,您坐在倒数第二排,边上。您穿一件浅黄色连衣裙和一件宽大的绒线 衫,也是浅黄色的。” “您真的看见我了?”玛卡感到惊奇。 “您难道不相信?” “您把出席者的面孔全记住了?” “凡是惹我心烦的或让我感兴趣的人。” “我的面孔给您留下什么印象?” “您先说说,我给您留下什么印象?” “说实话?” “当然。” “我对物理一窍不通。可作为一个人,您可别生气,您不招我喜欢。” “现在呢?” “我的看法更坚定了。” “谢谢您的坦率!” “现在该您说了。我玛卡给您这位前程似锦、才华横溢的青年学者留下什么印 象,是使您感兴趣,还是惹您心烦呢?” “我觉得您是一个能使人真正感兴趣的人。” “谢谢,您让我很高兴,即使说这话只是出于骑士风度和男子的礼貌。” “我是完全真诚的。而且我根本不喜欢虚伪的骑士风度。” “能允许我提一个问题吗?” “请!” “您刚才说大体上知道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不过,我可是向你们的党委书记清 楚他说明了我想拍一部关于您的记录片。” “是的。我大体上猜到了您为什么需要我。” “请您坦率地回答我。您真的早就决定拒绝拍摄电视片,还是我的年轻、缺乏 经验促使您做出这个决定的?” “两者都是。不过,更准确地说,两者都不是!” 拉马兹脸上缓缓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可惜我全都明白了!”玛卡伤心地说着朝门口走去。 “您什么也不明白!” 玛卡转过头,见拉马兹仍坐在原地没动。 “我再向您说一遍,我不喜欢围绕我个人搞什么轰动新闻。但是,如果不是我 担心一件事的话,我是不会对您的要求置之不理的。” “担心什么?”玛卡兴奋起来。 “坦率地说吗?” “当然。” “我怕爱上您!” 姑娘把目光投向拉马兹的眼睛。 玛卡的严肃表情让拉马兹吃了一惊。 “再见!” 他说罢走了出去,习惯地用力带上了门。 玛卡离开目前职位的决定惊动了整个编剧部。谁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出现了几百种解释,传递着几千种猜测,但是十分奇怪,姑娘的幸福表情使这 些解释和猜测一概站不住脚。玛卡本来一向天性善良、性格柔和,但现在她的眼里 充满前所未有的喜悦。 “玛卡,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玛卡在制片厂最要好的朋友莉娅 问道。 “我想都没想到,我的决定会引起这么多议论。第一,我们这里有许多人比我 更有资格。我知道人们不信我的话。不信就不信好了。再说还可能有另一个理由嘛。 我想自由自在。我不喜欢紧张!” 制片厂同事们对玛卡的说法将信将疑。他们不否认,姑娘的解释听起来真诚有 理,但是玛卡那兴奋而幸福的表情毕竟使他们有理由产生怀疑。 玛卡丝毫不因工会主席诧异的表情与编剧部同事们的议论而感到不安。 姑娘为自己敢于迈出独立的一步而感到无限愉快。 “不知拉马兹知道我的作法后会说什么?” 玛卡倒吸了一旧凉气。 “我怎么想起他来了?” “也许是仅仅因为在同他谈话之后我才用另外的眼光看待生活,所以想起了他 吧?” “我怕爱上您!”她耳边又响起拉马兹的声音。 “他知道我的决定以后会说什么呢?”玛卡明白,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她承认,青年学者的意见对她并非无关紧要。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