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小矮人 我想那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幕。 这世界上纵使一夜之间有一千个怪事发生,但是,有哪个能比自己亲身经历的 更怪呢? 而如今,开着飞机反倒成了我的束缚,使我不能掩面痛哭,我就算是大喊大叫, 可是,有谁能听得到呢? 这样的怪事发生时连个预兆都没有——或许有过预兆,例如无线电受干扰。 可是当时谁又能将它放在心上呢? 在后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的身体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大口地喘着粗气。 内心极度的恐惧使我不得不紧握住方向盘——我的神经已经麻木了。 李少伦死了,不过我宁愿说他和那光球一起消失了。 那光球的温度一定极高,要不然,我怎么会连一点飞机残骸都没见到呢? 也就是说,在抵达埃及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感情,试想一下,倘若你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后,发现你所有 的亲人都消失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消失了倒也好,至少你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可是,如果将“消失”全都换 成一个个的尸体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想你的感觉就会和我一样了。 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刚见面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者说,从来到阿拉 伯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正式与神秘和危险结缘了。 我和李少伦先前研究过,埃及的金字塔可能分布广泛。至少他相信,在埃及一 定还有连当地人都尚未发现的金字塔。 那天饭后,我们就有一段时间就在讨论这件事,他一直坚信有亚特兰提斯大陆 一说,因此才会将目标放在靠海的区域——在红海附近有一片小沙漠。一般来说, 很少有人愿意居住在沙漠当中,而那也恰是金子塔最好的埋藏地。 这样一来,我一个人的探险计划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至于李少伦的根据,当然就是那本书了。我对那书一直是将信将疑的,不过, 既然都到这儿了,我可不想掉头了,原因很简单:我不确定那个通天眼还在不在我 身后!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的飞机停靠在一处小村庄附近。 那里有租用骆驼的,我就对别人讲好了价钱,租了五只,将我那飞机上的东西 卸下来,装备到骆驼身上。吃过晚饭后,我在晚上八点左右就向沙漠进发了。 我那时简直是疯子,朋友都不见了,我还能如此大胆地、从容不迫地向沙漠进 发。 李少伦死了,我的向导也没了。 那么,我此次前来还有什么目的呢? 有的。 我尽量控制我的情绪,并一个人神经病似的带着五只骆驼走向随时可以将人掩 埋的沙漠,就是因为我这个人有一些坏习惯:我总是想试图完成我亲人或朋友所无 法完成的事情。 另外,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我带到这儿来的,我当然要负第一责任了! 此次旅行,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不信你一个人带着五只骆驼在大晚上行走在 沙漠中试试!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几乎都硬挺了过来:在龙卷风那里利用千钧 一发之际逃了出来、在海上平白无故遇上通天眼并及时闪过光球而幸免于难。 唉——我的命啊!如果我就此放弃地话,那么我就永远不会享受到大彻大悟的 感觉了! 我可以很直白地承认,我对沙漠一点都不了解,我应该请个向导,哪怕只是一 个在沙漠中生活惯了的人也行——可是我要怎么对人家说? 我难道对他们说出我的全部经历吗?退一步来讲,我向埃及人提出进入一个荒 芜人烟的沙漠,去找一个连埃及人都不清楚的看似虚无缥缈的金字塔,人家会相信 我吗?再退一步来讲,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说汉语或是英语,因为那个小村庄文化 程度差,还地处偏僻的沙漠边境,能有几个人上学就实属不易了。 因此,在我先前经过的那个小村庄中,人们大多都是商人,是一个靠出租骆驼 以及用他们的村镇充当临时驿站或旅店来维持生计的,他们全都没有探险精神。退 到最后,我也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连我租的这五只骆驼,也是我用手势 向一个商人比画了半个小时并出了高价才成交的。 我的苦衷,恐怕没有什么人能感受得到吧! 还好我带的东西足够应付一切突发事件。 首先光是我一个人就揣了六块表,三个指南针,和一个全球定位的小物件—— GPS ,那是李少伦托他的公司弄来的。反正它现在到了我手里,便不会使我迷失方 向。这里还有足够我生存二三十天的水和肉干以及一些军用的压缩食物,这些全都 背在骆驼身上。至于我皮带上挂着的一些小布袋,里面装的可就都是正当的自卫物 品了:一只匕首、一把黑鹰手枪、三个弹夹、一小带药粉,几个照明弹和燃烧弹, 还有一卷绳子,甚至连手雷都有!这些东西将我的腰间围得满满地,走起路来叮当 直响。 叮当响忍一忍就罢了,可是我却对那手雷尤为关心,我本身就没真正地扔过几 次这东西。我原先只是经常扔烟雾弹,因此,我对这宝贝的性能可谓是知之甚少— —生怕天一热或一转身,这东西就忍不住爆起炸来。因此这一路上,弄的我是提心 吊胆的。要知道,在第二只骆驼所背负的包中,还有一只双筒式的大口径霰弹步枪 和一个爆破时用的、响得震天的定时炸弹呢! 这是去干什么?恐怕一个特务班的精锐程度还不及我高呢! 我和骆驼走了很长时间。除了周围起伏的沙丘之外,甚至连个鸟都没有。那么, 在我的视线当中,也就不存在什么景色的变化了。 我不知走到了什么时候,我身上的这六块表齐刷刷地,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半分钟后,响声就停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简单,我在这些表上定了时。表一响,就证明现在不是晚上十点,就是早上 六点。自然地,看得见月亮,就说明我应该从我左边的骆驼身上取下我露营使用的 帐篷了! 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 十分钟后,我就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帐篷里面,准备睡觉了。 我的骆驼睡在外面,已经喝过了水。 在以我的帐篷为圆心的五米之内,我都多多少少地撒了一些药粉。 听李少伦讲,这些药粉都是能驱赶虫蛇的。要知道——当一个人在沙漠中甜蜜 入睡的时候,不只要有多少冷血动物对我垂涎欲滴呢!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在枕边放了那只霰弹枪,以防不测。 第二天手表还没响,我就先一步起床了。 我先一步起床之后,手表就又后一步响了起来。天还不算亮,我拿出了一张地 图来,铺在帐篷当中。 李少伦曾用心地在这片沙漠的中心用红笔圈出了五个挨得很近的圆圈,证明以 上这几个地方,就是金字塔可能出现的地方。他还提醒我带了一个类似雪橇的东西, 因为有金字塔的地方必定会有流沙。据他的推算,如果遇到了流沙,这东西可以帮 你减小对地面的压强,好让你有逃离的余地。他当时的表情自信得很,我想应该不 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按照图上比例尺的大小,这五个圆圈所在的区域直径不会超过两公里。 就我目前而言,我用GPS 定了一下我的坐标位置——这里距那五个圆圈还有很 长一端距离,预计后天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到达。 于是乎,我用了早餐,喂饱了骆驼,大包小裹地走完了又走。 那只领头骆驼的脖子上栓有驼铃,在这种环境下,那铃声听起来倒分外悦耳。 后天中午十一点二十多分的时候,我来到了第一个圆圈的所在地。 李少伦和我计划好的,到了这里,便要用上那“雪橇”了。 骆驼在前面拖着我走,是为了我的安全,以便突发险情时给我充足的反映的时 间。 我也确是这样做了,但是经过了三十多分钟的摸索之后,却是毫无结果。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第二个圈上。 一直到第三个圈、第四个圈,可以说是令我大失所望。 值得一提的是,当我进入第四个圈的时候,我还真地碰上了流沙。 不过,那只是因为沙子下面有几只小型的哺乳动物挖的洞突然间下陷造成的, 害得我虚惊一场。 下午二点的时候,我来到了第五个圆圈所在的的范围之内——这是我最后的希 望了。 事实上,当前面那四个圆圈一无所获之后,我也根本没对这第五个圆圈给予太 多的希望。 还是公布一下答案吧! 在这第五区域中——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我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现在,李少伦不光死了,他的猜想恐怕也错误了。 那么,我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呢? 我和骆驼刚一出第五区域的范围,我就又坐上了那个雪橇似的小车。这一切的 一切全然没有头绪,都完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停歇的探索看来根本没有结果更没有什么意义,反而造成了 一系列巨大的后果。浪费财力不说,还搭上了朋友的一条命。 这不过是一周不到的事,但却让我搞得那么兴师动众。 一路上我垂头丧气地,一边走一边责备着自己。 这件事看来要结束了。 但是通天眼却还在这世上作乱,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走在两只骆驼后面,对于以后要做的事一片茫然。 我晃里晃荡地无精打采地走着。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却让我大为吃惊。 我用绳子牵着那五只骆驼,正想转过一个小沙丘。 谁知最前面的那只带驼铃的骆驼陡然之间两腿跪下来,那后面的几只也叫唤了 起来。 我不解其意,正想上前一探究竟。结果刚迈出了一小步,便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我稍一疏忽,只觉得身形一陷,随之便栽倒在了沙子上。果然,那前面的骆驼 并不是在休息,而是比我以更大的幅度陷了下去。 谁会想到突然遇到这么一件事呢? 我两手一脱,拿几根绳子自我手中飞快地滑了出去,因而使那五只骆驼得以逃 跑,反倒将我扔到了这里。 不仅如此,其中一只骆驼的驼峰上的包袱猛然间滚落了下来,向我的头上毫不 留情地压去,加快了我的下陷。 我竟遇上了流沙,太不幸了!一时之间,我只得胡乱地扑腾,一直到有大量的 流沙自我的口鼻中涌了进来,我才抓着那只包袱,活埋了下去,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呼吸便困难得多了。 毕竟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突然跌进了流沙当中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失去知觉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便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要知道,绝处逢生总是好事,可是在绝处逢生之后所见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 西又该排老几呢? 在我面前呈现的是半个外墙布满图案的大金字塔(那流沙倒像是什么机关故意 造成的,因为本应将我埋掉的沙子,此刻却没了踪影)! 我吐了吐口中的沙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那一大袋包袱我竟还抓在手里。 一开始,我的确未曾反映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人类在思想上有个特点: 凡是人们彻底认为毫无希望的事情,却不经意间偶然出现了,在第一时间内都会短 暂的发懵。 而我呢?十秒钟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李少伦的答案找到了! 我一把抓起那包袱,奔向了金字塔的入口。 要知道,我那时心跳快得简直无法令我自己相信,自然也无法形容。 我是激动也好,紧张也罢,竟一不留神,在跑的过程中被一块石头绊倒,因而 重重地拍到了墙上,注意到了那一幅幅的壁画。 那墙上的画与我在相关资料中见到的相仿,但是稍微细心一些的人都会发现, 在某一些细节上,还是多了点东西——例如一幅几个人端着贡品祭祀某位神的图画, 那工笔可谓是精湛得绝伦。 但是,那是一位神吗? 我曾经见过书上的埃及众神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位呢?个字还没有椅子的扶手 高呢! 它的头很大,不过戴着一副面具,脚趾还被遮挡着。 他的两只手都很长,并且每只手都有五根手指(我以为会是四只)。埃及人一 向很敬重神和尼罗河的,看来这画上的东西一定不是随随便便加上去的了,况且那 服饰也与埃及人太不相像了吧! 我倒认为这是一大疑点,说不定这里面有对此种壁画的解释吧! 另外,如果还能找到一些有关通天眼的解释,岂不是一举两得了。 想到这里,一个问题却油然而生了,但并不是有关我刚才所提及到的一切。 那便是,既然埃及有这样神秘的古迹所不为人知,李少伦的那本古书到底是哪 里的来的呢?如果我能在这金字塔中发现通天眼的秘密地话,那也就进一步证实了 那本书一定大有来头。 整个大门全都是精钢铸成的,不用摸,一看就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古代的埃及人虽说会制造金字塔,但是那时候,哪怕炼出个铁块 就已经是高科技了!又何以会造出光滑的钢门,还方方正正,而且还是精钢的呢? 我一笑了之,因为自从我跌了下来之后,那只金字塔所给我的感觉就一定不是 古代科技的产物了。 那么,这里面会有些什么玄关暗门呢? 我跳了最左面的一个门,上面有一个环。 看来,几千年的大门,像是做过定期保养似的,我轻轻一拉就开了。里面黑乎 乎的,外面的热风正向里呼呼的进,使之与内界气流相通。 为了防止金字塔中有几千年积攒下来的毒气,我还特意等了十五分钟。 知道我认为安全了,我才一扬那包袱,霍地一下将之跨到了我肩上,并一只手 扶着门,前脚先踏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一抬脚,我身后仿佛就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似地,啪的一 声,吓了我一跳。 我忙将脚收回,猛然间一转身,一个怪东西便映入了我的眼帘(一瞬间的事儿)。 那不是个物件,倒像是…… 我正疑惑着,那东西便移动了一下。 我才看清,那果真不是什么物品——它是有生命的。 那个家伙披着斗篷,是连戴着帽子的那种,将他的头遮住了一大半,身高却连 我的腿长都不及! 我一慌,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来,指着他,惊慌的喊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家伙连等都没等一下,像是与我有深仇大恨似的,学着我的样子,也从腰间 摸索出一样东西,看来像是一只扁而长的盒子。 四周刮起了不算太猛烈的风,咻咻地,黄沙漫卷,颇有西域剑客决战的味道! 我们就这样对峙了半秒钟不到,还未等我看清它的全貌,他便先是发出了一连 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并迅速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紧接着快跑了几步,绕到了我的 左侧。 天哪,那简直是超自然的速度! 我从刚一反应过来到现在,只不过才一秒钟,我以为我已经经受过专业训练, 所以反应会相当快呢!可是那东西却连我转一下头都等不及便发起了攻击。 自我的左侧传来“哐”的一声。 还好我这次学尖了,因为我在那声响未出现之前就决定第一时间内卧倒——向 那怪东西放上一枪。 果然,事后证明,这一举动反而救了我一命。 我刚一卧倒,从我的头顶上就飞过了一个发亮的东西,砰地一下击在对面的沙 子上,那沙子随即因高温而熔化了(好惊险)。 我反应得够快,那东西刚一飞过我的耳际,我就紧接着连放了两枪——这两枪 打得可全是要害,子弹几乎在半秒钟之内,一前一后射进了那家伙的心脏位置。 他的斗篷上穿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大洞,只见他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向后一倒, 那小盒子自他的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我的脚下。 我由于领教过这小盒子的威力了,因此立即捡起了那盒子对准了那个矮得不能 再矮的家伙,我暂且称之为“小矮人”好了。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我都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呼吸。 我慢慢地靠近了他,谨小慎微地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我竟然感觉出他也有坚 硬的骨骼。而且照那种速度来看,我还怀疑他不是哺乳动物。 那么,他不喘气,也不动弹,一定是死了吧! 我慢慢地放下这盒子——也就是那个小矮人的枪。舒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准 备解开他神秘的面纱。 哪知我刚一伸手,这小矮人猛地抽搐了一下,瞬即抓住了我的脚,活了过来! 他一用力,使我脱离了重心,摔倒在地。 他便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溅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小矮人刚一站起,并没有顾及我如何,也没有捡起那盒子,而是出乎意料地 从那门缝中钻了进去。 我吃了一惊,赶忙站起身来,捡起我的包袱,径直向里追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