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山有处埋忠骨 接着,地下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似乎土行者已经消失了。 月痕明白对手就要使用新的手法对付自己了,当下不敢怠慢,身子飞起,落到 一颗大树上,不带一丝风声。 对手固然可以靠土地隐藏身影,可是月痕的轻功,也使得对方听不出他的行踪。 这样,双方就都是瞎子了,等于是优势一样了。 失去隐蔽的最大优势,土行者头疼了。 他是知名的忍者,可以控制呼吸和心跳,不出现任何声音,可是月痕运起“满 月心法”的时候,也可以屏蔽自己的一切迹象。 他不动,就在地下潜伏,作为忍者,他可以在粪池中静卧几天几夜。因此,为 了等待机会,他不在乎。 月痕悟道,可以半个月不吃不喝,也不比他差。 俩人似乎就这样耗上了。 但是,土行者可以等,月痕不能永远等下去,他还要考虑府中的情况,还要上 朝。这样一想,他心情急躁起来,他也明白了对手的如意算盘。 身子飞起,一阵疾风化过,他跃了起来。 土行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身子一动,居然从地下钻出,铤而走险,劈向了空 中的月痕。这一招显然大出月痕意料之外,他本来认为对方只会在自己落地后才出 手的。劈中,空中的影子分为两半。 然而,没有一丝血流出,也没有惨叫声。 那不过是月痕的衣服,他的真身还在树上。 这次月痕真的飞了起来,心琴挥出,他快如电光,在土行者落地之前已经赶到, 土行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震碎。 月痕脸色却变了,他是使用衣服代替,对方使用的也不是真身,不过自己中计 在后,等于是露出了影踪。 以对方的能耐,肯定会立即出手的。 这次的一击,也必定是霹雳闪电一般的。 或许,这一次攻击,土行者就能够取走他的性命。 果然,土行者出手了,坚硬的地面豁然洞开,无数土块夹着劲风扑向月痕,居 然隐隐然组成一个奥妙的阵势。 月痕脸色一整,身子飞掠而过,将土块尽数躲过。 但是,土行者根本没有露头,他仍然在地下,他的真身永远不会在和强敌交锋 的时候出现,这是他的原则。 月痕冷笑一声,心琴收到体内,中庸剑出鞘,一剑刺入地下,然后拔起,剑上 带有鲜血。 一声惨叫想起,土行者遁走。 “这次饶你一命不死,回去告诉那个川田章吾,要么滚回扶桑,要么等着我收 拾他。” 说完,月痕叹息一声,走近房屋。 “怎么样?”燕湄语关心的问。 “川田章吾的‘五遁术’真是厉害,光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学了些土遁的皮毛, 我应付着就这样吃力。如果和川田章吾正面交锋,我是必败无疑。” “那怎么办?”燕湄语一脸担忧的神情。 月痕缓缓的说:“川田章吾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最多让他的弟子来试探我一 下,和我交手,对他来说是一个侮辱。他的对手是无六弟。” “他们交手,谁取胜的可能性较大?” 月痕黯然说:“无六弟的功力可能强过川田章吾,但是川田章吾的‘五遁术’ 太过隐蔽,以暗击明,六弟吃亏太大。” 他没有真正说出结果,但是众人都已经明白了。 “谁能击败川田章吾?” 月痕想了一下说:“怒杀!他是生下来无敌的人,除了三史和任独行,他所向 披靡。死散也应该不怕川田章吾,他可以掌控阴阳两界的力量,恐怕川田的‘五遁 术’在他面前起不到什么作用。” “赶紧请来他们?”燕湄语问。 月痕淡淡的说:“他们不是能够请来的人,川田章吾如果出了名气,他们会自 动来的。” 说完,月痕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燕湄语没有说什么,他明白月痕的心思。月痕请不来怒杀,但是请死散应该可 以。他不去请,是有顾虑。 他说死散他们对付川田章吾,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在月痕看来,无风对 付川田成功的几率或许更大些,或者三人都不是川田的对手。 接下来居然平静无波,扶桑人不再出现,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般,找不到 一点痕迹。 月痕天天上朝,朝局也很是平静,教育改革方案也搁置了。李有过等人也不再 挑逗月痕,似乎所有朝臣都达成了默契。 月痕的心弦没有因此而放松,相反,他更是担心。越是这样表面风平浪静,越 是可怕,下面很可能风起云涌,自己却一无所知,也无从防范。 因此,他不断行动,将一些人遣散,他也得到消息,有人深入皇宫,将淑妃抢 走了。夜半明无比震怒,暴跳如雷,但是他仍然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处死知情人。 他知道是无风干的好事,心中轻松了许多。 不过,云十一还没有任何动静,不知这个痴情人哪里去了。 月痕有些紧张,他在想是不是请来死散,让死散保护燕湄语。他不是信不过死 散,而是死散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担心燕湄语不习惯,甚至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而且,他已经做好循道的准备,只要能够青山埋忠骨就对自己心满意足了,却不忍 心燕湄语独自一人生活下去,甚至自杀跟随自己。 因此,他才将她托咐给云十一。 他决定,如果两天之内,就是到了七月十五日,再没有云十一的消息,他就派 人去请死散。 七月十五日,再次上朝,恰好出现了变化。 群臣在金銮殿朝见皇帝夜半明,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清晰的鼓声,不见面面相觑。 “众爱卿,这是怎么回事?朝堂是个安静的场合,怎么可能有人敢敲鼓,这不 是轻视朕么?是谁如此大胆?” “微臣不知,这就出去看看。”一个一品大员奴颜媚骨的说。 月痕有些厌恶,这事最多派个侍卫去看看就行了哪里轮到他出场。 夜半明却很是满意:“好,你去看吧。” 那人很是得意,一脸赌博赢了一大笔钱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去。 “不用了,微臣知道是怎么回事。”月痕出班启奏。 夜半明很是奇怪:“月爱卿,你没有出去,怎么知道?难道,这事和你有关?”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意,这令月痕很是恼火,他分明是想找茬的。 “启禀陛下,这是登闻鼓。明宗在位时,设立了登闻鼓,让有了重要事情要叩 见天颜,又没有渠道的人,直接击鼓,按照规定陛下不管正在做什么事,一旦听到 鼓声,都要立即接见。”月痕恭恭敬敬的行礼说,“由于这些年一直没有人击鼓, 人们大都忘记了,不过史书中有详细记载,最多的一个月登闻鼓居然被击七十三次。” 夜半明“哦”了一声,苦笑一下:“既然是祖宗的制度,朕以孝悌闻名天下, 自然按此办理,宣他进来。” 于是,太监出去宣旨。 不一会儿,一人进来了。 这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只能勉强遮体,一脸菜色,和朝堂上锦衣玉服,脑 满肠肥的高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个女人,月痕暗中使用一成的“满月心法”探测她,感觉她的实际年龄应该 是三十岁上下,但是她满脸风霜,头上透出很多白发。 月痕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一阵悲痛,或许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一个未老先 衰的农民,仅仅因为养不起自己,才将自己扔了。 她不懂规矩,一进来就大哭:“我冤呀,给我做主呀!” 鞋很脏,走过去两行清晰的鞋印。 李有过大怒:“哪里的刁民,竟然敢胡乱到朝堂上乱哭乱叫。你爷不看看你那 脏鞋,赶紧滚出去,免得玷辱了神圣的朝堂。” 夜半明连连点头。 女人吓坏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月痕心中大为不满,立即出班说:“陛下圣明,圣贤常说‘与民同乐’,就是 指陛下这样圣明的君主的,能够体谅农民,为农民做主。” 夜半明大喜:“不错,朕是旷古明君,自然会体谅人民。你起来吧,不要哭了, 把你的冤枉给朕详细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还不跪下给陛下磕头谢恩!”盛自强怒斥。 她又吓得浑身哆嗦,急忙跪下连连磕头,口称谢恩,但是词句很老土。 夜半明明显嫌她粗俗,不过月痕再次出班,给她美言。月痕是个厌恶奉承拍马 的人,但是为了这个农妇,他和李有过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同流合污了。 夜半明心情又舒畅起来,连连点头。 月痕和颜悦色的说:“你不要怕,陛下对人民关怀备至,胸怀如同蓝天那样宽 广,肯定会容忍你不懂规矩无心犯下的所有错误的,你就大胆将自己的委屈说出来 吧。” 她无比感激的看了一眼月痕:“谢谢大人。” 月痕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又连连感谢夜半明,这才开始无比悲愤的 说下去。 原来,她丈夫姓闵,人们都叫他老闵,她自然就是闵氏了。闵家十几代都是贫 苦的农户,在老闵的记忆中,亲戚也没有什么当官发财的。她一家是卖土豆的,土 豆不太受欢迎,因此生意一直不太好。而且,租金很高,再加上其他名目的盘剥, 收入只够勉强度日的。 当然,老闵也没有什么奢望,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很本分的,这样下去他就 心满意足的。但是有一天,一场飞来横祸发生了。 一次,夫妻俩人在去卖土豆的时候,遇上了镇上的一霸。 这人姓陈,名杰。他是一个低级官僚,一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他有一匹宝 马,是花了重金从一个马贩子手中购来的,整天骑着马耀武扬威的转悠。 陈杰纵马奔驰:“让开,老爷要过去,有急事。”当然,明白他的人都知道, 他每天都有急事。这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他的官职也不到行人回避的地步,更是连 轿都没有抬。但是对他的横行霸道,人们早已经熟视无睹了,纷纷给他让路。 老闵不知道陈杰的事情,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赶人,没有来得及转,陈杰已经 到了跟前。 “乡巴佬,你居然敢拦大爷的路!你也没有问问,大爷是什么人?” 老闵和闵氏急忙推车闪开,同时连连道歉。 陈杰却恼火了:“这么慢,是存心拿老子开涮么?”在他看来,有了一个杀一 儆百的计划,于是笑了起来,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老爷不要生气,是车子太重了。”老闵急忙赔起笑脸说。 陈杰冷笑:“我敢当众踩死你,你信不信?” “人命关天”,老闵当然不相信就为了这一点小事,他会当众害了自己,因此 笑着说:“老爷开玩笑了。” 陈杰嘿嘿冷笑,忽然脸色一沉:“我就要给你开个玩笑。” 这时老闵他们已经将车子推开了,陈杰完全可以直接过去,老闵吐了一口气, 暗自庆幸又过了一劫。 陈杰却纵马冲了过去,老闵大惊失色,急忙躲避,躲避不及,被骏马踏在蹄下, 发出一声惨呼。鲜血,立即染红了马蹄。 闵氏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急忙过去看。 陈杰却连连冷笑,纵马扬长而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这事一样。 闵氏扶起老闵,泪流满面的问:“不碍事吧?” 老闵痛苦的说:“我不行了,以后芽儿和竹儿都要靠你一个人养活了,我知道 你很难很难,我对不起你,没有让你享一天福,等到我离去的时候,还给你留下这 样的担子,我,我真的好——好——对不起你。” 闵氏哭着想要看他的伤势,被他拦住了:“不要看了,我不行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真可怜,怎么就得罪了陈老爷呢,谁敢得罪他呀?” “这家是遇上丧门星了。” “陈家有钱,或许能够赔他点钱,要想告陈家,那是肯定没门的。” “就是就是。” 人们的议论,闵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不断的叫着老闵,但是老闵的声 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没有了声音。 闵氏痛苦起来,撕心裂肺,俩人一起操持这个家的时候,还只能勉强维持,现 在家中少了顶梁柱,她痛苦中满是茫然。 此后,她不顾乡亲的劝阻,将孩子托给娘家,开始了漫长的告状过程,她不要 家了。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陈杰的力量有多大。 陈杰居然不拦阻她告状,甚至还专门亲自去见她,趾高气扬的告诉她按照法律 应该到哪里去告。她告了,一无返顾的告下去,但是每次升堂她都被骂成刁民,甚 至被以各种可笑的理由痛打一通。 陈杰甚至还倒打一耙,告她不敬之罪等。结果,她反而被关进大牢几个月,险 些死在劳里,出来的时候更是憔悴不堪。 但是,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出来继续告,一路往上告,一直到了今日直接敲击 登闻鼓。 听了闵氏的话,月痕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哆嗦。 其他人却是满不在乎,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夜半明却听的津津有味,听她说完,有些遗憾的问:“就这么些?” 闵氏心中悲苦,痛苦失声,哀求夜半明给她做主。 “众位爱卿,这事应该怎样处理。嗯,你们都说一下,让朕听听,看看谁的说 法和朕是一样的。” 于是,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令闵氏万分失望的是,这些人都没有对她的遭遇表现出一丝的同情,大部分说 她是纯粹污蔑,现在的大小官员在千古明君夜半明的教导下,无不两袖清风,爱民 如子,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月痕听不下去了,出班启奏说:“陛下,这事是真是假,只需要调集证人证物 就行了,而且,当众踩死人一事,如果是真,目击的人很多,很容易找到,如果是 假,也很容易调查清楚的。” 夜半明点点头,正要说话,李有过也出班启奏说:“陛下,月大人说的不恰当。 加入一个刁民动不动就敲击登闻鼓,陛下还有时间关怀天下苍生么?朝堂之上,神 圣无比,管的都是事关全局的大事,这样的小事不能管,让她到刑部告去吧。” “大人,民女已经去刑部告过了。” “刑部怎样说?”月痕明知故问。 “刑部说这个案子很小,应该下面管,让民女到下面去告,民女实在告状无门 呀。”闵氏又痛哭起来。 月痕叹息连连,他深信这种情况,那些地气国的官员互相之间玩太极的功力之 深,他刚刚进入官场不久,已经深深体会了。 “陛下,闵氏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民妇,微臣担保她不是诬告。陛下日理万机, 仍然亲自处理一个下层民女的案件,这是只有千古明君才能够做的呀。” 夜半明大喜:“朕乃千古明君,肯定要给你做主的。” 李有过他们纷纷上奏,但是月痕不奉承也就算了,真是和这些人比较起来,他 做为历史传承者的唯一弟子,奉承人的句子优美动听,能够谱成曲子,让夜半明心 花怒放,将李有过等人骂了一通,当场决定亲自管这个案子。 闵氏被人接到一处豪华的宅子住下,因为是皇帝给的房子,闵氏立马受到重视, 无数达官贵人,到那里去见她,一个个表现得对她关怀备至。刑部那些人,更是连 连过来,求她不要说刑部得坏话。 闵氏百感交集,心潮起伏,她知道这些都是月痕帮助才得到的。她看清了这些 官员的嘴脸,也不懂为人之道,对任何人都很冷。她问了月痕的府邸,求见月痕。 月痕急忙来见她。 “多谢大人,让民女可以为亡夫洗清冤狱。”说着,闵氏急忙下跪。 月痕苦笑:“这是有良心的人都应该做的。” 他伸手去扶闵氏。 闵氏不起来:“我还没有给大人磕头呢。” 月痕急忙说:“不要这样,真的不要。我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你比我大多了, 我受不起你的头。再说,现在只是有了希望,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 闵氏一愣:“陛下亲自审问,还会有问题么?” 月痕苦笑:“你对官场的鬼蜮伎俩懂的还少,总之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他们什 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要有心理准备。”说着,他强行扶起了闵氏。 闵氏泪流满面:“大人一定要给民女公道。” 月痕点头说:“我一定会尽力的,只要有一口气在,肯定会帮你的。” 闵氏脸上露出了笑容,脸上满是信任和感激的光芒。 月痕心中的确下了决心,要给她的丈夫报仇。 然而,在陈杰的淫威下,居然没有人敢出面作证,说陈杰真的当众纵马踩死闵 氏,反而有很多人出面指证闵氏行为不端等。 月痕气坏了,他暗中请竹之刀他们出面,证实了纵马踩人一案,又向夜半明启 奏。 夜半明一心做个为民女做主的千古明君,派出了得力的韦公公。韦公公一个 “陛下亲自办案,说假话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立马吓得人们纷纷指证陈 杰的罪行。他又借机敲诈了各级官员(因为欺瞒真相,陛下要严查)的大批财产, 这才满意的回复皇上。 这个时候,月痕也认为大事已定,这才告诉闵氏案情的进展,闵氏自然感激不 已。 然而,月痕还是小看了陈杰的能量和胆量。 七月二十一夜,闵氏突然病故,月痕检查发现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不禁大是 震怒。 二十二日,月痕启奏此事的时候,群臣一致说是病故,因为忤作就是这样定的。 夜半明也做法大变,说苦主已经没有了,案子就算结了,群臣一直附会。 月痕大力反驳,舌战群臣,使得群臣无话可说。 但是,说不过月痕,不代表他们听月痕的,这个案子还是搁置了。看看得意洋 洋的韦公公,月痕突然明白又是他搞的鬼,这次改变,不知道他弄了多少钱。 月痕无比愤怒,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散朝后,月痕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凭借绝世轻功,千里奔袭,杀了陈杰,并将 他的尸体放在高杆上示众,墙上帖上他逼迫陈杰说出来的累累恶迹。 回到大夫府,刚喘一口气,月二来告诉他,说云十一刚才过来,将燕湄语弄走 了。 月痕脸色惨白,立即站起来问:“她说什么了?” “她说‘阿痕辜负我’,其他的就是不愿意走了。” 月痕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奴才不知道。” 月痕黯然坐下,惘然若失。 “主子要去找么?” “不,让云十一带走她,这是我的意思,我怎么会自己过去增添烦扰?这样也 好,也好,我就放心了。” 月二苦笑,他明白月痕的心情。 月痕一声长叹说:“这事已经过去了,给我倒杯酒。” 月二知道月痕没有酒量,迟疑不动。 “给我倒,快点!”月痕厉声说。 月二无奈,给他倒了一杯,同时小声劝说:“主子,心放宽些,别喝那么多酒, 保重身子要紧。” “要你多话!”月痕冷笑,他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见月痕大异平常,不可理喻,月二也不敢多口,又斟了一杯。 月痕接过,就要再喝,一阵清风袭来,月痕猝不及防,酒杯被什么东西击中, 落在地上,酒杯破碎,酒香四溢。 “是谁?”月痕暴怒。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飘飘然走了进来:“是我,痕。” “无涯,你来了正好,陪我喝酒。” 荡无涯轻轻叹息一声:“要是以前你请我喝酒,我求之不得,会立即高兴得要 死,现在缺不能陪你喝酒了。” “为什么?”月痕不满得问。 “你情绪太激动,这个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们都这样说,到底要干什么?” 荡无涯柔声说:“痕,我给你跳一场舞看吧,那比喝酒更能派遣心情。” 月痕“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荡无涯就起身跳起舞来,这一次,她的舞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无涯 色相”被使到极限,她一心一意的为月痕展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月二更是忍不住,眼中露出色咪咪的光芒。 荡无涯舞到月二身边的时候,一脚将他踢出窗外,动作无比优雅高贵,如同行 云流水一般,好像那一脚就是舞姿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样。 这一舞,是荡无涯的颠峰,她只允许月痕一个人看。 月痕根本没有注意到月二被踢出去一事,他的整个心神都被荡无涯的天仙般的 舞姿占满了。“真好看,哈哈。”月痕欢笑起来。 一个山谷中,云十一长出一口气,放下了燕湄语:“湄,下来歇歇吧。” 燕湄语脸色阴郁:“你别拦我,我要回去。”说着,根本不管不顾身边累得满 头大汗的云十一,径自要离开。 云十一伸开双臂,拦住燕湄语,冷冷的说:“月痕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也很 可能要死,我不能让你跟着他白白的死,他也不愿意。” “我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碍你什么事?”燕湄语冷冷的说,她看到云十一英俊 的脸上一瞬间充满了重重叠叠,山般重,海样深的痛苦和遗憾,心中一软,明白自 己又刺痛了这个自己辜负了三生三世的男人。但是,她没有道歉,也没有改变自己 的做法。 “我也可以和你同生共死。”云十一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但是燕湄语知道他 是真心的,真的可能比月痕对她发誓的时候还要真。 “我却不可以和你同生共死,我心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阿痕。你放开我, 让我立即回去,你听明白了么?” 云十一沉痛的说:“你心中可以没有我,却不能否认我心中有你。你可以愿意 陪他一起死,他却不愿意,我更不能容忍。不管这样做你会多么恨我,我绝对不让 你过去。” 燕湄语愤怒无比,双手捏诀,姿势艳丽无比,这是一种光彩耀人的美,使得云 十一呆住了,只是燕湄语两眼中的愤怒,令他深深的痛苦。 “我除了有‘艳杀琴音’,还有‘艳杀诀’,今日看看你能不能挡住我的‘艳 杀诀’!”燕湄语冷笑声中,“艳杀诀”全面展开,攻向了云十一。 云十一身子如同闪电,腾挪跳跃,将燕湄语的攻势尽数躲开。 燕湄语眼中的怒气渐渐消失,她的心情已经恢复正常,而“艳杀诀”的威力也 开始真正源源不绝的出现,“艳杀诀”没有确定的招数,只是借助周围的景物等, 将自己的艳丽发挥到最大的程度,并转化成攻击力,以此来伤害人。 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平和,眼中甚至露出淡淡的笑意,她的绝世的容貌,配合 “艳杀诀”,真是令人怀疑到了仙境,遇上了仙女。 但是,她的伤害力也越来越大,她愤怒的时候,云十一海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 现在感到越来越吃力,他不忍对自己三生三世深爱的女人下手,因此只防御不还手, 眼见局面越来越是险恶。 他很是焦急,又无可奈何。 燕湄语冷笑:“你再不还手,别怪我出手无情。” 云十一心中一痛,他知道燕湄语就算是不忍心伤他但是出手无情,她也未必可 以随时住手。而且,为了去找月痕,她可能真的会将自己击伤。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自己真的可能受伤,那样就不可能拦住她了。 为了不让她回倒暗潮汹涌的京城,宁肯一段时间内让她恨自己,也顾不得了。 这样一想,云十一下定决心,大喝一声:“湄你小心了,我要还手了。”他是 一个剑客,可是和心爱的女人交手,他不会拔剑的,就空手展开高超的身手和燕湄 语争相攻击起来。 云十一的功力要强过燕湄语不少,速度也比她快,不过他舍弃剑使用手掌,又 不忍心对燕湄语使用狠辣的招式,因此一百招过去了,仍然是平手之局。 不过,云十一也承认,但论武功,燕湄语的“艳杀诀”不在自己任何一项武功 之下。俩人之间交手,一时分不出上下,云十一还没有多大感觉,燕湄语已经忍受 不住了,她大喝一声,加快了进攻。 云十一感到比较吃力,他也实在不想一直和燕湄语这样都下去,因此一声“得 罪了”,开始全线反攻,以手为剑,快如电光石火,将燕湄语的攻势全部压下,大 有很快活擒燕湄语的味道。 燕湄语心中急躁,这一急,招式更加散乱,被云十一借机一指做剑,点在手腕 上,真气透体而入,燕湄语的右手一时就抬不起来了。 云十一正要继续出手,彻底制住燕湄语,忽然见燕湄语脸色变得苍白,嘴交浸 出血丝,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跌到,不禁脸色大变急忙扶住,一脸关切的问:“怎 么了?” “我用‘艳杀诀’自杀了,你们以后不用为了我犯愁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云十一呆住了。 大夫府中,荡无涯将“无涯色相”用到极限,甚至突破了以前的境界,距离大 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今日终于在月痕心情无比苦闷的情况下,突出奇兵,俘获 了月痕的心灵,一曲舞罢,她就有把握攫取整个月痕的爱,取代燕湄语在他心中的 地位,也使得自己的“无涯色相”最终大成,练成神技,无敌于天下。 但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月痕忽然心中一痛,失声大叫:“小湄,你怎么了?” 荡无涯心中一震,“无涯色相”再次中断,如同第一次遇到月痕的时候一样。 不过那次月痕是心中警惕,这次却纯属意外。她知道,她又错过了一次良机,而且, 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或许,她再也不能取代燕湄语了。 她脸色变得苍白,倒在椅子上,也没有去问脸色同样苍白的月痕到底是怎么回 事。 月痕如同痴了一般,他取出心琴,轻轻抚摸完全断裂的五根琴弦,眼泪汩汩而 下。 他最终站了起来,想要走出去。 “你真的要走?”荡无涯喘过气来,无比心酸的问。 月痕回头看看荡无涯,脸上显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无涯,你还是去找 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吧,我不值得你爱的。”说完,回过头去,径自走了出去。 荡无涯倒在椅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月痕找到了燕湄语,她被云十一护着,正往大夫府过来。 云十一看向月痕,眼中的神情无比复杂。 月痕一脸歉意,向云十一行了礼,接过燕湄语,给她疗伤。“满月心法”不愧 是最神奇的疗伤武功,不一会儿,燕湄语被自己使用“艳杀诀”自杀弄出的重伤, 就好得八八九九了。她抬起艳丽无比的脸庞,轻声说:“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你别想扔下我。” 月痕点点头:“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云十一一句话也没有和月痕说,也没有和燕湄语告别,转身就走了。 月痕张嘴想叫,被燕湄语捂住:“别叫了,你还能怎样?感谢他?” 月痕无语,不过,感谢对云十一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找你们,还真不容易,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笑声传来。 俩人都大吃一惊,回头看去,见是财神帮的甄敛财,不过这次他穿着十分华丽, 大异以前的形象。 月痕和燕湄语都是一流高手,虽然心情激动,甄敛财到了身边,他们还不知道, 这说明这人的武功也比他们想象中高了许多,或许,这也是财神帮深藏不露的一大 高手吧。 “甄人杰好。”月痕平静的问,“来找我们有事么?” 甄敛财脸色立即凝重起来:“不但有事,而且是大事。” “什么事?” “无六侠和川田章吾决斗,双双身死,皇帝解除了后顾之忧,就要下旨尽屠贵 府一门。为了配合官兵截杀月二侠,川田章吾的五大弟子将要集体出手,排出‘五 遁阵’,据说此阵天下无敌,不管对手事什么样的高手,都将是升天无路,入地无 门。” “什么?老六死了!”月痕大骇,伸手抓住甄敛财的肩膀问。 甄敛财苦笑:“月二侠可能不相信我,可是财神帮利用金钱开道,在朝中有着 深厚的根基,朝廷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圣旨已经拟好,按照圣旨的说法,你 有‘十大不赦之罪’。嗯,其实,色剑帮他们才朝中也有眼线,你府中的人现在已 经走的干干净净了。” “荡无涯呢?”月痕忽然想起问。 “她也走了,还有云起梦等人都走了。” “我不信,我回府看看。”月痕说。 甄敛财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信,你看看这个东西。”说完,取出一张圣 旨,给月痕看,居然就是要对月痕满门抄斩的圣旨,如假保换。 甄敛财淡淡的说:“鄙帮主因为你没有应约,本来不想管你的事情,后来你为 了素不相识的平民,和官场中根基深厚的群臣做斗,感动了鄙帮主,他才管你一次。” 说着,他取出一大叠银票,送给月痕。 月痕不想接。 甄敛财冷笑:“你认为这也是不义之财么?财神帮为了挣钱,固然是各种手段 都用,惟独没有使用贪官的钱。地气国月二侠已经不能停留了,只有天佑国还可以 藏身,没有这些银票,难道路上还要偷、抢、骗,或者街头卖艺么?” 月痕心中一动,还没有做出反应,燕湄语已经接了过来:“多谢甄人杰了,以 后会还你的。” 甄敛财苦笑:“随便了。我走了,圣旨还要还人呢。”说完,就要离去。 “淑妃呢?” “已经被无六侠托给同心盟了,你放心吧。”这次甄敛财匆匆离去了。 “天——佑——国!”月痕长叹。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