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是马人①,”布莱克猛吸了一口气说,“你瞧那边那个,一身多漂亮的 斑纹。这一个有着红棕色间白色的鬃毛,多好看。多有意思的人们!这座城市还颇 有人在,为什么会破败到这个地步?特德,将飞船降落在这儿,好吗?他们没什么 厉害的,要不他们的城市也不至于这样了。” 「①欧洲神话中一种具有人的身躯、手臂和脑袋的马。」 “嗯——看来是这样的。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让他们碰我。他们的体重一定 相当可观,甚至在这里。要是在地球上过磅,准有一千二百磅。我要在那个广场上 降落了。我出去时,你要控制好那支十英寸的离子枪。” 飞船降落在荒芜的市镇广场厚厚的积尘中,发出低沉的声音。五十多个马人悠 闲地小步跑上前来。为首的是毛发灰白的火星老人,他的鬃毛稀疏而粗硬。特德· 彭顿跨出前舱。 “Pholshth①,”那位火星人将他打量一番后说,并从肩头伸出双臂,掌心向 上摊着。 「①假想中的火星语言,下同。答话中火星老人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音译是法 斯恩·洛西苏。」 “朋友,”特德说,并以同样的姿势伸出手来,“我是彭顿。” “FashthunLoshthu ,”这位马人指着自己,解释说,“Penshun.” “他活象当过兵似的,”布莱克的声音轻轻传来,“彭顿,他没问题吧?” “我想没有。你可以离开你的岗位了。你把原子能主机关掉,打开辅机B ,关 上所有的房间,再用号码锁将控制室锁上。带上你的离子枪和紫外线枪,锁上前舱 的门再出来。” “见鬼,今天下午是谁想出去的啊?嗯,好吧,好吧!”布莱克麻利地干了起 来,约半分钟后完成了动力房里的工作,小心谨慎地跨进前舱。 外面的情景使他吓呆了。只见彭顿脸朝天躺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老马人趴 在他身上,他那修长而有劲的手指掐住了彭顿的脖子。彭顿的脑袋来回晃动着,仿 佛已与脖子脱离了关系。 布莱克忙将两支手枪插入枪套内,大吼一声冲出船舱。可是却由于对火星上地 心吸引力的微弱估计不足,一下子越过了马人,翻倒在地。他马上站起来,朝着他 朋友奔去,却被马人机灵地伸出一只左前蹄绊了一跤,扑倒在地,马人沉重的身体 马上压在他身上。布莱克翻转身来才看清那是一个略为小而轻巧但却有着强劲肌肉 的马人。不多久,这两个地球上来的人挣脱了出来,冲破了六、七个马人的包围。 这时,一声低沉粗暴的号令结束了这场混战。布莱克站起来,跑到彭顿跟前。 彭顿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前后晃动着。“啊,天啊,他们这儿都是这么干 的!” “特德,你没事儿吧?” “我象没事儿吗?”彭顿不愉快地反问道,“那个老家伙刚才打开了我的脑袋, 灌进了一套新的脑筋。这是催眠教育法——在半分钟内能完成全部大学教育,不用 别的,一切都靠催眠术。尽管他们有最好的教育法,但是,我愿上帝保佑我们免受 这种祸害。” “Shthunthoishthuthinlomal?”火星老人客气地问。 “IshthuPsothlonthultimul ,”彭顿呻吟着说,“最糟的是,这套办法管用。 我懂得他们的话,就象我懂得英语一样。”他突然咧开嘴,勉强笑了一笑。他指着 布莱克说,“布莱克omoPhusthuptsoth. ” 老人那布满皱纹、胡须稀疏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满意笑容,布莱克不安地盯着 他。 “我不喜欢那家伙的脸——”他话音未落,就着了迷,双目呆滞无光地一步步 朝老人走去,动作活象一个会动的木头裁缝师傅。到了老人跟前时他自己躺下,身 体一节节地着地。老人伸出长长柔软的手指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脊椎, 直至头部的下端。 彭顿坐在原地,阴郁地笑了笑。“哦,你不喜欢这张胜,嗯?等着瞧吧,看你 可喜欢他的那一套。” 事毕,马人直起身来。布莱克慢慢坐起来。他的脑袋若无所依地前后摇晃转悠 着,直至他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来,摸索着摸着了自己的脑袋,把它紧紧捧在手中, 双肘疲惫地搁在膝盖上。 “何必要我们两人都掌握他们那种倒媚的语言呢?”他终于伤心地说,“学语 言向来叫我头痛。” 彭顿看着他,并无同情之意。 “说过的话,我不喜欢重复,不过,你会发现它对你是有用处的。” “你们来自第三行星?”火星人彬彬有礼地说。 彭顿诧异地看着他,接着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慢慢地站起来,布莱克,这是为你好,”转而又对火星人说,“唔,是啊!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的曾祖父的曾祖父在他临终前将那次去第三行星的事告诉了我。他是从那 里回来的人中的一个。” “回来?你们火星人到过地球?”布莱克无比惊愕地说。 “我猜到了,”彭顿从容地说,“他们定是传说中的马人。而且,我想从这个 星球到地球去的还不止他们呢?”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人曾想在那里建立一个侨居地,但是没有成功。他们 没多久就得了肺病,不少人没来得及飞回来就死了。他们离开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要 摆脱苏索尔。但是,苏索尔变成当地的地球动物,繁殖起来。所以我们的人又回来 了。后来,我们造了许多飞船。我们希望即使我们不去,苏索尔会去的。但是,他 们不喜欢地球。”他伤感地摇了摇头。 “苏索尔……这么说来苏索尔就是你们给那些家伙起的名字。”布莱克叹了口 气。“它们一定够叫你们麻烦的。” “过去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它们不再打搅你们了?”彭顿问。 “是的,”老马人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很习惯了。” “你们是怎样把它们和它们模仿的对象区分开来的呢?”彭顿严肃地问,“这 是我需要知道的。” “这是常使我们感到不安的,因为我们无法辨认。”洛西苏叹了口气说,“但 是现在这件事不再使我们不安了。” “我知道,但是你们是用什么办法去辨认它们的呢?是不是你们也能知道别人 头脑里想什么?” “喔,不是的。我们压根儿不再为这事操心。这样,这件事也就不再打扰我们 了。” 彭顿若有所思地朝洛西苏瞧了好一阵子。布莱克小心地站起来走到彭顿身边时, 他还在思索着灰白头发的火星人刚才说的话。“嗯,”彭顿终于开口说道,“我看 这也算是一种看法。但是,我想这样的日子还是不容易过的。尤其是连自己的妻子 是真的还是一个模仿得很象的苏索尔也弄不清,这样的日子确实很难过得下去。” “这个我理解。我们多年来一直有这种感觉。”洛西苏表示赞同。“正因为这 样,我们的人才想要迁居到地球上去。可是,他们后来发现有三个船长就是苏索尔, 所以他们又回火星来了。在这里他们至少同苏索尔一样,生活是比较容易的。” 彭顿细细体味着这一番话。这时,周围五十多个马人耐心而又淡漠地站着,一 动也不动。 “我们地球上流传着关于马人,也就是象你们这样的人的神话。还传说有过一 些神奇的东西,它们看上去是一种东西,但被抓住后就变成蛇、虎或别的令人不快 的野兽。时间久了还会显出人形,并满足捕捉者提出的愿望。我看,这些聪明的苏 索尔很可能确曾满足过地球上单纯的野蛮人的愿望。” 洛西苏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它们那么聪明。或许它们并不愚蠢。他 们主要是有很强的记忆力,即使是细枝末节之事也能记得住。但是它们自己没有任 何发明创造,只是变作我们这样的人,进我们的学校上课,掌握我们拥有的一切知 识。” “是什么使你们的文明衰败到这个地步?是苏索尔吗?” 马人点了点头。 “我们把怎样造宇宙飞船,怎样建大城市这样的事都忘掉了,希望这样能使苏 索尔对我们失去兴趣,从此离开我们。但是,我们忘掉的事情,它们也跟着忘却了。 所以这办法没有能够起作用。” “天啊!”布莱克叹了一口气说,“以九个行星的名义,请问你们究竟怎样和 这帮家伙生活在一起的?” “不对,是十个,”他说“是十个行星。这第十个行星,你无论用什么仪器都 看不到的,只有过了木星才行。我们的人是从冥王星上发现它的。” 布莱克严肃地注视着他。“但是,你们怎能跟这一帮子朝夕相处呢?你们有过 那么发达的文明,我还以为你们早设法把它们消灭了呢?” “我们不是没有试过。我们几乎把所有的苏索尔都消灭了。可是一些苏索尔帮 着我们干,我们就把它们当作自己人了。这都是因为一位聪明绝伦而又糊涂透顶的 哲学家算出了有多少苏索尔能靠我们寄生。这下苏索尔自然把这个数字牢记在心了。 ……现在我们中间百分之三十一是苏索尔。” 布莱克朝四周围扫了一眼,阴沉不悦的神色立即笼罩了他的脸庞。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中间有的就是苏索尔吗?”他问。 洛西苏点点头。 “到处如此。起初,它们繁殖得很慢,通过动物的形状,那形状很正常,有点 与我们相仿,繁殖的方式也跟其他动物一样。但是,后来它们在我们的实验室里研 究了阿米巴变形虫,就学着效法阿米巴。现在它们只需分裂就可繁殖了。一个大的 分裂成若干个小的。每个小的把我们的一个小孩吃了,取而代之,使我们无法知道 谁是谁。这在过去常使我们感到忧虑。”洛西苏又慢吞吞地摇起脑袋。 布莱克不由得感到毛骨谏然,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我的天啊,”他猛 吸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呢?” “我们如果把可疑的都杀了,就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也错杀了。如果我们不去杀 它,相信它就是我们的孩子,那我们至少能从这一信念中得到安慰。如果仿制品如 此完美,以致人们无法察觉其差异,那与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彭顿,”他终于叹了口气说,“三个月的期限到了。我们回地球去吧,快!” 彭顿看着他说:“我本来早就想走了。可是这会儿想起了一件事,又改变了主 意。我想,早晚别人也会凭借着原子能到这儿来的。如果他们无意中将一些苏索尔 当作好朋友带回地球,那时……我是宁可把自己的孩子一起杀了,也不愿跟这些家 伙生活在一起的。但是,我们最好使这两种情况都不发生。要知道,它们能象吃东 西一般迅速地繁殖,如果它们吃东西也象阿米巴一样,那,我的天哪!……如果你 把它放逐到孤岛上,它会变成一条鱼,游回来。如果你把它关进牢笼,它会变成一 条蛇,从下水道里逃走。如果你把它扔进沙漠里,它又会变成仙人掌,而且还能长 得很好呢!” “天啊!” “这些事情,别人不会相信。我也绝不会为了证明这些,带一个苏索尔回去。 所以,我们只有从这个洛西苏那里搞到一些证据才行。” “这我倒没有想过。我们能搞到些什么呢?” “我现在还说不上来,我们还是先看看他们能给我们些什么,尽量多拿些就是 了。以后我们再找一些有名望和信誉的动物学家和生物学家一起回到这里来研究它 们。生物进化的过程产生了一些怪诞的变种,它们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异常奇怪的变 种。” “我还是难以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布莱克说,“唯有我的头疼才是确实无 疑的。” “这一切都是很真实,很合逻辑的,逻辑极了。要是让它们到地球上,那就成 了人间地狱啊!进化的宗旨是产生出一种能在各种环境下生存,并战胜一切敌人的 动物,成为生存下来的适应者中最具适应力的。一切生命都由同一东西——原生质 构成。从根本上说,一切生物的原生质是相同的,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无论植物、 动物、阿米巴还是人都如此。只是略有变更,以不同的方式联结起来罢了。苏索尔 也是由原生质,由一种适应力特强的原生质构成的。它们能编排自己的原生质,让 它取骨细胞之形,构成腿骨,或者成为脑神经细胞。根据洛西苏灌进我头脑的速成 大学的知识,我能推断出苏索尔起初只善于模仿外形,如果剖开,就可以发现它体 内没有器官。现在它们各种器官齐全了。他们无疑上完了火星医学院的课程,知道 了维持马人生命的一切机制。所以也给它们自己安上了同样的器官。一切都做得很 漂亮啊!” “对我们,它们知道得不多。或许可以通过X 光荧光镜检查,将那些假冒我们 的东西鉴别出来。”布莱克建议说。 “哎呀,不行,千万不能这么干。只要我们知道了人体的构造,它们就能从我 们头脑里得知,变出这些构造来。这是些有适应力的原生质呀!试想,要让它在非 洲丛林中自生自灭是不可能的。因为当猛狮扑来时,它就是一头小雌狮;当大象出 现时,它则是一头房弱无援的幼象;当毒蛇咬住它时,它又会变成一种不怕蛇咬的 东西,比如一棵树或其它类似的东西。它显然具有非凡的脑子,可不知长在什么地 方?” “得了,我们问问洛西苏能给我们些什么可作证明的东西吧。” 火星人还盖过许多博物馆呢。因无人有闲情逸致去打断其长久的宁静,得以保 存至今。火星人可以活若干世纪,并有经久不忘的记忆力。因此,火星人一生中也 就只一、二回去参观这些博物馆。 彭顿和布莱克由洛西苏作向导,化了若干小时,认真观看了这些博物馆。洛西 苏有的是时间,但彭顿和布莱克不想逗留过久。他们紧张工作着,收集刻在金属薄 片上的文件、古机件装置和其它各种东西。他们已把飞船驶近博物馆,此时正用飞 船上带来的绳索将这些东西装捆打包。经过长时间的工作之后,他们终于睡眼蒙胧 地走出博物馆,准备登上飞船。 他们刚走出阴暗的博物馆,来到阳光明亮的大门口时,从十几根柱子后面突然 闪出一群人,跳将过来,向他们扑来,夺走了他们的书本、仪器和文件夹。他们被 打翻在地,受到拳打脚踢,推来读去,弄得头晕目眩。到处响起一片叫喊声和咒骂 声。 接着是一片寂静。十二个彭顿和十三个布莱克东倒西歪地在石头台阶上坐着、 躺着或站着。他们衣衫撕裂,身上伤痕累累,有一个甚至一只眼睛发青,另一只眼 也很快红肿起来。但是,十二个彭顿看来一模一样,各自手里抓着一些资料。十三 个布莱克也别无二致,手里拿着或者腋下夹着一些零星古物。 洛西苏看着他们,皱纹密布的脸豁然舒展,露出得意的笑容。“啊,”他说, “你们人多了。这下兴许能留下几个,和我们聊天作伴了。” 彭顿抬头看看洛西苏——所有的彭顿都这样。彭顿自己虽很清楚他才是那个彭 顿,但是却想不出任何可以证明的办法。看来苏索尔已决定再去地球尝试一番了。 他正在考虑究竟——“洛西苏,”一个彭顿的声音说着,“究竟为什么,苏索尔不 留在地球上,如果它们能在那里生存的话?” 彭顿确信这正是他要问的那个——“对不起,这难道不正是我要问的那个问题 吗?”另一个彭顿说,语调包含着恰如其分的气愤。彭顿微微一笑,心想:显然— —“显然,我不用费心自己讲话了,你们都能帮忙。”众多的彭顿中的一个忿忿地 说。 “喂,我们究竟怎样才能弄清谁是谁呢?”一个布莱克突然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讲话,那个该诅咒的窃思贼,已把我要问的问题偷走了。” “怎么是你——你在说这话!我正要——” “我想,”有一个彭顿厌烦地说,“你还是不要生气为好,布莱克。因为你一 闹,它们就都装出气恼的样子了。你有啥办法呢?在这一点上,我和所有模仿我的 家伙打了个平手。你瞧,罗德,多了不起的成绩!你还不如安静下来,我也安静下 来,瞧我们的好朋友洛西苏要说些什么。” “唉,”洛西苏叹了口气,“你是要问苏索尔离开地球的事?它们不喜欢地球。 地球是个贫瘠的星球,当时还只有些野蛮人。现在当然不是这样。但是,苏索尔是 好逸恶劳的,它们觉得火星上有更丰富的食物。” “我也是这样想的。”彭顿说(至于哪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认定 地球现在比火星富足,想要找一个新的寄生体了。别拔出枪来,布莱克!不幸的是, 我的朋友,我们做了二十五支离子枪和二十五支紫外线枪。如果枪再多些,我们还 会有更多的伙伴呢。我们太倒霉了,在服装方面给自己配备得那么充分,而且如此 周到地将一切都计划好,每种都多带了许多。这是极大的不幸呀。然而,我想还能 补救。我刚好想起有一支离子枪已损坏,两支紫外线枪的弹簧已经取出准备修理。 这样就有三支枪不能使用。我们大家站起来,轮流朝前面的沙射击。到右边列队。” 列队后,那个彭顿继续说,“现在,我们每个人轮流射击,从我开始,先试离 子枪,再试紫外线枪。谁的枪不好,其它人就联合起来迅速干净地将他消灭。都准 备好了吗?”那个彭顿举起离子枪,扣动扳机。 他的枪没有打响。他即刻冒烟了,臭味充斥门廊。 “这是一个,”排列居次的一个彭顿说。他举起离子枪,打响了。轮到试紫外 线枪时,他却掉转枪头朝着一个迅速消失的布莱克射去。“这下就成两个了。这一 个定是在我们朝第一个开枪时,发现自己拿着的是支坏枪,才决定逃跑的。我们还 需要消灭一个。下面轮到谁了。” 说话间,另一个布莱克消失了。“好了,好了,”彭顿们高兴地说,“布莱克 和彭顿的人数一样多了。谁有什么建议?” “有,”布莱克急切地说,“我在想,我在一件去金星时挂破的衣服上缝过一 个补丁。”另一个布莱克在大家共同发射的火力下消失了。 “还有件事儿我想知道。这些冒牌的家伙究竟为什么那么乐于杀掉自己的同伙 呢?它们虽知道谁真谁假,却为何不把我们杀掉呢?他们又是怎样进入飞船的呢?” 罗德问,至少有一个罗德这样问道。 “它们,”两个彭顿同时回答,另一个彭顿朝他们看了一眼。“没选好时间啊, 伙伴。罗德尼①,我们用的是号码锁呀!这些先生们善于知道别人头脑里的东西。 这些枪枝怎样到它们手里的,难道还不清楚吗?我老在想一个消灭这些累赘东西的 办法,比如你和你的同族聚集在一起,由你将除你以外的人统统打死。我也这样做。 可是,不幸的是,它们虽很乐于杀掉同伙,只要能确保自己,但是它们有足够的自 卫手段以兔遭害——这是很不幸的。” 「①罗德的爱称。」 “我们已搞过几个小小的枪技试验和别的试验。现在已很明显,我们不找出两 个恰当的人,就不能离开这个星球,而且只能由这两个人和我们一起上飞船。幸亏 它们不能撒下我们自己去。因为它们虽有知道别人思想的本领,但是驾驶飞船不仅 需要知识,至少不仅需要它们从我们头脑里取得的那些知识,而且还需要理解能力, 这可不是光凭记忆就行的。它们需要我们。 “因此,我们都老老实实地到飞船上去,把枪放回准备好的枪架上。我知道我 自己是真的彭顿,但是你并不知道。所以没有所有彭顿和布莱克们的一致同意,不 采取任何行动。” 布莱克抬起苍白的脸。 “这一切如果不是那么惊天动地的严肃,一定将成为一出举世无双的喜剧。我 不敢放弃我的枪。” “如果大家都放下枪来,大家又都一样了。我们还沾点光,因为它们不想杀害 我们。如果事情真糟透了,我们索性把它们统统带回地球去。只要确保不让它们逃 脱,到了地球我们可以进行原生质检查,弄清真相。有了,这有启发。真的,我们 在这里就能检查。来,上飞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