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六点...... 卡里斯托人访问了几十个城市、企业和农庄,游遍苏联欧洲部分,所到之处无 不受到热烈地欢迎!他们对苏联人的日常生活和劳动,进行了仔细地考察。工厂、 剧院,文化宫和儿童院等单位,都引起他们浓厚的兴趣。通过施洛可夫和廖星的帮 助,他们常常同工人、服务人员、演员甚至偶然相遇的路人,倾心交谈,问题涉及 各个方面:工作、家庭和未来。。。。;他们乘坐的车厢,虽然只坐二十个人,还 不断加挂,可仍然堆满了不断送来的礼物,很快就没有了转身的余地。 “这些东西,我们全部都要带到卡里斯托,”他们说。 “何止这些,我们要把你们的飞船装得不能再装!”陪同人员说。 卡里斯托人对于所看到的一切,坦诚发表意见;除了说好的,也说了许多不好 的。 “你们的城市灰尘太大,绿色太少。工厂为什么要建在市内,建在远离城市的 地方不好吗?”他们说。“我们知道,这是为了工人上下班方便,可为什么不让生 产更加自动化,让交通更加便捷化呢?” 在另一次谈话中,他们说:“你们的儿童院办得不错,但是应当建在城外,最 好建在海边。” 他们说的都在理,只是对地球的技术发展水平,和生活条件,还缺乏了解。 不能说,他们不理解我们的条件,在卡里斯托,甚至有过比我们更差的条件, 只是他们早已远离那样的条件,他们的习惯和观念,常使他们不由自主地、用卡里 斯托的眼光看待一切。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技术,到处都能用,很简单,很容易。 有一次,别牙伊宁说:“你们有速度很快的汽车,为什么不给每个工人发一辆? 那样,工厂建在城外不是就没问题了吗?” “为什么你们没有私人飞机?” “为什么你们儿童要上十年学?普通教育三四年就足够了。” “为什么上了十年学,还不能掌握专业技能,还要继续上学?” 回答这些问题是困难的,复杂的! 《这一切,我们打算将来解决》—实际上,这是唯一可能的回答,但也是很难 令人满意的回答。刚刚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地球,与早已生活在共产主义条件下的 卡里斯托,它们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应当加速前进;地球多美,生活在地球上多好!?”他们说。 “你们说的对,我们自己也知道。。。不过。。。” 为了解释这个《不过》,做一场专题学说报告也未必说得清。 “来到地球,我们就像回到了过去,”别牙伊宁说。 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真不好受,但是,他是对的! 二月末,两组旅游的卡里斯托人,会合于克里米亚阿尔泰。 “嚯!这里很像我们的儿童城,”西涅格说。“孩子们住的地方就应该是这样!” 维涅牙涅、斯米尔诺夫和廖日涅夫,结束了飞船上的工作,也来到阿尔泰,加 入了旅游团。 谈起飞船上的工作,斯米尔诺夫说: “飞船发动机的功率,无比巨大。有一次,维涅牙涅同时启动四台发动机,离 铁路五公里的地方,掀起万丈狂飙,使高速列车都不能前进。最妙的是:发动机工 作起来,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神奇的技术!”廖日涅夫反复说。 三月初,卡里斯托旅游团飞抵巴黎。 他们访问了欧洲和美洲的许多城市。到处都受到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收到的 礼物,不计其数! “你们太热情了!卡里斯托不会欠情!”季也果涅说。 不管到哪个国家,欢迎人群的喜悦与真诚,深深地感动着客人;通过与国家领 导人、科学文化工作者、企业家们的个别交谈,他们渐渐相信:《破坏事件》,不 能要资本主义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负责,那显然是失去人性的某些组织的个别行为, 受到全世界舆论的一致谴责! “这让我们感到欣慰!”卡里斯托人说。 从南美飞越大西洋到达埃及。卡里斯托人早就想访问这个有点像他们遥远祖国 的国家。在这里,他们在热带气候条件下,休息了一个多星期。下一站就是飞往廖 星的祖国- 中国了。 四月四日早晨,古比扬诺夫到凉台餐厅,把一封已经拆开的电报递给施洛可夫。 “请给大家念念,”他哽咽着说。 施洛可夫迅速看一眼电文,泪如泉涌。 在一片沉寂中,他先用卡文再用俄语向来这里用餐的旅游团全体人员宣读了电 文。 《今晨六点,西蒙包里索维奇施泰恩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七岁》。 全体肃立。 卡里斯托人一起下跪,把手慢慢地伸向前,手心向下,低头默哀,有点像东方 民族的哀悼方式。 餐厅笼罩在悲伤肃穆的气氛里。卡里斯托人几分钟一动不动。他们用自己的方 式,尊敬地悼念他们在地球上第一次遇见的学者之一,施泰恩院士。 “卡里斯托永远怀念他!”季也果涅说。 “地球也永远怀念他!”康兹洛夫斯基致答。 卡里斯托人把继续旅行的事放到了一边;他们要赶快返回莫斯科。 “我们想最后看一眼我们的朋友!”季也果涅代表卡里斯托人提出要求。 意外的不幸,改变了既定的行程。本来是要坐轮船到中国的,现在又坐飞机赶 回莫斯科。 “西蒙包里索维奇已经感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了,”谢潘宁科对古比扬诺夫说, “你还记得他在莫斯科车站同季也果涅告别时是怎么说的了吗?” “不是感到,而是知道,”古比扬诺夫答道,“我们出发前不久,施泰恩发过 一次重病,他很清楚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但不让我对任何人说,以免耽误卡里斯托 人的旅行。” 一路上卡里斯托人不吃不喝,这是卡里斯托人的古老习俗。 “在我们卡里斯托,死者从死亡到遗体火化,他的亲属和朋友,不应当吃任何 东西;我们是他的朋友!”西涅格说。 “你们那里也实行火化?”施洛可夫问。 “是的,卡里斯托自古以来就实行火化。” 四月五日早晨,卡里斯托旅游团回到莫斯科。除了聂维洛夫、阿维林和西梁也 夫,谁都没有前来迎接,莫斯科不知道他们突然返回。 第二天出殡,墓地上来了好几千人。卡里斯托人把棺材抬下灵车,在棺材落墓 的时候,他们又跪了下来,两手前伸,手心向下,低头默哀,直至墓穴填平。在地 球学者们致悼词之后,别涅牙涅也用卡语讲了话: “伟大的天文学家施泰恩,将永远活在卡里斯托人的心中!”廖星翻译道, “我们将在卡里斯托为他立碑。他未能如愿,活到我们返航时为我们送行,但是, 我们可以把他的影像带到柳李沃斯。” 古比扬诺夫建议,过几天,再继续中断的旅行,但是卡里斯托人没有同意。 “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我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快一点回到卡里斯托,” 季也果涅说。 但是,两天过后,卡里斯托人又同意仍按原定计划、也就是五月十号返航。 “他们的心理很脆弱,很难承受亲友亡故这种打击。对于他们来说,西蒙包里 索维奇已经完全不是外人!”古比扬诺夫对施洛可夫说。 “他们爱他!”施洛可夫说。 在场的康兹洛夫斯基耸耸肩膀。 “问题不在于爱,也不在于心理脆弱,问题在于社会生活结构!”他说,“人 与人之间的生存斗争和竞争消失了,《人对人是狼》的原则变为《人对人是朋友》! 而朋友的本意,就是彼此相爱。他们爱每个人,也爱全人类!” 四月底,几乎是在不断的会议中度过。卡里斯托的学者就其科学和技术,作了 广泛而精湛的报告。他们好像要用工作来减轻因施泰恩过世而引起的悲痛。谁都没 有料想到,施泰恩的死亡会给他们这么大的震撼! 五一劳动节这一天,他们怀着亲密的兄弟情谊,作为自己人,站在陵墓上检阅 莫斯科劳动人民的游行队伍,向他们致敬;同样的,莫斯科人,也怀着喜悦的心情, 欢迎来自另一世界的代表,向他们致敬。友情的纽带,把两个行星的人牢固地连在 了一起。 全世界都知道,两个地球之子将去完成英雄伟业。走过红场的游行队伍,像欢 迎卡里斯托人一样地欢迎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他们站在卡里斯托人当中,向祖国 的人民、亲人和地球告别。卡里斯托的宇宙飞船,不日就要把他们带到无底的苍穹 深处,带到遥远的另一个行星。 他们无怨无悔,无论是施洛可夫还是西梁也夫,都坚信二十五年后,他们将满 载新经验、新知识返回地球。 为了科学,他们坦然地面对又神秘又艰险的前程!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