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熙来攘往的麦当劳里,我低头发呆。 永祺从人流里毫不费力地挤出来,笑得好欢:“瞳瞳,你要的套餐。”放下手 中盛满食物的盘子,他坐在我身边。 我颓废地摇摇头。 “吃啊,你不是饿吗?怎么不吃?” 我肚子确实在咕咕叫,但是对着麦当劳食欲全无。 怎么可能有食欲,当我想起那个该死的赌注,还有永祺昨天可恶的话。 “永祺……” “嗯?” “你打算怎么办?”我转头:“那个……那个使唤一天的赌注……” 永祺看着我,眼里忽然闪过叫我心悸的寒芒:“原来你是担心那个啊。”他的 笑容让我忽然想起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当然,黄鼠狼要比他讨人喜欢一点。 “少废话,你直说打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昨天已经说了。”永祺懒洋洋歪在我小臂边,蹭来蹭去撒娇 地说:“瞳瞳乖乖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行了。我照顾你一天,帮你打饭,帮你洗衣服, 帮你洗澡,帮你脱衣服,帮你脱裤子,帮你……” 我冷冷听到一半,忽然拿起一个汉堡包,送到永祺嘴边。 “嗯?”永祺挑起眼,看看我。 “吃了它。” “这不是你要吃的吗?”永祺瘪嘴:“我早吃饱了。” “我叫你吃。”我瞪他一眼:“你答应过我什么?” 永祺这才想起自己的诺言,他顿时从桌上把头抬起来,仔仔细细打量我:“瞳 瞳,你不会打算……” “对啊,与其让你帮我洗澡,不如我先把你撑死。”我把汉堡包送到他嘴边, 沉着脸:“说,赌注的事你怎么办?”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汉堡包居然也可以作为威胁的武器。 永祺看看汉堡包,又看看我,露出可怜兮兮的傻样。我冷哼一声,嗤笑着说: “当然,你要反悔,我也没有办法。那大家都反悔好了,你可以不吃我要你吃的东 西,我也不用听你一天使唤。” “嘿嘿,瞳瞳……”永祺开始挠头:“商量商量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虎起脸:“你打算不守诺言?那好,我……” “不要不要,我吃就好。”永祺苦着脸把汉堡包接过来。 他刚刚吃下的两个盒饭恐怕还哽在食道里,苦着脸也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那你先把这个吃了,我再去多买五六个。” 他手上的汉堡立即掉到桌上。 “还要买?”永祺哭丧着脸,狠狠盯我一会,才咬牙道:“好,算你狠。那个 赌注我不要了,不过说好,以后你给我的东西,我有权不吃。咱两扯平!” “好!一言为定。”我这才放心,心头扎着的一条刺去了,立即笑眯眯把永祺 手里的汉堡包拿回来,咬了一大口:“哇,好香。” 永祺失望地在我手边蹭来蹭去,当我吃饱喝足后他已经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哼,懒虫一条,反正你在这也是睡,在教室也是睡,就在这里睡好了。”看 看时间不早,我拿起书包,站起来往外走。 我一动,睡意正浓的永祺却立即睁开了眼睛。 “要上课了?”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拿起书包,跟在我后面。 这人真怪,要睡的时候怎么叫也不醒,不该醒时却自动起来了。 我瞅他一眼:“等会上课,不许在我旁边睡觉。” “好!” 他回答得十分响亮,但上课不到十分钟,他就在我身边睡着了。 上课时班上许多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永祺当然毫不介意,我反正已经 习惯了,也开始见怪不怪。 一堂课下来,永祺一直呼呼大睡,不时把我横在桌上的手臂当成枕头,小老虎 一样蹭来蹭去。 课中休息时,他恍惚有心灵感应般猛然竖起上身,扭头看着我身后,那模样活 象有人侵犯他神圣的领地。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发现谭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无 声无息走到我身后。 “有事?”我问。 “没有。”谭妙言沉吟:“想问问你好一点没有。” “都好了。” “那……”他咳嗽两声,瞄瞄永祺,轻声说:“听说记过的那事,希望你不要 太介意。我们才大一,如果到大四不重犯的话,是可以取消记过处分的。” 一提记过,我理解沮丧起来。 唉,记过,我居然被记过了…… “谭妙言,你说什么不好?干嘛过来刺激瞳瞳?”永祺粗声粗气对谭妙言低吼。 他一吼,原本故做不关心的同学都好奇地把目光移过来。 我狠拍永祺后脑:“只有你最会刺激我。”我叹了一声,转头对谭妙言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要上课了,你走开吧。” 我闷闷坐回位子,把下巴抵在桌上。 “瞳瞳,”永祺在旁边学我把下巴抵在桌上,小声说:“你不要难过,我会尽 量帮你的。” “闭嘴好不好?”我不耐烦:“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忘了你也被记过了。” 永祺见我脸色不好,乖乖闭上嘴。 上课铃又响,我却有点困了,不住小鸡啄米似的――――昨天根本没有睡好, 今天又受了刺激…… “瞳瞳,你困?” 我斜永祺一眼:“睡你的吧。” 他从桌上爬起来:“你睡吧,我帮你抄笔记。” “有什么条件?” “没有。” 我怀疑地瞅瞅他。 “不用了。”我摇头:“用不着你帮忙。”这人只会害我,要他帮忙绝对只能 帮倒忙。 “困了就睡吧。我可以帮你抄笔记。老师不会骂你的。” 被永祺劝了两声,我头脑开始发昏。 “嗯,好吧。”我趴下,伏在桌子上。 “把头枕在这。”他把手臂伸过来。 我老实不客气,枕了上去。 别的先不管,睡一个好觉再说吧。 一觉无梦,睡得又香又甜,我打个哈欠,醒了过来。 耳边已经少了老师的讲课声和同学上课的窃窃私语,恐怕已经下课了。 睁开眼,果然四周无人。 枕头还在。 “瞳瞳,你醒了?”一张超级放大的脸凑过来,上面居然还有两只大大的黑眼 圈。 “哇!”我猛跳起来,双手向外一推。 扑通!某人象块大饼一样掉在地上。 “哎哟,你干什么。亏我好心帮你当枕头,啊,手都痹了,又酸又疼。”原来 是何东平。 “怎么是你?永祺呢?”我环视空荡荡的教室。 他从地上行动迟缓地爬起来:“别跟我提那小子,他说要帮你打饭,又不想吵 醒你,居然抓我来当枕头。还这个要求那个要求,不许人家靠近你,不许我摸你的 头发……真是的,你又不是什么宝贝,这么小心干嘛?” “打饭?”我眨眨眼睛,再打个哈欠。 “对啊,打饭。”何东平嘀嘀咕咕:“早说了不要抓我当枕头嘛。你可真暴力, 昨天打我两个黑眼圈,这下又害我屁股摔成两瓣。” 我看他的脸,果然还留着两只熊猫眼,哈哈笑起来:“何东平,你还真娇嫩, 昨天打的今天还肿成这样。” “那是我免疫力好,谁象永祺和谭妙言那两个,简直就不是人类,他们那恢复 能力……”何东平忽然看着我身后,脸色一变,嘻嘻笑起来:“我的糖醋排骨打来 了?嘻嘻,我没有骂你喔,瞳瞳还给你,一根头发也没有少。” 我转头,永祺满头大汗拿着三个饭盒从门口进来,象是从饭堂一路跑回来的。 “给,你要的糖醋排骨。”永祺把一个饭盒递给何东平,忽然拽住他的领口低 声问:“谭妙言没有来吧?” “没有。” “那就好。” 何东平抱着饭盒一溜烟跑了,永祺向我走过来:“给,你的饭。老天,饭堂人 好多,挤死我了。” “哼,你总算知道帮人打饭有多辛苦。”我把饭盒接过去,掀开盖子。 呵呵,好菜喔。 我瞪永祺一眼:“又叫那些女孩帮你打的?” “当然不是,我自己挤进去的。”永祺无辜地拼命摇头。 “吃完再回公寓,免得菜冷。”我坐上讲台,捧着饭盒。 低头吃一口青菜,永祺也跳上讲台,和我并肩坐在一起。 “你下去,好挤。”我踢他膝盖一下。 永祺往边上缩一缩:“这样不挤了吧?我要和瞳瞳一起坐。” “你是三岁小朋友?幼稚!” “瞳瞳……”永祺拿着饭盒根本没有吃的意思,用手摩挲着盒面,忽然用甜得 发腻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我在三岁的时候,已经爱上你。” “咳咳咳……”一粒米塞入气管,我连咳不止。 永祺急忙拍我的背:“瞳瞳,你没事吧?” “永祺,就算你要说肉麻话,也请分时段进行。”我止住咳嗽,喝了一口永祺 递上来的水:“这样不分时间地点地说,会危害他人性命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说?”他傻兮兮地挠头。 我瞪了他半天,吐出几个字:“为了我的胃口,你最好什么时候都不要说。” 28. 吃过晚饭,我们回到公寓。 “我去洗碗。” “不,我来洗。”永祺拿走我的饭盒。 我连忙抢回来:“不要,让你洗碗,我会中毒的。要洗,洗你自己的好了。” “瞳瞳,让你照顾我你不乐意,让我照顾你你又不信任我。”永祺皱起眉头: “你不要罗嗦好不好?”他一把抢回饭盒。 “为什么一定要谁照顾谁?我才不希罕。”我鼻子喷粗气:“嘿嘿,你欺负够 了,现在转换策略,想来怀柔?” 永祺一愣,脸色变了变,朝我走前两步。 我忽然心跳加快,害怕起来,频频后退:“永祺,你不要乱来。” 他黑着脸,铜铃一样的眼睛幽幽盯着我,才拿着饭盒,转身进了浴室。 “喂!”我追进去,发现他居然把门给反锁了。“不就洗碗嘛,我就看看你能 洗得多干净。哼,最多待会自己重洗。”里面水声哗哗,看来永祺真在乖乖洗碗。 我对着门板提高嗓子喊了一轮,静静一想,又高兴起来。 永祺在我的教育下总算勤快一点,小阿姨知道一定会感动得要死。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把门一开,居然是何东平在鬼头鬼脑。 “有事?”我问。 何东平嘿嘿傻笑两声,小心翼翼看里面:“永祺不在?” “在洗碗。”我对浴室门扬扬下巴。 一听永祺在浴室里,何东平神情轻松,做个鬼脸:“嘿嘿,有件事,有人要我 向你转达,就是呢……” “走开走开,罗嗦什么?让我来。”后面还站着有人,一手把何东平推开。 “瞳瞳,快,趁着永祺没看住你,跟我们出来一趟。”竟然是汪莉莉。 我愣了愣:“到底什么事?” 汪莉莉似乎有点忌惮永祺,瞅瞅浴室门,拉着我的手就跑:“你先出来我们再 说。” “喂喂……” 被汪莉莉拉着跑出男生公寓,我摸不着头脑地被带到僻静的操场角落。 “莉莉,你等等我。”何东平在后面追上来:“你们跑得真快,后面有老虎?” 汪莉莉横他一眼,扭头对我说:“瞳瞳,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一件很重要很 重要的事情问你。” “哦?” “我现在,代表全班女生和一部分男生向你问话,”汪莉莉挺起胸膛,非常严 肃地问:“你到底喜欢永祺,还是喜欢戴春潮?” “我?”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开始挠头:“永祺还是戴春潮?” “对,你到底喜欢谁?” 何东平在一旁狐假虎威地点头:“对,你说,你喜欢谁?” “关你什么事?”我翻个白眼:“我喜欢谁是我的事。” 汪莉莉今天忽然发威:“不行!永祺是我们班的白马王子,是许多女生暗恋的 对象。戴春潮是我的室友,你喜欢哪一个都跟我有关系。” 我更加拼命挠头:“我为什么要喜欢永祺?” “永祺喜欢你啊。其实我们开始挺失望的,永祺居然喜欢男人。可是,为了你 们的幸福,女生们都带着祝福看着你们发展……” “等一等!”我拼命摆手:“你说什么祝福什么发展?” “可是,你到现在,却又喜欢上戴春潮。而且为了她居然半夜潜入女生公寓, 那时候,我真的好感动。”汪莉莉握着拳头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应该跟谁 比较好。你抛弃永祺,那永祺就太可怜了。可是逼你放弃和春潮的幸福,那又似乎 有点残忍。” 看她那发愁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她的恋爱问题呢。 何东平居然火上浇油加了一句:“瞳瞳,你惨了。如今无论你如何选择,必定 辜负一人,难免背上千秋骂名啊。”边手边摇头晃脑,好像在背诵古诗一样。 “你给我闭嘴!”不约而同,我和汪莉莉同时给何东平肚子上一拳。 “呜……你们打人。” 没人理睬何东平的哀叫。 “瞳瞳,你给个说法吧。” 我皱眉:“什么说法?我不喜欢戴春潮,我答应帮她打饭干杂活是因为……” “那你就是喜欢永祺喽?”汪莉莉睁大眼睛。 “没有没有!” “那你就是喜欢戴春潮喽?”何东平揉着肚子又上来捣乱。 我擂他一拳:“你闭嘴。都说了我没有喜欢戴春潮,你没听见?”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永祺?” “我好烦啊!”我忽然大吼:“你们都给我闭嘴。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咳咳,是这样的。”汪莉莉露出老成的口气:“如果你喜欢永祺,那请你以 后不要再做任何让春潮误解的行为,例如帮她打饭,或者半夜三更偷入女生公寓看 她的伤……” 我眼睛一瞪,刚要说话,汪莉莉摆摆手:“这是春潮思考再三后叫我给你的原 话,有问题你可以托我转告。” 我扭过头,哼哼两声,表面上一脸愤怒,实际上心里却有点欣喜:不用帮她打 饭洗碗做保姆了,老实说,上次夸口后我就有点后悔,今天刚好收回。 不过金工实习我还是会帮她的。 “如果你喜欢春潮――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虽然你昨天为了她爬进女生公寓 骗来许多人同情,不过我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你比较象进去图谋不轨……” 我蓦然转头,又开始对汪莉莉怒目相视。汪莉莉不为所动,嘴巴继续一开一合 :“反正如果你喜欢春潮的话,那女生们也会支持你的。放心吧,永祺会有人抚平 他的伤口的。” “你说完了?”我磨磨牙齿,大吼起来:“我谁都不喜欢!” 鼓掌声忽起。 “那实在太好了。”汪莉莉边鼓掌,边对何东平点头示意。 何东平连忙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一大叠东西递给我。 “为了不妨碍你和永祺的幸福,我们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两不受骚扰。”汪莉 莉指着那叠东西说:“如今你们不在一起,那这些中途拦截下来的情书,你就全部 交给永祺吧。他有好多仰慕者喔。” 我有点发呆。永祺的情书不是向来由我负责摆平吗?原来还有这么多没有到我 手上,看来他的魅力真是超过我的想象。 “瞳瞳,拿着吧。” 我把头一扭:“我为什么要拿?要给,你们自己给永祺,擅自收取他人情书, 看永祺怎么损你们。” 何东平转头对汪莉莉说:“喂喂,他不肯收,那就是吃醋了。” “真的吃醋?” “莉莉, 你说过,只要永祺死会,你就接受我喔。” “知道了。”汪莉莉瞅瞅我,和何东平嘀嘀咕咕:“不错,好像是吃醋了。” “你们少胡扯。”我忍不住把头扭回去,粗鲁地将那叠情书从何东平手上抢过 去:“拿就拿,当我为同学服务。” 不理睬这两个活宝,我捧着一大叠的情书扬长而去。 一开公寓的门,阴恻恻的声音飘进耳朵。 “到哪去了?”永祺坐在床边,桌上摆着两个湿漉漉的饭盒。 我走过去,仔细检查,果然洗得很干净。 “我问你到哪去了?”永祺的话里蕴着浓浓的火药味。 可惜我的怀里也捧着一大堆“火药”,而且封封热情即燃。 “给你带好玩东西去了。”我把所有的情书哗啦一下扔在永祺头上,冷冷转过 身,用背影对着永祺:“你自己好好看吧,好好乐吧。” 翻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忽然浑身不自在,隐藏的火山似乎要爆发起来。 这个混蛋小子,我小阿姨叫他好好读书,他居然一天到晚钩三搭四收情书。 永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而且比刚刚更低沉:“梁少瞳,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霍然转身:“我的意思很简单,不要以为你魅力有多惊人。 再多人喜欢你我梁少瞳也不希罕!以后跟别人鬼混去吧,少在我这里找揍!” 永祺英俊的脸此刻彻底黑了,他的目光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抓起一把信捏成 团狠狠扔在地上:“原来如此。你拿这些来示威对吧?你有人追了?这么多人写情 书给你,这么多人喜欢你,看看,”他又抓起一把信,递到我眼下:“学长也有, 学弟也有,男女老少你都通吃了。” 他在胡扯什么?我低头一看,信上几行字落入眼中―――亲爱的瞳瞳,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知不觉跟随着你的背影…… 我蓦然一惊,连忙再翻另一张―――瞳瞳,如果可以亲吻你的红唇,我会多么 幸福啊…… 居然全部是给我的情书! 我心跳几乎停止,俯身在地上狂撕书信。 一地纸屑…… 头上阴影笼罩,永祺靠近过来。 我惶然抬头,看见永祺居高临下,显然并不是在等我解释。可我还是需要解释 …… “嘿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汪莉莉和何东平那两个混蛋……” 永祺眼看在上方,一眨眼却已经移到和我鼻子碰鼻子的距离。 “瞳瞳,你真让我看走眼了。”他似笑非笑,对我轻轻说。 危险!我开始发抖。 汪莉莉,何东平,你们为什么害我! 29. “瞳瞳,你真让我看走眼了。”他似笑非笑,对我轻轻说。 危险!我开始发抖。 汪莉莉,何东平,你们为什么害我! 肚子里直叫屈,恨不得把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抓出来碎尸万段,我咬牙切齿 想象了一下报仇的景象,抬头一看,才赫然察觉现在绝不是胡思乱想的好时机。 带笑的眼眸玩味地瞅着我,可从他紧绷的嘴角可以看出,永祺还在生气。 这种时候,即使怕得要死,也绝不能示弱。否则,一定是被人挫骨扬灰的下场。 “你想干嘛?”我深呼吸,对上永祺的眼睛低吼。 “想亲亲你,”永祺的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哦,原来不过是亲亲,还以为 你想吞了我……“然后再来真的。” 我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还有然后?” 尚未得到回答,永祺的亲亲已经不请自来。连招呼也没有一声地长驱直入,立 即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块。 “呜呜……呜……” 热随着躁乱的心绪从脚底翻卷上来,被永祺舌尖触碰的地方,无一不酥酥麻麻。 “瞳瞳,闭上眼睛。”永祺稍放松我,举手覆在我睁大的眼睛上:“接吻的时 候专心一点。” 他笑容可亲又温柔,可是言辞实在让人讨厌。 “我为什么要专心和你接吻?”我呼呼喘气,大口掠取新鲜空气:“好,现在 轮到我吻你,你给我闭上眼睛。”我有样学样,举手覆他的眼睛。 手被永祺蓦然抓住,丝毫挣脱不开。 他沉沉一笑:“还没有跟你算帐,就嚣张起来了?” 被他危险的笑意吓得晃了晃,我扫一眼被他揉成烂纸似的一地情书,连忙说: “我是冤枉的!” “还敢喊冤?” “是他们陷害我!” “他们?谁?” “汪莉莉,何东平,他们说情书是你的!” 永祺威严地看我一眼,我赶紧趁热打铁:“不信你去问他们,如果证明我说谎, 任你处置。”这个本钱下得可够足了。 “任我处置?”永祺声音里立即带上另一层意思。 若不是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我真想狠敲他的脑袋,这笨蛋怎么老把别人话 里的重点忽略,净关心那些旁支末节? 我慷慨可歌地点头:“对,任你处置!”性命关头,想不慷慨都不行。 永祺思量很久,斜着眼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两遍,才慢慢放轻按着我的力度: “好,我去问他们。” 我从他的禁锢中跳出来:“你快去问。” 一把将半信半疑的永祺推出门,刚想心情愉快地关上大门。 “等一下。”永祺一只手隔在门缝间。 我暗中打个哆嗦:“你想反悔?” 永祺不作声,走回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两本书,递到我手里:“这两本书你先看 看。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一定要好好学里面的东西喔。”摸摸我的头,灵巧地闪出 房门。 学习里面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封面画着两个鲜红的箭头,看不出是什么内容。挠挠头再翻,一 张彩色图片跳进眼帘,让我几乎当场惊叫。 居然,居然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干那种事。 “这不可能!”我狂叫一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永祺该不会打算对我真刀真 枪的干吧? 幻觉,八成是幻觉。 我连连深呼吸,手里紧紧攥着书,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再次睁开眼睛,聚焦在图 片上。 裸体男人…… 一旁居然还附带文字介绍,详细告诉读者男男间的性关系会使用那些器官,如 何获得快感。 极度的震惊下,好奇心又忽然涌了上来。 我心跳加速地红着脸匆匆看了几行。 咚咚。 敲门声忽然传来,把我吓得几乎蹦到天花板上去,手忙脚乱地找地方藏书。 刚把书塞到床下,又忽然清醒过来。何必惊惶,永祺出去的时候没有带钥匙, 当然要敲门。是他把书给我的,我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只会给永祺多一个取笑我的 借口。 咚咚。 敲门声又起。 我冷哼一声,揉揉脸试图让上面的红云消散一点,从床下拿出那本可恶的色情 书刊,大摇大摆走去开门。 我梁少瞳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被区区两本同性恋书刊吓住?哈哈, 可笑。 “问清楚了?这书我看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哼哼,我以前看的那些才经典 呢,管教你……”一开门,我就装做毫不在乎地把书迎面扔去,用极有经验的语气 挑衅。 门外传来被书籍袭击的惊呼,同时,一把此刻听来犹如地狱呼唤的声音响起: “哎哟,姐,你怎么了姐?” 小阿姨? 我全身一震,眼睛睁大到不能再大,心跳急剧加速,视线却丝毫不敢往小阿姨 旁边瞄去…… “老妈你也敢扔?”老妈一声怒吼,那只拧过我耳朵千次万次的手伸了过来。 耳朵一疼。 “妈!妈!你轻点……”我惨叫起来,看一眼眉毛倒竖的老妈,立即转头,可 怜兮兮地苦着脸向小阿姨求救。 视线一接触到小阿姨,才猛然发现真正的大难正在临头。 救命啊,大事不妙!小阿姨居然正在翻看那本砸到老妈的书。 这下可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我紧张无比,颤栗如被雨打湿翅膀的鹌鹑,等着 被闪电劈中身体的一刻。 书被翻开的同时,绝望的我清楚地听到小阿姨倒抽清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那什么书?”老妈一手拧住我耳朵不放,一边大嗓门地问:“不会 是不正经的东西吧?” 小阿姨犹豫片刻,将手里的书翻转过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那幅男男 做爱图。 两双不敢置信和责备的严厉目光,同时对准我无辜的大眼睛。 “梁……少……瞳……”老妈的声音忽然低沉八度。 四周阴风阵阵。 30. 被拧着耳朵进了房。 房门关上后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身陷地狱。用狰狞形容自己老妈真是不够孝顺, 但我此刻只觉得用狰狞已经不能确切地形容老妈的表情。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妈生气的时候会提高八度音调,当她生气而音调 不但没有提高反而下沉八度的时候,就是死期到了―――我的死期。 我步步后退,又被老妈一把拽着耳朵抓回去:“妈!妈!你放手,我耳朵要掉 了!” “这是怎么回事?” 罪证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瞄见上面的彩色图片就头昏眼花,连忙把视线转到一 旁。 “我也不知道。”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一定没有人肯信。我苦涩着脸,把头低 得不能再低:“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老妈脸色一阵发青,猛然扬手,对着我劈头就挥。 “呜呜……”我唯有抱头鼠窜。 这个该死的永祺啊,我恨死他了。 幸亏小阿姨冲出来,把我护在身后,拦住老妈的可怕金钢掌:“姐,你别激动。 姐,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老妈青面獠牙地要继续蹂躏我,被小阿姨拦了一阵,忽然 露出失望神色:“如今还有什么好说?他……他居然看那些东西!我还有什么话说?” 老妈一屁股坐在床边,在床单上连拍数下,居然哭了起来:“电视上说同性恋什么 的,我都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倒好,我自己的儿子居然是……是……是……”她说 了好几个是,都没有接下去,眼泪流了一脸。 小阿姨看看老妈,又转头看看我。 “瞳瞳,你怎么……怎么就染上这个毛病了?”小阿姨责怪地说了一句,举手 摸摸我被老妈打青的左脸:“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不是小阿姨歧视啊什么的,同 性恋那都有病,会死的,你知道吗?” 同性恋都有病? 小阿姨,这个你就缺乏常识了。 “小阿姨,其实”我清清嗓子刚要反驳,幸亏及时想起现在是风头火势,连忙 转口:“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 一提迫不得已四字,在大学里的种种悲惨历目而过,我不由悲从中来。正要揉 揉眼睛把因为永祺而遭受的苦难一字不漏地倒出来,忽然醒悟起站在面前的正是永 祺的老妈。 这个……不太好吧。我开始犹豫。 小阿姨还是慈爱地看着我:“瞳瞳,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吧。唉,永祺也是的, 他怎么就不劝导劝导?你这事,永祺知道么?” 小阿姨如果知道永祺的真面目,一定会很伤心的,八成比老妈还伤心,说不定 会郁闷成疾。 老妈这么可怕,我不要温柔美丽的小阿姨也受伤。 反射性的,我摇头。 “永祺不知道?”小阿姨叹气:“瞳瞳,你们表兄弟一起读书,有什么事就说 啊,不敢和长辈说,也和表哥说说,排解排解。”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投到我脸 上的目光暖暖的。我刚刚被老妈拽耳朵都没有哭,被小阿姨拍拍肩膀摸摸脑袋,鼻 子居然酸起来。 “小阿姨,我……我……是我不好。”我说了这句话后,又开始一个劲地纳闷, 为什么是我不好? 都是永祺不好才对。 小阿姨轻轻说:“你心里不好受,小阿姨知道。”她转身,走到从大哭变成小 哭的老妈身边,劝着说:“姐,你别只顾伤心。瞳瞳有这毛病,他压力也不小,你 再打他骂他,万一把他逼绝了……” 不不,小阿姨你又弄错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毛病。 老妈听小阿姨一说,似乎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我。她八成这时候才想起过度的 虐打往往导致家庭惨剧。 “姐,你看,瞳瞳被你打成什么样子?”小阿姨缓缓说:“你还是老模样,一 生气下手就没轻没重。我家永祺,我可一只手指都没碰过他。现在的孩子娇贵,受 不住你这样拳打脚踢的。再说,你打他,他就能恢复正常?” 我再不娇贵也受不住老妈的拳打脚踢,小阿姨说得太好了。我站在一边,连连 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小阿姨的话最后似乎还有一句……我脸色一变,那岂不是 表错态? “对啊,这样的事,打能打回头?”老妈终于抹抹眼泪开始发言。 糟糕,果然表错态。我暗暗叫苦。 “妹子,你说如今我该拿他怎么办?打也打不得,扔又扔不得……” 天啊老妈,你居然想扔了我?我瞪大眼睛,就算我真是同性恋,你也不用这样 抛弃我吧? “先别说什么,帮瞳瞳请假,接他回家。”小阿姨边思考边说:“等到了家, 咱们平心静气地处理问题。姐,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嗯。” 敲门声忽然传来。 “瞳瞳,我回来了!快开门,你这会可输给我了。”是永祺兴高采烈的声音。 他兴奋的欢呼持续到小阿姨开门,然后遏然而止。 “妈?你怎么来了?”永祺有点扫兴,进了房间看见脸色不对劲的老妈和我脸 上的青肿,才警觉起来:“发生什么事?”问题未完,眼睛扫到床上的他给我的书 上,顿时脸色一变,询问地看着我。 我狠瞪他一眼。你看我干嘛?都是你害的,算我有义气,没有出卖你,自己背 黑锅。 “永祺,不要问了。”小阿姨大概想帮我留点面子,不着痕迹地把书收进提包 里:“你们两立即告假,跟我们回家。” “告假?为什么?” “你少问,反正回家有事。” 要把永祺也带到家里去?我斜他一眼,我才不要,他只会害我。 幸亏老妈开口:“妹子,我看永祺还是留在这吧。瞳瞳的事,不要误了永祺的 学业。我们把瞳瞳带走就好。” 永祺似乎总算把事情弄明白过来,猛然拔高声调:“怎么能单独带走瞳瞳?我 是表哥又是同学,有什么事我要负责。” 我看着他忽然露出慷慨激昂的面目,把胸膛一挺,对老妈大喊:“姨妈,我会 一直陪着瞳瞳的。我现在就去告假。”只想大哭出来。 永祺出马,告假一点也不难。 我们四人匆匆出发,无言地踏上归途。 一到家,我就被老妈关了起来 To Be Continued 31. 我家住一楼,连着小院的三房两厅,在小院的边上,老妈请人用水泥搭建了一 间放杂物的小矮房,平时只有我家的小猫小狗会溜进去玩。 就在那里,我在忐忑不安,满腹辛酸的情况下过了暗无天日的三天。 为什么被关起来的是我?她们应该关永祺那个大变态才对!我咬牙切齿悲愤交 加,可每次见到送饭来的小阿姨,对上她怜惜的目光,我就一个字也吭不出来。 恨啊,何永祺,你要赔我的名声! 第三天,当我把房中常年不用的旧沙发当成永祺来暴打时,被反锁的门忽然开 了。 今天的午饭这么快送来啊? 转头,却看见永祺的笑脸,我顿时脸色发黑。 “滚!”我对永祺怒吼,象见到敌人的狼狗一样发出呜呜的低鸣。 永祺还是笑容不改的讨厌模样:“瞳瞳,我来救你了。” “滚!” “你关了三天,我都急坏了。可我也没有闲着,”永祺不顾我愤怒的目光,在 我面前悠然走过,坐在沙发上:“第一天,我好不容易向姨妈解释同性恋不能完全 怪罪个人,因为人的身体基因构造实在太复杂了。”看见我握着拳头要走过来,他 也知道不能说太多废话,连忙总结:“反正就是向姨妈说明了,这一切不能怪你。 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不能怪我?”我一弓身,簌然扑上去,卡住永祺的脖子:“这都怪你!怪你!” 永祺似乎早有准备,我手刚卡上他的脖子,他忽然一个转身,将我压在沙发上 :“看你,关了三天还这么大火气。别挠我脖子,我怕痒。”他把我的手指从脖子 上一根根掰开,毫不在乎的神情几乎让我吐血。 然后,他继续说:“第二天,我用了浑身解数,让姨妈了解同性恋做爱是很危 险的,尤其是爱滋啊性病啊,稍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我眨眨眼睛,又开始磨牙:“既然你也知道会出人命,就应该改邪归……呜呜 ……嗯……” 一下没提防,牙关被人破围而入。永祺的舌头灵活地溜进来,上下飞窜四处挑 衅,及到拦住我倒霉的舌头,立即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呜呜……”我喘不过气。 “第三天,在前两天的基础上,我们终于达成比较一致的意见。”永祺在我的 唇上意犹未尽地狠狠咬了一口,才得意洋洋放开,低头浅笑:“第一,你的同性恋 不能用强制例如打骂之类的恶劣手法加以纠正。第二,如果心理辅导无法纠正你的 同性倾向,基于姨妈只有一个儿子的客观因素,大家决定接受你的这种倾向。” 我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接受?我明明没有这种倾向。 “第三,如果你的同性恋倾向已经被注定,那么为了你的安全,在选择伴侣上 一定要分外小心,所以,没有大家的同意,你不可以随便结交外面的男性。”永祺 想了想,忽然暧昧地加了一句:“姨妈和妈授权我监督你结交男性,我顺便也负责 监督你结交异性。”他高兴地望着我,又加一句总结:“也就是说,没有我的许可, 无论男女你都不可以接近。” 他低头,又开始将我吻得呜呜直叫。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扁他轻而易举,有时候要反抗他就这么难? “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好不容易从永祺虎口逃出来,边喘气边问:“第二点的心理辅导,我要作什 么心理辅导?”不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 永祺柔声回答:“我们又是同学,又是兄弟,又住在一起……” 我寒毛立竖,不会吧? “……当然是我做你的心理辅导。”永祺再次低头,他这次舔舔我的鼻子,用 很体贴的语气说:“瞳瞳放心,有我这个辅导在,你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改变你的同 性恋倾向的。” “我根本就不是!” “你看,又开始胡说了。不听话的小嘴要惩罚一下。”他八成看多了小鸡啄米 的镜头,模仿得淋漓尽致,又低头狠狠地吻我。 “救命……呜……” 挣扎中他挨了我几脚,却纹丝不动,铁砣一样压在我身上。 踢又踢不走,咬又咬不着,我只好威胁:“你居然敢在我家对我干这样的事? 我妈和你妈随时都会来送午饭的,所以……” “瞳瞳,你好可爱。”他打断我的话,嘻嘻笑起来:“决定作出后,我妈已经 陪着你妈出外散心去了。我对姨妈说,瞳瞳受的打击很大,虽然脸上的伤口已经好 了,但心灵所受的伤是很难痊愈的,目前瞳瞳恐怕不大想见人,更怕见到您,您还 是给彼此一个空间吧。” 我看他口若悬河,不难想象老妈被他巧舌如簧说动的场景。 “所以,你妈和我妈都旅游去了。我留下好好辅导辅导你,帮你愈合心灵创伤。” 眼前一阵晕眩。 老妈啊,小阿姨啊,我的保护神啊。 我喃喃道:“老妈你回来吧,我宁愿让你打死也好过喂豺狼的肚子。” 永祺笑意一直不曾减退,压在我身上兴致勃勃地说:“瞳瞳今天想吃什么?我 难得下厨喔。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件麻烦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我愣愣看了他半晌,蓦然暴叫:“圆满你的头!” “瞳瞳你怎么又乱说话了?”永祺目光一沉,让我生出心惊胆跳之感。他微微 扬眉,唇边缓缓出现一个弧度:“啧啧,我说了不听话的嘴是要惩罚的。看来你很 喜欢我罚你嘛。” “不是!绝对不是!”看见他又逼近过来,我连连拼命摇头。 永祺何曾听过我的任何一次解释,自说自话接下去说:“既然如此,我就恭敬 不如从命了。” 唇上热气又熏,坚硬的牙齿触上我有点发肿的唇瓣,慢慢噬咬。 “呜呜……救……” 我欲哭无泪,斜眼看看四周。 今天的午餐看来是不用指望了,明明已经不在大学,为什么还是如此悲惨? 我确定,有永祺的地方就有悲惨。 32. 没有老妈和小阿姨的家是可怕的,没有老妈和小阿姨但是有永祺的家更是可怕 一百倍。 我第十七次试图从窗口爬出去被永祺发现后,事情开始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你真厉害。”永祺将一盆新鲜炒好的黄瓜放在桌上,冷冷瞅着我:“我做一 顿饭,你居然能溜出去十七次。” 我低头看看被绑起来的双手,哭丧着脸:“是差点溜出去。” “对,差点就让你溜了。”永祺眉毛一竖,靠过来瞪着我:“我问你,你想溜 到哪去?” 当然是没有你的地方。 我脖子一硬,瞅瞅永祺危险的脸色,只好瘪下去,垂头丧气地说:“不过是想 出去走走。” 永祺哼哼:“走走,你是想避开我吧?” 算你自量,不避你避谁?我抬头,让他看清楚我已经被他咬得一塌胡涂的嘴唇 和脖子:“这样吧,你不要再靠近我,我就不溜。”开始跟他谈条件。 “好,我暂时不靠近你。”永祺居然好商量的点头。 谈判成果如此简单就到了手,我诧异地看着永祺。 一本东西,啪一声仍到我膝盖上。 “吃饭的时候我暂时不靠近你。”永祺居高临下对我说:“你先把这个好好看 看。” 我低头一看,又是那本害得我苦不堪言的破书。老妈怎么不烧了它? “我不看!”我被绑的双手同时抓住那书,左右一用力。嗤!“我为什么要看 这些东西?” 永祺理所当然对我说:“你不看,怎么进行下一步?” 我几乎气昏过去:“我为什么要进行下一步?等等!……你说的下一步,是什 么意思?”我的声音忽然开始微微颤抖。 永祺恶狠狠的表情,忽然一转,成了笑脸。 “瞳瞳不要装,你明知道的。”他靠过来,笑得象看见香喷喷烤鸡的黄鼠狼: “那本书,你不是已经看过一点了吗?” 脖子一酥,已经被永祺抓住,轻轻抚摸起来。 我打个寒战:“不要开玩笑。那样很疼的,而且,那个……那个……” “我不会弄疼你。”瞳瞳缓缓舔着我的耳朵:“我早想过了,这次机会难得。 你又是个容易动摇的人,不让生米煮成熟饭,你是不会死心塌地跟我的……” 他越说越轻,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与其整天提心吊胆,不如破釜沉舟。” “永祺,你不要乱来。我警告你……” “警告什么?”永祺忽然放开我,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汽水,送到我嘴边:“我 还不知道你?你心里一怯,就喜欢警告这个警告那个。瞳瞳啊,这种威胁对我没有 用。” 我咕噜一昂头喝完杯里的汽水。滋润过喉咙,再与永祺理论。 “首先,我并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的,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发觉。”永祺微笑。 我瞪他一眼:“我们都是男人,我不是变态。” “爱上同性并不等于变态。”永祺说:“而且我们都是男人,这个我三岁的时 候已经知道了。三岁的时候,这个心结我已经解开了。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喜欢。” 他最后补充的一句,不知道我该吐血还是感动。 “你总是欺负我!” “你这种人不欺负怎么可以?” 这是什么鬼话?我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有胡子,所以只能干瞪眼。 “瞳瞳,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悄悄靠过来,象休息够了即将开始捕猎的猛兽。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知道大事不好,心里一阵惊慌,结果口不择言:“再忍一下,永祺,你再忍 一下。我考虑考虑。” 他不肯:“你也体谅体谅我。从三岁到现在,我忍了多少年?” 不会吧?三岁到现在?从来不知道有人发育得如此早。 瞪大眼睛的过程中,他已经悄悄压在我身上。 “瞳瞳,最后的过程,美妙无比。”永祺轻声诱惑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大喊:“你胡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永祺奇怪地挠挠头:“咦,难道你没有浑身发热手脚发软,兼且欲火焚身?” 我呸:“你才浑身发热手脚发软,兼且欲火焚身!色狼!” “可是……”永祺慢悠悠地说:“刚刚那一整杯春药,你不是喝得干干净净吗?” 春药?我立即想起刚刚他亲自送过来的汽水。 “呜呜……” 被他一提醒,我果然开始浑身发热手脚发软,兼且欲火焚身。永祺若有若无的 撩动,令我越来越激动。 “你卑鄙无耻下流!”虽然他的手摸得我非常舒服,但我还是破口大骂。 这样边喘息着迎合他的手边骂人确实有点不雅,但大家都应该知道这是有客观 因素的。 客观因素就是:第一,我被人喂了春药;第二,我是男人,男人是很容易冲动 不听指挥的! “瞳瞳,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快刀斩乱麻。”永祺的手已经探进我的衬衣里, 引起我一阵颤栗:“你不会恨我吧?” “当然恨!”快感被他可恶的手带动到高处,我狠狠咬牙:“我恨死你。” 他忽然把手收了回去:“那好,我不想你恨我。” 失去抚摸的身体忽然猖狂地抗议起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失去动力支撑,简直 要把我燎死了。 “就算现在停止我也恨你!”我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声音掺和了其他,渐 渐变得急促低沉:“我恨定你了。”这几个字,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永祺好整以暇,又开始笑眯眯地把手探进来:“那我就动手了。” “嗯……”被他一碰,我难耐地弓起身子。 哪里找来的混帐破药,效果这么厉害? 被绳子绑起来的双手,在不断摩擦下,居然松动少少。 我虽然欲火焚身,但神智却还清醒,手腕一松,立即心头兴奋。 斜眼看看永祺,他眼中的欲望比吃了春药的我还厉害,喘息渐重。手的位置, 也已经从胸前慢慢下滑到小腹之上。 “永祺……” “嗯,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永祺轻轻吻我,拉下我的裤链:“只有瞳瞳 叫我的名字最好听。” “永祺,你记得小阿姨送给*** 首饰盒吗?” “嗯,记得。”他答话间已经吻了我不下十下,指头扫过我下体的顶端,惹得 我一阵急喘。 我神智就快迷失,必须立即行动。 “那个首饰盒,就在旁边的柜子上。” “那又怎样?”永祺柔声说:“瞳瞳,你不要吵。好好感觉一下,很舒服的。”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平日没有的磁性,听得我心里舒服极了。 已经抬头的小弟弟,也被他抚得舒服极了。 “好,我不吵。”我果然闭嘴。 下一秒,那个近在手边的首饰盒,已经砸在永祺的后脑上。 当!永祺猛然受袭,愕然看了我一眼。 “瞳……”他缓缓倒下。 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立即从永祺身下逃出来。危机关头潜能充分发挥,我敏 捷地用绳子将永祺双手反绑。 “呼,逃过一劫。”我欣赏地看看永祺被绑起来的瘪样,首先想起他后脑的伤。 希望不会把他砸成白痴。我伸手摸摸,没有血。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永祺皮厚 肉粗。 其次,想起自己的状况。 不妙! 低头一看,衬衣已经钮扣全开,裤子更是春光尽露。贞操已经没了一半了。 来不及为不见了一半的贞操伤心,另一个更重大的问题摆在面前。 小弟弟高高翘起,正急需抚摸的样子。永祺已经倒下,我却仍是欲火焚身。 怎么办?我愁眉苦脸,在屋中团团转。 洗冷水澡?出去找解药?还是就这样憋着?想了几个办法,我越想越生气。明 明问题都是永祺惹的,为什么到头来着急的都是我。 转头一看,永祺闭着眼睛悠闲得很。混蛋,他自己想当色狼,为什么自己不吃 春药,反而骗我吃?我把牙齿磨得吱吱直想,幽幽的目光盯着永祺足足有一分钟, 忽然恶向胆边生。 哼哼,你想吃我,倒不如让我先吃你。我象老虎一样威风凛凛走到永祺身前, 他躺在沙发上,昏睡的脸蛋简直象个天使。 “嘿嘿,秀色可餐嘛……”我拿出色狼的样子干笑两声给自己壮胆,拍拍永祺 的脸,非常高兴他没有丝毫反应。 身上热流乱窜,再回忆起我痛苦的悲惨大学生活,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应该放 过这个天赐的报仇雪恨的机会。 况且,不是我色欲昏心,而是客观因素要求我做这档事情。 “永祺,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也。”我喃喃两句,顺便向上帝替自己的行为解 释了一下,开始摩拳擦掌。 解开永祺的衬衣,赤裸的胸膛露了出来。小麦肤色,摸上去光滑细致,不知道 是否因为我身上的药效,反正我对着永祺忽然一阵急速心跳。 快刀斩乱麻可是永祺的策略,用在他身上也是应该的。我一边把永祺身上的衣 物剥净,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 “下一步该怎么办?”略微有点印象,要动手时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永祺是知 道的,但我总不能把他弄醒请他教我。眼角余光一扫,立即跳了起来:“嘿嘿,不 是有书吗?” 我拿过被撕成两半的书,开始认真学习。 “永祺,这是注定的。”我边看书边对上天的安排表示感激:“你看,上面说 得这么详细,连如何做事后功夫都说了。” 一把扔开那书,我高兴地压了上去。 “先分开大腿。” “不对,先亲吻对方,做点前奏。” “……” “他都已经晕了,前奏就免了吧。还是直接分开大腿……” 我竭尽全力,浑身大汗,在永祺死猪一样但是非常漂亮的身体上艰苦奋战。不 亲身经历的人简直无法了解这种痛苦。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没有对方配合,要进去这么紧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我叹了一声:“我是正人君子,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戳戳永祺的脸, 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虽然你这个混蛋很应该被我这样教训。” 然后,我就摩擦着永祺光滑的腰杆,把积聚在体内的问题给解决了。 乳白的液体喷在永祺大腿侧,藏在心底的邪恶快感泛了起来。嘻嘻,也算报了 小仇啊。 我得意洋洋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永祺全身上下乱吻 一气,制造惊人的浪漫气氛。 晚上,永祺终于在我的期待下,缓缓睁开眼睛。 “嗯?”他困惑的眼神,颤动的睫毛,实在让我大感快活。 当他扯动手上的绳子时,我哈哈大笑起来:“永祺,你醒了?” 永祺低头,看见自己全身赤裸,斑斑驳驳。 “瞳瞳,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你居然不记得了?你自动献身,让我上了啊。” 看着他迷惘的模样,我揉着几乎要笑得抽筋的肚子,露出温柔的笑容:“我可 是温柔的1 号哦,一点也没有把你弄疼。” “1 号?”永祺乌黑的眼睛看着我。他这时候变得好可爱,脸孔也俊美极了。 “嗯。”我点头:“我上了你。”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