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兄弟情谊 [ 立寒] 那张秀英一进望月楼时,我已经失望了,不是天瑶。 我站起身,既然不是天瑶,这所谓“琴仙”的“显艺”对我来说便全无吸引 力。 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了我熟悉的琴音,我猛然回来,却看到那琴音竟出 自一个陌生女子之手。 不!不会!这分明是天瑶的琴音! 天瑶!我四下张望,天瑶!她应该就在附近!天瑶! 然后,听那女子开口吟唱,唱的竟是《春江花月夜》…… 我拿出玉笛,与她合奏起来。 我会吹笛,是天瑶教的。 天瑶的琴声很是动听,听得多了,我也喜欢上了音律,于是,天瑶就开始教 我吹笛。 本来,我以为,平南王府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虽然平南王府枯燥而乏味, 可也因为天瑶,而变得丰富起来,杜众说我变得开朗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滑过,我觉得天瑶就好像是一张网,将我牢牢地网在中央,她的 一颦一笑逐渐牵动我的视线,她心情低落时,我也会禁不住黯然神伤。 那好像是自天瑶进王府后两年的一个晚上,她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好长时 间,我鼓了很大的勇气,走近她,她抬起,看着我,轻轻一笑,朝旁边一挪,我 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天空挂着的满月发呆。 “月亮真圆,”她喃喃地低语,“不知道灵山上,可否看见今夜的月亮。” 原来,她是在想她的爹娘了,她跟我提过,她爹苦寻了她娘十年,终于,在 灵山上与她娘重逢,十年相思之苦,终换得余生共渡,也应该算得上苦尽甘来。 她下意识地转动着她脖子上的玉佛珠,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有心事时,就 会如此。 “立寒哥,如果,我离开了王府,你还会记得我么?” 我低下头去,无法想象,天瑶离开王府以后,我该如果过活,我不知该如何 对她表达,她在我的心里已经悄然重要。 “要走了吗?”我问。 “嗯,姨婆说,在大理逗留的时日太长了。” “那……还回来吗?” “会记得我么?”她看着我,再问。 哦,你明明知道。 “你呢,会记得我吗?”我反问。 她再将眼光移到天空那圆月上,答非所问地说: “月亮永远像今晚这么圆,这么亮,该多好啊!” 那一晚,我整夜难眠,想了千万个让天瑶留下的理由。其中就有一个是等她 长大,我要娶她。 第二天一早,颁下圣旨,宣圣姑入宫,为皇帝伯父诊治头眩疾,那时,我舒 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圣姑入宫治病,天瑶虽会同去,这样,不至于会离开大理。 伯父病一好,圣姑与天瑶回到王府,住进了父亲为圣姑修筑的“青清雅筑”。 可我明显地感到,宇聪出现在王府的次数更加的频密。 有一天,宇聪忽然对我说:“立寒,我有心上人了!”他的眉宇之间有种按 捺不住的兴奋,抓住我的手,抓得我暗暗生疼。 “是吗,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我说。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很奇怪,你会为她的开心而高兴,为她的伤心而难过。” 宇聪的脸涨得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竟有一点莫名地心慌,有一种 从未有过的担心与害怕。 “这几天,母后一直拿给官家小姐的画像给我,要我选出心仪的女子,要我 大婚。”宇聪背转身,“本来,我并不想这么早就把事情说破,毕竟,我们都还 太小。” 是的,当年的宇聪,才十六岁,十六岁,全然还只是个孩子,但是,他不是 寻常人家的孩子,他是大理的继承人,是将来的皇上,更何况,我大理地疏人少, 身为太子的宇聪,十六岁,就必须册立太子妃,十八岁可与太子妃圆房,挑起为 大理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 那时的我们,懵懵懂懂,我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宇聪会和我一样的喜欢 天瑶。 “宇聪,你还没告诉,她是谁?”我问。 “是天瑶,是天瑶,是天瑶。”他一叠声地说,一声比一声响,一声声犹如 利剑,深深地直插进我的胸口,他抓住我的肩膀,摇撼着我的身体,“我从来没 有如此地喜欢一个女子,从她入宫的那天,我想我已经为她着了迷了……” 那一天,我喝了父亲的酒,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我没想到,那又苦又涩 的东西,一度让父亲那么的沉迷,而如今对我来说,它可以让我不清醒,天瑶的 脸便不会在我的眼前晃动。 “公子爷,您干嘛要喝王爷的酒呀。” 这声音我知道,是杜众,我抓住他的手,欲哭无泪。 “公子爷,您就哭出来吧。”他将我扶起来,“奴才知道您的苦。” 我茫然地看着他。 “公子爷,您是奴才一手带大的,您性情孤傲,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愿表 达,可是,自从天瑶小姐进了王府,您是从心底里高兴,别人不知道,奴才心里 明白,您喜欢天瑶小姐的,可是,这一趟圣姑入宫替皇上治病,让太子爷三天两 头往咱们王府里跑,奴才就知道,敢情是太子爷,也喜欢天瑶小姐吧。您与太子 爷从小情如兄弟,如果,您知道太子爷也喜欢天瑶小姐,怕是您会为了兄弟情谊, 放弃天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