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砰”、“砰”做响的有力心跳,证明我是一 个活生生的生命。我的双眼再次审视这个世界,却发现看到的与以前不同,我的 双眼原本长在头的两侧,视角差不多有360 度,所以既使我不转动头颅,也能看 到四周的一切,当然,由於我两眼视线的交叉角度比较小,所以,当我想看清楚 什麽东西的话,就必须把头对正要观察的目标。 但现在,我的双眼都长在脸的前部,所以我只能看到前面的事物,我的视角 现在只有180 度了,要想看到两侧,尤其是後面的东西,就必须转头才行,这让 我很不习惯,不过我发现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的双眼视角重合度很大,只要是 我视线所及之处,就能看得清楚。 我发现自己眼睛的变化不仅在视角在,原先,只要有一丝微弱的磷光,我的 眼睛就能看到周围的事物,可如今,即使是很近的东西,我都看得很模糊。发生 变化的不仅仅是双眼,我的鼻子已嗅不到生物留到地上和空气中的微弱气味,我 的双耳能听到声音的频率也比以前窄了很多。 我是怎麽了,有眼看不清,有鼻嗅不到,有耳听不见,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 里,我可怎麽生存啊!森林之母到底给我一个什麽样的身体啊,我把前肢举到眼 前疑惑地观察著,我的前肢既没长毛也没长鳞片,只有一层黄色的皮肤,前部既 不是蹄状也不是爪子,而是一双手! 是一双灵活、敏捷、能做各种动作,可以握住和使用各种工具的手,一双人 类特有的手! 我不由惊讶地看著自己的全身,我的这个身体有著黄色的肌肤,黑亮的双眼, 还有同样漆黑的长发。满身强壮的肌肉,一副匀称的骨架,还有那几近十米高的 身躯,天啊,我又变成人了,而且还是一个近十米高的巨人! 两年前,我从人变成了龙,两年中我经厉了多少苍桑,如今,我又从龙变回 了人,望著自己那粗壮的手脚,再看看自己庞大的躯干,我感到是那样的陌生, 这陌生,不仅因为新生的身体与两年前那个平凡软弱的我极为不同,更多的原因 是,这两年我已习惯了做一只龙而生存。 总用衣服把身体裹住,即使再热也不敢在人前脱光衣服,每餐总是把食物煮 熟才能食用,爱人时不敢表露,心怒时不能发作,这些属於人类特有的生活方式, 在我记忆里早已是千百年般遥远,我现在更习惯於做一条龙,只需无情地撕碎猎 物,大口地吞食血肉,狂野地喷吐烈焰,没有贪婪,不必虚伪,只为生命的本能 而活。 可现在,我发现自己竟从龙又变回了人,一时间,我真是非常迷茫,我应是 一只龙还是一个人呢?在迷茫中,我不由想起往事,我想起做龙时是如何痛快地 吞食猎物,又是如何疯狂地与敌战斗,凭本能而活著不是很好吗,也许我更适合 做一头龙。当我这麽想时,一位母亲痛爱地抱著一个小孩,轻轻地哄他入睡的影 像忽然映在我的心头,那位母亲是多久喜爱自己的孩子啊,那个孩子睡得又是多 麽香甜,可那个孩子不就是我吗,是我啊!我就是那母亲怀中的孩子啊! 儿时,母亲的亲吻与抚爱,父亲的教导与叮嘱,兄弟姐妹间的亲蜜,接著是 少年时的疯狂与梦想,这一桩桩,一件件,随著记忆闸门的开起,纷纷涌入了我 的心头,这里,有甜蜜,也有苦涩,更多的是思念,在往事的潮水中,我找回了 做人的快乐与痛苦,是的,我是人,不论我的身体怎样,我的灵魂都是一个人, 我是做为一个人而存在的! 我从灵魂的深处找到了自我,我抬起头,坚定而自信地望向我的夥伴们,他 们长得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发生我这样的变化,只是他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 神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只怪物。我能理解大家的眼神,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我自己都难以适应,不过,我会让大家了解到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可以信 赖的同伴。 “同伴们,我是魔龙啊,能再见到大家我真是高兴啊”我微笑著向同伴们走 了过去。 “啊!暴露狂啊!”弄舞忽然指著我惊声尖叫起来。 暴,暴露狂,有没有搞错,我怎麽会是那种人。我急忙向自己下身一看,天 啊,我竟然光著身子,而我的那个更是又粗又壮大得离谱,原来暴光了,难怪大 家看我的眼神那麽异样,我赶紧蹲下,用手捂著不敢起来。 “你是谁,竟著光著身子,真不知羞耻” “是啊,我还没见过你这麽不要脸的怪物,就是不穿衣服,也该用鳞片或是 体毛盖住身体啊,你这样真是有失怪物的尊严” “我看他是故意的,对这种不知廉耻的怪物,我们干脆把他的那个割下来好 了,省得他到处现眼” “可那会很痛吧,再说那东西长得那麽丑,光是想想都恶心,我可不要动手” “当然了,可爱的刑舞小姐,这种事怎麽能让你动手呢,我们来就好了,听 说这东西很补呢” “是吗,那算俺一个好了,俺可好久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闭嘴!你们这些笨蛋,我是魔龙大人啊!” “你是魔龙大人?哈,我还是镰刀魔大王呢!森林之母弄来这麽个怪物想骗 我们,我们才不会上当,快还我们魔龙大人” “我真是魔龙啊!哼哼,你不是曾半夜找我帮你对付四眼 ;四眼,你还也 让我帮你换房间吗;大嘴你在训练时装死;猪精你在潜力测试时暴走,累得晕过 去才停下来;而屁王刚来时就把地狱火鸡吃了个精光,让我们饿了两天,还有你 刑舞,不是总想用你的刑具折磨男人吗” “啊,我找魔龙大人对付四眼的事可只有我和魔龙大人知道啊,你真的是魔 龙大人!同伴们他真是魔龙大人啊” “我找魔龙大人换房子的事你也知道,那你真是魔龙大人了,太好了,魔龙 大人又活了。” “魔龙大人,真的是你,我好高兴,不论你变成什麽样子,那怕是光著身子, 我刑舞也喜欢的” “呵呵,大家知道我是谁就好了,不过我可不想这样光著,要是有件衣服就 好了” 我只是这麽一想,可大地中的土元素精灵忽然向我身上涌了过来,我并没有 使用法术啊,再说我不是一直不能使用法术的吗,为什麽土元素精灵会做出这样 的举动。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包裹住我的身体,这些全是土元素精灵啊,土元素精 灵们在行动,它们在用分泌出的魔力构造什麽东西,可我为什麽能感到土元素精 灵的活动,甚至连它们在用魔力做东西都知道呢。 魔法师是只能通过咒语,用本身的魔力吸引四种元素精灵,并靠某种元素精 灵来完成法术的。至於法术运用的快慢,威力的大小,与吸引精灵的能力有很大 关系,并且,擅长招唤某一种元素精灵,那对其它的元素精灵的招唤能力就会变 弱,而对擅长招唤的元素精灵相克的元素精灵,简直就难以招唤,所以,魔法师 只能擅长四大元素精灵的一到两种,但对任一元素魔法的精专都可以产生巨大的 威力。 不过,魔法师虽然能招唤某种元素精灵,从而实现自己的某个法术,但魔法 师必须通过艰苦的训练,才能感应到元素精灵的存在,并从而与元素精灵建立起 联系,以完成招唤。魔法师通过侦测法术能感到周围元素精灵的存在,但这种感 应从来就是模糊的,而我现在不需使用侦测法术就以感应到土元素精灵的存在, 而且能清楚地感应到它们的行动,就仿佛土元素精灵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土元素精灵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我感到包裹身体的土元素精灵们又回到了 泥土中,但我身上金黄色的光泽并没有消失,色彩是从一件金黄色的铠甲上发出 的,而那铠甲就穿在我的身上,很明显,土元素精灵刚才的异动,就是为了造这 件土元素之铠。 这是一件全身式的铠甲,除了头其它的地方都被包住了,但不知为什麽我就 是知道,只要我一动念,头盔就会从身部的铠甲中伸出包住我的头。有了这身铠 甲的遮挡,我终於可以体面的站起来了,而大家看到这种奇事,不免又被惊呆了。 我不好意思地耸耸双肩,做个鬼脸对大家说“我现在可没光著,不会再有人 骂我暴露狂了吧”说完我对刑舞挤挤眼睛,刑舞立刻面飞红,羞得低下头去,却 又不时地偷看我两眼。 “魔龙大人穿上这身铠甲真是威风啊,简直就是魔王的风范”哼哼的反就最 快。 “哼哼,你就是会说话,我当初真是没白帮你啊!”我故意对大家这样说。 “哼哼,魔龙大人说你求他想法对付我是怎麽回事啊,你要给我说清楚”四 眼一边说著一边向哼哼靠近。 “我找魔龙大人对付人?没有的事,魔龙和你开玩笑呢,哈哈”哼哼边说边 想溜。 “开玩笑,是吗,那我也和你开开玩笑好了”说完四眼及猛扑了上去。 “救命啊,杀人了”“你这个坏蛋,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两人一个在前面 逃,一个在後面追,看著他俩大家都笑了,我们又恢复了同伴的默契。 “听著,外来的生物们”森林之母的声音再次在我们脑中响起“我虽然帮你 们恢复了生命,但你们不能再留在这森林中了,你们必须离开森林,我不能让你 们再破坏这森林的生物平衡,我将给你们指引方向,你要必须现在就离开,如果 你们违背了我的话,我将收回给你们的生命,听懂了吗,外来的生物” “好吧,伟大的森林之母,如您所愿,我们会离开这座森林的!”当经过这 次生死的考验,我知道森林之母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抗衡的,为了生存,我们必须 离开这座森林了“只是我们已经迷路了,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会给你们指出方向的”随著这声音,长在森林之母周围的巨大蘑菇,它 们身上的磷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方向还亮著那五彩的磷光,在周围一片黑暗 中显得非常的明显“看到这指路的光了吧,顺著它走,你们就会走出森林的,现 在就离开吧,现在!” 我和大家无奈地相互看看,轻叹一声,我转过身,向著那闪烁的磷光走去, 而同伴们就跟在我们的後面。 顺著指路的磷光,我们走了几个小时,我发现刑舞已经有些劳累了,虽然她 尽量不想让大家知道,但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还有慢慢拉後的位置却无法掩饰, 我停了下来,然後走到刑舞的身前,我蹲下把手伸向了她。刑舞看著我,却摇了 摇头,那长长的秀发随著左右飘荡。 “我们需要一个随时有体力支援同伴的魔法师”我平静地对刑舞说著,双眼 紧盯著她,她犹豫了一下,看著我的那双美丽眼睛忽然露出一丝柔情,然後轻轻 地点点头,无声而轻盈地跳到我的手上。我把手抬到肩头,而我肩部的铠甲,已 在我的意念下凹下去一块,刑舞跳到了我的肩上,那凹下去的地方角度很好,刑 舞坐下时正好把她卡住,却又不显得窄小。 我站起来,又开始领著大家前行,大家都没有说什麽,只是默默跟著。刑舞 的身体离我是那样的近,她的头甚至挨著我的耳朵,她飘荡的秀发不时地擦过我 的面庞,鼻间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体香,我尽力让身体保持著自然,但我的心中 却乱的很,我想到在森林之母体内,感到刑舞对我的爱那一刻,就是那一刻我发 现自己也在爱著刑舞,那时情感的交流是那样自然,可现在我却不知她会怎样想, 也不知怎样表达对她的爱。 我的心是怎样一个乱字了得,甚至一想到刑舞就坐在我的肩上,我全身就有 一种奇妙的感觉,可我又不知怎麽做才好。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魔龙大人,已经走很久了,您累吗?” “不,我不累,要是这样背著你,走一万年我也不累!”迷迷糊糊中我顺口 而出,然後我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麽,天啊,我怎麽会这麽说,虽然我声音小得 像自言自语,但也足够让刑舞听到了。 “你真的愿意背著一万年吗”我正在自责的时候,一个轻轻的却充满柔情的 声音传入我耳中。 啊!她在说她喜欢我啊,我笨拙地回答到“我愿意,只要你高兴,别说背一 万年,就是十万年,百万年,亿万年我的愿意!” 我忽然感到两片温暖湿润的东西在我脸庞上轻轻地印了一下,然後刑舞好象 力不从心地靠在我的脖颈上。我迟钝了片刻,才想到那是刑舞在亲吻我,立刻轰 地一声,血液都涌到了脑中,我的心也开始砰砰地狂跳,我的双脚也不可自控起 来。 发现我走的方向不对,同伴们急忙问我,我吓了一跳,含糊地应了一声,打 起精神又顺著森林中的那道磷光走去,但我的心依然沈浸在一种奇妙的情绪中, 不知为什麽,我感到刑舞依偎在我的脖颈边,是在表达她对我的爱,而我在默默 无声中与她共享著这爱的感受。路在慢长,但终有走到头的时候,但我现在却希 望这路永远也走不到头才好。 -------- 科幻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