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变 地面上的情况不比秘道的好上多少。 好不容易等到天龙覆亡,本以为自此高枕无忧的赤虎,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竟会 重蹈天龙的覆辙,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而且以他们最不齿的与天龙一模一样的方 式,输得惨烈,输得彻底,输得一塌糊涂!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梦魇肆无忌惮地越发张牙舞爪。得到魅影能力的飞影,在 睡梦中杀人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梦戮者?!” 冷清的赤虎连呼吸的都可听见,踩着优雅的步履,意气风发的飞影不屑地冷哼。 从这刻开始,她沾满血腥,成为了她曾深恶痛绝的凶手。如今,她已完完全全 得到了魅影的能力和位置,甚至取代他成为真正的梦戮者了。 首次的杀戮,郁子文体会到不是报复的杀戮快感,也不是那种血脉沸腾的兴奋, 而是充塞的胸口的闷和残存的良知在脑海爆发的汹涌。魅影的位置,炎狐的位置, 白痴的位置,就是这样得来的吗?X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作的就 是这样的勾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把灵魂卖给魔鬼了。 难怪谍影那么痛恨自己的主人。她也开始痛恨了。 只是,她郁子文不会是叛乱的大天使路西法,只会是平叛的米迦勒。取代欧阳 昶只是计划的其中一部分,还有更重要的。她正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她要证明给流 沙看,她才是正确的,才是真正值得他信赖的人。 那个笨蛋,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一直蒙蔽他自己的, 不单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她? “干得漂亮!” 低沉的女音打断了她的失神。 来人是她今天的拍档。可是在回看那个风韵犹存却没有半丝温情的脸庞的时候, 郁子文还是不由自主地蹙眉,不止一次涌起过的反感情绪溢满心间。 相比起这个女人的冷血,她总自叹弗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母亲,如 此忘恩负义的女人? “你那边解决好了吗?” “所有的堂口现在都已成为X 所有,我交的成绩表一向炫目。”行者琉璃自负 地昂首,“炎狐正在那边处理赤虎的交接,毕竟,七十多人在同一时间心脏病猝死, 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郁子文漠然以对:“这是既定的事实。”被梦戮的对象死亡表征都是心脏病发 的。任凭法医怎么验,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根本不值得担心。这也是X 灭了国 际密警组织的天龙还可以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最大原因。 “只可惜还找不着高桥石那老不死。” “不足为惧的丧家之犬。” “对手毕竟是显赫有名的赤虎主啊,飞影大人。”琉璃讥讽地扬眉,“梦中屠 杀,是怎么样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她一愕。“跟杂乱无章的影画戏没多大的区别。” “是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么傲?” “这个答案你该比我更清楚,更深有体会才是。你儿子是不是也一样的傲呢?” 近乎挑衅的语气直插向禁忌,郁子文本以为以琉璃这样的烈脾气必定会朝她大 骂“不识抬举的臭丫头”之后便该愤然离去的。孰料当事人只是微微变了脸,语气 显得毫无起伏:“我没有儿子。” 她静静地述说着:“我没有儿子,从来就没有。” 郁子文怔了下,旋即嘲弄地感叹:“先是背叛龙翔向行者下毒,之后又投靠X 灭了赤虎,现在又接帝主之命弑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做了 这么多好事,至今仍能心安理得、自欺欺人。” “是吗?”琉璃淡漠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当你被妒忌紧紧缠裹着、怎么也挣 扎不出去的时候,也会变得这样疯狂。” “妒忌?”她的心为这句话颤了下,“你会妒忌谁?不要告诉我你妒忌流沙。” 琉璃没有说话,冷不防地,另一把声音在这个时候介入,吓了她们一大跳: “是高桥夫人吗?” “是高桥夫人吗?” “流沙……”郁子文惊道。 “琉璃,你一直妒忌的,是高桥夫人吗?”徐徐步近这个生育他却一直漠视他 存在的母亲,龙习恒竟发现自己有无比的心寒! “……” “你不敢回答?还是你已经没有面目再回答?” 琉璃倨傲地扬首,“行者流沙,注意你的措辞!” “是吗?你已经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天龙副首了!”龙习恒低吼,“对待天龙 的叛徒,对待要杀害自己的母亲,我还需要注意自己的措辞?就是因为你一个人的 妒忌,天龙被灭门,你要让所有的行者陪葬?就因为你所谓的妒忌,你从不承认自 己的亲生儿子,还迫不及待地亲手杀害他?” “放肆!”琉璃不忿地叫嚷。 “就因为妒忌,你连北斗,你至亲的丈夫也不承认?即使他已经死了,还是无 法平息你的恨?” 她震惊地抬头。 “北斗是我的父亲,对吧?” “当然不!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这个人,从来就没有!” “到了现在,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你什么都不明白,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那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龙习恒忍着眼中的刺痛,强烈地质问着,“为 什么要毁灭天龙?是什么原因让你狠心毁灭了栖身二十多年的家?” 琉璃近乎反射地反驳,“我没有毁灭天龙,我的本意根本不是毁灭天龙!” “但你刚才承认了,是你向行者们下毒的!” “那只是普通的让人陷入短暂昏迷的木兰果,不是什么剧毒!” 木兰果?!龙习恒的神情更冷峻了,“你给他们服食木兰果!你竟然给他们服 食木兰果?!难道你不知道,在梦中,所有人都不是X 魅影的对手吗?这跟亲手杀 害他们有什么区别?” 琉璃倒退了几步,“我……我只想得到龙翔大人的首肯,得到天眼的庇护,怎 么知道……结果会这样……” “天眼的庇护?你想得到天眼?”琉璃的急功近利是众所周知的,但龙习恒怎 么也想不到她也渴求天眼,甚至手段会如此偏激。 “那是每个行者的冀望,有什么稀奇?” “你想得到天眼的庇护大可以光明正大问爷爷,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啊!” “哼,你认为龙翔会舍得把他的灵力赐给我吗?他一向就不信任我,他从来就 只懂得如何保存天龙的声誉,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条走狗!” “琉璃!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她不屑地冷哼:“难道不是吗?” “你该知道的,爷爷一直最信任的不是别人,是你!” “最信任吗?”她笑得毫无喜悦,只有深刻的伤痛,“是啊,我该怎么感谢他 的信任呢?多亏了他的信任,我失去了丈夫仍要一声不哼哑忍着;多亏他的信任, 我跟亲生骨肉活活地分离了二十多年。他的信任,我怎不受宠若惊呢?” “亲生骨肉?分离了二十多年?”龙习恒无意识地重复着,此刻的声音沙哑得 像被辗过了一般,他却浑然未觉。 眼见他惨白的神色,琉璃却净是幸灾乐祸:“想也知道。我风间信子何德何能, 会有你这种出色的儿子了?” 面对这种荒唐的戏码,连郁子文也倍感窒息:“琉璃,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龙和赤虎恩怨的由来,你们至少也听闻过吧。” 龙习恒呼吸一窒,耳边不知不觉回荡起奥斯汀在秘道里说过的话——“天龙杀 了高桥石的妻儿,赤虎毁了龙翔的唯一继承天眼神力的儿子。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 扬的,龙争虎斗一度陷入白热化,这十年间才稍稍缓和……” “三十年前,龙翔在一次突袭行动里面失手错杀了高桥石的妻儿,自此便跟高 桥家纠缠不清了。高桥石事事与天龙作对,害得天龙的密警烦不胜烦。几年后还明 目张胆地在天龙的势力范围下成立了什么亚洲第一黑帮,更让天龙一干人等焦头烂 额。” “爷爷杀害了高桥石的妻儿?”龙习恒只觉得匪夷所思。 “很讽刺吧,你一向奉若神明的神祗,不过是披着羊皮的伪君子。” 拉住欲执言维护龙翔的龙习恒,郁子文满腹疑惑:“那跟北斗和你有什么关系?” “北斗是龙翔五个儿子当中唯一继承了天眼神力的。加上他天资聪敏,行事又 果敢利落,自然深受龙翔的赏识和器重。而在龙翔的挑选和安排下,我成为了他媳 妇的最佳人选。在那时候,多少人企盼得到这个位置。因为这意味着将来会登上天 龙当家主母的位置。” “但是,北斗后来却背叛了天龙。”龙习恒惴惴地问:“因为高桥夫人的关系 吗?” 琉璃闷笑数声,斜视龙习恒的眼中有着蚀骨的恨意:“我一直不明白,你们男 人为什么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当你们为别的女人沉迷的时候,以往所有 所有的承诺都不外是一纸空话!” “所以,你痛恨所有人。”郁子文就此下了结论。 “高桥利奈有什么好?只不过是弱不禁风的小花,任人摆布而不懂得反抗的木 偶!那种不识人家疾苦的小女孩,流着的是高桥家肮脏的血液,只懂得勾引男人的 媚惑伎俩,她怎么配得上他?” “不说自己的井绳短,偏说别人的井太深。”郁子文轻哼。 “别开玩笑了!哪有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的背叛?而且对方又是个低贱的女 人!”琉璃一派义正词严。 “你这叫恼羞成怒。”又哪有男人容忍得了偏激而妒心极重的妻子? “他竟让这样的女人和我同时怀有天龙的血脉!要是你,你能容忍得到吗?” 龙习恒只感到全身的血液被抽光了一样。到了这个时候,一切谜底已昭然若揭。 此刻,只有郁子文紧紧拉住他的手,搀扶着他的脆弱:“后来呢?你杀了北斗?” “作出这样羞耻的事情,你认为天龙容得下他吗?赤虎又容得下他吗?老天有 眼,龙翔跟高桥石都是极其爱好面子的人,或者说,天龙对待叛徒的方式比赤虎的 更为有趣吧……” 阴恻恻的笑容让在梦世界穿梭自如的飞影也瑟缩了一下,她愕然想起于雨岚很 久之前的警告:“剜目,挖心,永远在江湖除名……” “不错。剜目挖心!——即使多么爱护自己的儿子,爱面子的龙翔也不会徇私 的。”她泛起了一朵朦胧的笑,“那天,我就是这样看着他,一刀一刀地被陵迟着 ;看着他的鲜血从他的心喷溅出来,原来,他还有心呢……” “你不是人!” “我有做错吗?”她义愤填膺地回头,“既然这个男人都不再属于我了,为什 么我还要留着他?即使他拥有着万中挑一的天眼神力,即使他将是万人敬仰的天龙 之主,还有什么用?我要告诉那个无知的女人,别以为她赢了,她什么都得不到! 我的东西就算毁了她也别想染指一分一毫!” 疯子! 这个女人根本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这是龙习恒和郁子文此刻仅有的想法。 而这个疯子竟然就是他朝夕相对了二十个年头的伟大母亲!一想到这里,龙习 恒就几乎站立不稳。 郁子文忍不住愤然指责:“你最爱的不是北斗,而是他对你来说的价值,以及 你的虚荣!”难怪北斗避她如蛇蝎。 “是他负我在先,我何必手下留情?” “你……不可理喻!” “话说回来,那女人还一直等待着北斗回到她的身边呢。”琉璃笑得花枝乱颤, “由于高桥石素来疼爱唯一的女儿,高桥石前所未有的怒气让天龙吃尽了苦头,龙 翔担心着赤虎的报复。到了后来,终于想出了一条万全之策,你知道是什么吗?” 龙习恒一阵天旋地转,“是……是什么?” “就是——”她阴狠地咧开了嘴角,“偷龙转风,将我和高桥利奈的儿子暗中 交换,算是双方胁持人质,以求势力均衡。” “所以说……所以,我的母亲……” “你说呢?” “不是你……我的母亲不是你!是……”龙习恒失神低语:“是高桥利奈……” 他猜想过一百次一千次,却猜想不到这个痛心的意外!此刻别说是他,连郁子 文也不知是愤怒还是震惊,双手冷得像冰一样。 “要不你以为你自己在龙翔的眼中又是什么?我告诉你,什么也不是!充其量 不外是一个人质而已。只是我万万想不到,”琉璃蓦地又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 孽种,竟然是后代中唯一得到天眼庇佑的人选!” “所以……你一直反对我来到日本?” “我就说,龙翔心心肠太软了,才让你来到这个地方,让那贱人有机可趁地跟 你母子团圆……而我的儿子,却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了,一直不见踪影!为什么上 天总是那么残忍,那么不公平!” 郁子文眉头早已打了几个结:“琉璃,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她好笑地回视龙习恒,“我这样算过分吗?比起那些连自己的女 儿或妹妹都不放过的衣冠禽兽,我就真的望尘莫及了……” “你……” 若不是他已是四阶的上乘灵力者,这些沉重的打击恐怕已超越了他能承受的底 线了。 “我不明白,不是说龙翔已在三十年前把高桥石的妻儿尽杀了么?怎么还有高 桥利奈这个人的存在?”郁子文对这个漏洞百思不得其解。 琉璃只是露出鄙夷的冷笑:“那就要问问高桥石那为老不尊的东西为什么独对 自己的女儿爱护有嘉了。听说,自此之后,赤虎主便把高桥利奈藏了起来留着给自 己慢慢享用,这个贱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闭嘴!” “为什么我要闭嘴?”她好笑地逗弄着他,“听说她后来还替高桥石生了个如 花似玉的女儿,并把这个小美人许给了我们天龙最年少有为的行者呢……” “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这是多么皆大欢喜的事情啊,天龙跟赤虎共结白首之约,高桥利奈 的一双儿女将步进礼堂——这是多么令人振奋、多么美妙的事情啊!这可没有辱没 北斗的苦心呢——知道你那名字的含义吗?”琉璃此刻的神情兴奋得闪闪发亮, “习恒,‘知晓并懂得永恒的真谛’——这是他对高桥利奈的表白呢!” 龙习恒和郁子文不约而同地抖颤起来,为她眼底的恨与疯狂。 “现在,我也终于懂得这个真谛了。”毛骨悚然的笑容刺破所有唯美的祝福, “这是无休止的诅咒!一一应验在他们儿女的身上,直到永永远远!” “我们要去哪里?”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兜兜转转地走了好久,郁子文终于按捺不住。走在前方 的龙习恒却一直失神地前行着,对她的疑问置若罔闻。 “流沙!”她不得不提高了语调。 其实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身后被他拖着来的琉璃歇斯底里的声音和没命的挣扎, 打骂在龙习恒身上,连她都听不过去看不过去了。可是龙习恒竟面无表情,只是竖 起的剑眉仿佛泄漏了心底的愁绪,剩下的,竟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这令郁子文非常的不舒服。 尤其,一进入秘道,流沙便变得不一样了。他只顾瞪着远远的前方,没命地拉 着琉璃跑。他前所未有的失常,正是最值得担心的地方。 沉默了一阵,龙习恒终于开口了,但他说话的对象是力竭声嘶的琉璃,“她要 见你。” 琉璃此时也有所觉悟,“要见我?为什么她要见我就要去?哼,我可不觉得有 什么好说的。” 可是她的执拗起不了作用,龙习恒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行。 琉璃火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话?我说了,不去,不去!你没听到吗?” 龙习恒只是冷冷地斜睨着她,已不再是当初逆来顺受的渴爱目光,当中有着七 分淡漠,两分沉痛,还有一分,是前所未有的轻蔑。这发现让琉璃的呼吸感到窒息, 声音也低了数十分贝,怒吼变成了不服气的絮絮不休。 迂回的秘道就在脚下不断重复着。漆黑逼得人一路向前,心焦的脚步愈来愈快, 感觉却愈来愈不踏实。宁静处,血腥的味道在扩散。这是瞒不过灵力者猎犬般的嗅 觉的。行进的节奏疾速起来,随着诡异的升温躁动便在不知不觉间酝酿。 “流沙。”郁子文不安地拉住他的衣袖,他却重重地甩开她,半奔跑了起来, 无奈之下,她也只得带着琉璃随后跟上。 很浓很浓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清雅的香气……抵达相对起来较为灿亮的中心, 步子开始犹豫了。 而此刻龙习恒看到的远比这些精彩好几百倍——蓝色的长发背对着他优雅地甩 了甩,穿着黑色长裙的曼妙身影面前,是一个全身被细钢丝层层勒紧,皮开肉绽的 身躯!而后者俨然没有了气息…… 大概是察觉到他们的到来,黑色的身影雷厉风行地夺门而出,快得来不及眨眼。 龙习恒几乎是同时出手拦截,攀住那人的肩膀往后拖,孰料那人灵巧地转身便是一 个过肩摔,扣住他的手此时落在他眼前,那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指侧各有一个半圆 形的疤痕。 “冰龙——” 巨大的冰柱仿如雪白的云龙,来势汹汹地直往对手俯冲下去,没想到她还没出 手,冰龙变迅速变小,瞬间瓦解于无形。在他失神之际,熟悉的身影已飞速脱离他 们的范围。 龙习恒大惊失色,他急欲追过去或动用四灵的帮助,却发现此刻竟浑身无力。 再回头看飞影和琉璃,两者皆是如此。 刚才的香气……木兰果! 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蓝发的女人便从容迈开脚步。 “华静漩!” 愤怒的咆哮只是让她的动作略凝了下,不久便潇洒走远。 “失血过多……伤口细密且长,遍布全身,应该是钢丝施压……” “我都看得出来!”龙习恒失去耐性地打断郁子文的描述。 执着地绕到他的跟前,她的语气搀杂着强硬:“流沙,这次你不相信你的眼睛 了吗?” 龙习恒一窒,“你要在这种时候讽刺我?” “不。我是在告诉你:人不会被别人所欺,他只会欺骗自己。事实就摆在眼前! 行凶者,你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刚才就这样堂而皇之在我们眼前走掉!” 他一阵慌乱。 不会是她的! “虽然你总是作弄我,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静漩总在他最无措的时候出现,是他的暴风雨女神,虽然常常捉弄着他,但一 旦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所以,绝对不会是她! 这是有心人设的局,要离间他们,要他们反目成仇。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最好的朋友?”看着一脸迷惘的流沙,再看向情敌冷冰冰的躯壳,琉璃突兀 地笑了,“竟把不共戴天的仇人当成是最好的朋友?!你们母子都愚蠢得可怜!” “琉璃,你在说什么?” 郁子文也皱起黛眉:“你认识那个女人?” “认识?当然认识!当年就是这刽子手亲手向你父亲行刑的,我又怎么会忘记? 她就这样一刀一刀把北斗的心剖开来……”琉璃笑得疯狂,迎向他们的震惊,泪花 在她锐利的眼里迸出,“这些,高桥利奈到临死的一刻也不知道,还一直对那个女 人推心置腹……哈哈……可笑,多么可笑啊……”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