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远航(中) 从离开台北之后,我就让如烟和如梦就把编字典的工作交给了孙湘和赵洪图。 我开始教她们英语,不光她们两个,五十个留学生也开始学。如烟如梦有点基础, 学习天赋又好,十几天的功夫,就把字母学全了,还学会了上百个单词。其他人进 度就慢了,虽能认全了字母,但记得的单词没几个。听说更是只能说说你好,早上 好之类的。我一个人教不过来是主要原因。 现在有了十三个洋鬼子,还有三个翻译。这下不光老师不愁了,连对话的环境 也有了。于是传令下去,不光留学生,船上所有的人都开始拼命的找洋鬼子和翻译 学英语。于是,整个船队闹翻了天,这边有人喊“狗头摸你”,那边有人喊“狗头 衣物里”。关雄乐呵呵开玩笑道:“洋鬼子哪里来这么多狗头。” 船上一片欢乐祥和,船却航行的飞快。很快到达了斯里兰卡,做好补给之后, 威廉让船队向正西方航行。威廉虽然残废了,却的确是个好水手,也许他以前不仅 仅是个水手吧。从马六甲出发后,他准确地将我们带到斯里兰卡,然后并不经过阿 拉伯,而是直接向非洲航行。以我对印度洋的印象,他这是最短的路径,不过差不 多要横穿印度洋,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航海家,肯定不敢选这条道 路,而是沿着海岸,到缅甸,然后绕过印度半岛到阿拉伯半岛,然后再到非洲。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船队到了非洲的摩加迪沙港。看地图,大概是现代的索 马里一带。非洲不用说有多落后了,基本上稍微繁华的地方就只有靠海的港口了, 而这些港口全部是欧洲各强国的殖民地。靠港补给的时候,随行人员都对非洲黑人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得到我的允许后,小孙和小赵兴奋的带着如烟和如梦下船去观 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关雄过来向我报告这一个月来的情况。根据航海计划,到达欧洲之前大概会停 靠六到七个港口。这些地方都是以前台北商队从来没有到达过的,一些情报都没有。 计划在每个港口都留下来两个人,让他们留在当地,学习语言,当然,最重要的任 务就是摸清情报。由于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我没有给他们下达硬性任务,只 是让他们尽量搜集当地政府、军队和当地势力的分布,收集特产、矿产和经济情报, 实在不行,保命为第一要素,想办法逃回台北。 这是一个简单而又艰巨的任务。关雄对人员挑选得很仔细,他也许不明白我的 目的,但不管目的是什么,这样做都有极大的好处。他报告说人员已经潜入摩加迪 沙,不过担心由于与本地人体貌相差太大,恐怕任务难度很大。我听到后,毫不犹 豫的批评他:“难度大?还没开始工作就抱怨难度大。这是一项长期的任务,难度 当然不小。但为了将来的发展,这是必须要完成的。”看来他不理解欧洲的重要性, 也就不理解沿途这些港口的重要性。也许在他心里,欧洲也不过象马六甲暹罗一样, 是一个贸易对象罢了,并且是一个超远的贸易对象。只有等他到了才会明白。 其实从威廉嘴巴里就可以得到很多情报。印度和斯里兰卡现在都在英国人手里, 不过英国人刚刚才从荷兰手里抢过来,正在巩固统治。他们没有领土野心,不过对 金钱却无比的贪婪,大量掠夺当地的财富。臭名昭著的东印度公司全权负责这里的 事务,包括军队。非洲荷兰的影响力也正在慢慢减弱,海上新贵英国扩张迅速,正 在慢慢建立他们的“日不落”帝国。 不过马六甲却仍然还在荷兰手里,英国人的手还没有伸到东南亚去。我暗自庆 幸自己去欧洲的决定恰逢时机,荷兰正在慢慢衰落,英国后继暂时不足,如果再晚 几年,英国人缓过来进入了东南亚,我再想插手就难了。没有东南亚,台湾的发展 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进入中原的难度也会加大。 关雄走后,威廉过来找我。提议我在船上装上火炮。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以前没 有提出来。他直言回答,原来非洲南部比较混乱,时常有海盗出没。商船装火炮主 要也就起威慑作用,遇上海盗逃跑的时候可以开几炮吓唬一下。原本看到我们的商 队规模并不大,加上出海本身就危险,也就没有装火炮的想法。但看到我们出手大 方,他就想提高一下生还的几率,让我们装上火炮。 “威廉先生,我同意装火炮的想法。但我们能装什么样的火炮呢?”我心里当 然万分的愿意了。 听到我同意,他大喜。连忙回答:“现在装在船上的火炮一般有三种,最好的 自然是加农炮了,中等的就是大口径的短重炮,还有就是火力较弱的副炮。现在在 亚洲和非洲,想搞到加农炮和重炮只能从军队想办法。但副炮却不难搞到,基本上 大的港口都有。关键是……” “是钱吧,要多少钱?合适的话我们就装。”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钱当然是关键了,不过关系也很重要。现在摩加迪沙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殖民 地,如果有我出面的话,想装副炮,不成问题。”威廉骄傲的回答。 他一说这个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他帮我找向导的时候从中喝了些汤水,尝到了 鲜味,现在有机会吃肉,当然不会放过了。 “交给威廉先生我自然放心了,威廉先生帮我们找来这么多如此称职的向导, 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轻描淡写的点了点,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资金不 是很多呀,不知道够不够。请威廉先生帮忙打探一下装火炮的花费,不管成不成, 我都不会亏待威廉先生的。” 威廉毫不脸红,继续说道:“那不知吴船长能出多少钱?” 我晕!真的当我是肥羊了,还要我自己先称一下有多少肉。“这个具体有多少 钱要问会计,不过我想一万两万的银子总还是有的吧。威廉先生知道这能买多少火 炮么?” “这个我要去问一下,火炮的价格在这边都是比较高的,一两万两白银恐怕买 不了多少。”威廉听说只有一两万两银子,马上变得很失望。 他不知道价格才怪。想宰我,没那么容易。“那就算了吧,我们商船小,速度 快,如果有海盗的话,逃跑不是问题。并且我的护卫们个个身手不凡,相信自保没 有问题。谢谢威廉先生了。唉,其实主要是我们钱少,不然谁不想更安全一点呢?” “哎,吴先生,你别这么快决定呀。我去想想办法,让他们降低价格,多少买 几门火炮。多一门多一点安全保证呀,你说呢?”威廉急了,马上劝我。 “好吧,麻烦威廉先生了,你去问问他们最低要多少,如果我能承受,我就买, 如果高了我就不买了。买了之后我一定给威廉先生百分之五的佣金作为酬谢。”我 给威廉将了一军,看看他到底出什么价钱? 其实火炮的大概价格我知道。副炮不超过四百五十英镑,李玉轩想买,但买不 到,后来看副炮的火力也不是太大,也就暂时没有想办法买。现在我来看看威廉到 底有多黑。 过了一会,威廉回来了,估计是估算好了我的承受力和他的最大利益之间的平 衡。向我报价:“吴先生,我好不容易帮你把价格降了下来,他们现在有二十门的 副炮的库存,用白银的话,只要十万两银子,平均五千两银子一门。” 好家伙!一门就想宰我一千五百两。这个英国佬,够黑,够狠!要是我不知道 价格的话,还真的就会出这个价钱了。可惜,我知道,你白赚不了这么多的。“威 廉先生,这个价格太高了,我无法接受。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这锭银子就当 做你辛劳的报酬吧。”我故意抛给他一锭银子,暗喻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赏他一锭 银子的事情,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太过于贪婪。 威廉本来是有后备方案的,但见到我给他一锭银子,愣了,果然明白了我的意 思。过了半晌,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毕竟即使不黑钱,他也可以得到百分之五的 佣金。“吴先生,还可以慢慢谈的,刚才说的十万两是他最开始的报价,其实他的 底价是七万两。”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说道,见没有多大反应连忙加上一句 :“还附送火药二十桶。” 差不多了,是这个价格。这个洋鬼子,不给点颜色你就不老实。“哎呀,只有 二十桶火药呀,不够怎么办?”我还想多捞一点。 “这个,这个,他们只能送这么多。要买的话两百两银子一桶。”见我还不满 意,威廉心都快凉了。 我看差不多了,大笑一声,说道:“好,我买了,另外再买两百桶火药!” “要这么多火药?”威廉惊喜之下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自有用处。我买的多威廉先生的佣金不也就多么?怎么,不想要?”我笑 道。 “不是,不是,买多了好,买多了好。”威廉暗骂自己多嘴,忙答应个不停。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