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幼丧母 各位尊敬的读者好!小马的这篇小说比较特别,是采取类似口述的方式来写的, 感情戏很多。 如果阁下喜欢很多打斗场面,而且要章章精彩的话,恐怕这小说会令你失望。 同时如果阁下喜欢看轻松喜剧,不想心情变得太沉重的话,也请您不用看下去了。 因为虽然这小说有不少喜剧的成份,但更多的是悲伤,我不想令您的心情变坏。 小马在构思这小说时,曾几乎眼泪要掉出来,这是写作以来的第一次。 不过那毕竟是我的个人感受而已,我对感情戏的写法比较陌生,能不能把那些 情感写出来,那就有待各位读者评定了。 啪,啪!TESTING,TESTING!嗯,看来这新买的电子日记还不 错,自动语音识别的功能也可以工作,很好! 咦?它怎么不知道我是在测试?怎样把这段话删掉?糟糕,我真的老啦,越来 越不会用新时代的玩意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开始我的自传吧! 我想记下这自传的目的,是因为昨天又有一位叫“马天行”的年轻记者兴冲冲 地跑来,很诚恳地想要给我写个“凌峰传”。他说我是他的“天字第一号”偶像, 差点儿连名字也因为我而改成“马峰”。他还说,身为WFRO最杰出的飞行员, 金鹰勋章的第一位获得者,拯救人类的超级英雄,没有一本自传,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但感觉到他心里的失落,自己也很不好受,于是就破天 荒地答应他,五十年后,我将会让他第一个知道我的往事。 他听到后才高兴地走了,还说这一辈子都会等那天的来临。 其实我并不想隐瞒这“马天行”什么,只是我的一生太多阴暗面,太多不能为 人所知的秘密,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那对现在许多政坛上的高官都会产生不利的 影响。我不想害人,也不想骗人,于是只好让这些往事沉淀五十年,等我这一代人 都入土为安后,那些事情才能抖出来。 想必各位现在都知道我的隐衷罢?希望你们不会嫌弃老头子的废话太多。 我,凌峰,公元2075年3月24日生,地点是亚洲东方某某大城市的一家 小医院里。 许多人都以为我出身于军人的家族,听起来就好笑,他们怎么会认为一个将军 就一定要生长在军人的家里?遗传这东西,只会传外形,不会传内里的。豪门多败 子,这难道他们没听过吗? 其实我的家很穷,那穷困的地步许多人都想象不到。“家徒四壁”这成语,用 以形容我们家,倒是十分贴切。 家里实在没钱,连母亲生下我之前都没有去医院检查,从而造成了一个悲剧… 唉,一想起这些久远的事,我的心情还是会很低落。 父亲说过,其实他一直催着母亲去看医生,但母亲不舍得那区区的看病费,又 想到楼上楼下有几家都是这样将子女生下来,也就没有去医院了。 其实谁都不知道,我母亲盘骨太小,而且在腹中的我有严重的错位,不宜直接 分娩。本来这些都可以在产前发现并纠正,但我们那贫民窑的习惯,是找个助产妇 帮忙生下就算,所以直到了临盘的那一天,那楼上的大胖婆瞪着我露出的一只小脚, 手足无措,父亲才知道问题大了。 父亲说,送医院的途中,他看见母亲体下的血巴巴地流下来,整个人苍白得象 张纸,他的心比谁都难过。 他记得,母亲最后和他说的一句,是叫他尽力养育好我,让我能和父亲一样有 骨气,最终出人头地。 父亲当时就大声喊:“我错了!我脾气不该这么硬,当初如果我不娶你,你就 不会和我挨穷,都是我害了你!” 可无论他怎么叫,母亲还是晕过去,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在医院里,医生们花了三个小时,将母亲的肚子切开,把一动不动的我取出并 救活,才让我保住了一条小命。 可我由于脑部缺氧达三十秒之久,因此大脑皮层受到一些损伤,天生就有些痴 呆,而我的左手总是在颤抖,怎么样也停不住它。 我时常在想,如果母亲没有怀我,可能就不会死,家里也不会弄得这么穷。我 是否真的是个“祸胎”,本不应出现在这世上?这问题常常困绕着我,直到长大。 医院的帐单经过政府的扶贫基金减扣后,数目还是不少,而且母亲的敛葬,又 花了一大笔钱,父亲为了这些花费,不知举了多少债。 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光蛋,再加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可想而知那日子有 多么难过了。 幸好还有我奶奶帮忙,她在家里开了个小小的幼儿园,看管我和几位父亲的穷 工友的儿女,将得到的一点微薄收入,勉强可以用来给我买奶粉吃。 父亲的那点工资,几乎全用在还债上,而奇怪的是,他越还就越多债务缠着他, 据奶奶说,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人半夜敲门要他还债,还在墙上画了各种可 怕的字样,弄得周围人心惶惶,小小的幼儿园被迫中止了几个月。 当我两岁时,有一个债主终于忍耐不住,冲进我家,将我一把从奶奶怀里抢走, 临走前威胁奶奶说若不还债,就会对我不利。 奶奶跑到父亲的工厂里,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给父亲,他们不敢报警,但又没 有钱可以还。 奶奶说,父亲后来冲出了工厂,不知上哪儿去了。晚上时,我就给父亲领回了 宿舍。 她追问父亲怎么回事,父亲沉着脸不说,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后来奶奶时 不时会在年幼的我面前唠叨这事,还问我:“小峰峰啊,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救你 的吗?” 我只会傻乎乎地望着她,因为我也根本不知道。 自那以后,债主们一个接一个消失,可能他们终于意识到我们榨不出什么油来, 只好自认倒霉,不再天天上门催交欠债了。 我奶奶很疼我,常常抱着我轻轻地摇,哼哼地唱着什么歌谣,而我都会很乖地 睡在她怀里,不会象其他小孩一样吵吵嚷嚷,令她头痛。 她知道我脑袋受过损伤,天生就很笨,所以也很有耐心地教我,不会轻易放弃。 据父亲说,最初她为了让我能见到汤匙,自动张口吃稀饭,花了整整三个月时 间,天天重复地将我的口叉开,然后将汤匙放进口里。 我到了两岁时,才终于学会叫一声“奶奶”,那天奶奶开心得象中了头奖,一 个月都笑吟吟地。 在三岁时我才学会怎么走路,往往是迈开两步,就又摔倒。令奶奶和父亲都十 分担忧又心疼,真不知以后我将会如何适应这个快节奏的社会。 我父亲尤其担心,他那时常常对奶奶说,小峰这么笨,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怕不能做到母亲交托他的任务,我到最后只能步他的后尘,甚至比他还要差。 奶奶就会安慰他,说上天总是公平的,他某些地方有缺陷,可能在其他地方就 有补偿。只要我们尽了力去教他,他还是会有前途和希望的。 父亲听了后就会不出声,一直看着我,而我也会看着他,我奶奶说,有时候我 们父子俩会这样对望一个晚上。他会对我笑笑,拍拍我的头,我会张着口,侧着脸 瞧他,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甚至还会哭起来。那时父亲就会把我抱起,一边上下晃 动,一边望着天花板,咬着嘴唇。 直到有一天,奶奶见到一件奇怪的事,才证实了她说过的话果然不假。 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被隔壁的花猫追得走投无路,冲进了我们家的门。 花猫也跟着窜进来,撞到奶奶的脚上,把她给吓了一跳。 小小幼儿园里的其余三名小孩,都尖叫着四散走避,偏偏好象老鼠走到哪儿, 他们就跑到哪儿去。 于是那老鼠就跳到床上,想要经过窗口逃走。 结果奶奶就看见还扎着尿布的我往前一扑,将那倒霉的老鼠压在掌下,那动作 快得很,按奶奶的说法:“你本来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其余孩子怎 么逗你,你都不动。可那一下,真比那只猫还要快三分,把我的心都给吓得跳出来 了!” 然后,奶奶就尖叫一声“天呐!我的小峰峰,你在干什么啊!”她赶忙走上前 要扶起我,可见到我手下的耗子在吱吱地叫,却本能地退缩了。 奶奶怕老鼠。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她的解释是:“如果你试过晚上睡觉时 被耗子咬去半边耳朵,你也会怕这些该死的小畜生的。”当然,我是“初生婴儿不 怕鼠”,只把那可怜的它当作一件玩具,当然没有任何恐惧了。 那花猫犹犹豫豫地走进来,看着我手底下的老鼠,“喵喵”地叫了几声。 接着,奶奶就惊讶地看见我把老鼠拿起,递向那只猫。 看见老鼠在我小小的手中挣扎,花猫就好象看到精美点心一样,忍不住凑过头 来要咬。 这时奶奶终于壮起胆,手掌一拍,将那耗子从我掌心打落到地上,花猫头缩了 一缩,接着立刻叼起地上的小老鼠,飞也似地跑了。 奶奶连忙将我的双手洗了又洗,一边还嚷:“哎呀,我的小峰峰。你怎么学起 抓老鼠起来了?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 晚上,当她将这件奇怪的事告诉给父亲时,父亲还不敢相信。 “他平时连路都走不好,怎么可能捉得住老鼠?”父亲揉着通红的眼睛道。 “唉,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么?你看看,我还特意把那床单保留下来,你看…” 果然,父亲看见发黄的床单中间,有一块黑色的斑点,上面有几条鼠毛,这才 明白确有其事。 他带有疑虑地望望我,跟奶奶说:“难道他上辈子是只猫,所以这辈子还记得 怎么抓老鼠吗?” 奶奶说:“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咱们的小峰峰还会听猫讲话呢,那花猫 叫了两声,他就把老鼠递给它,真象懂‘猫语’的样子啊!” 父亲笑了:“妈,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疑神疑鬼,想偏了。峰峰怎么会懂猫 的话呢?可能那是凑巧罢了。” 奶奶就说:“那是我亲眼看到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父亲还是在笑:“可那真的是不可能的。” 奶奶只好负气道:“好了好了,那是我眼花,看错了,行了吗?” 于是父亲转头看着我,又对我笑着说:“峰峰好厉害!逮着一只大老鼠。YE AH!!”他抱起我来,原地转了两个圈。 然后他呆住了,因为他发现我在笑。 那可是我第一次对父亲露出笑容。 ……(沉默十秒钟) 其实这件小事,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不知从婴儿的什么时候起,我就能感受别 人的心灵,模模糊糊地知道他的内心是开心还是烦恼,还能知道一些思想的片断。 或许我对动物感觉更加敏感,因此那时候我知道花猫要抓那只老鼠,就出手帮 了它的忙。 而我两年来一直不能对父亲笑,可能也是因为感受到他内心深深的悲哀吧! 我的左手虽然还是一直在颤抖,可我的动作并不比别人慢,相反,有时候我可 以快得连自己都不相信。 父亲直到我五岁时,才真正相信我的特殊能力。他很慨叹地说,上帝真的是很 公平,他夺去了我的智商,却给予了我阅人的智慧;他让我左手永远颤抖,但又使 我动作灵敏。奶奶则说,那是我母亲和爷爷在天保佑我们的结果。 可能上帝还是公平的,他少给你一些东西,然后在另一方面,他会补偿给你。 至于你喜不喜欢这样的安排,那他就不管了。 … 四岁的时候,我终于战战兢兢地走出房门,见识到外面的世界,而原来在小小 幼儿园的朋友一早就到处乱跑,和宿舍大楼的人都混熟了。 他们见到我出来,就拉着我到处串门,大楼里面都是我父亲的熟人,大部分都 知道有我这个呆子。见了面,他们会问长问短,见我结结巴巴地回答,他们除了叹 气,还是叹气。我则会眼直直地望着他们,一声不坑,直到他们打发我走为止。 我那时才渐渐知道,原来一个家庭里,除了父亲和奶奶外,还应该有个母亲和 爷爷。于是我问奶奶,他们在哪儿呢? 奶奶指着天上说,他们住在上面,一个叫“天堂”的地方,非常地快乐。 我问,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一起住? 奶奶抹抹眼,说以后会的,以后一定会再和他们相遇的。 于是我也不再问什么,只盼望相遇的那天早日到来。 我只在相片上见过我的母亲。她的笑容甜甜的,和父亲很合衬。相片里两人紧 紧靠在一起,看了让人觉得很温暖。除此之外,我只能依靠幻想,来想象如果见到 了母亲,那将会怎么样。 我常常梦到和母亲一起玩耍,一起唱歌跳舞。累了的时候,她会抱着我,在我 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可我总听不清她的话,甚至她的面容,在梦里也显得十分模 糊。没办法,我很想念她,可见不了她… 唉,不说这些了,每次提起来,我都很难受。还是说说其它的吧! 我父亲做的是一家电子工厂的装配工作,据他说,只要把什么和什么拼在一快, 然后用焊枪固定好就行,听上去很简单,但如果要一天做上五六百件,就很繁重了。 那一行虽然容易,但工资低,危险度又高,我就亲眼见过他被焊枪烧伤的手, 手指上黑了一片,十分吓人。但父亲说,那工厂能一直请工人,而没有用机器人来 替代,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即使有点危险,也得做下去。 我们住的是工厂临时搭的钢架房子,共有五层,三百多户和我们差不多一样穷 的家庭住在一起。 这种房子冬冷夏热,而且每一层只有四个厕所和四个洗澡间,六十多户人都得 分着用厕所,经常出现外面几个急得要命的人在拍打厕所门板的场面。 我小孩子开始时最随便,找个阴暗的角落就撒上了。不过有次我被个叫“卫生 巡检员”的家伙抓到,被罚了一千块,父亲虽然没有打骂我,可我知道他几个月省 下来的钱又没了,于是以后就再也不敢这样做。 别人都说我笨,可有些事我还是很清楚的。 还好,这宿舍大楼总算铺了自来水管。不用和别人争水,只是到了冬天的时候, 水管都结了冰,那我们得拎着铁桶去附近的消防水龙头排队打水。那时我们会呵着 冷气,和前后的熟人颤抖着谈天,说到后来,连舌头都会冻得打结,话听起来含糊 不清的。 也是在那时,我开始认识张前。 张前和我年纪相同,都是75年出生的,人长得削瘦,脸好象三角形,有人称 他“小狐狸”,看上去倒真的有点象。 他经常正好排在我后面,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而往往都是他说一大堆东 西,听得我糊里糊涂的。 用铁桶打了水后,他经常会问我:“呆子,你能不能做点好事,帮我将这桶水 提上我家?” 我说:“好啊!”就左手挽起他的水桶,右手提着我的铁桶,将两桶水同时提 上一层又一层。 他会在旁边给我打气:“好!继续,凌呆子你是行的!” 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在嘲笑我,不过我习惯了,也毫不介意。 工厂宿舍的几个主妇,刚见这场面时,还会过来训斥一下张前,可后来就慢慢 见怪不怪了,甚至她们也开始叫我帮手。 “小峰,帮我提桶水来好不好?阿姨给你糖吃。”一位主妇叫。 “好!”我立刻去办。 “凌呆子,楞着干什么?快帮我搬煤气瓶!”这个更不客气。 “来了!”我马上跑去,提起煤气瓶的另一端,一大一小合力将瓶子提上楼梯。 仅仅五岁的我,可能就是这些事情做得太多,从那时起,我的身体就一直很壮, 胳膊和手腕比一般的小孩要粗。 张前也跟我混熟了。见到面,他会一把捉住我肩头:“凌呆子,来,跟我去外 面玩。” “可是,我还没给李大婶打好水呢!”我提起一个空水桶。 张前从我手上夺过水桶,跑上楼去,将水桶扔在李大婶门前,回来对我说: “你这个呆子,光会帮别人,不想想自己。这样做,迟早整个宿舍的水都要你一个 人来提。你不累死才怪!” 我张大了口:“累死?那是什么意思?” “唉……”张前不耐烦地叹口气,“那就是做事情太多,上了天堂,见江泽民 去了。” “啊?!”我有点惊讶,“上天堂?那太好了!我不就可以见到我妈妈了吗?” “唉……”张前摇头又叹气,“这个呆子,真没救!算了,你以后还是跟着我 好一点,免得受人欺负。” 回想起来,我真不知五岁的张前怎么会这么早熟。可能这和他也生长在单亲家 庭有关吧。 于是张前经常带着我到处去,两个野孩子就疯疯颠颠地到处捣乱。 张前知道的好地方很多。有地质局,有高级医院,有著名大学,还有全市五个 大公园,十几个小公园,他都了如指掌。 他最爱去的地方,是十几条街外的一所大学。那大学的环境干净舒适,高大的 现代化教学大楼,还有些园林建筑,和我们所住的贫民窑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大学的门口有警卫,有摄像机,又有刷卡的机器,普通小孩子根本进不去。但 张前总能找到一些漏洞,或者是一处排水渠,或者是一棵过墙的老树,又或者是一 扇无人看管的铁丝门,他总有办法可以溜进去。 而我则傻乎乎地跟着他做这做那。 … 我印象最深刻的事,发生在几个月后,夏季的某一天,地点是那大学的某处墙 外。 “爬上去,凌呆子!”他指着这两米高的墙。 我一跳,捉住墙边的装饰,三两下就攀上了顶。张前很清楚我的能力,爬不上 的地方,他不会叫我尝试。 “有没有摄像机?”他在下面小声地问。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 “绳子。”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把捡来的一根纤维缆绑在墙头,他就顺着这缆绳一点点慢慢往上爬,最后我 还得扯他上来。 张前一上墙头就笑:“哈哈!今天我们由正门走出去,气死那个守门的家伙。” 一进大学,他就如鱼得水,尽情地放纵。 我们先去一个室内运动馆,张前说到下午两点以前,那里都是空的。 果然,我们由地下室的窗口钻进去后,见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于是我们把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扔得到处都是,还从跳马上做个凌空动作, 翻身掉到下面的软垫上,将雪白的帆布踩出一个个小鞋印。 “嗨!”他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转了一圈,屁股落在垫子上。 我做的空翻动作比他要夸张许多,是在空中翻了三个筋斗,然后稳稳地落到软 垫上,把他给看得目瞪口呆。 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学我那样翻身下落,可都摔了几次四脚朝天。 他很气愤,对我大喊:“你再做一次!” 我感觉到他并不想我做,但既然说了出来,于是我就又爬上跳马,重复了刚才 的跳跃。 又是三个筋斗,又是双脚落垫上,一丝不差。 他的样子,看上去惊讶多于生气,但还是叫:“再来!” 我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敢了?”他满脸挑衅。 “你准备要趁我爬上去时推我下来,那我为什么还要跳呢?”我很不理解他的 想法。 “什么?”他好象被针刺到一样窜起来,“你说什么?” “我…”我突然想到父亲反复交代的话,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自己有洞察人心的 能力,所以就闭口不说,任由他的手指对着我脸。 他看上去很激动,手指在我眼前发抖:“你不是呆子,你是个疯子,专说疯话! 对,你名字叫峰,本来就是个疯子!哈哈!”说完,他扬长而去,而我则紧跟着他。 我想,当下一个体育课的老师发现运动馆内乱七八糟,软垫被印上几十个黑乎 乎的小鞋印时,一定会气疯了吧!我当时并没有想这样做是错还是对,只知道要跟 着张前这里去,那里去而已。 不过说真话,和这调皮的张前在一块,其实我也是乐在其中的。 我们的下一站,是一栋大楼的顶层,那里全是空课室,我们互掷书写笔,把那 些笔摔得辟里啪啦地闪着电光。然后又乱按那些电子投影器的按钮,看着一个个立 体影像在面前交叉杂乱地显示,我们开心得拍手。 一个蓝色的大圆球出现在眼前,上面有颜色深浅的几块硬壳覆盖,外面有白色 的一层薄薄的雾,还在慢慢地转动。 我问张前:“这是什么?”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你这笨蛋当然不知道了。这是大气球,充了气就 会往天上飞。我以前在公园里见过呢!”说完,头高高地翘起,一副很了不起的模 样。 我不禁衷心地说:“哇!你知道的真多!” “哼!那当然了。”他叉着腰走到讲台上,对下面坐在课桌的我说: “别人都说我一辈子都进不了这学校。真是@#$%&*(粗得很,省略)… …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里,给所有看不起我的混蛋讲讲课。” “好啊,好啊!”我下意识地附和他,拍着掌。 “嗯……很好!”他尖尖的三角脸露出笑容,看来很开心,又说: “今天我心情特别好,就特许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吧!” 哈哈,可能任谁都想不到,我的童年是那么调皮捣蛋的吧?虽然我是被动的, 但如果没有这段打破常规,疯疯颠颠的日子,可能往后我也只是循规蹈矩,不会做 出一些别人难以想象的事来。 好了,说了这么多,可能你们会嫌我老头子罗唆吧?如果还感兴趣的话,那请 明天再听听我其余的故事。 好,那就暂时再见吧! 好了,停住吧!不要再记了。 呵呵呵!怎么连这个也写下来了?停止!STOP! 咦?怎么还不行?凌丽,小丽,快过来帮帮我。 爷爷,什么事呀? 这个电子日记关不了,一直在记录,你看,又打上去了。 按这个钮不就得了? 噢… -------- 天空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