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败 第二天的清晨,中国沿海某个大城市。 就如平常一样,早晨的阳光很柔和地铺射在这个已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上,人们 很自然地苏醒,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 所有的电视机都一片花白,没有任何信号。 人们惊讶地往窗外望向那高耸的电视台大楼,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特别。 所有的红绿灯都闪烁不定,车辆拥挤在十字路口,无法动弹,却不见警察的踪 影。 超级市场的所有收银机都不能工作,职员们只好用纸笔慢慢运算找钱,使不少 排队购物的顾客破口大骂。 学校的电子黑板完全失灵,学生的电子课本也无法下载任何教材,老师用力敲 打着没有反应的屏幕,引起学生一阵骚动。 所有政府部门里头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一个政府人员能正常办工,每个人都急 得跺脚。当备用的发电机终于能供电时,他们惊讶地发现电脑里已经一片空白。 这城市的一切秩序,都被彻底地打破,所有人惊慌失措地涌上街头,警察不能 进入封闭的警局去更换警服,也拿不到配枪。只能以平民的身份,勉强维护一点治 安。 一个大型化工厂的锅炉突然爆炸,立刻夺去了附近几个年轻的生命,几十人被 狂喷而来的化学物严重灼伤,整个工厂被迫紧急停工。救护车却迟迟未到。 一个三十层楼高的巨型油罐喷出易燃的油气,霎时引起熊熊的烈焰,火光冲天, 油罐随时会爆炸,使周围几千户人家陷入炼狱中。人们远远看见狂涌的火苗,争相 逃避。消防车却被一路的堵塞拦住,无法接近现场。 附近一个水坝突然亮起红灯,警告水位过高,系统将自动全数拉闸放水,控制 系统的科技人员疯狂地操作着电脑,希望能阻止这个可引发特大洪峰的灾难。下游 几百万的住户却仍然蒙在鼓里,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飞机场的控制塔上,控制人员满头大汗地想和空中盘旋的飞机取得联系,几部 大型客机的油料即将耗尽,却不能和地面互相交谈,只好冒险用目测方式逼降,两 部飞机几乎在空中迎头相撞。 一艘巨大如“泰坦尼号”般的远洋客轮收到错误的导航指令,巨大的船头高速 直冲进人群纷纷走避的的码头里,溅起一片血光,震耳欲聋的钢铁碰撞扭曲声十几 公里外都听得见。巨轮将整个浮动码头撞成一团大铁块沉下,才停止住那惊人的前 进势头。留下水面上一大片拼命挣扎的受害者,不少人还带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载沉 载浮。 …… 同一时刻,在纽约华尔街股票交易市场,人们在疯狂地大喊:“卖!卖!” 股票象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而每次上上下下,大量的金钱就悄悄地转手,不 知到何方去了。 仅仅一天,科技股指数就掉了一千点。各种不利的谣言四处传播。华尔街的人 称之为黑色星期五。 然后连续十个交易日,无论联邦如何花巨资入场护市,仿佛人们信心已经完全 丧失一般,股票指数每天至少会下降五百点。 在去到第十一个交易日时,美国人对科技股的信心终于完全崩溃了,大量的卖 单疯狂地涌进市场,以不计成本的超低价出手。 到了第十五天,可怕的跌势终于停止住,但科技股的指数已经由一万六千多点 降到只有四千多点,重回三十年前的水平。 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股灾,当全国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家庭都持有科 技股股票时,这等于将他们的命根拔掉。 经过这次风暴后,还有谁会有钱和胆量敢投资科技股呢? 三个月后,他们才发现负责交易的电脑里有不少更改过的痕迹,电脑故意操纵 市场价格,报低股票价值,使许多人都以为股票在下降。但是许多证据已经烟消灰 灭,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也抓不到任何骇客。 …… 中国政府在联合国发出最强烈的抗议,指责美国政府利用骇客的侵略行为,给 几个大型城市的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夺去了几千个宝贵的生命,经济损伤无可计 数。 美国政府也在联合国大声谴责中国,派出间谍制造超级股灾,使全国陷入大萧 条状态,失业率和犯罪率急剧上升。政府赤字增加几倍,国债空前的庞大。 两国政府外交和军事上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几乎就要展开一场核子大战。最 终因为双方的证据都不足,又怕鱼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敢贸然动手而作罢。 从此以后,两国间的骇客大战,没有一天停止过,造成相互间极大的损耗。 一些小国趁机发展经济,把两国远远地抛到后面。全球出现了多极化的趋势, 两大国在联合国内不能再独揽大权,因为他们都背负了庞大的外债,很多时候还得 听一些小国指挥。 …… 三年后。 平静的韵清聊天室里,香蝶象往日一样,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三年了,她天 天都在固定的时间里来到这儿,默默地等着。 一只白色的骏马一步步走进聊天室里,给她带来一阵惊喜:“天马,你终于来 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天马缓缓地点头:“香蝶,你何必这么傻?为什么要每天都来这里等我?” 香蝶道:“这是因为我有一些问题,非得知道不可。” “你问吧。” “三年前的股灾,是神羊师傅和你做的吗?” “是的。” 此时,天马身边亮起了一盏红灯,警告有人在开始追踪他的IP。 “神羊师傅去了哪里?为何一直音信全无?”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在临走时对我说,他终于可以退休了。” 又一盏红灯亮起。 香蝶忧心地看着那红灯,又问:“你这几年还过得好吧?” 天马似乎毫不在意红灯的干扰,悠悠道:“很难说好不好,我只是认了:今生 今世就是这条给人利用的贱命。至于做的事是对还是错,我根本不去想。” “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在这三年里,我和地虎也做了不少错事。地虎还说他没 有颜面见你。” 天马叹气道:“何必呢?我们只是各为其主而已。地虎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香蝶幽幽地道,“他下月就和金牛结婚了。” “是这样,”天马一点都不惊讶金牛是女的,“那到时候替我恭喜他们吧。” 第三盏红灯亮起,天马摇了摇头道:“饿狼真是不长进,现在还用这旧方法。 如果他真的能查出我的话,我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饿狼使用的电脑屏幕上,一行文字显现:“严重错误,系统当机。” 香蝶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香蝶咬了咬嘴唇:“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天马看着她,深情地点了点头。 香蝶眼眶似乎带泪:“可是,我们以后只能是敌人了。” 天马激动地说:“那就让我们此刻,尽情地拥抱吧!” 他们紧紧抱成了一团,感慨良多。 …… 某天。 某时。 某地。 某部电脑上,屏幕突然完全黑暗,几行文字依次出现:醒醒,青蛙。 黑阁派发现你了。 跟着白马走。 笃,笃。 -------- 天空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