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一线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飞机还没飞,却听到外面小沙的声音:“欢迎,欢迎!李 上校也赏脸来了,我代表公司向国安局致以最高的感谢!” 马天行猛地头一转,象碰了热水的青蛙般弹了起来,国安局!!!上帝圣母马 利娅观音玉皇大帝孙猴子,你们哪个灵就哪个保佑我吧,我这次入了贼窝出不来了, 快来救救我吧! 温柔见他反应如此大,不禁很迷人地笑了一下,说:“李上校是来审查我们乐 园的安全问题的,国家已经投入了上百亿的美金在这上面,看来很重视这工程呢! 现在这乐园的存在还是机密,要是给不相关的人知道的话,那……” 马天行听得很不对劲,忙问:“那会怎么样?” 温柔见他紧张的样子,“嘻嘻”的笑一声:“那还用问,有关国家机密的问题, 国安局会自然处理的啦。” “处理?”马天行琢磨这这个字的含义,莫非是枪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飞机外面那李上校和小沙低声谈了一大堆话,接着听到“腾,腾,腾” 的军靴声,一个比大羊还要壮,穿着迷彩服,戴着贝雷帽的军人出现了。他绷 着脸,用冷冷的眼光打量着客舱内仅有的两个乘客,然后用十分坚定的口气做自我 介绍:“同志们,你们好。我叫李浪涛,在国家安全局里工作,外号叫水泡,你们 叫我小李,或者水泡都可以。” 温柔微笑着问:“为什么人家叫你水泡呢?” “那是因为我的观察能力比较强,别人的谎言和假象在我面前就象水泡一样, 很快就穿。比如说,我就看得出这位同志一定有东西瞒着我。”水泡锐利的眼光钉 在了马天行的脸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古生物专家北星教授,对吧?” 马天行已经是骑上了老虎背,下不了台,只能说:“不错,我就是。 不知道李上校说我有隐瞒,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曾进过警察局,蹲过劳改所, 对警察盘问的技巧倒是清楚得很。无非就是想方设法让你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说不说都无所谓,其实对方什么都不清楚。 最好的办法就是反问对方你知道什么,审的人就会另想法子去套你的话了。他 现在情况危急,只好把对付警察的方法拿出来。 水泡以很冷静的声音回答:“以我十年来对付各种犯罪分子的经验看,你的表 情显示出你有很大的秘密隐藏在心中。你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头冒冷汗,沙先生, 我建议你先让我单独问问这人,以保证国家机密的绝对安全。” 霎时间,气氛弄得很僵,小沙犹豫着是否真的让上校去审问他,但又怕北教授 一生气,以他的影响力,会在全世界面前把他们的公司搞臭的。 温柔这时出来打圆场:“水泡上校一向爱开玩笑,瞧他把你们吓得这个样子。 教授很容易晕机,所以脸色才这么差的,上校可别再和他开玩笑了!” 马天行突然跳起来大声说:“是的,我是有事隐瞒你们!” “教授!你不用……”小沙语带不平地说。他同情北教授,认为即使有事隐瞒, 也不应当面被揭穿,谁又没有隐私呢? 马天行完全把自己当成“北教授”,继续说:“以我北星的名声,根本就不用 来这里捞这淌浑水的。要不是老子缺钱缺到连裤子都买不起,我还真的不为了这点 钱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呢!你要审问我吗?好,老子就不去那个劳什子的猪猡公园了, 看你怎么交代!”他好象已经忘了自己叫马天行,完全深深地陷入了“北星”这一 角色里。 温柔连忙安慰马天行:“教授不要生气,能请到您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我们不 会让你受委屈的。”一边对水泡说:“上校,你的玩笑不要开得太大了,好吗?大 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就不要逼他了。” “你听听他说的话,这么粗俗,根本不是一个教授会说的话。” “老子就是不管什么教不教授,我生来就是这么说话的,还不是照样出论文, 拿奖金?你管得着我?”马天行气愤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万元的支票,对着水泡用 力一挥,“瞧瞧这,我今天刚拿到的奖金支票。 你干这行有拿过这么多奖金吗,你有这本事吗?“ 水泡的脸抽动了一下,他曾经立过不少功,奖金却很少,升职也很慢,能升到 上校,完全是他在反毒战斗中多次出生入死才换来的。现在居然有人骂他“你有这 个本事吗?”,真是很难忍受的侮辱。然而他毕竟是见的场面多了,马上冷静下来, 分析情况:这家伙有这张支票,看来是他本人无疑,因为这种奖金支票一般是在某 个庆功大会上颁发给得奖者的,别人很难冒充他去拿。小偷和盗匪也不会拿这种支 票,因为不是本人根本拿不到钱。不过看他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东西瞒着我。好, 咱们走着瞧! 于是他勉强笑道:“哈哈,想不到我开个玩笑,教授竟然这么认真,我水泡说 声对不起了!”一边说,一边向着马天行伸出大手来。 马天行看似不甘不愿地握了握水泡的手,给他长满粗茧的手掌捏得生痛,慌忙 挣脱出去。 水泡又哈哈地大笑几声,特地选了马天行后面的位子坐下来,双眼钉着前面的 教授不放。 小沙看到事情得到解决,连声说:“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然后走进了 驾驶舱,回头对三位说:“各位坐好了,飞机在三分钟内起飞。” 温柔拿了一个药丸给马天行,说道:“吃了它,睡个好觉,醒来就到了。”接 着又对后面的水泡微微地笑了笑。水泡却象个木头人,眼睛只钉着前方。 马天行匆匆地把药丸吞下,头一靠,把座位往后用力一压,差点压到水泡的头 上去,接着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 药丸很快发生作用,马天行朦朦胧胧地不知睡了多久,还做了个梦,见到漂亮 的温柔慢慢地走近,当她鼻子几乎碰上自己鼻子时,她的脸突然变成了水泡的样子, 马天行吓了一跳,赶忙想溜,却被水泡一把抓住,把他拼命地摇啊摇,马天行拼命 地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醒醒,教授,醒醒!”马天行给水泡摇醒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水泡就把 一个救生衣套在他脖子上,还说:“飞机出事了,准备迫降。”然后就冲进驾驶室 去了。 马天行一惊,转头向旁边看去,见到温柔也套着个救生衣,但她很镇定,还对 马天行说:“没事的,放心。” 他连忙问:“出了什么事了?” “刚才飞机厕所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男人,拿着枪指着我们说别动。上校就突然 一个飞刀扔过去,把他的枪给打掉了,然后他冲过去就揍了他一顿。谁知道他还有 另外一枝枪,他掏了出来就是一下。” “打中了上校吗?” “没有,是打中了驾驶室的仪表板,现在驾驶有问题,要迫降了。” “他奶奶的,那该死的劫机犯死了没有?” “没有,但也差不多了。他在后面,你瞧瞧。”温柔往后一指。 马天行往后一看,见到一个担架上绑着一名鼻青脸肿的年轻男子,样子倒不凶。 见到两人看过来,就说:“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你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你 们一定会给惩罚的,上帝啊,快点惩罚他们吧!” 马天行一听就气了:“你他妈的知道个什么?” “我知道,你们要搞中国版的侏罗纪公园,你们要养一批活恐龙。难道电影里 的苦头你都没瞧够吗?难道你们真的要恐龙重新统治这个世界?你们这些唯恐天下 不乱的科学家,没这东西偏要搞这东西,你们是祸国殃民的罪犯……呜……呜……” 原来是温柔用胶布把他的口封了起来,她很轻松地又坐了回去。 马天行问:“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温柔还是用她动人的樱桃小嘴轻轻笑了笑,说:“他自称是绿色和平组织中国 分部派来的和平使者。他的手段却一点都不和平。” 后面的人听了,又呜呜地嚷起来,没人听得清他想说什么。 马天行同意温柔的说法:“这种人口是心非,对付他就应该掌他的嘴,打到他 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柔水灵灵的眼睛扫了一下马天行,说:“北教授真是与众不同,别的教授都 假装斯文,说话都文皱皱的,唯独您说的是直肠直肚,没有半点虚伪。” “哈。哈。哈。那是自然,老子在深山里待了这么多年,虚伪,假装我是一点 都学不到的。人生在世,大不了就是一死,活就要活得光明正大,不要有一点私心, 这才是做人的道理。”他把以前骗女孩子的话又搜肠刮肚般地念出来了。 温柔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教授的话真令我茅塞顿开。做人确实不用如此虚 伪。” 马天行扬扬自得,正想发动另一波攻势时,水泡铜锣般的声音从驾驶室里响起 来了:“各位坐稳了,我们就快碰到水面了。手放在头后面,快点。” 马天行问温柔:“这是一部水上飞机吗?” “对不起,不是。” “啊!天啊!怎么办,我们都要完蛋的!” “放心吧,水泡上校有多年驾驶飞机经验,这是小菜一碟。” 突然响起极惊人的“碰”的一声,飞机突然弹了起来,马天行的头撞到了前面 的座位去,又弹回来。飞机剧烈地摇了摇,又稳住了。但马天行已经失去了知觉。 “北教授,醒醒,快醒醒!”过了不知道多久,马天行听到这声音,终于缓缓 地张开双眼。面前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花白的连鬓胡子,戴着一副眼镜,笑迷迷 地望着他。一见他醒来,立刻自我介绍:“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叫沙旺财,是 红旗生物联合公司的董事长,别人都叫我老沙。我们很担心你会有问题,好了,看 来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马天行还是迷迷糊糊地:“我是谁?我在哪儿?” “您叫北星,你现在在侏罗岛医院。” “什么?我叫北星?不对,我叫马天行。” “啊!?” “我是个流氓,我是个专门入屋偷窃的惯匪,哈哈哈……” “教授,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委托我儿子沙建国请你来的,你还记得吗?” “噢!记得记得,二十万,对不?” “嗯……是的。你都记得了?” “对啊,我叫北星,没错没错。可是其他的,我头痛,实在记不起来。” “别着急,慢慢休息,你这次是因为我们而脑震荡,我们一定负责医护你。” “那二十万……” “我们也会照付不误。” “呀呼!!老子真的发财了!” “教授,你还是休息休息吧。” “好好好!哈!哈!哈!老子发财了!” 老沙摇着头走出了病房,手上蒙着纱布的小沙连忙问:“怎么样?他还好吧?” “唉!看来他脑子可能出了问题,思维混乱。而我最怕的,就是他得了……” “得了什么?” “失忆症。” “老爸,其实这不是更好吗?” “你说什么?” “我们去一个地方商量商量,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马天行才把贴着门的耳朵移开来,心里很狐疑,他们这 父子在搞什么呢?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我如果失忆的话对他们有好处,那我马天 行就一不做二不休,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看。一想到得意处,马天行不禁仰天哈哈狂 笑起来。小小的医院被他肆无忌惮的狂笑笼罩住,每一个医院里的人都倒抽一口冷 气,好象末日突然来临了。 -------- 天空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