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户在燃烧 刷~ ,毒辣的阳光照射得我瞢头瞢脑,我现在就像个痴呆的老头,站在着大街 上佝偻着身子遥遥晃晃的,似乎随时会晕倒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在这里做 什么呢?他们又在做什么呢? “喂,小伙子,你没事吧?”一位大叔拿手在我眼前晃悠,这家伙不会真当我 是白痴吧。 我耷拉着眼皮,无神的望着他,“喂你看的见我吗?”我吃吃的呓道,完全像 是个咿呀学语的幼孩所发出的不标准音调。 “你在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就说梦话”大叔诧异的看着我。 “不是,我的头有点瞢,大脑无法正常思考而已。呃,跟你说话以后好点了。 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今天是4 月1 日呀。”大叔投来鄙夷的目光。 “4 月1 日、4 月1 日、4 月1 日4 月1 日!?”我怪异的尖叫把大叔吓了一 跳,周围的路人或嘲笑或叹息,甚至有几个三八婆小声议论了起来“哎呀,这是哪 里跑来的疯子呀。”:“呵呵,不过他的样子倒是蛮帅的呢。”:“真是不要脸的 骚女人!”:“哼!彼此彼此呢,你不也跟” 为了让耳朵不受污染,我迅速的逃离了现场,疾弛带来的清风使我脑袋清醒了 不少。我这才辨别出,自己所在的这条路离道场不远了,然后又看了看天色,现在 的时辰应该是下午过半,才4 月份就这么烈日炎炎倒还是头一回。不过,我为什么 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我记得明明是和濑川公介他们战斗,之后昏了过去再之后就 突然从这里冒了出来,而且还已经过了五天?这到底是 “算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吧!”我踌躇了一会还是飞也似的奔回了道场。 在我准备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前,犹豫的想着“大家会不会很着急呢?或者又 要被训斥了?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对他们解释?算了,在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上 还优柔寡断可不是一介剑士的作风。” “我回来了!”于是我猛的推开门大喊。 “是谁呀?这么大喊大叫的!”这尖锐的嗓门正是由美的,声音似乎是从比主 屋更远的练剑房传来的。 “由。美!~ 客人上门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果然不出我所料,紧接着淑 美姐就开始教训了。 刷~ ,在他们走出练剑房之前,我早已等候在了大厅。 “咦!?人呢。” “喂,你们找什么呢,我在这里那。” “啊!~ ”由美看见我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我这几天失踪不见,然后又突 然回来,估计把大家吓坏了吧。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是我始料不及的,“请问阁下驾临敝馆有何贵干?”淑 美姐上前一步,用对客人般恭敬的语气对我说道。 “哈哈,喂,淑美姐你在玩什么呢?”我啼笑皆非的看着他们,可他们却都是 一脸漠然。 听到了我的话,其他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瞟向淑美姐,淑美姐顿时脸红如火, “您,您刚才说什么?”淑美姐也很是诧异的看着我。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生气了吧?你们的玩笑也开的太过头了。” “对不起,请问阁下到底是谁?可否报上尊姓大名。”淑美姐像是强压着怒火, 仍装着恭敬的样子问道。 “喂、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是辛十一郎啊!虽然我失踪了几天,但你 们也要先听我说清楚事情的缘由,再批判我也不迟嘛。”我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们玩的实在是太过火,连淑美姐居然也跟着他们瞎胡闹。 我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不禁愕然,而武丸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人 开什么玩笑呢!辛十一郎那小子虽然比不上本大侠这么英武,但也不会像你这般丑 陋,你想要伪装他也得先把脸上化妆好再来呀!” “武丸!不得对客人无礼。这位先生,实在对不起,你说你是辛十一郎,那么 请你出示神冈道场当家的配剑给我们看!”大悟哥抢先一步说道。 “喏,这不就”我话到一半喉咙便哽住了,我震惊的看着手中那把无论剑鞘剑 身都为纯黑的剑,一个字也说不出。 “您这把剑可不是哟。” 我向小川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她却也是惊异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我或许走错地方了!”我哽咽的丢下这句话,发疯似的夺路逃 离道场。 街道上,人们再次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像只发了疯的公牛般向运河跑去。 “呼~ 呼~ ”我跪倒在了河边,河水静静流着,望过去觉得又清又澈;水草细 长,顺流俯伏,在柳树、水草、白云的倒影间夹杂着一个半脸乌黑的丑陋面孔,我 本以为我会惊吓的大叫,可我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疯狂的用剑打着水,猛烈的 攻击使水浪四处飞溅,浸湿了我全身的衣裳,可我却丝毫不在意,更加猛烈的使剑 抽打着水面。 “呼~ 呼~~这是梦!这又是梦!”我停止了抽打,仰天咆哮着。那里的河面起 了几道皱纹或是小小的涡旋,倒影的水里的泥岸和岸边成排的柳树,都乱晃成灰暗 的一片,可是不会很长久的。渐渐儿那些树影又在水面上显现,一弯一曲地蠕动, 一切又回复了最初的平静,依然是很清晰的倒影,当然,还有那丑陋的面孔 混帐!那不是梦!是侍魔组那帮混蛋把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 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不过,湮灭神兵馆的阴谋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我现在必须 得赶紧去通知将军,让他提早做好防备。 可是,以我现在这般模样,连淑美姐他们都不认我了,又如何去通知德川义宗 呢? 虽然如此,我还是要拼一把,来到将军城,我对守卫说“我要见将军!”,结 果不言自明,我自然是被守卫们赶了出来。 现已是傍晚时分,天空不知何时已浓云密布,闪电像毒蛇吐舌似的时时划破了 长空的阴霾。树叶索索地作声像是鬼爬;在我心里,沸腾着一种不知是什么味儿的 感想蓦地一片飚风吹出了悲壮的笳声,闪电就像个大天幕似的往下一落,照得四处 通明;跟着就是豁剌剌地一个响雷,紧接着,粗大的雨点打在树叶子上,错落地可 以数得清,随着时光流逝,雨点急剧的密集起来,如一股水帘分割了这世界。 落魄的我在恍惚之中再次来到了上野樱树林,爬上上野高地后,风更大了,雷 声震得好像要把山推倒下来,电闪着,雷打着,风卷着云,雨乘着风,整个天空呀, 就像一个狰狞的魔鬼——想要杀死我。 我无名怅惆的看着无数樱花瓣所汇集成的河流从脚下流过,以及整片光秃秃的 樱树林。我以后要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我并不畏惧强大的敌人,但我害怕失 去朋友、亲人,如今再没有人认识我,连小川也我不如死掉算了。 “还没到时候,在我没有杀光神兵馆与侍魔组的人之前还不能死掉,不!我不 会就这么轻易去死的,即使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在我有此念头之时,另一个 声音也在心中激励着我。 说来可笑,我从出生以来都未层想过自己活着的目的,连这件事情都是被别人 给卷进去的‘哗啦~ 哗啦~ ’,我仰面朝天,任雨水冲刷着我的脸庞,我没有任何 一刻比现在更明确自己活着的目的了。 哒、哒、哒朦胧雨雾中脚步声由远渐近,我穆的转过身,一道闪电明亮了整片 樱树林。雨中,顶着油纸伞的小川脉脉的看着我。 她一步步的逼近来,良久,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你来干什么!我只是个丑陋的怪物,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愤怒的大吼, 想要赶走她。 “辛十一郎”她微笑的轻唤着我的名字。 “你,你刚才说什么?” “辛十一郎,别人不相信你,我相信你!” “小川!~ ”千言万语化作满腔热泪,我紧紧的拥着小川,将头深深的埋进她 的怀里,失声大哭。 雨伞随着风飞走了,大雨包裹着我们,“我可怜的辛十一郎”她抚摩着我的头 背,哀愁的低吟着。 “小川,我今后可以这样叫你么?”我躺在她的怀中,轻轻的说。 “嗯,我不是也叫你辛十一郎了么。”她轻轻的应着。 “小川?” “什么事?” “你真的相信我吗?” “嗯,我当然相信你,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个丑陋的怪物吗?” “不,辛十一郎一点都不丑,很英武呢。” “咯咯” “你笑什么呢?” “我在笑,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呢?” “嗯?发现什么?” “发现你很可爱呢”我抬起头,调皮的捏着她的脸颊。 “讨厌!原来辛十一郎当家也很坏呢。”她脸上一阵绯红,雨滴在她脸上划落, 就像沾满露水的苹果。 “小川”话没能说下去,被一声惊天霹雳打断,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 说出怎样的话。 这道蝎赤色的霹雳从遥远的西方一直延伸过来,猛地落在了将军城上,大地顿 时猛烈晃动起来,像是一头沉睡许久想要翻身的巨兽般。放眼望去,大半个江户城 都在颤抖着,一条条殷红的龟裂缝在道路房屋间伸延。 “啊!~~”小川惊怕的大叫,更加搂紧了我。我用瘦弱的胳膊安抚她,心里只 有一个感觉——可怕的灾难就要降临江户城了。 大地的震动并未减势,反而越发猛烈,周遭的樱树接连倒地,无数闪电如巨龙 般从四面八方向江户驶来,汇集在一起的巨大光晕将黑暗的大地照得透亮,我赶紧 将小川扑倒。 当轰鸣的巨雷声接踵而至时,一切都趋于平稳。但我错了,从上野高地俯瞰而 去,将军城,不!是整个江户城都被烈炎所吞没!而狂暴的大雨却如断了线的风筝 嘎然而止。 “江户城在燃烧?混蛋,他们终于来了!”我知道,这将是决定命运的最终之 战了。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