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修订版) 闻天定了定神,开始看那册子上所记载的一切。那好象是一本古人的日记,在 这里,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所谓“日记簿”,和我们现在人对于“日记簿”的概念, 完全不同,它决不是硬面烫金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叠叠的宣纸,所钉成的一本的 簿子,记载着大约三年之间的事。等到闻天看完了整本册子之后,时间巳经过了大 约一个小时,他合上册子,将手放在册子上,呆呆地坐着,心头的骇异,真是难以 形容。就算能够将他心头的骇异形容出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倒不如将那本册子 的内容介绍出来的好。册子中所写的字颇多,超过五万字,而且当中有相当一部分 已经被人撕去了。最好,当然是原原本本将之抄下来,但是有许多,是和这个故事 没关系的,而且,记载的人,也写得十分凌乱,还夹杂着对许多时事的评价,用的 又是很多年前半文不白的那种文体,而且有一部分已经被人撕去,故事并不连贯, 看起来相当吃力。所以,这里经过整理,将其中主要的部分,介绍出来,其它的略 而不提。而且,一些专门名词,也用现代人所能了解的名词来替代,以求容易阅读。 写日记的人当时刚刚晋升为工部营缮司主事,是工部负责工程督造的主官。日 记开始,是公元1392年(明洪武二十五年),二月。这时,明太祖朱元璋已经以 “擅权植党”的罪名杀了丞相胡惟庸,又以与胡惟庸交通谋反的罪名将李善长、隆 仲亨、唐胜宗等治罪,可谓“元功宿将相续尽矣”。杀胡惟庸后,并且宣布永远废 除丞相,分权力归六部,皇权空前的加强了。他的日记也就是从这年晋升为工部营 缮司主事时开始的,其中对一些日常工作的情况及当时的一些时政写的很详细,这 当然是研究明初政治制度的好材料,但是对本故事,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只是约 略一提就算。真正有关系的是在四月初八那一天开始的(现将其翻译成白话文,但 还保留日记作者的第一人称)。 皇上召见,地点却不是乾清宫或御书房,而是在后宫的春和殿,这却是何道理? 及至进殿,皇上屏退左右,赐我平身,脸色显得极为凝重,徘徊踱步良久,才问道 :“廷瑞,朕待你如何?” 我慌忙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臣无以为报。” 皇上盯着我良久,才慢慢说道:“朕已下旨,命你为工部右侍郎,你意如何?”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要知我升任工部营缮司主事方才两个月,并无寸功, 象如此这般越过员外郎,直接晋升侍郎,实乃我朝立朝以来未见。谁说当今皇上寡 情薄义,万岁待我真是恩重如山哪。我一时只知磕头谢恩,说不出半句话来。 皇上又徘徊良久,才道:“廷瑞,你可愿为朕做一件事?”我大声答道:“愿 为皇上肝脑涂地。” “好,好,好。”皇上连声说好,把我搀扶了起来,说道:“廷瑞,你来看, 这里有一张工程草图,你意如何?” 我接过草图一看,吃了一惊,此类工程实是桓古未见,要知如此庞大复杂的工 程在陆地上已经很难完成了,更无须说在水中了。更重要的是耗费如此巨大,有何 意义呢? “朕思前想后,环视整个朝庭,能完成此工程的,非卿莫属了,卿还有何要求?” 皇上笑问道。 “请恕臣直言,值此我朝初立,百废待兴之时,实不宜兴建此类工程。”我斗 胆说道。 只听皇上在不停的踱步,显是相当的愤怒。良久,只听皇上冷冷的说道:“蒯 祥(注1 ),你只管做好本份,其它的不用你管,朕已命户部调集千余工匠前往洪 都,所须工料你责成工部迅速酬齐。另外,朕已命锦衣卫指挥使与你同往。营造时, 封锁沿岸,把工匠分成数批日夜赶工,图纸只有你知道,务必严格保密,不能让除 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工程的实情,事成后,毕有重赏,你的妻儿老小朝庭会照顾的, 你准备一下,即日启程吧。”说完,皇上便走了出去。我跪在那里,久久不能起身, 心中的惊骇实是不能言表。 (看到这里,闻天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想必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了,对面的 张盟关切的问道:“闻教授,你是不是不舒服呀?”闻天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 段文字的开头已经让闻天惊骇不已了。首先,蒯祥这个人在历史上大大的有名,史 称蒯鲁班,是我国古代杰出的工程师,北京故宫就是由他负责建造的,在我国建筑 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他的日记这么珍贵的文物怎么会和简凡父亲的日记一起出 现在这个铁皮箱中,身为考古学家的简凡又怎么会把如此珍贵的文物放在家中而不 上报。更离奇的是,象文中所记载的那样在洪都(今江西南昌)附近动用千余工匠 的水下浩大工程,何以在明史上未见任何记载。象如此浩大的工程要想悄无声息的 进行,简直是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权者把相关的所有记载全都抹去了。能进 行如此浩大的水下工程的水域一定非常宽阔。江西境内?啊!难道是鄱阳湖?) 注1 :蒯祥,字廷瑞,香山渔帆村人。明代初期建筑名家、北京宫城设计者。 其出生年代,一说为洪武初年,有些书籍记载为1397年,这里为了故事需要采用了 前者的说法。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