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五点钟刚过,当我回头时却发现贝尼不在身后。我在簇生雷马萨斯前找到了 他。哎呀,贝尼,我们该给我们在这儿捉迷藏的游戏取个名儿吧。对她说清楚簇生 雷马萨斯的萃取物是青春活力的源泉,或者告诉她,她所拥有的植物是美丽,但没 什么特别之处的。最后我领着他离开大厦,返回马罗特旅馆。 阿巴·福兹库克,47节:《跳舞皇后》第四天。晚餐。 我要了一份牛排,给贝尼点了汉堡。进餐时,惟一的声音便是一首轻轻的《跳 舞皇后》。经过昨晚的事,我没打算跟他说话。 晚餐前,我得抓紧时间上网查询有关簇生雷马萨斯的资料。这种植物没有灭绝 的危险。它在小隔间里像杂草般生长着,不能用来治病。 我不知道贝尼在做什么。 他吸完最后一杯可乐,用力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找到一种新的植物,用安格雷萨的名字为它命名。”他说。 “什么?” “这是我的生活理想。”他说,“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想你会被解雇。” “你正在办公大楼里寻找一种新的植物品种?” “事实上,我想为阿巴乐团的四位成员分别找到一种植物,安格雷萨是第一个。” 我想,要找到一种全新的品种,问题就太多了。 “阿巴唱歌的时候,这世界是如此的繁茂。”贝尼说,“你能在他们的音乐里 听到。他们的音乐与自然世界里留存下来的植物产生着共鸣。音乐帮助我保存自然 界中的珍稀植物。” 轮到我沉默了。这种共鸣为贝尼服务,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他已经有太多成 功的案例,毕竟,去世的流行歌手的音乐指引人们去发现新的植物品种,谁又听说 过比这还要疯狂的事呢? 那晚,我写日常报告的时候略去了贝尼的理想。有些东西是高层们不需要知道 的。 阿巴·福兹库克,47节:《跳舞皇后》第五天。犹他州动力和光能办公室。 我们把这一天的时间都花在观看更多的毫无价值的植物样品——多得让我无心 去记住它们,什么软木榄仁树啊,格鲁米克罗瑞啊,还有科第母瓦瑞卡塔。到这天 快结束的时候,贝尼拿出了浇灌费用——我们很少给这个费用的。由此,我知道他 放弃了。 “不管簇生雷马萨斯了?”下楼的时候,我在电梯里问他。 忽然问,他比画出数字6.他径直走向波利的小隔间,伸出手说:“我向你道歉。” 波利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面对自己的小小的失败,她表现出了勇敢。 “我原认为你的植物可能是一种未被人知的品种,可它不是。它是常见的种类, 却是漂亮的标本。” 我们迅速地离开了。至少,他没有给她任何浇灌费用。 阿巴·福兹库克,47节:《跳舞皇后》第五天。漫步在大街上贝尼就是这样, 他无法忍受当我们分析了一栋三十层高的办公大楼的每一种植物后,一无所获,甚 至连一株卡拿色兰佛丽娅都没发现。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把头探进在每一 间小店里进行观察。他不是在逛街——他从来不自己买东西。我想他是希望能有点 意外收获,在烟草店或者杂志亭中发现一些罕有的植物。我费劲地跟着他,还顺便 买了点打折的母亲节礼品。 我们匆匆忙忙地逛完了两家二手书店,一家东方织毯店铺,四家艺术品商店和 三家快餐小吃店。 “贝尼,”我说,“找点吃的吧。” “就这儿。”他说。 “什么这儿?” “这里有,不过是我们还没找到。” 《跳舞皇后》在指引他了,我猜。周围的店铺正在关门。 “你去瞧瞧印度珠宝店,我去看看Q先生大号服装店,”他告诉我,“五点钟 外面见。” 我照办了。我冲身着印地安纳瓦霍人传统服饰的妇女微笑,但她没有笑。她想 关门了。我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店内,注意到这里各种即将灭绝的仙人掌,然后便离 开了。贝尼没在人行道上,我尾随他走进Q先生大号服装店。 他极其平静地站在一个展示打折衬衫的货架前,双手揣在兜里。 “要是你穿就太大了。”我说。 “东南角的橱窗。” 好吧。我走过去。那是一个可爱的小陈列:古生海蓬子,蝶兰属芦丁还有尖角 樱草,没什么特别的。 有点不对劲,我凑近去看尖角樱草:这花的颜色并不是常见的浅灰蓝或淡紫色, 而是淡黄色。 老板向我走过来。“对不起。”他说,“可是我们要关门了。您可以告诉我您 决定要买的,我做个登记,好吗?” “我只是在欣赏你的尖角樱草花。”我答道,“哪儿买的?” “是我母亲种的。”他说,“我开店的时候,她送了些给我。” “她去非洲或者马达加斯加旅行过吗?” “我舅舅在外事处工作,常常到处跑,她过去常常跟着他。我记不得她去过哪 儿了——我得问问她。” “你介意我摸摸它们吗?”我问。 他说当然可以。叶子是典型的灰绿色的椭圆形叶子,带有茸毛,花朵在这些叶 子上摇曳着。这东西肯定是尖角樱草,但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尖角樱草。 “我想你最好给你母亲打个电话。”我说,接着又说明我和贝尼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