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巨型航母“复仇女神”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这是一艘被军事专家称为“隐形航 母”的航空母舰。由于它特殊的制作材料和雷达干扰电波,使得它能躲过普通卫星的 追踪。但最近,这艘神秘航母由于军方情报的泄露而进入公众的视野,它被指认为是 A 国关押战犯的海上监狱,对此指认,A 国政府没有予以回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 否定。但对于公众,“复仇女神”仍旧是个迷。 引导员指引着直升机降落在机场的空地上,机场两边零星的停放着几架陈旧的战 斗机。直升机的螺旋桨仍在快速旋转,发出震耳的回旋声。两名军官向直升机跑去, 停于不远处恭敬的站着,螺旋桨刮出的风差点吹翻他们的帽子。 直升机门被打开,唐头戴军帽身披呢质军大衣从机舱里走出,克鲁托雷紧跟其后。 “您好,上校。”两位军官立正行礼。唐抬起脸,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他在他 们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异,所有的人在看到他这张脸时都会有这种神情,他的右脸露 出轻蔑的笑容,一言不发,径自向基地走去。 “他就是‘路西法’军团的团长?看起来阴森森的。”其中一名军官轻声说道。 “别乱说,”另一名军官提醒道,“不要去惹‘路西法’的人。连A-59的人都不 会去惹现在的‘路西法’。” “奇怪,他们本来不就是A-59的人吗?” 另一名军官沉吟片刻,道:“是呀,他们都是从A-59里走出来的人。” 航母“复仇女神”不仅是A 国停驻在卡巴港海域的海上监狱,更是神秘的A-59基 地。 是一个能让死去的人重获新生的地方。 监狱的大铁门自动开启,唐站在大门口。阳光把他的影子照进甬道里,他看见它 被拖得很长,就像一块乌云,笼罩着前方。 狱警向他行礼,他漠然无视,自顾向前走。 还是老样子,这里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甬道两侧紧闭的铁门锈迹斑斑,就像一张 张丑陋的脸彼此相对。铁门里呻吟声、咒骂声、呐喊声或悲痛或疯狂或绝望,它们隔 着铁门,闷闷地传进甬道内。唐与克鲁托雷的皮靴发出有力响声,犹如奏鸣曲里铿锵 的钢键声,在一片悲鸣般的合声里有节奏的响起。 这里是一个死亡和重生的地方。克鲁托雷想道。他们,则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两人走到甬道的尽头,踏入直达电梯。电梯直下,停止,开门。眼前出现了另一 个世界。克鲁托雷的眼睛一亮,A-59,就在眼前。 这是一个由电脑、机械、电子管路和各种高科技设备构成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 人体、动物、器械、生化物共存的实验室。 一名犹如真人版芭比娃娃的金发女郎走到他们面前,敬礼:“团长,队长,佩吉 前来报到。” 唐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克鲁托雷问道:“佩吉,现在情况如何?” “拉默尔正在与萝吉联系。” “我们去看看。”唐说道。 “是,团长! ”佩吉遵命,领着唐和克鲁托雷走进通迅室。房间里只有一个身着 夏季军服的瘦高个男子正对着话筒讲话,他面前的显视屏上闪烁着黑白雪花。整个房 间共有十二个监控屏,每个屏幕的画面都不相同,有的画面时断时续,信号很不稳定。 “萝吉,你们还没找到杰克的尸体?那个杀死杰克的男人你在船上看见过吗?” 拉默尔问道,他手臂上的猫头鹰纹身因为肌肉的运动而变形。 “没有,”传音器里的女声与佩吉的声音一样,“这两个人都像消失了一样。” 唐快步走上前,夺过话筒:“佩吉,你那里有什么异常吗?”他心里有些吃惊, 杰克居然死了?“路西法”在决战还没开始前就已经有人阵亡。 “上校? ”听得出她很吃惊,“除了杰克被杀外,目前还没有任何异常现象。现 在我们仍没有找到杰克的尸体,另外,杀死杰克的人只在这艘船上出现过一次。” “萝丝你听着,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想像得要厉害得多,千万不能大意,明白吗? 另外,你们查到那个设备的确切位置了吗?”唐问道。 “还没有,上校。” “你们此次的任务是找到那个能改变磁场的设备,不要为其他的事分心。”唐命 令道。 “明白。” 对话中止。 唐又问向拉默尔:“杰克有没有把当时的录像传过来?” “有。”拉默尔回答,调出了当时的情形。 让唐措手不及的是屏幕里居然出现了萨沙的脸。他满脸是血,眼里写着无望和震 惊。他的肩膀不由得向后收紧,这一轻微的异常没有逃过克鲁托雷的眼睛。紧接着, 画面剧烈得颤抖起来,唐心里明白,是有人从背后拑住了杰克的头。然后,他们听见 “喀喀”的响声,就像骨头被压碎的声音,此时整个画面不仅在抖动而且开始变形, 画面上的视角从萨沙的脸上转向地上,一片片被挤压碎的碎片落到地上。唐的心一沉, 这可不是普通的力量。紧接着,“喀”地一声,半个脸掉到了地上,佩吉吸了口冷气。 她看见了杰克的鼻子和他那有特色的嘴唇。画面突然被震得一片漆黑,一晃又闪现。 佩吉轻叫出声,她自觉失态,忙捂住嘴。画面上,杰克的颈上没有了头颅,只有繁锁 的电线和线上连接着的一个摇动的眼球。他的身体正被一个与卡卡鲁身形相近的男人 抓在手里,是他合掌压碎了杰克的头颅。 “有没有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唐问道。 “目前还没有。”佩吉说道。 唐盯着屏幕的眼睛闪出冷光,他慢悠悠的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船的底部,是一间他们存放走私武器的仓库。有一艘H-157 。” “等它一靠近卡巴港就向当地海关和警方举报。”他说道。 “明白。” 唐看着两个闪着白花的屏幕问道:“怎么,‘天堂美人号’的干扰波那么强?” “是的,”拉默尔又不无幽默的说道,“但还是比A-59略逊一筹。” “那里的人可不比我们逊色。”唐严厉的说完,转向佩吉,“米拉维亚那里有什 么动静?” “不乐观,”佩吉说道,“‘白色风暴’组织虽然没有与E 国的军队发生正面冲 突,但是刚起步兴建的网络设施现在全部处于瘫痪状态中。在I 国,米拉维亚的追随 者大批涌现,自发组织的武装力量正与联合国军队抗争。那里的局势非常混乱。” 也就是说“白色风暴”还未展开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唐沉思道。 “哔”的一声,原本一个闪着雪花的屏幕出现了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扩音器里 传出萝吉的声音:“我发现那个男人了。他的名字叫巴特鲁,也是‘白色风暴’的成 员。我现在正跟着他。” 屏幕上,巴特鲁目不斜视地前行,丝毫没有查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要去底舱,我想他可能是专门负责看护那个磁震设备。”萝吉的声音在发抖, 她很紧张。对方是一个能拍碎她脑袋的人。 “停止! ”唐喝道,周围的人一惊,“萝吉,赶快离开那里。” 就在这时,扩音器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女士,你没有看见前方‘游客止 步’的牌子吗?” 镜头来了个回转,屏幕上出现一个银发男孩。 “他叫诺恩·黑斯庭,年龄不详。曾是‘白水’公司的雇用兵,档案上显示他已 经死于索拉里。”克鲁托雷说道,“他也是‘白色风暴’的成员。” 唐默不作声,他双眼盯着屏幕,听见萝吉故作惊慌的说:“哦,对不起,我没有 注意。我只想好好参观一下这艘油轮,你是知道的,它实在太昂贵了,所以我不想留 有什么遗憾。毕竟我想我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乘上它的机会。”真像个无辜的游客。 屏幕上的诺恩面无表情:“我劝你尽快离开这里,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靠近这 里。”他警告。 镜头在移动,突然,一阵怒吼,让萝吉惊叫起来。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大狗。它张大嘴朝萝吉吼叫,尖利的牙齿看起来 能轻易的咬碎猎物的喉咙。萝吉仿佛就是它的猎物般让它兴奋。 “天哪,太可怕了。求求你让它走开。”听到萝吉的哀求,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 浅笑:装得真像。 “安静些。”一只手抚摸着“白狗”的头,让它平静下来。镜头又移到诺恩的脸 上,他仍旧面无表情,警告道:“再不走的话,它真的会把你给撕碎,就像那个兔唇 一样。” 所有人都惊出冷汗。他发现了! “你太可怕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听萝 吉说道。然后镜头快迅移开,景物飞移。他们能想像此刻萝吉内心的波动。 “萝吉,”唐命令道,“快与卡卡鲁联络。” “是。” 同时的“天堂美人号”,诺恩和“苍雷”仍然呆在原地。 “出来吧,巴特鲁。” “苍雷”向后面的阴暗处呜呜地低吼两声。 “为什么不杀了她?”没有人显身,但地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影子。 “这里的眼线太多。”他话刚出口,“苍雷”就像一支离弦的白箭向楼梯上飞去。 一声惨叫,一个男人跌落下来,倒在诺恩的脚旁。他双目圆睁,喉咙被咬破,血顿时 流了一地。 “是莱特的手下。”诺恩说道。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他们。 “把这里弄干净可是要花些时间,你自己处理吧。”说话的声音带着嘲笑,影子 退回到黑暗里。 诺恩与“苍雷”对视良久,无奈地笑了。 好冷。这种感觉真他妈的讨厌。阴雨连绵的沼泽地带一片灰蒙蒙的,风吹得灌木 林发出一种近似于哭泣的声音。真他妈的讨厌,像鬼哭一样难听。萨沙暗自咒骂,却 不得不在污泥浊水里前行。泥水淹没到大腿,他的军服、自动来复枪上沾满泥浆。此 刻,他全身已被泥水浸得冰冷。他一个人孤独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天越来越暗, 腿就像灌了铅般越发沉重。到底哪里是尽头?尽头在哪里?他的意识朦胧起来。我到 底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他不停地询问自己。 远方偶尔传来的枪声并没有把他从自我询问中叫醒。他漠视于这一切,自顾前行,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他只有不停地走下去。 尽头在哪里?尽头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水鸟,它停在一个漂浮物上伸长脖子竭力撕叫。萨沙漠然的 看着它,鸟叫声尖利刺耳,他举起来复枪,对准水鸟扣动扳机。枪却没有响,卡壳了。 他咒骂一声,心情糟糕透了。他走近水鸟栖息的漂浮物,这才发现那不是一块朽木, 而是敌军的尸体。他用枪柄把尸体推向别处,再抬头,惊愕地发现,水面上不知从哪 里又漂来了几具尸体。他呆立在水里,静静地注视着这些浮动的尸体。 突然,这几具尸体“呼啦”一声全都站了起来。他们脸上结块的淤泥一块块掉落, 露出腐烂的,已见白骨的脸。萨沙顿时陷入恐慌中,端着来复枪动弹不得。“尸体” 向他靠近,他扣动扳机,这才想起枪已经卡壳,情急下他迅速拔出手雷向这种“僵尸” 扔去。他屏息潜入水里,爆炸声响起,水被炸得开出一朵巨大的浪花,冲力把他推向 前方。他爬起来,吐出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泥水,镇定下来后,发现已经到了沼泽的边 缘。他走进灌木丛,荆棘勾破了他的衣服,走着走着一个跄踉,他跌坐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野战,他的任务……他坐在地上努力的回想,他的任务的是… … 突然,灌木丛里传来悉碎地声响,他的神经立刻绷紧。一个衣着敌方军服的士兵 站在他面前,那个士兵抬起脸,萨沙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个兔唇! 兔唇端起枪对准他, 他身上却没有任何武器。只能等死吗?等死吗?他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他的身体 太重了,他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起这个身体。枪响了,兔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倒在地 上。他看到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举枪的人,他的枪还在冒烟。 是自己人。萨沙看到那人身上的军服,顿觉精神一松,瘫软在地。 那个男人走近他,他看到他黑色的眼睛。 是……团长。 唐。 还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他们依偎着,抱在一起。他抱着他,他们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他感觉到他身体 的热量,他的身体在发烫。好热,好热呀。这股热量直贯入体内。 “萨沙,我爱你。”他在他耳边呢喃,把热气吹进他耳里,他吻着他的脖子,锁 骨,胸膛…… “萨沙,萨沙……”他低呼他的名字,挺入他的体内。他抓着他的背,紧抿着嘴 唇,不屈地看着他。 还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就是这一刻。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唐冲向他,把他压倒在办公桌上,开始撕他的衣服。 “唐,我想看着你。”他说。 动作停下了,他被扳过身体。他看着唐,看着他的黑眼睛。 “萨沙……”他看见他的喉结在滑动,他的眼睛眯起,舌头在嘴里移动。他张大 双臂抱住他,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吻着他。他也吻着他,吻着他的头发。他们拥吻, 嗅着彼此身上特殊的气味。他闻到唐身上陈酿红酒的香气,他的身上一直留有葡萄美 酒的醇香。他吻着,嘴唇慢慢地滑动至颈部,当唐的手伸向他的下体时,他的嘴唇在 他的喉结处迅速地抹了一下。唐的表情凝滞了,如发丝般的伤口,血慢慢地渗出,一 滴滴在他的脸上。但唐的双手始终禁锢着他,他挣脱不了。他害怕了,慌恐地看着唐, 他仍是那个表情,一动不动,只是他的脸开始碎了。 他的脸碎了! 脸上的碎片一块块掉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电线和眼球…… 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快要把他给捏碎了。 萨沙看着唐破碎的脸,心想:这下完了。 就是这一刻。他以为结束了,但是却没有。 萨沙睁开眼睛,回想着刚才的梦。 还没有结束,一切都还在继续。事情会如何发展?他再次杀死唐,还是他被唐杀 死?他想着两种注定的结局,不禁苦笑。忽儿,他又想起昏迷前的事,身体的反射神 经迫使他坐起来,顿时,一阵尖锐的痛楚传遍全身。 “妈的,”他暗骂,“怎么会这么痛?一定是骨头断了。”他想起失去意识前浮 现在眼前的脸,“是那个‘黑金刚’把我送到这儿来的?”他查看四周,这是间单独 的病房,还配备着基本的医疗设备。 那么“黑金刚”一定也是艾娃一伙的。他猜测,小幅度的活动身体的各个关节, 以检查自己的伤势。处理得很及时,虽然仍肿痛不已,但不用担心会落下残疾。以他 的恢复能力,不出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门被推开,扬克尔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 “一点也不好。”萨沙老实的回答。 “但你得庆幸,捡回了一条命。” “我是猫,有九条命。” “你可真幽默。” “我只希望,”萨沙的脸上显出忧伤,“不要伤害到玛丽亚。” 萨沙…… “再过两天,船就要进驻卡巴港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先把玛丽亚转移。” “谢谢。”萨沙垂下眼,浓密的长睫毛在微微地颤动。 他真美。我们的萨沙真美。扬克尔看着他,想道。没有人能夺走他,他是我们的。 “那个人袭击你的人和你一样手臂上有猫头鹰纹身,只是…”扬克尔想了想,考 虑着他该怎么来形容。 “机器人。”萨沙接口,“但又不全是。怎么说呢?看起来就跟真人一样,一模 一样,但是他的身体是机械。” “呃…可以这么说吧。听说过A-59吗?”扬克尔问。 萨沙点点头:“那是A 军的机秘。难道跟A-59有关?”他抬头看着扬克尔。无所 不能的A-59,难道唐他…… “萨沙,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你无法想象的?”扬克尔换了种解答的方式。 萨沙想起刚才做的梦,想起那群面露白骨的僵尸,想起那个被压碎脑袋的“兔唇”, 想起唐,他被他杀死,他的脸碎了,他看到碎片下的可怖景致。 是唐吗?他从A-59里回来了…… “没有。”他睁开眼,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注视着扬克尔,眼睛闪闪发亮,“这 个世界,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扬克尔被他的气势摄住,他呆呆地看着萨沙,无法移开视线。 他是我们的,他想道,没有人能夺走他。 满月,月光萤萤,海水平静温和,海浪一波接一波,舒缓地拍打着油轮。月光下 人影浮动,合着海上冰冷潮湿的空气,明暗相间,影影绰绰,杀机四浮。 萝吉躲在角落里,以近似耳语的声音自言自语:“H-157 ?不去管这个,我们只 要找到那个设备。你仔细找找,它可能是个不起眼的盒子。什么?除了枪支弹药没有 别的?不可能,团长说就在底舱,卫星不会出错。”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这个夜晚 平静得异常,她心里有些发虚,但声音仍旧坚定如常。“我这里没有异常,”她心虚 的说,“别被‘守夜人’发现。”“守夜人”是他们对巴特鲁的称呼,杰克死时向自 己的队友们发出殉职的信号,所有的“路西法”队员都震惊不已,被称为钢铁军团的 新“路西法”,对此只是深感耻辱。杰克的死让这群自命不凡的“新路西法”队员心 有余悸,他们这才发现以前他们是小瞧了“白色风暴”。 对方再厉害又如何?“路西法”是战无不胜的。萝吉暗想,不再感到紧张。 “女士,在这里是欣赏不到月亮的?” 萝吉一惊,回头,见一金发男子站在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她立刻明白他们 的计划失败了。她不动声色的说道:“今晚月光真美。” “没错,出来赏月岂不更好。”扬克尔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萝吉走出角落,是“白色风暴”的人。她认出扬克尔,心下暗叫不妙。她开始担 心队友的安全。 “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让我看见你靠近这里。”又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萝吉 向声源望去,不由一颤。 是他! 诺恩站于月下高处,浑身撒满月光,散发着金属般冷冽的气质,他一脸傲 慢,犹如尊贵的王者。 萝吉感到自己的眼睛被月光灼伤了,她有些睁不开眼,只听到身边的扬克尔嚷道 :“是我先发出邀请的,别以为你摆个POSE就能帅得让人神魂颠倒,大冷天的跑那么 高喝风啊。” 萝吉听得云里雾里,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奇怪,刚才怎么会晃得这么厉害。她 百思不解,心下已盘算如何脱身。必须把他们杀死。她暗下打算。但如果这两人同时 上的话对她不利。 “我最喜欢美女了,特别是像芭比娃娃那样的金发美人。”扬克尔陪着笑脸说道。 先杀了他。萝吉眼露杀机,她右手甩出一把飞刀,被扬克尔躲过,她看到对方的 右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左轮手枪,她的左手此时也握着一把左轮手枪,两人同时抬手 朝对方开出一枪。 消音手枪,枪声沉闷。萝吉胸口中了一枪,倒地不动。 扬克尔则摇着头,深感遗憾。 “真可惜了。我还不知道她的芳名。”他拉了下自己的衣服,胸口上有个洞, “她的子弹威力不轻,还好我穿着特制的防弹衣。”他又抬头看着诺恩,“回去你帮 我谢谢薇儿,她发明的这款防弹衣真是又美观又实用。” 诺恩无趣的瞥了他一眼,一愣,惊叫道:“扬克尔,小心身后。” 什么?扬克尔还没反应,就觉脖子被人从身后掐住。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力 气大得惊人,他被掐得一点也不能动弹。 怎么可能?他感到不可置信。 “嗨,美男子。我叫萝吉,记住了吗?”萝吉在他耳旁轻声呢喃。 “你,你也穿防弹衣了?”扬克尔困难的说道。这不是女人,女人没这么大的力 气。他心想。忽然,他恍然大悟,“难道你是……难道你……”他想到密封袋里的那 半个脸。 他看到诺恩从天上飞下,是的,他有点意识不清,感觉他是从天而降( 实事并非 如此) 。他一脚把萝吉踢开。扬克尔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的咳嗽。萝吉在地上 滚了几圈,起身时掏出飞刀向诺恩甩去。诺恩头一歪,躲过袭击,抬手一枪正中萝吉 的眉心。血从萝吉的眉心处流下,她无动于衷又是一刀飞出,这一刀扎在诺恩的左臂 上。诺恩拔出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意。他把杀机藏在笑容里。 萝吉看到诺恩左臂冒出汩汩的鲜血,心下正得意,未想对方非旦没有痛苦的表情, 反而在笑。这个笑容让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没想太多,想再飞出一刀时身体突然被飞来的绳索套住。绳子一紧,她整个人 失去重心,仰天倒地。 糟糕! 她心下一惊。还未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飞刀闪着白光晃在眼前。“噗” 地一声,喉咙处一阵冰凉,诺恩将刀插进她的喉咙。她不自觉的张大嘴,瞪着诺恩。 她的身体还在动,力气很大,让人弩驾不住。又听“噗啦”一声,最后一眼,萝吉看 着月亮,月亮上幻画出佩吉的笑容。 鲜血溅了诺恩一脸,他松开握着短刀的手,提起萝吉的头颅。他费了很大劲才割 断了里面的合金和电线。与杰克一样,萝吉在最后关头发出了殉职的信号。 扬克尔走到诺恩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合作愉快。”他的手里还握 着绳索。 “你的牛仔功夫大有长进。”诺恩将头颅提到他的面前,“送给你。” “不,不。”扬克尔连连摆手,“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变态杀人狂。哦,真恶心。” “还有一个在下面。”诺恩指的是已潜入底舱的那人,“接下来的事你们去处理 吧。”他一松手,头颅掉到地上。他脱下外套抹干净脸上的血,将外套丢在地上,盖 住萝吉的头颅。他走后,只剩下扬克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扬克尔不满道,“人可是你杀的。”但回应他的只有 海浪声。 底舱,萝吉的队友罗利姆已被擒住。200 万伏的电压,使得他浑身瘫软,倒在地 上毫无还手之力。 “真可惜,你还差一步就能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艾娃俯视着他,说道。 罗利姆瞪着她,一脸宁死不屈。这个表情,让艾娃觉得滑稽,故意说道:“我们 做个交易如何?你说出你的同伙,我就放了你。” 罗利姆瞪了她一眼,默不做声。 “不说也没关系,老鼠总会被猫抓出来的。”她说道,“能轻松的找到这里,‘ 路西法’军团果真厉害。但也只是到此为止。” 罗利姆正想说什么,被突然收到的信号止住。 “萝吉……”他震惊地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萝吉死了?! 怎么可能? 艾娃也刚接收到消息,她看了罗利姆一眼,冷笑一声:“看来你也知道了,你的 同伴死了。仿生人并不是不死之躯,你们死后能上天堂吗?”艾娃问道。 罗利姆吃惊的看着她。她知道仿生人?他脸上吃惊的表情顿时凝结,浑身突然颤 抖不停,不一会儿,身体的关节处开始爆裂,他停止了活动。 高压电损坏了他的身体,最重要的是破坏了他的大脑,唯一的生物器官被彻底的 击毁。脑死亡,代表着死亡。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仿生人。 艾娃知道,就算没有电压,罗利姆还是会死,死于自杀。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 成为一个仿生人就代表他决定抛弃原有一切,把自己的生命完全的投入到战斗中去。 仿生人,她看了罗利姆冒烟破裂的身体,暗下狠心:没有什么能成为他们的障碍。 “各位,战斗开始了。”她的声音毫无感情。 战斗开始了。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