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战草原 阿斯加的军队在艾尔克国王的催促下飞速向北进军。国王自己走东路,瑞克走 西路,向上穿过玻璃之湖直插乌兹地带。在两路夹击之下,哈尔各入侵军不得不在 春初就与之交战,因为他们除了北面的连绵冰峰外,别无退路;他们的头领黑姆也 意识到正面对阵无可避免。 就在瑞克最后一次和国王的军队联系后不到一个星期,一个闷热的早晨,他们 发现前方开阔的平原上,一大队哈尔各军队正在等着他们。战鼓声震碎了黎明的平 静,阿斯加军队多少有点手忙脚乱的抓起武器。在鼓声和号角声中,双方疯狂的冲 在了一起。 瑞克带着他的卫队在最先受到攻击的左翼,抵挡着喊叫着往上冲的敌军,以便 战友们有时间结阵。毕竟瑞克和他的骑士们有战马的优势,渐渐撞开了他们的盾牌 墙。哈尔各人试图坚持,但很快就在铁蹄之下开始逃跑。队员们纷纷催马追击,在 灌木丛中无情的砍杀敌兵。 突然,地面在前面消失了,出现了一个用杂草和树枝掩盖起来的泥泞的狭长山 谷。瑞克赶紧向号兵打了个信号,号角声随着响起,命令大家停下。这样的地形对 马来说可真是个灾难,瑞克的马扭着头咆哮,几乎无法控制。他现在很高兴今天没 骑奔雷,而是把它留着休息了。很显然敌军的逃跑是故意的,但现在也没时间去想 别的了,战马们乱作一团,自己的卫队需要马上重新组队。瑞克大喊着让一个通信 兵去召集步兵支援。 哈尔各人的战鼓声突然变了,无数的敌人从茂密的树丛和灌木下面钻了出来。 瑞克下意识的大喊一声:“进攻!”号角声又响起,他的人终于尽力在飞快的拥过 来的敌军冲到前几秒结好了队。 瑞克大叫:“赛拉,跟着我!”一边暗自祈求脚下很快就可以坚硬起来,一边 把头盔戴好,举起长剑带着人冲杀。 哈尔各人蜂涌而上,他们终于搞倒了可恨的马匹,一旦没了马,骑士们就是他 们的了。 瑞克的马忽的惨叫一声摔倒了。瑞克跳开了没让它压着自己,发现马的后腿被 一柄飞来的斧子砍断了。瑞克只来得及一剑砍死了马,就被敌人包围了。他扫了一 眼周围,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援兵。没时间再想了,他们已经拥了上来。他 的剑在空中呼啸着划了一道弧线,砍下了一个敌人戴着头盔的头,剑转而又劈向另 一个敌人,那人踉跄着跌倒了。瑞克冲出包围圈,大喊:“阿斯加的,跟我来!” 他的敌人紧紧跟着他,急于消灭他。但他们从没料到一个没了马的骑士会有这 么难对付,即使是在倒退的时候手里的剑也是在挥舞着杀人。 但是瑞克只有一个,而他们有许多,于是又一拥而上。瑞克砍倒了一个试图用 斧子抵挡的敌人。一个敌人从后背砸了他一下,幸好有盔甲,他只是晃了晃又站住 了。他转过身来,挥剑刺向这个偷袭的敌人,再一次大喊:“阿斯加!”不过正在 此时,一个哈尔各人把他重重的扑倒在地,用手使劲掐他的脖子。瑞克摸到了自己 的匕首,向上摸索着一把捅进了那人的肋骨下面,那人痛苦的咳嗽了一下伏在那里 不动了,鲜血溅满了瑞克的手。 有一刹那,瑞克躺在死去的敌人下面喘气。然后,他推开尸体,跳起来狂奔。 这回他没有再喊,只是忽左忽右的跑着,觉得空气中充斥着灰烟和喊叫。 终于,正在四处找他的赛拉发现了他。自从被哈尔各人切断后,赛拉一直在焦 急的寻找主人,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赛拉惊恐的看见了他被一群人围住扑 倒在地,他一边圈回马来,挥动着他的剑向瑞克方向靠近,一边大喊:“加斯,加 斯!殿下在那边!” 然后他看见瑞克奇迹般的挣脱了包围的敌人,但他们还是紧追不舍。 天哪,赛拉大叫:“阿斯加!”冲到瑞克旁边,弯下腰去,紧抓住他的左手把 他拽上马来,瑞克又砍倒了几个敌人才最终坐到了赛拉的身后。他们往回冲到了加 斯指挥的弓箭手的后面,一阵箭雨挡住了追赶的敌人。赛拉一带住马,瑞克就从后 面滑了下去,单膝跪在地上喘气。 赛拉也跳下马来,赶紧跑到他身边问:“您受伤了吗?”瑞克摇摇头。赛拉松 了口气,“以月亮的名义,主人,那可太危险了。” “没错。赛拉,我们情况怎么样?挡住了吗?还是他们已经冲破了?” “我想我们挡住了。”其实赛拉也没太注意战况,只顾着找主人了。 “加斯?”瑞克问。 “我们暂时挡住了。”大个子骑士喊着,急着跑了过来,“在地势突然下落的 那个地方我们的防线很弱,他们可能很快就可以攻破了。” 瑞克暗骂着站了起来,总算加斯的步兵挡住了敌人。“赛拉,”他说,“把你 的马给我。加斯,带我去。”他翻身上了赛拉的马,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始给赛 拉下令: “你把这里控制好,搞成安全线;赶紧和右面的汉姆和皮多联系上,最好 能后撤到平原上作战。都办完后,赶紧到艾尔克的营地,在那里等我。小心点,赛 拉,黑姆可能还有什么把戏。加斯?带路。”他跟着加斯冲出了树丛。 尖叫声,翻倒的马匹和刀剑的碰击声指引着他们来到了防线就要崩溃的地方, 马迪的大儿子麦加正鼓励着四散的士兵继续战斗。麦加的头盔早掉了,满脸大汗, 显得很苍白,大腿还受了伤。 “噢,殿下。”他看见瑞克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您终于来了。”他满怀希 望的看着瑞克的身后,却很失望的发现只有加斯和几个人跟着,“您的卫队呢?” “这里怎么样?”瑞克问,从树间很难看清楚周围,“你还能顶住吗?” 麦加的脸又红又白,“我的人已经被迫散开了,敌人的袭击太突然了……您的 卫队呢?” “你能顶住吗,麦加?” 瑞克的无情和镇定震动了麦加,“最好再有点支援。敌人太多了,不过我们会 尽力的。” 瑞克转身看了一眼加斯,大个子就让一旁的号手吹号召唤卫队。瑞克下了马, 站到了麦加的身边,与他一起战斗。 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令本来就潮湿的空气无法呼吸,瑞克已经记不得在这山谷 里战斗了多久了。他的靴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滑了一下,但同时他已经劈开 了一个敌人的脑袋,眼角看见了哈尔各人专用的斧子的闪动,他赶紧扑倒在地上, 打了个滚,斧子落在了他身边。他站起来,双手握着剑,向前刺去,感到了剑尖戳 了进去,碰到了骨头,哈尔各人尖叫一声,瑞克又抽回了剑。 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死了,不过只要少了一个敌人就行。这里的地形很讨厌, 战马不能用,骑士们只得摇摇晃晃的在泥泞的地上与敌人拼杀。瑞克感觉到惊恐正 在萌生,他向身边的人大喊着鼓励的话,让他们坚持下去,互相背对背的一起战斗。 在一阵扬起的灰尘中,他看见一个哈尔各人正向一名骑士毫无所觉的后背伸出 武器。 “麦加!”他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挥着长剑砍倒了那人。 麦加回头看见了他,大睁着眼睛说:“殿下?我们必须后撤!敌人太多了……” “决不!”从这个地方后撤,就意味着暴露赛拉的位置,也就是国王的位置, 难道要让索恩弗德事件重演吗?决不!“你有很不错的战士,”瑞克喊着,“我们 把他们召集到这里!”说着他举起长剑:“马迪家的战士们!为了阿斯加!上呀!” 他和麦加又一次挥舞着剑向前冲。瑞克的剑早已被鲜血染红了,手上也是粘粘 的,嗓子由于大喊而觉得很干,他觉得自己似乎除了知道挥动着武器外什么也不会 了。 终于入侵者开始动摇了,鼓声一变,他们叫喊着转身逃入了茂密的树丛中。阿 斯加的战士们欢呼着追赶他们。 瑞克惊恐的发现又要犯早上的错误了,未知的地带,未知的敌人分布,不行, 不能让自己的人再四散了。他冲着麦加的号兵喊道:“立即吹撤退令!加斯,退回 到这里来!”他喊着命令一个个的去抓跑过他身边想去追敌的战士。“不要再强迫 攻击了!”瑞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无所顾忌的追逐已经停止,人们听从了号手的 传令,而且显然疲倦也令他们控制住了战争状态下的疯狂。 瑞克又对麦加说:“把你最好的侦察兵立即找来。” 麦加让自己的侍从去找。瑞克注意到他站不太稳,大腿上的伤看来不轻。他把 麦加扶到边上的树靠着,觉得麦加是个好战士,今后有这样的下属倒是很有用。 “让你的侍从把你的腿包一下。”他对麦加说:“然后让你的侦察兵去跟踪哈尔各 人,看看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我还想知道他们在哪里重新集队,还剩多少人。上午 前我希望得到报告,不过你的人能跟多远就跟多远。还有,在这里留下一些哨兵。 明白了吗?” “没问题,殿下。” “等这里都安全了,就到陛下的营地来,让莫若斯给你看看腿。” “不用了,我有个军医,而且我需要留在这里等一切都安排好。”麦加试图想 表现自己没事,可是显然他已经累的没法坚持下去了。 “普通军医?别傻了,找御医吧,我们需要你健康。” 麦加在被派到王子手下的时候是很有点疑惑的,因为他的脑子里对瑞克的印象 都是布莱特告诉他的,现在他很怀疑布莱特的话。瑞克的英勇善战震惊了他,他从 没想到过一个人不用盾牌,光用剑也可以在战场上驰骋,而且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每次总是能本能的找到敌人的弱点。尽管麦加拒绝承认一个比他年轻的人可以这样 命令他,他还是很受震动。 “那么您不会指控我的部队今天败溃喽?”他充满希望的问。骑士的名誉是一 切呀,要是殿下还能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瑞克看上去不太耐烦,“当然不会,”他说,“我们都在这里退败了,麦加。 是我们对此地不熟的原因,不是你的错。”他苦笑了一下,又说:“记住今晚一定 要来陛下的营地找御医,我需要你在那里留下。现在,你最好还是坐下吧。” 他帮着麦加坐下后,把自己腰间的水壶递给他,“我得走了。今晚见,麦加。” “再见,殿下。”麦加看着他走了,喝了口水,觉得光是瑞克的话就已经让他 好多了。他回想起在战场上瑞克如何激励起自己人的斗志,如何毫无退缩的冲向敌 人最多的地方,一剑一个甚至两个的放倒对方。他承认要是没有瑞克及时赶到的话, 他和他的人一定早就溃败了。麦加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对殿下的判断一直都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