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赴约 清晨,艾琳在瑞克的怀里醒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浑身充满了活力。但 她不想起床,只是默默的躺在爱人的臂弯里,感受着那份安全的舒适。她一抬眼, 正好对上瑞克那双清亮的灰眼睛,在这刹那,她彻底屈服于自己对他的爱,刻骨铭 心的爱。她笑着轻轻动了一下身子,瑞克无言的把她搂得更紧,轻柔的抚摸她的长 发。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即使她在此刻此地死去,她也心满意足了。 但是,天已经亮了,瑞克还是起身离开了房间。白天他带人去巡视附近的驻军, 晚上又回到她这里来。第二天早上,他便率队赶赴约定的决斗地点。那是阿尔曼山 谷以东近一天马程的一片草原。士兵们搭起了过夜的帐篷,艾琳和娜娃及雷萨夫人 睡在一起,没有人去打搅瑞克那夜的休息,只有让菲睡在他帐外警戒。 瑞克很早就醒了,悄悄的钻出帐篷在草原上逡巡。天还没亮,星星在宁静的夜 空中闪烁,似乎伸手可及。他渐渐平静下来。天色发白,黄色的日出照亮了草地树 林,远方群山上的积雪象珠宝般闪亮。瑞克陶醉于这一天的美好开始,完全忘了有 可能看不到这一天的结束。或许他只是在按照某种安排好的命运走下去,不过这已 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艾琳。他有点后悔同意她来观看决斗。无论结 局如何,她看到的将只有血腥和残酷;如果他败了,她将会立即面临危险。不,不 能让她有危险,尤其是现在。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想起那夜的她,那样出乎意料的打 碎了他内心的防线,她的体香,丝般光滑的肌肤,温柔的触摸,深深的印在他的脑 海里,如珍珠般美好珍贵。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与瓦根的决斗,但是他同样从心底 里明白,世上没有一种力量可以阻止她…… 太阳渐渐升高了,瑞克转身往回走。营地开始热闹起来。他经过的每个人都停 下手上的活,向他行注目礼,他们的脸上写的是不安和期望。是啊,今天决斗的结 果关系着每个人,所有人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瑞克苦笑了一下,自己是否应该为 这样的关注感到欣慰呢?能打败瓦根吗?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但是瓦根的呢? 瑞克意识到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放松整个营地的气氛,他也不想让别人的情 绪影响到自己的冷静。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结果也只有赢或输。他叫来让菲,为 决斗做准备工作。赛拉拿来铁甲,默默的帮他穿上。 艾琳在娜娃和卡尔的陪同下出现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长发盘在头顶。 瑞克的心猛跳了几下,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好美,我的王后。”艾琳并没有笑, 他知道是决斗的事使她如此忧伤,于是他最后尝试了一次,“我想,你能不能不……” “不能。” 她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决。他没有再强迫她。 雷萨公爵和夫人也来了,他和所有的人一样,以沉默的期盼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让菲报告说马匹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人将去决斗场旁的小山坡上观战。而赛拉 牵着奔雷等在一边。 艾琳拿出一串用许多植物的藤蔓编织的带子,“带上这个,是我给你的吉祥符。” 她吻了一下带子,替瑞克穿在胸前的位置。他什么也没说,静静的感受她的爱意, 然后吻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扶上马。 他叫住赛拉,往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赛拉问:“陛下?” “赛拉,要是我死了,你马上把艾琳带走。她一定不肯离开我,但你务必要保 证她的安全,不能让她被魔族抓去。我把她交给你了!” 赛拉郑重的答应了。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会愿意离开主人,但是他必须听从 命令。“我保证。” 他说。 “这我就放心了。”瑞克笑了笑,“她是我最亲爱的人,她……”他没说下去, 只是看着远方。 赛拉想起雷萨堡的夜晚,“我明白。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她的,瑞克。” 他们互相拥抱了一下。 “我们出发吧。” 嗅到战斗气息的奔雷不耐的刨着地面,瑞克跨上马,让它一路小跑着向战场走 去。赛拉和卫队举着银色的格瑞芬大旗紧跟在后面。 这次他们比瓦根先到。瑞克坐在马上,看着两队人马沿着河边的大道缓缓走近。 只有头领骑着马,一队是举着绿色旗帜的瓦根的柯弗纳特人,另一队是蓝色旗帜的 阿尔达斯带领的麦尔高那人。 瑞克如大理石般镇定的等着。艾琳在他身边,卡尔及雷萨公爵在身后,赛拉和 别的士兵在更后面。大家静静的看着柯弗纳特军队一字排开,瓦根的绿色旗帜高傲 的在风中飘扬。 瑞克知道从此刻起就必须提高警惕,全神对付魔族的领袖。不过他有点好奇的 观察着阿尔达斯。这个麦尔高那的巫师带人在还没到战场的地方停下,顾自散开在 一棵大树下。瑞克只能看出那是个矮个子,穿着蓝色的外套端坐在一匹红马上。很 快瑞克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瓦根身上。 瑞克轻轻踢了一下奔雷,向瓦根走了几步,在两匹马快碰上的地方才停下。瓦 根一只手叉在腰上,笔直的坐在黑马上环顾了一下战场,盛气凌人的笑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瓦根。” 瑞克先开口了。 瓦根又看看周围,笑得更得意了,“瑞克,你不是准备来开宴会的吧?” “你说过你喜欢这种古老的仪式,所以我就按照你那个年代的习惯布置了一下。” 瑞克看着巫师的眼睛,“现在再考虑一下和平还不晚。” 他必须最后试一次。 瓦根只是冷冷的说:“你投降吗?” “不。” “那么,只有让神来决定了。” “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历史会是我们的评判,瓦根。我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阿尔达斯同意你的条件的话。” “那当然,艾尔克的儿子,我们是不是该……” 瑞克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转移到树下的那个人身上。他看不清那人藏 在帽檐下的脸,但能感到他在看着自己。瑞克毫不理会身前的瓦根,全神注意着阿 尔达斯。过了一会,那个蓝色帽檐下的头深深的点了下去,又抬起来。 那表示同意。 瓦根拔出长剑,剑柄是金的,黑色的剑身很宽。他身后的士兵一阵欢呼。“这 是长剑费灵索。”他高高的举起长剑,“就是它杀死了阿尔及斯。现在它要尝尝你 的血肉,我会很高兴看到它如愿以偿的。” 愤怒在瑞克的胸中升起,他的热血沸腾了。瓦根渴望战斗,好,那就战斗吧! 瑞克拔出德明达克,针锋相对的说:“这是我父王的剑,同样是无数阿斯加国 王的剑,上面没有背叛,只有忠诚!” 巫师拨转马头,向自己的队伍驰去。 “阿斯加的国王,最后看一眼光明吧,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只有黑暗!” 谈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