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弄好灰尘之后,胡克和布赖斯驱走所有的污染后开始工作。塞内塔立即着手解 决问题。 “弄到了吗,道金斯?” “弄到了,夫人。”机器人肯定地回答她。他已经脱掉了红衣服,戴上了工具 带和项目卡片。“我以最快的速度使这片土地南移。在沙暴表层下面,我安放了一 个带有相机和深层雷达的轨迹针。” “我会拖住他的注意力使他看不到我们的装置,”塞内塔补充道。“我们已经 看到了他,我不相信他的力量,没人能承担得起。”道金斯走了过来低声说。塞内 塔转过身回到了主机旁,合拢手掌以减少疼痛。她的妈妈过去常说这样的痛痒和迫 近的财富是一回事。“计算机,汇报罗伯特·斯凯先生的情况。” “没有罗伯特·斯凯的数据,”计算机说道,“作为一个独立者,或同样的雇 员,或公司董事长,或一个公司的雇员,麦特卡夫号的星系关系也没有列出。” “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出处。” “也许不,夫人,但我现在在紧急波段上接收到了信息。斯凯先生要同您讲话。” 深呼吸了两下,塞内塔转到了那个频道。 “噢,现在要热情得多了,”那个轻快悦耳的机器控制的声音立即说。“我已 把拯救塞内塔·戴维斯当作自己的事,她苦恼的声音始终在我耳边回响。发生了什 么事,亲爱的。” “我不是你的‘亲爱的’,发生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塞内塔用手摸了摸腿, 憋住咳嗽,试图想出一个办法智胜对手。“你了解我多少?”她试图拖延时间。 “我一直跟踪你——” “跟踪我!” “跟踪你已有一段时间了,直到现在,”这声音继续说,“你的头发是浅黄色 的,眼睛淡褐色,你的胸部很小但你的泪腺很发达足以吸引男人。我说这些并不是 由于我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是改变我第一次可能导致的不良印象。最重要的是,我 佩服你的个性,这也正是你独自旅行的原因,也使你避开人群,前来寻金……” “是吗?”塞内塔打断了他的话。“很简单,这是我的发现,我要保留它。” 她感到脸颊发热,血开始燃烧了。 “确信你不想保留或卖掉那三艘外国船吗?何不让我帮你,然后分给我其中的 一个呢?” “三艘外国船?”塞内塔感到晕眩。 “说得确切一点,似乎没骗人,”入侵者回答。“但我想玩,在你那里的那个 设备只是三者中之一,另外的每个都有它自己的领地。我想你需要帮手来估测总值。” “计算机,”塞内塔答,“你能证实吗?”数秒的沉默后她才意识到不会有人 回答了。“计算机,回答。”又一次沉默。 “你有什么困难吗,亲爱的。”入侵者问。“如果我可以问的话,你愿意那片 土地变成沙丘吗?” “道金斯。”塞内塔在地方波段上呼叫。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海绵一样瘫软, 一切事物都在迅速地旋转,她再也掌握不了,控制不了了。打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 透镜记录下来的有一半被埋在灰尘里。塞内塔看到了那个流浪者,就在离祖鲁王号 不到一百码的地方。道金斯和那个流浪者似乎都不能听到她的呼叫。 “该死的!”塞内塔向她想像中的那个花花公子大叫。“你到底干了什么?” 塞内塔转来转去,沿着那条发热的“梯子”,尽力挣扎着试图恢复自己的意识 状态。热浪笼罩了她。她的思维消失了,接着又变得脆弱,梦想着她所有的失败都 能走出那一片黑暗。 “我不喜欢人类,妈妈,”她说,她的声音颤抖。“爸爸说不要信任他们。” 她看到一群群的人在舱外工作着。“我要呆在船里。布赖斯需要有人陪。” 很多年后的一天,当她的父母不能从城里回来时,布赖斯安慰她。她的父母遇 到了车祸。 “什么?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她问道。她发现身下的床满是汗迹。 “你晕倒了,夫人。”布赖斯在旁边回答。当她试图站起来时,他扶住了她的 胳臂,但极度的眩晕又使她躺在了床上。当她合上眼时,注意到胡克一动不动地站 在床脚。从他的站姿看,很明显是他从桥上把她抱回来。 “布赖斯,”塞内塔很吃力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飞船状况?”她始终闭 着眼防止房子又在她眼前旋转。 “机器人胡克和道金斯都被制动了。主管机器人不能回答。另一个系统每隔几 分钟就会下降,夫人。恐怕我的右臂不行了。” “至少你还能动。” “作为一个旧式设计是有长处的。”布赖斯说,“我的结构或许比别的要好些。 夫人,我查不出我们的病因。” “灰尘,”塞内塔说。“分析过它的成分了吗?” “分析过了,夫人。”布赖斯说。他的声音颤抖。塞内塔睁开一只眼看见他用 一只脚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腿似乎失灵了。“只是灰尘。二元硅,微量金属,但不 像我们周围的沙子。你的血样表明百万分之三的异物在中间,但找不到有害的化学 物品或生物。”随着一声响机器人布赖斯向前倒去。 塞内塔聚集她所有的力气,化成一个出色的动作。她爬下床,拖着衣服,最后 到了房间里的桌子旁。在清晰的荧屏上,指示灯和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祖鲁王号的 “健康诊断”情况。情况并不乐观。汗珠从塞内塔脸上流下来,落在一堆警报灯上, 这些灯已不再呈红色,似乎也已经不再运作了。 “至少这堵住了你”,当她看到那个不再工作的指示器时她这样想到,“来吧, 罗伯特·斯凯先生。不管怎么样,来吧!”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吸入一口气都与迫近的疾病为敌,塞内塔向桥上走去,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觉得非常恶心。在桥上,一些射线和次系统都阻止了灰尘通 过。在工程学和有生命支持单位的帮助下,她可以重建许多系统以寻求帮助或提高。 当她从胡克的骨架旁经过时,她蹲下去打开了他,看到了他的内部系统监视器。 他肩部的小屏幕显示了他活动的慌张,他内部的组成部分间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 锋。他正处于和人一样的癫闲病发作状态中吗? “至少你还没死。”塞内塔温柔地说。当她推开胡克时,她又发现了一件意想 不到的事。他外套上的灰尘正在移动。塞内塔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她又看了看,尽量不碰也避免吸进那浅灰色的粉尘,它确实在动。在迂回旋转的活 动中,灰尘顺着胡克的袖口进入衣袖里。 塞内塔步伐不稳地向前走。她用双手推开了舱壁,摇晃着穿过门口来到桥上。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瘫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 一伙人已抵住了袭击。塞内塔开始复查,但双眼的疲劳和双手的颤抖使得操纵 控制台的任务变得特别困难,同时也要求她更耐心些。紧急信号系统仍然完整,但 试图启动它却换来了它的尖叫。塞内塔好几次都想按下枢纽,但她知道,在这一个 月的旅行内,她惟一可以求助的是斯凯先生,她制止住冲动,祈祷自己能有足够的 能力蔑视他。 “你还有机会,”塞内塔低语。通过两条主线路,根据一个清理工程体系重设 命令,塞试着取出飞行控制命令,包括观察和平衡命令。现在还能看内塔到由西而 来的烟尘轨迹。侵略者长驱直入,既不必包围也用不着机械地浪费一丝一毫的燃料。 “你确信我伤不到你,”塞内塔说,“这是事实,即使导弹还能发挥威力的话, 我现在也没有力气够到它。”有一会儿的工夫,塞内塔认为砸向她的正是导弹,它 现在是一个很小的流线体。 着陆动作完成得迅速而熟练,把侵略者打倒在地只用了几十码的距离。她仍能 看到一些漂亮的模糊不清的物体和沙漠中的热气一起上升。同样的布满船舱的灰尘 现停留在入侵者那里。慢慢地,塞内塔证实了她看到的一缕蓝光,像蛛丝一样把侵 略者围住。这一发现引起了她的兴趣,以至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她忘记了那些明显的 东西。 “那艘船纯是一堆废物!”塞内塔对着空空的桥喊叫。她剧烈的咳嗽,过了很 长时间才恢复过来,然后又仔细观察。麦特卡夫号,因为那是用模板印在船身上的 名字,这证实不只一个现代的DC—9 宇宙飞船已生锈,退化,且武器损坏,它的锚 也陷入了一个无法修理的状态。 不久以后,一个身穿套装的人爬下停在那的缆车,跳进了船下的沙堆。他怀里 抱了几包东西,他和那些东西都被包围在包围着麦特卡夫号的光芒里。塞内塔在这 奇观中观察着,她设想罗伯特·斯凯先生在沙地上打开工具和分析器。他几次地敲 击一个齿轮,似乎齿轮本身的转动不能使它正常运转。 最后他拿起一个独立的物体,差不多有手提包那么大,头部朝向祖鲁王号。塞 内塔希望自己的晕眩和虚弱尽快消失,以便她有足够气力在气塞那儿“接见”那个 人把他踢下斜坡。时间一点点儿过去了,可奇迹却没有出现,她把自己的座椅转向 给养台,打开了紧急阀门的气塞,有道绿光可以保证她能打开舱盖以便侵略者不至 于进一步破坏其他东西,冲入船内。 “在这儿!”塞内塔不耐烦地喊道。穿套装的男人找到了通往桥上的路,并且 四处观望似乎在防备别人的袭击。塞内塔采取行动,用食指按下了那毫无生命的枢 纽。“你是正确的,斯凯先生。注意自己的行为否则大桥防卫站会伤害你。” “充其量是个不牢固的联防,”侵略者回答,“这不是奏鸣我们伙伴关系交响 曲的理想乐团。”她所听到的声音正像她从斯凯先生船上听来的一样,是电控的声 音。他摊开双手,似乎为了证明他没携带任何武器或危害性物体。然后,他转动手 上的齿轮,推动一个手透光屏逼近塞内塔。 当他靠得更近时,塞内塔看到他太空服上的几个阀门和一些水正在消失。从上 面的点看,衣服已破旧不堪,事实上已没有任何压力。然而,它们在塞内塔黑暗的 踏板上闪着的光却特别可爱。直到斯凯先生把寻读屏幕拿得更近以便让塞内塔看清, 她才看清戴着浅色护目镜的面孔。 “你不是人,”塞内塔淡然地说,“你是一个多元体,一个逃跑的奴隶。” “说得非常好,亲爱的”,斯凯先生说,“恐怕大多数人不会那么认为。一个 逃跑的物体,一个不太协调的硬件,或许被错误组装了,但决不是奴隶。” “你船上的发射机应答器,你自己组装了身份信号。你所拥有的每一件东西都 是假的或偷来的。” “啊,我知道你会是个很聪明的人,”斯凯先生点头道,然后从手腕处拿出一 个小小的弓递给塞内塔。“它并不像外国科技或流体力学及他们自己的产品做生意 一样,现在怎么样?但看看我们已发现的东西,亲爱的,绝对有利可图。” 塞内塔认出这小屏幕正是电子搜索录像机的一部分,但蚀刻在水晶样品上的图 画和成卷的数码却要费很长时间进入。“他们是活的吗?”她问。图片上呈现出一 个六条腿的捶布机,全涂着铬和水晶并且还有一打的小爪。 “不,”斯凯先生说,“他们是机器,这些小的在直径上还不足二十微米。这 些大的可以把一条彩虹长的齿轮,水力学和微集成电路装入一个不超过二百微米的 框架里。” “不可能。”塞内塔说。她的眼睛盯着小屏幕,设想成群的小怪物在她的血液 里暴跳如雷。“如何?” “噢,现在他们并不是完全不知的,”斯凯先生高兴地说,“殖民五号制造了 一些类似它的东西用于微小外科手术。制造这些东西就像制造微集成电路一样,是 一种标准物体:照相平版印刷术,化学蚀刻,金属融化技术,小型生产并不需要生 产线,它们完全是在一个硅晶体中形成的,就像一个计算机集成片一样。”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塞内塔问。 “他们是月地模型,”斯凯先生回答道,“我有一些读本,他们似乎已很忙了 :把水和矿物质弄到表层上来,使沙丘固定并弄成稳定结构,制造土壤。过会儿这 些触须会释放出一些杀菌剂,这一点是肯定的。土地也准备好了,没看到吗?” “生产起来绝对便宜,”具有商业头脑的她模糊不清地说,“风将他们带向星 球各地,他们的行动会持续得比化学或杀菌剂效力还要长。” “我也有一艘船,”斯凯补充到,“当杀菌剂从那些不同吊舱中释放出来时, 这些小东西就作为保安服务了。” “但我怎样阻止他们呢?他们正在破坏我的船!” “电!”斯凯先生说。 “电?”塞内塔问。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多元体已走向前把他带着手套的 手伸向她。有一道蓝光在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时闪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塞内塔有触 电的感觉,接着她的世界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