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城 饭后,三人登上了三楼。三楼是服装鞋帽,日用百货叶凡早已衣不遮体了,因 此,找几件衣服穿比什么都迫切,可惜,所有陈列在外的纺织品早已腐朽,轻轻一 碰便化成了灰。他们找到了很多保存得非常好的大木箱,里面的衣物勉强可以穿, 还有几箱皮衣皮裤,都还很结实。 叶子身着猎装,愈显得婀娜多姿,妩媚动人,二个男人看得呆了。 “想不到,女人穿了衣服,会这么好看……”老大摇头晃脑,自言自语。 叶凡扔给他一套黑色猎装,说:“你穿上衣服,也会更加英武。” 一叶子走到穿衣镜前,左右照了一阵,回眸一笑,说:“哥哥,这衣服真好。” 叶凡说:“唔,这衣服是不错,就是现在穿它有点热,习惯了就好了,我再给 你找几双鞋……” 这一带气候干燥,木箱内的物品历经数百年,仍然有不少完整无损。叶凡又找 出一大堆旅行鞋和化妆品分给了二人。 老大穿上鞋走了几步,又脱下了,说:“我这双脚,如果像你的那样被娇惯坏 了,以后没了鞋,不是自讨苦吃吗?” 叶凡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便不再勉强。之后,他找遍了全楼,没有发现实验 设备。 回到一楼,发电机还在轻盈地转动,叶凡跳上车,按了一下喇叭,“嘀”一声, 它响了。 叶子吃了一惊,跳开老远,战兢兢说:“这……这是啥声音?” “是文明奏鸣曲,叫喇叭……”叶凡一边解释,一边扭开了电门。 汽车呻吟了几声,“轰“地一声,发动了。 叶凡惊喜若狂,拉着老大奔上二楼,抱来机箱矿泉水,加满了水箱,检查了润 滑系统加满油,兴冲冲朝二人喊道:“各位旅客,文明号即将发车,请带上你们的 行李物品,按次序上车!” “他在说什么?”老大问叶子,他没听懂,叶子也没听懂。 叶凡有点扫兴,喊道:“把东西都装上来,上车!” 二人懂了,七手八脚,将挑选来的物品塞进后座,争先恐后往上挤,互不相让。 叶凡“哈哈”笑,喊道:“这位旅客,文明世界的规则是女士优先,请你坐到 后排去。” “什么女士优先,岂有此理,哼!”老大怨气冲天,坐在了后排。 “嘀”一声,“文明号”驶出大楼,奔驰在大街上。 “这么快,像一阵风……”叶子拍手欢笑,笑声未落,汽车突然刹住,她惊叫 一声向前一栽。 汽车停在一幢大楼前,“生物研究所”几个大字斑驳脱落,依稀可辨。 叶凡不遑安慰叶子,拿起钢钎跳下车,奔到楼前,三下五除二,撬开大门登堂 入室。 “找到了,找到了……”他抚摸着一台台仪器,激动得喘不上气来。 “生物研究所是干啥的?你要这些东西干啥?”老大满脸疑云。 叶凡不再隐瞒,他告诉老大,他要用这些东西建一个实验室,寻找逝去的文明, 夺回人类的尊严。 “寻找逝去的文明,夺回人类的尊严……”老大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是的,我们曾经拥有过高度文明,决不做老鼠的家畜,决不!”叶凡举起拳 头坚定地说。 老大突然握住叶凡的手,真诚地说:“我现在完全相信你是来自文明世界的老 祖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大。” “不再是人奸了?” “嘿嘿……”老大傻笑:“请别见怪,这世道,不得不小心一点。” “现在,该讲讲你的传说故事了吧?” “当然,当然……” 老大讲了二个故事,一个与常三讲的大同小异,另一个却很特别。 他说:“相传老鼠统治地球之初,秉性难移,非常喜欢人类遗留的隧道、坑道 洞穴之类,一窝蜂地住了进去。不久,怪事发生了,某些洞里的老鼠,一夜之间死 得干干净净。老鼠认为发生了瘟疫,消毒之后,空了几年,又住进了一批,不久, 这些老鼠个个皮毛脱落,双眼全瞎,一个一个地死了。老鼠派来专家查找原因,不 但没有找到,这些所谓的专家也得了怪病,一个也没活下来。老鼠害怕了,纷纷逃 出洞穴,再也不敢踏入人类遗留的洞穴和奇形怪状的建筑物了。” “就这些?”叶凡意犹未足。 “是的,这些隧道、矿井,因此而成为我们的藏身洞,不但藏了一些粮食,还 藏了一些武器弹药。” “什么样的武器?” “都是轻武器。不过不敢用,有事时,我们使用毒箭和棍棒。我去找你的那天 夜里,暗中就埋伏了十几个弓箭手,幸好没用上。” “老天爷!我差一点做了你的箭下亡魂。”叶凡吸着冷气惊叫。 老大憨厚地笑笑:“我们不会毫无理性地乱杀自己的同胞。” “多谢!多谢!那些怪洞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我想,那些洞里,一定有极其强烈的放射性物质。老鼠指责人类使它们患了 癌症,殊不知它们自古以来便无孔不入,对人类文明的了解更加有限,人类存放放 射性物质的场所,也有它们的踪迹,从而引发了病变,进而把这些疾病遗传给了后 代。对,一定是这样,你知道放射性物质吗?” “从书上看到过,不知道是啥东西。” 叶凡在桌上画了一个风叶形的符号,说:“这是人类存放放射性物质的警告标 记,告诉你的同伴们,凡是有这种符号的场所,千万不要接近。你有多少书?” “大概千余册,都藏在矿井里。” “老大,书是人类知识的精华,也是人类的灵魂,好好读一读它们。你有多少 伙伴?” “大慨百余号人,最多200 来人……”老大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当老大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 “不是不知道,而是我的伙伴还有我不认识的伙伴。”老大辩解道:“我们平 时分散在各个牧场里,有事了才集中行动。” “不怕老鼠察觉?” “不怕,它们远不如外表精明,更谈不上管理,永远也数不清牧场里有多少人。 在它们眼中,人类只有二种,公人和母人。张三李四王麻子,在它们眼里都是一个 模样,我们看老鼠,不也是一个模样?” “唔,很对,我们看老鼠,也只有二种,雄鼠、雌鼠。这些仪器虽然很齐全, 但有一些已经损坏,这样大的研究所,应该有库房。走,上楼去找找。” 他们在四楼找到了库房,大大小小的木箱堆积如山,应有尽有。 四人兴冲冲下楼,目光投向对面山上的小城堡,一条盘山公路直达山顶。 驱车来到城堡前,混凝土城墙高达12米,墙半腰也有一道电网,墙头布满了枪 眼,高大的铁门紧紧地关着,一只巨大的铁将军锈迹斑斑,拒人千里。 叶凡上前看了看铁锁,回头说:“老大,车里有一把大铁锤,拿锤来,砸开它!” 铁锁和铁栓已经严重锈蚀,老大三锤便将它们砸飞了,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 声音,缓缓推开。 大楼只有一道玻璃门,推不开,老大故技重使抡起大锤便砸,“砰”地一声, 大锤脱手而飞,玻璃毫发无损。他挠挠头,不甘心,捡起大锤再砸,接连七八锤, 玻璃门稳如磐石,叶凡命令砸窗。 “砰砰砰”连砸三锤,“喀嚓”一声,锤把断为二截,玻璃窗连个白印也没留 下。三人傻了眼,绕楼一周,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无懈可击。 锁是电子锁,不懂密码休想打开,门窗玻璃都是高强度特种防弹玻璃,狙击步 枪也奈何不得,除非用炸药炸,可是,他们没有那东西,有也不能炸,,叶凡爱上 了这地方。 他望着看上去脆弱,但却极其坚固的玻璃门,黔驴技穷,束手无策。 老大摊开双手:“进不去,算啦!”转身便走。 叶凡很窝火,抬腿踹了一脚,顿足喊道:“芝麻,开门,阿里巴巴回来啦!” 奇迹出现了,“吱”地一声,玻璃门颤动着犹犹豫豫地滑开,滑开尺许,又停 住了,歪打正着。 叶子惊讶万分,问道:“哥哥,怎么你巴里巴拉喊了一声,它就开了?” 老大折身奔回,说:“老祖宗,原来你会咒语呀,真了不起!” “去你的咒语!”叶凡笑骂,侧身入内。 楼内的房门都没有上锁,大套小套,桌椅沙发地毯,电视电话电脑,席梦思床 卫生间,应有尽有富丽堂皇,一尘不染。每层都有健身房、娱乐室,地下室有中央 空调、发电机房等等辅助设施。套房内的许多器物都是纯金制作的,连卫生间的马 桶水池都是金的,豪华得令人难以置信,真不知道当年住在这里的是些什么人。 后来,叶凡查阅了电脑资料,原来,在人鼠大战期间,这里曾是一些要人显贵 们的避难所,他们不惜巨资,修建了这座坚固的城堡,但却没住几年,得知老鼠即 将大举进攻的消息后,便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种种迹象表明,老鼠并没来过这座 城堡。 之后,他又找到了不少录像带,这些带子,记录的既非历史,也不是其他资料, 而是那些要人的生活和娱乐活动,从头到尾充满了色情,充满了不堪入目的镜头。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厅歌。 前方节节失利,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却躲在城堡里纸醉金迷,恣意淫乐。叶 凡一气之下,将那些垃圾全部扔进了炉膛。 老大重重地倒在弹簧床上,拍着柔软的床说:“老祖宗们真会享受,睡这么舒 服的床,躺上去骨头都软了。老祖宗,我不跟你走了,我要睡在这里一辈子不下来。” 说睡便睡,拉开鸭绒被蒙头便睡。 叶凡脸色一沉,说:“安逸使人堕落,人类正是过于追求物欲,才走上了毁灭 之路。你就好好睡吧,过些日子,我再来给你收尸。” 老大探出头,笑嘻嘻说:“老祖宗,别当真,睡这样软的床,真的会舒服死, 我还不想死,走啦,上楼去看看。”说着跳下了床。 最高二层是机要室、指挥室、计算机房、通讯室、办公室等等。三人推开了指 挥室的门,只见满地狼藉,桌上铺满了地图和文件,还有几十部电脑电话,窗台上 摆着几幅望远镜。 叶凡顺手拿起一副隔窗瞭望,窗玻璃蒙尘太厚,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也推 不开。他想了想,拿着望远镜上了楼顶。 楼顶上,布满了太阳能电池板,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但基本完好无损,只 要擦拭干净,便可为大楼提供电力。 三人绕过电池板,来到护栏前,周围的景物尽收眼底。 西北方十里开外是沙漠,遍地黄沙一望无际;正西方山影依稀,层峦叠嶂,群 山巍峨,连绵不绝;东南是丘陵地带,成群的猪羊在草丛灌木中徜徉。它们曾经是 城堡的主人豢养的家畜,主人逃走之后,它们便在城堡周围繁衍生息,成为这一带 的主人。 城堡四四方方,面积约五平方公里。小山是城堡的中心,山下有一条环山大道, 四条大街从山下直通四门,南、北、西三门紧闭,只有东门错开了一条缝,大概是 当年的主人们走得太匆忙,也有可能是有意留给后人出入的通道。城墙太高太结实, 四门一关飞鸟难度,倘若不留通道,没有人能够逾越。 小城堡是圆形的,直径不足千米,大楼是小城堡的中心,周围的平房鳞次栉比, 楼前有个很大的喷水池,池中涓滴不存,里面的假山也东倒西歪,周围的花园杂草 丛生。东北角有一座水塔,看上去还很完整。 叶凡暗自决定,将他的大本营设在这里,在这里着手寻找人类逝去的文明。 这一夜,以及以后数月,三人便住在这幢豪华的大楼里。 这座城堡,曾经是这块大陆上的人们,为自己建造的最后的堡垒,它被遗弃400 多年后,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