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1号 安姆再一次来到工地,毫不留情地将叶凡当众斥责了一顿。 叶凡怒火中烧,忍羞含愤毕恭毕敬地说:“尊贵仁慈的安姆大公先生,这不能 怪我呀,这些建筑,闲置了数百年,损毁相当严重,我把附近能用的材料,都搜罗 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和工具,我拿什么修复?” “我不管!”安姆蛮不讲理:“附近没有,去远处找,如果不能在半年之内把 新实验室建起来,我把你们统统送到牧场去!” “别别,大公老爷,千万别。”叶凡惊慌失措低声下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 “不行!”安姆挥爪尖叫声色俱厉:“我拿出大量宝贵的粮食喂养你们,你们 却给我偷懒怠工,斯可忍,孰不可忍!全部送去,一个不留!” “大公老爷,看在咱们相处多年的情份上,请你放过他们,求求你……”看到 安姆动了真怒,叶凡真的有些害怕。 安姆逼视着他,沉声说:“我一直对你突然放弃自尊的行为颇为费解,告诉我, 是什么使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唉!”他长叹一声半真半假地说:“按我的性格,我的确不愿意屈从 于异类,可是,思前想后,我忽然明白人类已经没有自尊可言,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我决定改变初衷,效忠伟大的鼠王陛下,效忠仁慈的安姆大公先生。” “唔,很高兴你能这样想。”安姆满意地捻起了鼠须:“不过,六个月期限雷 打不动,到期不能完工,连我都会受到陛下的申斥,甚至削爵降级,所以,如果你 还想为我继续效力,就必须按期完工,别的老鼠,对人类可没有我这样仁慈。” “是是,我明白,可是,这太难了,我们现有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同时完成二 栋大楼的修缮工程,不如……”叶凡心中一动,沉吟不语。 “不如什么?说!” “我在想,是否向陛下提个建议,先集中力量修复一号楼,等实验室投入运行 之后,再修复二号楼。不过,即使如此,现有材料也不够用,为了保证工期,我得 马上动身去搜集材料,大公先生意下如何?” 安姆捻着鼠须思忖片刻,说:“我可以向陛下建议,不过,能否批准尚难逆料, 如果陛下不准,误了工期,你和你的同伴,仍然要进牧场。” “是是,请问大公老爷,时间紧迫,我是否可以马上动身去搜集材料?” 安姆说:“无论陛下是否允准,这事都要抓紧办,你最好马上动身。” “是是,我去安排一下,马上动身。” 叶凡诡计得售,暗暗欢喜。 妻子生产在即,陆医生讲,胎位有些不正,最好能在医生的护理下生产,此去 大本营还有诸多杂务料理,十天半月赶不回来。他近来的活动太频繁,每一次都是 驾机往返,动静很大,老鼠不可能毫无察觉。近来的局势暗潮汹涌,变化莫测,大 有山雨欲来之势,凡事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因此,他决定取得合法身份再走。 安姆一如既往,被他连哄带骗加阿谀奉承,奉承的浑身飘飘然捻着鼠须直“唔 唔”,乖乖地被他牵进了圈套入了豰。 送走了安姆,他将实验室和修缮工程交给常三父子,草草安顿一番,带着陆医 生前往停机坪。常三不放心,派了石头和草根二人,扛着步枪护送。 藏直升机的地方非常隐秘,只有半日路程。 叶凡非常小心,每次前往都要绕个大弯,这次也不例外。 飞机在东南方,他们却向正南走,以打猎为名说说笑笑进了一条大山谷。谷中 灌木丛生,狐兔出没,猎物很多,出了山谷折向正东,二个小时便可上飞机。 打猎要像打猎的样,沿途,他们不断地“乒乒乓乓”乱放枪,一点也不吝惜子 弹,反正有安姆提供补充,不必吝惜。 即将出谷,叶凡忽然停住脚步,低声说:“听我说,不要乱看,我感到有人盯 梢,今天不走了,随便打几只野物往回走,晚上再说。”指着山林敞开大嗓门叫: “石头,看!那边,快开枪打!” 石头心有灵犀,端起枪朝着山林便是一梭子。山林里什么也没有,四人却欢呼 着“打中了”奔向林子。 岩石后,探出二颗戴着草圈的人头,鬼鬼祟祟往山林里瞅。山上古木苍郁遮天 蔽日,除了欢呼声、枪声,什么也看不到。其中一个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对同伴说: “吵吵闹闹的,这是打猎吗?” 另一个不屑地说:“这些劣等种族,懂得什么猎道情趣,纯粹是为了一饱口福 瞎胡闹。跟上,别让他们糊弄了咱们,走!” 山林中,同伴们还在嚷闹,叶凡却躲在树丛中,举着望远镜注视着山下。俄顷, 他将望远镜递给陆阳,低声说:“和普通菜人没有差别,看不出名堂,你看看。” 草根端起步枪说:“这俩杂种跟了一路,现在竟然大摇大摆地跟上来了,真是 欺人太甚!干掉他们,保证一枪一个。” “不,”叶凡按住了步枪:“我们不是杀人狂,打几枪吓吓他们,不许伤人。” 扬声喊道:“草根,山下草丛乱动,一定是野猪,快开枪!” 叶凡从大本营空运了一批猪羊,投放在周围山中,这些动物繁殖极快,短短数 年,几乎随处可见它们的踪迹。 草根“嘻嘻”一笑,朝着山下又是一梭子。 枪声震耳,弹丸纷飞枝飞叶落。二位跟踪者听到头顶“嗖嗖”乱响,毛发一怵 头顶走真魂,向下一伏蛇一般溜走了。 “他们逃走了。”叶凡笑着收起了望远镜。 陆阳说:“我想,他们今后再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踪盯梢了。” 石头问道:“好几回了,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叶凡说:“别管他,走,继续赶路!” 叶子生了个儿子,有陆医生保驾,母子平安。叶凡喜极而泣,抱着妻子儿子直 掉眼泪。同伴们纷纷前来道贺,老大更是合不拢嘴,拉着老祖宗直喊“亲家”。 喜悦归喜悦,他的心仍然被那八只新型克隆猫牵挂着,抽空便往饲养室跑。 克隆猫的体重已经长到了20多公斤,浑身黝黑发亮,非常健壮。为了便于识别, 他在每只猫的脖颈挂了一块刻着号码的铜牌,奇数为雄,偶数为雌,一目了然。 八只大猫都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跳来窜去极不安分,唯有克1 号饱食终日,吃 饱了便躺在一旁打呼噜。叶凡担心,这只猫又会成为一支懒猫。但是不久,他发现, 别的猫似乎都非常惧怕克1 号,喂食物时,它不离席,别的猫绝对不敢上前,它睡 觉时,那些猫也不敢接近它。 老大没有发现克1 号有异,指着它说:“这家伙懒极了,极有可能又是一只没 用的懒虫……” 话音未落,克1 号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叶凡暗暗心惊,他发现,克1 号的 眼睛里,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它不但不懒,而且还是群猫的首领。” 老大说:“它会是首领?笑话!打死我也不信。” 似乎要证实叶凡的话,克1 号朝他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了群猫面前。那 群正在嬉闹的猫立刻安静下来,犹如群臣参拜,俯卧在它的面前。 “老天爷!”老大惊叫:“这家伙竟然能听懂人话!” “克1 号,过来!”叶凡举手相招。 克1 号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 “把你的爪子伸出来,让我摸摸。” 克1 号从栅栏缝隙中伸出了前爪。 老大目瞪口呆。叶凡握住猫爪,说:“我们是朋友,对吗?” “咪咪……”它轻柔地叫了几声,温存地舔着他的手。 叶凡被那温润柔软的舌头舔的浑身发痒,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不禁心花 怒放“哈哈”大笑。老大见状,心痒难禁,也伸出手去摸克1 号的头。叵料克1 号 突然往后一缩,“咪呜”怒叫一声,顿时毛发倒竖,眼露凶光,怒视老大,虎虎生 威极为吓人。 “老天爷!”老大惊退数步,骇然惊呼:“这哪里是猫,分明是老虎啊!” 叶凡亦为之一惊,柔声说:“克1 号,乖,我想抱抱你,你要是愿意,就到门 口去……” 克1 号真听话,立刻恢复了平静,轻轻地叫了一声,走到门口,回头望着叶凡。 叶凡打开笼子,抱起克1 号,抚摸着它黑缎般的绒毛,脸贴着脸,轻声说: “克1 号,我爱你……” 克1 号听懂了主人的话,轻轻地叫着,温柔地舔着他的脸。 “克1 号,你是我的朋友,老大也是我的朋友,你们也应该是朋友,让他抱抱 你好吗?” “别别别,老祖宗,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它咬一口……”老大双掌连摆直 往后退,话音未落,克1 号突然挣脱叶凡的怀抱,纵身跳在了老大身上,老大惊叫 一声抬手便打。 “不许动!”叶凡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怕,它不会咬你。” 克1 号“咪咪”地叫着,亲热地舔着老大的脸,老大高举双手全身发抖毛骨悚 然。 叶凡放声大笑,接过克1 号,问道:“克1 号,你怕老鼠吗?很大很大的老鼠。” 它“咪呜”大叫一声,眼睛里射出了凶光。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怕,再过几天,我带你去捉老鼠,好吗?”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舔着他的手。 “老祖宗,你在它的身上使了什么魔法,这么听话?”老大心有余悸,结结巴 巴。 “我在它们的基因中,植入了2 %的人类基因和5 %的豹子基因,没想到它们 这么聪明,超过了我的预期。”叶凡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老大说:“它聪明得有点过头,只怕不是好兆头。” 叶凡得意忘形浑不在意。老大也只是一种直觉,哪里不对头,他也说不清道不 明。后来,还真被他不幸而料中,那2 %的人类基因,令克隆猫产生了强烈的野心 和叛逆性,使得叶凡画虎不成反类犬一败涂地。 叶凡将克1 号放回笼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要再克隆100 只猫,让它 们保卫大本营。” 老大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到:“欧洲的朋友给我们送来了一只老死的鬣狗。牛 博士回来过一趟,他说,这是地球上的最后一只鬣狗,它原产于非洲,不过,非洲 已经没有这种狗了,那里的朋友送来了一些非洲野狗的细胞。博士还说,这两种狗 曾经是非洲草原最凶猛的食肉动物之一,连猎豹都怕它们,他建议你各样克隆一批 试试,也许比你的猫更厉害。” “以后再说吧。”叶凡兴趣缺缺。他曾希望非洲的朋友为他找一些非洲狮和猎 豹的细胞,然而,这两种猛兽早已灭绝,这只鬣狗是欧洲某动物园逃生者留下的唯 一的一只后代,已经老得两眼昏花,连路都走不动了,一下飞机便死了。 鬣狗的外形像狗,血缘上更接近猫,它凶猛、残忍、贪婪、肮脏,卑劣,叶凡 不怎么喜欢这种动物。 “他没说那个山洞的事?” “说了,他说目前还进不去,他正在想办法。” “他为什么不回来?”叶凡走到门外,站住了。 “博士正在帮助山崽修筑防御工事,还要修复一架运输机,很忙,回不来。” 叶凡不快地说:“要修就修直升机,运输机没人会开,修它干什么?你通知他, 他要是会开,就修,不会开就早点回来,这里有很多事等着他干呢。非洲的战况如 何?” “非常管用。”老大笑逐颜开:“我们的豹一出现,老鼠们立刻四散逃窜,非 洲的朋友乘机反攻,已经冲出了重围。” “管用就好,过几天再支援他们一批武器弹药。”叶凡亦甚欣慰:“克隆猫比 克隆豹更具灵性,再过半月,我们去野外试试,效果好的话,就为非洲的朋友克隆 一大批送去。” 老大说:“好是好,不过,为这些动物找食物越来越难,再要增加数量,恐怕 要拿那些猪羊开刀了。” 叶凡沉思片刻,说:“开刀就开刀吧,为了生存,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些猪羊 繁殖很快,适量猎取,不至于灭绝。我们库存了多少猪羊肉?” “够吃一年半载的。”老大回答。 “把小城堡里的所有库房都装满。”他吩咐道:“吃的用的,武器弹药、油料 都装满。” “怎么啦?”老大骇然变色:“难道……” “别多心,有备无患。”他笑着拍拍老大的肩头。 老大看出,他的笑容很勉强,正色说:“我虽然叫你老祖宗,但在我心里,把 你认作亲兄弟,你有事不能瞒着我。” 叶凡微微一笑,四顾无人,低声说:“我只是感到我们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也 许一年,也许半载,我们就得退回大本营来,老鼠也将尾随而至。我们的人太少, 没有力量守卫全城,只能在小城堡里负隅顽抗,所以要尽可能地储备物资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老大松了口气:“我以为马上就要干起来呢。请放心,我会准 备好的。” “好!走,去实验室。”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