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 “小樱姐姐!”有个小女孩从走廊的拐角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口袋。她 的脸是青绿色的,是个变异人。 “你看!在元叔叔他们从格罗斯城带回来的呢!”她把小口袋交在了纳兰樱的 手上,纳兰樱侧过身去,用手把眼泪擦掉了。“在元他们已经回来了么?”她问那 个小女孩,那女孩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我问道。 “是种子……”她回答道,“是种子,格罗斯城能培育出世界上最好的种子… …只要有种子,这个世界上的粮食就不会有吃完的那一天。” “对……在元叔叔他们用粮食换回来了好几大口袋的种子呢!有了种子,春天 来了就可以播种,秋天来了就可以收割粮食了。”那个小女孩仰着脸对我说,很奇 怪,我发现她那青绿的脸上的笑容,竟然可以那么灿烂。我从小就生活在泰坦,虽 然这几年也到过附近的一些村镇去执行任务,可是从来没有机会看看庄稼是什么样 子的。 “敏美……”纳兰樱伸出手去,摸着那个小女孩的脸,“你告诉姐姐……四爷 爷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 “四爷爷说是希望!” “对……你们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希望,就是明天。不管过 去、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要有希望,就有明天,知道了吗?” 那个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吧……”纳兰樱把小口袋交在了她的手 上,“你去玩吧。” “恩!”那个小女孩点点头跑开了。 “你很会教育小孩子嘛……”我笑着对她说。 “不是我教的……是四叔教的……”她冲着我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那样子的,对我而言……今天最重要,保护我的村庄,保护我的村庄里的家 人们最重要……也许对于小孩子来说,希望真的很重要吧……毕竟,他们就是希望, 就是明天,不是吗?” 我没有说什么。对于我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呢?应该是泰坦,还有就是首领 的梦想吧? 她伸出手来拉起了我的手:“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走廊里拐了两个弯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楼梯口,她扶着我小心地走下了这 个建筑的地下层。地下层里一片漆黑因为这里没有电的缘故,所以也没有灯。我什 么也看不见,她扶着我慢慢地往前走。在一片黑夜的静寂里听着她在我身旁的呼吸, 我的感觉有些微妙,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然后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似的,拐过了一个弯之后,我看见前面有微弱的亮光从一 道门缝里钻了出来。“像这样的每个月的第一天,我们都会到这个地方。”她在我 耳边轻声说道,然后轻轻推开门,把我带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个大厅,墙壁周围挂着几个忽明忽暗的火把。大厅的地上坐着许多 人,看得出他们都是这里的难民。他们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嘴里低声喃喃着什 么。 纳兰樱也在地上坐了下来,于是我只好在她的旁边坐下。我看见那两个叫在元、 在永的彪形大汉正坐在我的前几排,我很难想象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动也不动地坐 在那里。 “班德……您是伟大的天地之神、您是伟大的生命之神、您是伟大的希望之神 ……”我听见纳兰樱在我旁边轻声念着,昏暗而跳动着的光线拂在她的脸上,她的 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虔诚,“过去、现在、未来都在您的掌握之中……您就是过去、 您就是现在、您就是未来……您是宽容的、您是仁慈的、您是完美的……您就是宽 容、您就是仁慈、您就是完美……您要邪恶灭亡,邪恶就会消失;您要美丽复活, 美丽就会重生……”我看着她在那里低声念着,不知不觉看的呆了。 大厅里陆续有人悄悄地离开,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大汉也离开了。隔了很久 之后,她才停了下来。“我们走。”她轻声对我说,然后把我扶了起来。 我们再一次走在了黑暗之中。 “你相信神吗?”她忽然问了一句。 “不相信……” “我相信……人总是要相信点什么的吧?小心……快到楼梯口了。”她抓紧了 我,“班德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他会带领我们脱离苦难的。” “你们伊文鲁的人都相信吗?” “不止我们伊文鲁……班德神在世界各地都有信奉者。班德神的传教士会把他 的光辉撒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们伊文鲁也是在几年前才被班德神所接纳了的。 班德神所有的教徒都会互相传递消息、互相帮助。” 难怪她们一个小小的村庄竟然能知道的那么多我在心里想着,原来她们的背后 竟然有那样一个庞大的宗教组织在支撑着。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他不会放任这个世 界的痛苦不管的吧我在心里想着,如果真是那样该多好,我们泰坦也用不着那么辛 苦了。 上了楼之后,我看见在元、在永他们在等着我们,准确的说,是在等纳兰樱。 看见我被她扶着,他们都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可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能出发。”他们俩很恭顺地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小 孩子一样。我知道他们说的“准备好”,是指抢武器的事情。 “那我叫你们调查的事情呢……” “沙尔兰村被整个毁掉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看样子真的不是强盗干的吗?”纳兰樱问道,她们在说什么? “应该不是……看样子,倒像是被什么部队给踏平了的一样。而且,对方没有 留下一具尸体。” “说的也是,如果是在从前的话,那倒是有可能的……可是现在,能整个灭掉 一个村庄的强盗,应该已经没有了吧……难道真的是那些怪物干的?” “好象都瑞斯山谷附近的几个村镇都被毁灭了……” “好的……你们先下去吧。”纳兰樱说,然后失神地呆在了原地。 “你们在说什么?”我问。 “你小的时候……大概也听说过机械人的传说吧?”她的神色很怪异,好象是 在担心着什么。 “机械人?”我呆了呆,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的?机械人的传说,我在很小 的时候也听说过,据说它们是核战争之前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一种钢铁怪物。还有许 多传说都表明它们藏匿在都瑞斯山谷一带,可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些年来, 已经没有再听说过关于它们的传说了。难道她们刚才说的就是那些机械人吗?“怎 么了?”我问道。 “算了……没什么,明天……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一定要抢吗?虽然不是对其它的村镇下手,可是那不也是抢吗?那不也是强 盗吗?” “如果我们像泰坦一样,不用担心没有水喝、不用担心会被强盗洗劫村庄、不 用担心孩子会被强盗抓去当奴隶……我们一定不会抢。”说完,她把头扭向了一边, 看来生气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听见外面一整喧哗,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有车子发动的 声音。“他们出发了吧?”我在心里想着。 傍晚的时候,整个房子里的人都来到了大门口,我也跟着他们走了出来。快要 天黑的时候,远远地可以看见几辆车子从雪幕里露出了隐约的影子向我们开了过来 他们回来了。 纳兰樱从第一辆车子上跳了下来,看起来很疲惫。其他人也陆续从车上跳了下 来,有很多人都受了伤,还有一些伤重的被其他人抬了下来。他们看上去都有些沮 丧失败了吗?我在心里想着。人群围了上去,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 后面走了进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我站在雪地里想了很久,最后,听见背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 夜色太黑,看不清楚是谁。 “还站在这里吗?”是纳兰樱,“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为什么净水装置不能提供给全世界的人呢……为什么非要和泰坦 结盟的人才能得到净水装置呢?” “不要想了……想那么多干嘛……活着不是最好吗?”她走到了我的旁边, “基本上每次抢东西我们都会死人……可是我过后从来不去想。只要活着就够了… …死去的人,神会照顾他们的……走吧,外面很冷……该进去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