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伊文鲁·泰坦 和传说中难民们居住的村庄不一样,伊文鲁是一个很美丽的村庄在这里看不到 废墟,只有许多美丽的泥砖青瓦小房子错落有致地散布在伊文鲁的周围,而在村庄 的外面,则是一片片被耕耘过了的土地。“你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你在秋天来, 会看到成片成片的金黄色。是太阳的那种金黄色。”纳兰樱带着自豪的口吻对我这 样说道。秋天……我在脑海里想象着,成片成片的金黄色,太阳的那种金黄色。 “首领回来了!”我们的车子刚一进村,人们就围了上来。“小樱姐姐回来了!” 孩子们大叫着,在我们的车旁跳来跳去。我跟着纳兰樱走下了汽车,被人们围在了 中间,不断有人从周围的房子里蹿出来,向我们这个方向跑来。很快,在我们的四 周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圆圈。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欢乐的笑容,有的人还流出了眼泪来。他们不管是人类还是 变异人,都不分彼此地挤在了一起,相互拥抱着,我第一次觉得他们看上去是那么 的协调、那么的自然。“变异人的心和人类一样,都是善良的……”我忽然想起了 纳兰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人群里分出了一条路来,是一个满脸挂着泪花的老人,他伸出了由于心情激动 而颤巍巍的双手,向纳兰樱拥抱了过来。“四叔!”纳兰樱哭着叫了一声,然后和 他拥抱在了一起。 人群里欢呼声和哭泣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我的眼泪忽然流下来了。我转过头去, 想要把眼泪偷偷地擦掉,可是还来不及动手,就被人群挤了上来,他们拥抱着我, 亲吻着我,最后把我抬了起来,欢呼着向天空抛去。我被他们一上一下地抛掷着, 觉得整个时间都已经停止了,整个天地都已经拥向了我我终于再也没有忍耐,任眼 泪放肆地流了出来。 当天晚上,我们在村子中央燃起了篝火,喝着酒围着熊熊的烈火跳了起来。我 再也没有去想什么变异人还是人类的事,只要是随便拉着个人就跳了起来,直到筋 疲力尽,最后醉得一塌糊涂,不醒人事。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是纳兰樱把我叫醒的。 “我要出去一趟……”她把我叫醒之后说道。 “你要到哪里?”我急忙问道,觉得心里有点慌慌的。 “去给他们报仇……”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得到消息说,韩家今天晚上有一 批武器会运给汉亚城的毒品大亨李忠政,由韩家的当家人韩东赫亲自押运。我们已 经什么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要行动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焦急地把她给拉住。 “不……这是我们伊文鲁自己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她拥过来,靠在我 的怀里,说得很坚决,“你留在这里,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等着我回来。” “答应我……”我抚摩着她的头发,从来不知道原来分别可以这么痛苦,“一 定要小心……要好好活着。” “恩……”她的声音很细。我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不久,屋子外面响起了 汽车发动的声音,她一把推开我,跑了出去。 就这样,整个白天我都在烦躁不安中度过了,他们给我送来的饭菜我也没什么 心情能够吃得下。当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是在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 之中,一会儿是我拉着纳兰樱在雪地上奔跑着,身后有一大群人跟着追;一会儿是 她躺在了我的怀里,胸口正在大股大股地往外冒着殷红的血……后来,我好象听见 有人在我旁边低声念叨着什么,“班德神告诉我们说……爱就是真诚、爱就是力量、 爱就是永恒……”我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句,然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奔跑着涌了过去。看见纳兰樱从第一辆车 上跳了下来,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一直压在自己胸口上的一股闷气终于沉 下去了。 他们从最后一辆卡车上抬下了十多具尸体,看来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除 了孩子,大人们都没有哭,虽然从他们的脸上我可以看出哀伤的神情,可是我更能 看到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相互支撑着。也许对于他们而言,死去的英雄真的 会受到神的照顾,不需要为他们伤心,而活着的人则要更好地活着。 晚上,他们在村子中央堆起了很大的一堆柴火,把那些尸体小心地放了上去, 然后我们围着柴火坐成了一团,最后由那位村里年纪最大四叔点燃了火。 “伟大的班德神……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向您祈祷,请求您照顾那些跟随着您的 脚步而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孩子……我们在这里等待着,等待有一天您会收留我们, 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听见纳兰樱在我旁边虔诚地低声说着,她的声音和其 他人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和在柴火的“劈啪”声之中,像是永远也不会中断一样。 那种声音很低沉,却非常有力量,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有神灵的存在,真的希望能 够有神灵将这个世界拯救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樱拉了拉我。“我们走吧。”她说。 我跟着她上了一辆汽车,然后她把车子发动了。人们仍然还围坐在那堆火的旁 边,她往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便驾着车离开了。我转过身去,那堆火在黑 夜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在黑夜里的一盏灯一样,慢慢地从我的视线里 模糊了。 泰坦就在我们汽车的前方,越来越近了。不久之后,我们便从大门里开了进去。 泰坦与其说是一个城镇,不如说是一个堡垒它的外围竖立着一圈高达十多米的 由钢筋混凝土筑成护城墙,上面放着大炮和另外一些重型武器,随时都有人在上面 站岗。而且,不象其它建立在废墟上的城镇,整个泰坦只有一个大门可以出入。 据说泰坦是在核战争之后建造的,可是究竟是由谁建造的,因为什么而建造的 ……首领却没有告诉过我们我们只知道泰坦储存着丰富的资源,包括武器、弹药、 汽车、石油……以及各种各样的机器设备,在泰坦的城外还修建了一座风力发电站。 而泰坦所需要的食物和其它生活物资,则主要由和泰坦结盟、受泰坦庇护的一些城 镇来提供而这几年来,因为地下水渐渐缺乏的缘故,受泰坦庇护的城镇也越来越多 了。 泰坦对于我而言,是最亲密的地方,是首领把我收留在了泰坦。听首领说,我 是在一个村庄被强盗袭击之后留下来的孩子中的一个,首领他们赶来的时候,我的 父母已经被虏走了,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当了奴隶,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从那以后,我就在泰坦呆了下来。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泰坦的使命我们泰坦要创建一个没有战争、没有 奴隶、没有毒品……没有压迫的社会。我从小就相信有那么一天,可是慢慢长大了 之后,才发现我们泰坦的力量太过薄弱,只能保护泰坦周围的一些城镇。首领常常 为此感到烦恼,而我也觉得很茫然。 究竟什么样子的力量……才能让这个世界真正没有战争、没有奴隶、没有毒品 ……呢?有的时候,我常常这样想着。虽然一直不敢想,可是有的时候,我知道在 我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也许我们所期待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吧 …… “大概真的需要神的力量吧……”我在车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纳兰樱没有发觉 我在想着其它的东西,她正在好奇地四下张望着。也难怪,泰坦里的建筑都是由钢 筋混凝土整体浇筑而成的,和那些废墟不同,和她们的青瓦小泥砖房子更是不同有 个念头忽然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这种建筑我好象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都瑞斯山谷!我想了起来……都瑞斯山谷里的那些建筑也是这个样子的,顿时 一股冷气从我的胸口蔓延上来,使我打了个寒战。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泰坦和平时 不太一样,街上的行人很少,酒吧也都关门了难道我不在的这几十天里,发生了什 么事吗? 我心里很担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我指点着纳兰樱把车子 开到了我们泰坦的议事楼前,然后拉着她走了进去。 “泰坦发生了什么事吗?”我问守在首领门前的健安和颜旭道。 “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很担心你呢,”看见我回来,健安很高兴地问道, “这位小姐是谁?” “我问你泰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急如焚,没工夫和他闲聊。 “不知道……”颜旭看见我发火,推了推健安,“只是两个多星期前,首领发 布了一级危情警报。我们也觉得奇怪……” “首领在里面吗?” “在……” “那么我进去了。”说完,我把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纳兰樱拉进了首领的房间。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