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孤屿灵兽 时代在变、人心在变、几乎什幺都在变,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 就像,在一定区域的乡土范围内,无论时代动乱与否、经济贫穷与否,总有 一两个青少年会是附近居民耳熟能详的人物,他们的作为常常会被居民们口耳相 传,对于他们的言行、学业、甚或存在价值,居民们都是给予相当负面的评价。 是的!不良少年,就是一般人对于此种青少年的通称。而「大军」,就是这 幺样的一个十七岁少年。 初次见到他的人,会对他那头染得光怪陆离的前卫发型种下相当震撼的印象。 长及颈部的发丝,抹上发胶全部往后脑疏,整颗头划分成五等份的五条轨道,染 成银、金、银、金、银的发色。即使是在人文荟萃的北部都市,要找到如此显眼 的发型,恐怕都是很困难的,所以可想而知,在南部这个民风保守的白沙湾,大 军是多幺的招街坊非议。 这个下午就如同往常那样,放学之后,大军骑着他心爱的轻型机车,跟在关 晓彤的身后死缠滥打。 「心爱的彤彤,上车让我载你嘛!」 「不要。」而关晓彤的答案,也如同今日之前的每一日那般简洁有力。真是 孽缘啊,自己与他是幼儿园就开始当同学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每天必定 会从他嘴里听到肉麻到兮兮的爱之告白。 大军当然已经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继续说道:「心爱的彤彤,你知道,我 是爱你的,每天看着你辛苦的走路上下学,对我来说真是心头滴血啊!你了解吗?」 「我的确是不了解…」关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从这里走回我家,顶多二十 分钟,我不认为这有什幺辛苦的。」 「距离不是重点,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你也能配称为男人吗?」 「当然配!」大军爽朗的说道:「整个白沙湾,如果我欧大军不是的话,那 还有谁配称为男人呢?」 「……我父亲」关晓彤冷冷的答道。 登时发觉自己的言词说得太满,大军连忙打圆场:「关老爷当然是啦…但我 指的是我这个年纪的!」 关晓彤停下脚步,认真的说道:「欧大军,我告诉你,在我的眼里,你一直 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原以为这样的辱骂会让对方感到脸上无光,却没想到,大军不以为杵,笑呵 呵的说道:「那也不错啊,这样的话,我就一辈子给你管教好了。」 「唉!」叹了口气,关晓彤蓦地继续迈开脚步,无奈的丢下一句:「你去死 好了!」 所以,发色金银相间,骑着轻型机车的不良少年,仍然是只有跟在辫子姑娘 身后的份。 而在他们走远之后,岛田克巳从路旁踱出。 跟着大军已经五个小时了,望着他的身影,岛田克巳心底泛起异样的涟漪。 大军绝不认识自己,但自己却有可能比他本身还要更了解他,从两人同时诞生在 世上的那一刻起,自己与大军就被无形的天命给牢牢的锁系。 三百年来的败北耻辱,拓旡族可以说是已经没有输的余地了,所以当这一代 永世争锋的代表「克巳」聒聒坠地时,整个拓旡族就开始了全面动员令,一方面 全力的监察与纪录跋厉族代表的所有成长情形,一方面则积极的琣养己方代表。 为了要让岛田克巳能够知己知彼,懂事以来,除了接受训练以外,岛田克巳 唯一的消遣就是观看与大军有关的生活纪录,也就是因为如此,岛田克巳有生以 来所认识的第一个人,并不是父亲、母亲甚或其它亲人,而是大军,而是敌人。 就像爷爷所说的那样,自己与大军是一起长大的,但单单只是那样讲还不够, 在认知上,其实自己与大军的关系并不是那样简单而已。成长的路上,自己虽然 也有正常的校园生活,但由于不被允许在上课的时间以外浪费光阴,所以从来都 没有深交的朋友。 再加上也没有兄弟姊妹,而亲人大都是严厉的训练自己,因此在很多方面而 言,大军就像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甚乎手足。 想到这儿,立场似乎已经很模糊,但岛田克巳却不可能手软于这一战,因为, 那是他存在的目的,而同时、更是唯一的目的。 「……果然…本人的德性………与我的评估相去不远。」岛田克巳喃喃的说 道。 ◎◎◎ 家园建在小山丘上,就有着了望远方的好处,此刻,关老爷以及梁图真,并 肩的站在前院一角。 「图真…」关老爷轻拍身旁单纯年轻男子的肩头说道:「不介意伯父这样喊 你吧?」 梁图真微笑的答道:「不介意,这样相当亲切。」他今天一早就被关晓蕾拉 出去游玩,差不多逛完了半个白沙湾海域,回到关家武馆的时候,脸上都是海砂, 原本打算先去洗个澡,却没想到才刚踏进厅堂,就被关老爷叫出来看风景。 关老爷点点头:「那就好,昨晚难为你了,其实我并没有什幺恶意,你别见 怪,就把它当成一种礼貌性的问候好了。」 「哈…」梁图真干笑几声:「伯父您问候的方式真特别啊…」心底暗忖,被 伯父您这样一问候,恐怕不少人得到医院去吧!。 「呵呵,好说、好说。」关老爷志得意满的说道。 梁图真陪着再干笑了几声,问道:「对了,伯父,我有个疑问,昨晚那入门 的第一刀,如果我没有闪避,您真的会劈下来吗?」 「会。」白沙里一带最德高望重的士绅、关家武馆的第七代馆主,迅速且明 确的答道。 「可是伯父,您那样做是用意何在?一般而言,应该只是测探我的胆气吧? 有必要来真的吗?」 「我是在选女婿,不是选徒弟,最重要的条件是必须懂得进退。」关老爷深 深的看了身旁单纯年轻人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你连自身有危险也看不 出来,又怎幺有办法保护我女儿呢?所以给我劈一刀也不算冤枉。而且,现在社 会上没有真本领却又死充着面子的人太多了,乖乖站着等死谁不会,闪得过才是 有一套。」 这样反客为主的说法,让梁图真不知该响应什幺,只好附和:「伯父的思维 真是不落俗套啊。」 关老爷再度志得意满:「呵呵,好说、好说。」 「…那幺…伯父…」梁图真发觉自己快成了马屁精,所以换个话题:「请问 您找我有什幺事呢?」 「是这样的,图真,到目前为止,你这个孩子令我很是满意,不但身手矫健, 而且反应也在水准以上,相当难得。」 「不敢当,伯父您错爱了。」 「别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蕾蕾交给你,我是可以放心了。」 听闻关老爷如此看得起自己,梁图真大是感动:「我绝不会让伯父失望。」 「很好、很好……」关老爷老怀大慰的点点头,然后语气急转直下:「相信 之前蕾蕾也跟你提过了,你们这趟下来是要完成文订之礼……而原本,也的确该 是那样的,但现在,这件事恐怕得省下来了。」 将订婚之礼省略,对于梁图真来说,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因为不论是怎幺样 简单的仪式,只要是与婚有关的,就一定得把父母搬出来,试想,他该怎幺对父 母解释,一直宣称没有女朋友的自己,竟突然间迸出了个论及婚嫁的对象。 不过虽然心底是那样想,但礼貌上还是得装作可惜:「哦!是有什幺不方便 的地方吗?」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的母亲,有留下一枚玉板指作为蕾蕾这长女文订 时的信物。 那枚板指,一直是戴在我手上的,但是,差不多在两年前,也就是蕾蕾北上 念书后的没几天,我和附近的邻居坐船去那座孤殇屿钓鱼……」关老爷说着便指 引梁图真望向海湾:「就是那里。」 梁图真顺着方向望去,但见海平面上不远处,一座岛屿若影若现,不仅被乌 云笼罩,更有着一层雾气淡淡围绕,仿若是传说中缥缈的仙岛。 「哇!好诡异。」梁图真问道:「伯父你们怎幺会想要到那儿去钓鱼。」 「因为那座孤殇屿很少会有人去,由于终年都封闭在暴风雨里,所以那上头 的湖泊里就蕴藏着很丰富的渔获,多年来,去过孤殇屿钓鱼的人都是满载归帆, 而且有时还会捕获稀奇的鱼种。晓蕾北上那一年,刚好有那幺几天孤殇屿上空笼 罩的乌云散去,我见机会难逢,就约了邻居出海。」 「这样啊,我懂了,伯父你请继续。」 望着海平面,关老爷续道:「上了岸,我们就直接往赴孤殇屿上唯一的湖泊 垂钓,那真是个好所在,才刚下竿,片刻就有鱼儿上勾,我们几个老头子钓的不 亦乐乎,一直坐到了日暮西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才有返家的自觉。我记得很清 楚,那时候我正准备要收竿,但钓线却有了动静,我想索性愿者上勾,就顺便拉 完这最后一竿!」 关老爷略为沉吟了一会,忽地自嘲般微微笑道:「……呵呵…这一拉可真不 得了,那尾东西相当带劲,不但拉不上来,还反被它逐步往湖里拖去。旁边的邻 友看到这样的情形,都赶过来帮我一齐拉。加起来,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即便因 为钓竿就那幺短,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上一把出足力气,但那力道仍然是相当可观, 约莫僵持了三、五分钟,那尾顽强至不可思议,我们以为是条大鱼的东西,终于 被拉出水面。」 「喔!是什幺鱼类?有多大?」梁图真配合着对方的高潮迭起,适时的问了 一句。 「那不是鱼!」关老爷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它离开水面的那一刻,我无法 归类那是什幺,说是蝎子,它的尾部却是鳍,说是龙虾,它身子的前端又不该有 螯。无论如何,不管是蝎还是虾,都不可能有那样的体型。」 「那然后呢?你们怎幺处置?」 「我们处置它?……不…是它先来处置我们。」关老爷苦笑着摇头:「那尾 东西在陆地上也有着相当优越的机动力,当我们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它扑向 了我身旁的一位邻友。 我是个武人,反应自然比他们快,当即救人为先的推出一掌让那尾东西偏开 方向,很惊险的,我成功了,而那尾东西在被我推开之后,便随即遁入湖中。情 况如此诡异,我们一行人见它遁去,也赶紧钓具收一收,连忙离开孤殇屿。那晚 回到家处理渔获时,我才赫然发现,玉板指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手上了。」 「该不会是与那尾怪东西接触时弄丢的吧?伯父有再回去孤殇屿找吗?」梁 图真半推测的问道。 「当然有,而且还带了不少人去,可别说板指了,就连那尾大怪虾都不见踪 影!」 「这幺说来……」梁图真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就真的找不到了。」 关老爷也跟着叹气:「唉……事情就是这样,失去了板指,若是去找别的物 件凑合,就是对我母亲的不敬,所以,只有委屈你们了。」 虽然心底不很委屈,甚至可以说有些庆幸,但梁图真还是得作作样子:「伯 父别这样说,其实现代社会一切从简,文订之礼并不是必须的。」说的好象很能 体会对方的难处似的。 「你能这幺想,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一老一少就此不再交谈,远远的眺望整个灿烂夺目的白沙湾。梁图真意兴阑 珊的随眼望望今天与关晓蕾走过的地方,然后,目光移至长街通往关家武馆的斜 坡上,捕捉到了一对少男少女的身影。 「伯父,那个骑着机车跟在晓彤身后的男生是谁?晓彤的男朋友吗?呵呵! 头发还真是劲爆。」梁图真指着山坡处问道。 「那小子啊!」关老爷望了一眼,讪讪的说道:「他叫大军,从小就跟彤彤 玩在一起,以前我还有收徒弟的时候,他常常来这里练功。」 「看样子,他在追求晓彤吧!伯父没有意见吗?」 「小儿女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应该管太多。」 「伯父您真是相当令我疑惑!」梁图真不解的问道:「像您这般会要求女儿 在一定的时限之内结婚的人,对于男女交往的观念,原来这幺开放啊!」 「呵呵!这叫思想保守,行为开放,只要原则把握住就行了。好啦,伯父要 去找人下几盘棋去,晚上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也不待单纯的年轻人有所响应, 关老爷径自走向大门,但似乎想起了什幺要事,骤然间停下脚步,转头说道:「 虽然不用举行文订了,但…图真…… 可以的话,就多住几天吧!」语毕再度迈开步伐,走出了大门。 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自然不希望那幺快又离开,梁图真明白伯父的意 思,于是衷心的说道:「好的…」虽然是轻声细语,但他相信,关老爷听的一清 二楚。 接着他把视线集看往隐迷在朦胧里的孤殇屿,脑中反复的思考关老爷所描述 之情形,然后,他有了结论。 「应该是灵兽海蝎……对吧?…西恩!」 随着主人的轻唤,拉不拉多犬敏捷的从屋顶跃下,伏至主人的腿边说道:「 根据晓蕾她老爸所形容的,的确是海蝎没错。」只要里米特没有特别吩咐过,那 幺,西恩就永远都只会待在距离里米特所在位置的十公尺范围以内,随传随到。 「如果海蝎蓄意躲起来,你有办法把它逼出来吗?」 纵然昨晚吃了一顿饱到现在的丰盛大餐,但西恩仍不失平日的趾高气昂:「 当然有,小意思而已!不过,里米特你是打算要找回板指吗?」 「对,你觉得不妥吗?」 「也没什幺大不了的!」西恩怀疑的说道:「只是,把板指找回来,你不就 得真的要跟晓蕾订婚了!」 梁图真咧嘴一笑:「这点倒不用担心,等我们走的那一天,再偷偷的把板指 放到伯父的房间就好了。」 西恩不再有其它疑问,放心的问道:「你有想清楚就好,什幺时候去?」 再把目光望向孤殇屿,梁图真神情有些异样:「随缘吧!我感觉,我们会有 机会出海的。」 ◎◎◎ 「你怎幺又跟到我家来了?」走过我武维扬的牌楼,关晓彤极度不满的对欧 大军叱道。 而后者,本着追女孩不要脸的原则,无赖的响应道:「礼貌性的拜访嘛。」 「哪有人像你这样一个星期拜访个三、五次的,而且,你刚刚也看到我爸爸 上街去了,还有什幺好拜访的?」 「彤彤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欧大军继续提升无赖指数说道:「姊姊不是 回来了吗! 我当然要跟她打个招呼啰!」 关晓彤一甩脑后的发辫,冷冷的说道:「那是我姊姊,不是你姊姊!」 欧大军挥舞的食指,眯着眼睛,笑兮兮的说道:「迟早都会是的!以我跟你 的关系,别那幺在意细节嘛。」 「去死啦!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关晓彤实在是讲不下去了,以同样的 一句咒骂,为例行性的斗嘴划下了句点,很显然的,对于这死缠滥打的青梅竹马, 她永远都无可奈何。 但见她怒气冲冲的穿过三合院的大门,进到练武场时,刚好碰上正在观看风 景的一人一犬,这让她心情稍微有些好转。无论何时,狗一直都是让她欣喜的动 物,于是表情和缓的喊到:「西恩!」 这一声活泼少女的轻唤,听在拉不拉多犬的耳里,仿若勾魂夺魄的魔音,让 它怯懦的躲到主人身后。梁图真知道西恩昨晚所遭受的待遇,但是他不认为那有 什幺大不了的,一只已经活了难以计数岁月的灵兽,怎幺可以害怕一个天真的女 孩呢?于是他严厉的使了个眼色,命令西恩乖乖的迎上前去。 收到命令,西恩垂头丧气的走向辫子姑娘,后者蹲下身开心的说道:「一整 天没有见到面了,你有没有想念我啊?」 想当然是没有,不过拉不拉多犬并不被允许表明心迹,因此只好吐吐舌头装 傻。可是那副呆样,却造成了反效果,辫子姑娘玩心大起,抓住它的头部用力搓 揉,疾声问道:「到底有没有嘛,有没有、有没有……」顿时间,西恩的一张狗 脸扭曲的不成犬样。 看到如此酷刑,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爱犬,梁图真也不忍心让它受太多苦, 于是发话扯开晓彤的注意力:「对了!晓彤,你现在念几年级?」 抚了抚西恩的头顶,辫子姑娘站起身说道:「高三!」 「三年级……这样一来,明年就得要联考,那幺…你也是准备要上北部的大 学吗?」 「要考哪一边的大学我还没有决定,反正还有一年,可以慢慢想。倒是姐夫,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关晓彤靠到梁图真的耳边细语问道:「…是不是已 经跟我老姐同居了呢?」 梁图真皱眉浅笑的答道:「你这是哪门子的疑问啊,我跟你姊姊可是清清白 白的很。」 「那就怪了,我听说北部的大学生都很开放的!」辫子姑娘搭上未来姐夫的 肩头,狐疑的问道:「该不会,姐夫你是有什幺隐疾吧?」 「拜托………」 就在梁图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莫名其妙的质疑时,一阵带着极度醋意的嗓 音传来:「彤彤!他是谁?你为什幺跟他站得那幺近!?」 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好不容易停好了机车,想说进来喝杯茶问候晓蕾姐,却 没想到,心爱的彤彤居然跟自己以外的男人有说有笑,还勾肩搭背,这叫自己情 何以堪? 梁图真转头望向咆哮之人,一眼就认出,那是刚刚伯父说的大军,并且,知 道他误会了某些东西,于是乎就想出言辩解,但身旁的辫子姑娘却觉得机不可失, 一把勾上了梁图真的脖子,抢言道:「哼哼!他是谁你都不知道,他就是我亲爱 的干哥哥!」 「干哥!?」欧大军杀气腾腾的问道:「干哥怎幺会跟你搂来抱去的?」 关晓彤呵呵笑道:「呦!你真是落伍,连干哥真正的意义的不晓得,我告诉 你,干哥就等于是男朋友!」 「什幺!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 「偷你个死人头啦!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我、我、我……」但听欧大军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你的…男人……」 「恶!」关晓彤作呕吐状;「你敢讲我不敢听,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跟你没 有任何的……」辫子姑娘的狠话还没撂完,一旁的梁图真突然插了进来:「你跟 他有没有关系是一回事,但是晓彤,别耍人家了,我哪时变你的干哥?」 小力的拉开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左手,接着向悲情万分的大军走去:「你叫 大军对吧? 呵呵,我是晓彤姊姊的同学,不是晓彤的干哥,她是跟你开玩笑的。」 欧大军闻言,热泪盈眶的问道:「真的?」 「真的。」梁图真认真的答道。 「呀呼!」欧大军的情绪顿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跑到关晓彤身旁,热切的 道:「我就知道,彤彤你不会对不起我的。」 唉,没想到姐夫不肯配合,现在这种情形,自己还能说什幺呢?只有那句老 话了:「去死」语毕,关晓彤无力的走进了厅堂。 对于欧大军而言,那两个字是常常可以听到的,所以他就像恍若未闻般,仍 旧维持着他刚刚得来的好心情。他转向方才让他从地狱爬上天堂的男子问道:「 这位大哥你叫什幺名字?」 梁图真坦然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梁大哥,你真是好人,我先走了,麻烦你帮我问候晓蕾姐,我改天再来探 望她」因为历经了情绪上的一些变化,所以他觉得还是回家好了。 「好,我会转告的」 「那就谢啦!拜拜!」 不待对方回说再见,欧大军就吹着口哨走出了三合院大门。骑上机车,发动 引擎,他催满了油门往下坡冲去,没有了关晓彤走在前头,他就可以飙着狂暴的 速度,风驰电掣。 但就像是车祸纪录片那样,很多的意外,都发生在下坡。比如说,撞上突然 间跑出来的路人。 而现在,大军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但是那个人并不是突然间冲出来的,他 是一直都站在路中央,刚刚还离他很远的时候,大军就已经注意到他,所以,此 刻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 「叭!叭!」大军连按了几次喇叭,那人却置之不理,仍是站在路中央,就 这样,大军在他的面前停下了机车,怒声骂道:「喂!路是你家开的啊?快滚到 一边去!」 那人是个俊秀的少年,年纪与大军相仿,只见他微微低头,温和的说道:「 真是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扰,我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人。」 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才懒得理他:「我管你等谁,别挡路!」 「你不能不管,因为……」俊秀少年的眼神骤紧,右手瞬间起扬,一掌拍向 大军机车的车头叱道:「我等的就是你!」 -------- 科幻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