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妙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不顾一切的从阵地里冲出来,冲到了对方的营地里,德尔 的炮火停了下来,怕误伤了自己的司令官。 几分钟的沉默,谷雨平板的问:“你为什么来?” 卡妙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来呢?答案竟是不知…… 他只知道,在漫天的炮火中突然看到她的身影时,他就像被电击了一般怔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是在敌方的军里,知道归知道,但是他没有真的在战场上看见 过她,没有实际看见在指挥战争时他就从未想过这一点——他怔在那里,所有未解 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为什么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和目前的战事一起考虑?为什 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谷雨的感情对于自己将下的进攻命令的关系?其实答案都在 他心里啊,只是他从来不去想而已……因为他不敢想啊,不敢去面对这些问题…… 可是,他下的每一道攻击的命令都是在以夺取她的性命为目标的啊,他下令射击的 每一道炮火都会落在她的身上啊! 蓦然间戳穿的事实压的卡妙几乎无法呼吸,终于明白自己逃避的是什么,终于 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不敢去想……可是装作不知并不能避免这个事实啊,他一直、 一直都在杀她啊!长久以来潜意识里回避的真相一瞬间浮出意识的水面,击穿了卡 妙的思维,没办法想更多的, 从身体到思维都停滞在意识到那句话的瞬间,头脑 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他在杀她——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大概也不是很久卡妙才稍 稍从震撼里恢复了一点,然后他立刻就冲了出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想过 什么,只是想去守着她,不能让她死!副官在身后惊恐的大叫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跳进装甲车里他就往对方的阵营里开,冲到这里看见谷雨的同时也看见她被人救了, 看见她抱着那个救她的男子,看着……直到谷雨发现他,问他:“你为什么来?”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所以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谷雨。 谷雨的眼里渐渐起了变化,放下陈萧,她拔出枪,对着卡妙——“不管你为何 而来,我都要杀你!” 漫天涌来的狂风逆转了一切物体的走向,九蝎子被强大的冲击波撞飞出去,也 就在此刻,她扣在手中的飞刀终于脱手而出——从狂风的中心平平的、静静的飞了 出来。 准确无误的插上了零的心口。 温热的血从心脏的位置流了出来,看来自己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零低头看见 伤势后这么想,这次真的要死了。 没有难过,也没有恐惧,零平静的就好像是在看待别人的死亡,摇摇晃晃的过 去确认了九蝎子的死亡,就无力的坐了下来,脑中突如其来的有如撕裂一般的痛, 好像有些幻象一闪即过,零皱起眉,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几分钟了,无暇去想 幻象的来源,他试图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于是就改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慢慢的爬了 出去,任由伤口涌出的血在身下流成血河,他不要死在这种看不见星空感受不到风 的气息的室内。 短短的几步路之遥,对此刻的零来说却是历经了千辛万苦。 一丝微风轻轻吹过他的发丝,零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是了,他是零,要死也要死在风中的零。 来去都在风中的零。 下一缕微风拂面而过的时候,零已经停止了呼吸,死亡的时间仅仅比陈萧晚了 两分钟。 尽管,相距了千万光年的距离。 卡妙的副官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卡妙司令官突然这样跑出 去,他只好暂时下令停止炮击以免伤了卡妙,但是对于这样突发的局势如何解决他 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好企盼卡妙尽快回来,他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卡妙没有给他盼回来,总部的电话倒是来了。接通了通信回路后撒加的怒容出 现在屏幕上,“为什么突然停止炮火?” 面对德尔的王的斥责,副官吓得有点哆哆嗦嗦,“卡妙元帅……他……”“卡 妙?”撒加挑起眉,巡视指挥台果然没有看见卡妙的踪影,“不管什么情况,立刻 恢复炮火!”发布完命令后他掐断了联系。 承受了撒加的怒气的副官胆战心惊的发布了炮击的命令,祈祷他的司令官不要 干出什么连累他也会完蛋的事,虽然他也想不出那会是什么事。 挂断了通信后撒加的脸色很不好看,迪斯在一边察言观色,别有用心的补了一 句:“我听说……卡妙和一个敌方的将领叫谷雨清明的曾经传出过流言。” 撒加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收紧了眉宇间的怒气,下令:“我们去前线。”卡妙 ……我要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着谷雨的枪口,卡妙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谷雨咬着唇,扣下扳机,一道激光射出,枪响的同时卡妙向旁跃出,激光擦着 他的肩而过,卡妙受了一点轻伤。 谷雨沉着脸举枪欲击,却惊见德尔一度停息的炮火又密集起来,成千上万发炮 弹呼啸而过,画出死亡的轨迹。 卡妙脸色一变,叫到,“小心!” 一发炮弹就在他们身边炸开,卡妙被震倒在地,爬起来就看见谷雨倒在血泊中, 奔过去抱住她,连声叫着,“谷雨!谷雨——” 谷雨悠悠的醒过来,看见他,竟柔和的笑了,“你也受伤了。” 卡妙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也被流弹击中了,大概伤的是静脉吧, 暗红色的血缓缓的涌出来,他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就算,检查谷雨的伤势却发现她 伤的比自己更重。 “我快死了……”谷雨有些高兴的笑,“你也快了……你可是死在自己人的炮 火下呢。” “不要说话!”卡妙的心越来越沉,谷雨的伤看起来是无救了。 谷雨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一般,凝视着卡妙,微微的笑,“如果不是 你也快死了,我一定会杀你的。” “我知道。”看着谷雨一如记忆中的容颜,卡妙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回答,“我 爱你。” “我知道。” “我更爱自己的祖国。” “我知道。” “其实……这样也好……”谷雨轻轻的说,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嘴边还 残留那样幸福的一缕微笑。 “我……知道……”卡妙觉得嗓子里有什么噎着了,几乎不能出声,轻轻抚过 谷雨宛若生前的面容,近乎呢喃的道:“我很快……就来陪你。” 然后他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人,撒加。 撒加是愤怒的,“为什么要背叛我?” 对着撒加的怒气卡妙显得无动于衷,轻忽的笑,飘忽的语气,“背叛?是啊, 是背叛,可是你不是从十五年前就认定我背叛了你吗?” 撒加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十五年前对于他来说是个禁忌,从来没有人 敢在他面前提起,低低的声音压不住他的愤恨,“我早知道你迟早会背叛我!你一 直后悔没有跟加隆离开,一直都对我不满是不是?可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不 是按照我的做法,德尔会有今天的强盛吗?” 强盛吗? 卡妙淡淡的笑,嘲讽的笑,德尔如今……还能叫做强盛?一个四分五裂的民族 ……“撒加……”直呼撒加的名,淡淡的说,“我们掠夺得了一切,也掠夺不了感 情……” “而我们,并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活着……” 我们同样需要感情……撒加,你奉行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夺取一切的原则却忽视 了我们需要感情……十五年前你们兄弟反目,我放走了被你关起的加隆。但却选择 了跟随你……在追随你的同时以为自己也是这样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的人……可是, 我终究不是啊……十五年来的征战我已经累了,无论是身还是心,我的手上……沾 了我爱的血……一切都够了…… 没有再看周围的人,卡妙低下头,专心吻上爱人冰冷的唇…… 我的爱,我冰封的心因你而解,我沉默的情因你而启……就让我们在天堂再续, 所有因这场战争失去的…… 卡妙清秀的面容因失血过多而渐渐苍白,意识也模糊起来,模模糊糊中觉得似 乎有什么忘了说,依稀……有一朵海蓝色小花的事……记得要告诉谷雨的…… 可惜,还是忘了说……卡妙最后的意识里,这样的遗憾着。 不过,可以到天堂再告诉谷雨……曾经有过那样的一朵花,那样的像她……带 着这样的念头,卡妙满意的沉入了死亡的黑夜。 撒加盯着卡妙,所有的怒火都在卡妙死亡的那一刻失去了对象。一种无力的感 觉袭来,不想再多看一眼,低声道:“回去!” 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那样熟悉却刺耳的在他身后响起,“撒加,多年没见,你 还是这样失败啊!” 撒加猛然转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人, 那个跟他一样有着如天空般蔚蓝的眼睛和长发的人,那个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出色 外表的人——几乎是呻吟的,撒加吐出了十五年来只埋在心里的名字,“加……隆 ……”加隆,他的双胞胎弟弟。他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十五年前他为了对德尔的责任放弃的弟弟,十五年前背弃他这个哥哥而去的弟 弟,加隆! 一模一样的容颜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撒加是俊秀的,带着些忧郁的,可是加隆……一模一样的容颜在加隆身上却是 线条分明的,张扬的,睥睨的,狂恣而无视一切的。 “撒加,”加隆脸上的表情是冷静的,却带着讽刺,“我愚蠢的哥哥,你到现 在还想背负着德尔这样的民族的责任,真是自掘坟墓!” 撒加不平静的心理并没有表现在外表,“像你这样从来不知责任为何物的人自 然不会懂。我真怀疑那些推你做舰队司令的人是不是没长眼睛——你从来都只顾自 己。”加隆狂放的笑起来,“这些不用你操心,亲爱的哥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 狡黠的光,撒加刚觉得有些不对,就看见迪斯对着自己的枪口。 事起突然,撒加却仍然很平静,对着迪斯沉静的道,“你早有此心对吧?”迪 斯直认不讳,“要不是你今天因为卡妙的死伤神在先,又对加隆的出现吃惊在后, 我也不会这样容易得手。” 撒加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忧伤,“你们……是合谋吧?”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加隆大笑道,“是啊,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视为责任的人给予你的!我早说 过,德尔这个民族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你不信,偏要把守护这样的民族当作自己的 责任!有这样的结局也是你自找到——” 撒加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都来这里?”先是艾俄里斯的埃 斯兰的军队,再是加隆的亚姆扎星系的军队……为什么都来这里? “全世界只怕也就你们不知道生命之石在普蓝的事了。”加隆很合作的告诉他 答案,“老实说我们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埃斯兰,亚姆扎,还有我们后面的地球的 舰队。”“生命之石……”撒加喃喃道,没有料到这个宇宙传闻中最强的能量源竟 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普蓝。 “和你哥哥叙完旧了吗?”迪斯突然阴沉沉的插了一句,夜长梦多的道理他自 是懂的。 加隆比了个OK的手势。 迪斯正要下手,却仿佛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呆在那里,加隆不耐烦的问, “你在干吗?” 迪斯颤声道,“……那是什么?” 听出他声音不似作伪,加隆回头去看。 缓缓转身,注视着集聚在我面前的魔法师,不足五十名,楼兰仅存的魔法师了, 短短的三天,我们的损失居然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只有你们了吗?”这样的问其实毫无意义,只要我想知道,完全可以通过自 己的魔法力来感知所有魔法师的下落。 我面前的这些人看上去一个个都面色灰暗,满身尘土,听到我的问题后更是神 色黯淡。 “其余的……都阵亡了,就连蝶影……也在刚刚,为了把我们传送过来而牺牲 了……” 说话的人我认出是安捷莉卡,以前翰林院下历史研究方面的学者。疲惫的点点 头,蝶影牺牲的这件事我知道,看来搂兰真的没剩下多少人了,这样也好,对着他 们,说:“离开普蓝吧。”本来不是一件商量的事,但我的语气无力强硬起来以至 于听起来像是建议。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吧,没有人反驳我但是也没有人表示赞同。 可我本来就不是在征求他们的同意……送他们离开普蓝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想 起我的风系魔法一直都存在定位不准的问题,但除了我也没有人有能力将他们送出 去了,凝聚起魔法力,虚空之翔已经蓄势待发,凝视着手中越来越亮的光团,我低 声说,“离开普蓝,尽可能的走的更远……最好,能离开戴尔蓝星系。” 我也不是很肯定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波及到何等的范围,所以……他们走的越 远越好。 大概是看出我准备强行送他们离开,有人大叫起来,“我们不要走!我们要回 到战场上,我们还要重建楼兰——” 重建楼兰? 我忍不住笑了……楼兰早就不在了……从德尔的军队踏上普蓝开始,楼兰就不 复存在——纵然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再建起一个叫楼兰的国家,那也不会是我们的楼 兰了。我们的楼兰在战火燃起的那一刻就不再存在,在越流越多的鲜血里终于崩溃 瓦解……戴尔蓝这个星系还在,普蓝这个星球还在,但是楼兰这个国家不在了—— “没有楼兰了……乌托邦从来都是短暂的……” 我低沉的语气就像我的心里一样满是废墟,如同日暮西山。 “不!”安捷莉卡的声音越过众人的嘈杂清楚的传了出来,“乌托邦就算消失 了也是存在过的——” 我抬起眼看着她,“虚空——之翔!” 风系最高级的传送魔法笼罩了他们,将他们卷入未知的空间。 我立在原处,静静的笑:是的,纵然消失了也是存在过的。 所以,我才要把你们送走——如果你们可以从空间转移中幸存,如果你们可以 避过这次的浩劫,如果你们可以忍受失去家园的寂寞——那么,请活下去!为了曾 经存在过的楼兰,为了曾有过的这个乌托邦,为了这段历史不致真的成了虚无…… 生命之石的悸动更厉害了,和我的力量不停的共鸣。 回到沙加的身边,凝视那依旧完美的面容,我冷冷的颤抖,离了你,我就不曾 感到过温暖,从内到外,都是冰冷。 沙加……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在,我永远都不会走到那一步……可是,你既然选 择离开,那么……我也再无所顾忌了…… 就让那些人付出他们该付的代价吧……所有把普蓝作为战场的人,我都不会放 过——哪怕这会让我手上平添数百万的血债,哪怕这要赔上普蓝作为代价,哪怕会 牵连到无辜的人……我都不在乎了,谁让你要离我而去呢? 没了你……沙加,这星球再美丽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就让我用宇宙来给你陪葬吧! 举起双手,所有的魔法力汹涌而出,击向魔森林的深处,封印生命之石的地方 ——黑暗的力量互相牵引,破解了光的封印,封禁了千万年的力量重见天日,围绕 在我的周围,注入我的体内。生命之石,宇宙中最强的能量……不过是毁灭的力量 而已,现在要被我所用——轻轻吟出古老的魔法咒语,传说中的终极黑暗系魔法, 牵引着生命之石的力量,向我周围扩散开,这是生物封锁咒语,凡是被覆盖到的地 方,无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都会陷入死的沉寂……而所有踏上此处的生物,都要付 出生命的代价。 加隆回头去看,却也呆住了。 天,那是什么景象?! 迷漫在天地之间的黑雾从远方一点点蔓延过来,遮天蔽日,加隆只看了一眼心 里就泛起死亡的寒意。 撒加也看见了这副景象,脸上竟无法保持镇定,低呼了一声,“魔法!”楼兰 的报复……这个念头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可是黑雾的扩散速度远远超过他们,无情的逼了过来,最后将他们包围其中… …继续的,向远处蔓延。 修罗的舰队正在准备降落,修罗年轻的脸庞总是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也许跟 他比较沉默有关。看着肉眼已经可以看见的这颗星球,普蓝,修罗无声的叹息,刚 刚见过了养父——童虎,生命之石……只要拿到生命之石,地球就一定会再度成为 宇宙的中心……童虎几乎每次见他都会跟他这样重复,其实,什么宇宙的中心也好, 生命之石也好,修罗都不感兴趣。来这一趟不过是因为这是童虎的心愿。既然他收 养了他,那么他就会尽身为养子的职责。 偶然的失神被舰艇内操作员凄厉的叫声打破,“那是什么?” 他几乎是同时就移到了屏幕前,却也为看到的景象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以看到,普蓝上,以一个点为中心,有一团黑影在慢慢扩大,那个景象就像 是那个黑影在不断吞噬着周围——普蓝上发生什么变化了? 修罗在一瞬间下了决定,“全舰后撤!” 通信员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司令官会下这样的命令,他们 越过了千万光年的距离来到这里居然就要回去?但是修罗的严厉让他不敢有什么异 议,在第一时间把命令发布了下去。 凝视着普蓝上的异像,修罗甚至无法平复自己的悸动,不敢肯定那是什么,但 是他敢肯定……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所以他才会没有考虑童虎的意愿就直接下了回撤的命令。 修罗的命令下的很正确,可是还是来不及。 二十分钟后,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离开普蓝已经足够远的时候,陡然发现那黑影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舰队后面,静静的包围了过来,覆盖了一切……继续的,向 远处蔓延。 —————————————————————————————————— ———————————————————————————————————— —好不容易从时空的剧烈变换中脱身的安捷莉卡惊恐的发现,同行的其他人都失去 了踪影,难道他们都在刚才那近乎暴虐的传送方式里丧生了?呆立了几分钟后她接 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一阵似有似无的感应从远方传来,回头对着母星普蓝的方向, 应该是不知多少光年外了吧,但是她依然感应到了普蓝上……那毁灭性的变化。不 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了,整个楼兰……大概只会有她一个幸存者了……痛苦和孤 寂如潮水般淹没了心灵。 没有家了……没有同伴了…… 可是,她还是要活下去! 凝聚自己的魔法力,安捷莉卡使用风系的魔法向远离普蓝的方向迁移,突然间 明白了颜轩的话——“走的越远越好!” 从此,宇宙中多了一个吟游的诗人,一个没有家的流浪者,一个为了曾经存在 的故国活着的人……活着,就是为了让那一段历史不会被埋没;活着,就是为了传 颂那曾经存在过的一切……踏过了千山万水,吟唱了千遍万遍,只有一个主题—— 楼兰。 所有的……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生命之石的力量从我手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死亡和黑暗混合着以我所在的为中 心向外蔓延,满意的感应到凡是魔法蔓延到的地方生命的消失……只怕,这早就是 我一直想做的事——在看见金鱼为我死的时候,在看见阿尔码大屠杀的惨象时,在 看见那些不要说安度晚年就连尊严都被剥夺的的老人时——我就想这样做了。只不 过……沙加,因为你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走到这一步。可惜,你不在了,所以就 让我毁了这一切吧! 在你为了我而死的那一刻,结局就已定下——你死了……生和死就只剩下对立, 犹如黑和白再也无法统一。 沙加……你告诉我生和死不过都是虚妄的表相,可惜我看不透,所以,就让我 结束他们的生,将他们带往死的国度——同去死的怀抱再去论证生死的虚无…… 生命之石的力量漫过了整个普蓝星球,继续向太空中扩散,所过之处,都如是 死的墓地……再也没有人能越过这道死亡的防线,试图越过的人都将以自己的生命 为代价成为这个防线的一部分……只是,这道死亡线在跨过了普蓝后继续前进,终 于掩盖了整个戴尔蓝星系。 我无力的倒了下来,解开生命之石的光之封印需要的不仅是魔法力,它消耗的 更是生命力。 我交给它生命,它给我力量。 生命之石的力量还在黑暗魔法的指引下继续扩张,我却无力再支撑。 倒在沙加的身边,最后看一眼他完美的容颜。 沙加……何苦救我?楼兰没了,你也死了,我还会活吗? 用我所有的温柔握住他冰冷的手,沙加——我不相信有天国,但是无论生死, 我们永远在一起。 -------- 自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