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露锋芒 所以,我们同心定意,拣选几个人,差他们同我们所亲爱的巴拿巴和保罗往你 们那里去。 这二人是为我主耶稣基督的名不顾性命的。 我们就差了犹大和西拉,他们也要亲口诉说这些事。 因为圣灵和我们定意不将别的重担放在你们身上,惟有几件事是不可少的,就 是禁戒祭偶像的物和血,并勒死的牲畜和奸淫。这几件你们若能自己禁戒不犯就好 了。愿你们平安!“他们既奉了差遣,就下安提阿去,聚集众人,交付书信。 庭上,这事情真的已经很久了,希望我的记忆还能完整……但老实说,我之所 以死撑赖活的活到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要看到刘大名这个浑蛋的下场,我要看看这世 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观音菩萨、佛祖还有没有在办公,呜…… 这整个的故事大概就发生在卅多年前的一天傍晚吧!我已经记不起来那是几月 几号了,我只记得那时辰大约是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那时我是间“庙”的住持, 就是那种普渡众生的道场啦!那年我刚好四十二岁,我本来是个职业军人,退伍下 来后我就靠了那一点点微薄的退伍金开了间“神坛”……喔!不,我是说我发了宏 愿剃了头当和尚了…… 庭上,想到那天我就恨啊!请大人为我伸冤将这个刘大名给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叫他下十八层地狱,让他绝子绝孙不得好死…… 是,是,庭上,这部份业务是属于阎罗王的事情不归您负责。这我自然知道的, 我只是一时顺口就说出来了而已。 那天我叼了跟烟在大树后头闲着……当然,当然我承认出家人抽烟是有点那个,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坏习惯,刚退伍没多久嘛!有些习惯像是抽点烟、喝点酒、玩玩 女人这些一下子是还戒不掉的。躲在树后抽烟?喔!那当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啊,喝 酒这还可以半夜偷偷的躲着喝,但是这烟瘾却是随时都要发作的。 话说我正抽烟时突然有个人在背后唤着我,我生平最讨厌有人偷偷摸摸的,于 是我立刻将烟给吞到肚子里去……那人这样说着:“先生这位,有吃的吗请问……” 我回头一看,这人长的是身材高大、眉清目秀、俊俏非凡,当时我就心想要是 我有这般容貌不知道可以吸引多少女香客?这些女香客……嗯!老实说啦!我是比 较喜欢引渡女香客的,你知道女香客有多柔软……我是说那慕道的心。想着中这人 又开口了,他说道:“先生……” 这我才发现我陷在沉思中竟然忘了回话,你知道,这出家人要经常内观为众生 思想的。因为我一下没弄清楚这家伙的问题,这种说话方式要让人弄清楚确实也是 很难,于是我问道:“吃?” 我一面说还一面打量着这人衣着打扮。不要说我的疑心病重,这世界上坏人实 在是太多了,多到比蚊子还多,我那捕蚊灯一天电死多少蚊子你可知道?这不是重 点,重点是这个人有钱吗?怎一来就讨吃的?我见他衣衫不整气喘嘘嘘也没穿个鞋 子,分明就是一个乞丐,年轻人应该去工作的怎可以出来乞讨呢?当下我就给他一 个白眼。 “吃,是啊!”这人满脸笑容搓着手似乎看不出我的暗示。 “我自己都没得吃了……” 庭上,你知道这时代做生意……不!我是说普渡众生有多难?那时人们都忙着 往那些大道场里跑,这些道场像是比大一样越开越大间,简直就像是量贩店,他们 还说自己是正道而说我们这种开小杂货店是外道。庭上您也知道的,这高速公路无 论外道内道都同样是让车子跑的,他们这样公开抨击分明是找些理由想要断了我们 生路啊!话说我刚开“庙”时可真是夜夜失眠,想着就要血本无归时我就心痛不已。 当时我灵光一现,心想说对啊!这个人是不是能帮我带点生意?喔!不,我是 说带点佛性进来。于是我板起面孔厉声问道:“这吃是小事,你倒说看看佛在哪儿?” “肚子饿……佛?” 一听之下我大喜过望,这人果真是上天降下助我开悟的同道啊!您听听看这话 是多有佛性?“肚子饿”——我修行了这几个月第一次感觉原来佛法就是这样简单, 当下心里欢喜我就引他进了庙里摆上了饭菜。正要吃饭时我看这人面有难色,我心 想说这哪不对啦!我这菜色虽然不好到底也有个四菜一汤的…… “肉有没有?吃海草好久了,吃肉。” 吃海草?虽然我心里有点犯疑,但转念想说有道行的人大多都有些怪僻吧!或 许吃海草也是修行的一种?但这人讨肉吃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我立即到屋后端出中 午吃剩的那盘鸡屁股出来……这人看到鸡屁股是眼睛一亮,三口两口的他就很狠的 吃了三碗饭加上我所有的鸡屁股。我心底那时虽有些心痛但想其实这也是好,不然 若是口味不同要留住他那我这爱吃肉的习惯可麻烦了。 就这样这人就住下来了,我当晚帮他剃了头就称他为“大名禅师”,他也一心 发愿跟着我学习佛法。这个人的来历我旁敲侧击的问了许多,大略只知道他自幼孤 苦,因为双亲都不在了所以连小学都没有读过更别说识字,既然是这样一个浑人所 以说话颠三倒四也是可以理解,就算不知道自己住哪双亲姓名也算正常。好吧!这 人既然有天生具有佛性,我当这一切都是个缘就这样大家定心了。 说也是怪,自从这人来庙后这庙的香火可说是“蒸蒸日上”,尤其是女香客络 绎不绝的,看得我是心花怒放。不过有个问题就是这“大名禅师”说话偶然会有这 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脱线演出,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他说的任何话信徒们都深信 不疑。举两个例子吧!有回一个女信徒就这样问了,她说道:“请问禅师,弟子我 被人倒了会钱心生不平该怎么办。” “简单这个,讨回来,今生讨不到来生回来要他的。佛曰:”所谓此有故彼有, 此起故彼起。“各位,今天我虽然恨这个人,但老实说这人佛法可真的算是得了我 的真传。这无常我变易我都是空,若是现世抱着个缘、爱、取、有怎能超脱呢?实 在说吧!这人跟我学佛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跟他一起开”庙“这十年间也算 是教学相长学到了不少东西。 又一次又有一女子问道:“请问禅师,这期六合彩……” “怎会知道我?我佛云:”所谓第一义空经,谛听善思,当为汝说。‘这空是 给他重要的……“话没说完这人就磕头称谢匆匆而去。谁知道三天后这人上山来捐 了好大一笔香油钱,那期开的正是10跟01,更可惜的那竹子尾恰恰是110… …唉!只怪是我与偏财无缘,我人就在他的身边却是听不出其中深刻奥意—— “第一义空经……第一义空经……”这不是明说了吗?而那期我还该死的全部杠龟 了。 这个人在庙里的时间我常教他说话次序以及读书认字,他这个说话次序可是我 最受不了的了,而他也算是努力学习,反正他在庙里的这段时间我也没别的事好做, 每晚就结个帐啊!开车下山喝个花酒等等,闲着就教他一些基本的学问吧!我想光 只有慧根这不长久,这做生意……嗯……宣扬佛法是持久、永恒的工作,于是我就 从ㄅㄆㄇㄈ开始教他……事后我想一切错误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这人本来说话除了句子乱之外算是相当字正腔圆了,但从识字开始没过多久他 反而口音大变,口音变乱了但句子文法却又进步了,一时之间我也查不出来是怎的 原因。这一切其实也不是这样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慢慢的开始跟我计较了,有天他 用他那口烂国语问我说:“请问师父,这您常下山我是否可以一起去呢?” 他问这话时来庙才刚满两年,各位想想,才拜师个两年就想要反口咬人了? “有空再说吧!” 我心想说你这小子是在跟我计较了,我还没问你平时跟台北下来那个张施主眉 来眼去的事呢!这张施主是每个月中总要来这随喜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起初她 是说性子冷身子坏怕寒来我这庙里清修,这来久了可还真有效呢!每到要离开之时 总见她整个人脸颊是红通通的……我其实也不是要跟他算,这个大家一起吃肉装着 没看到也算了,我不过就喝点花酒你他妈的也要当文章? 这事情算是混过去了,从那天起我偶然也会放他下山戴个假发什么的去混上一 晚,这又过了好几年也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又出事了,这回出的可是大事…… 有天这小子问我,他说道:“师父,我昨晚睡不着爬起来闲着没事,这些帐目 我怎看好像就是有这么些不大对……” 我是个出家修道的人,这样直接质问我不就是在侮辱我说我贪了众人的钱财吗? 那时新庙刚盖好,多出来的两三百万我是放在我的户头里没错,但这也是为了 安全啊!这社会里强盗何其之多啊!我当时就厉声说道:“这钱我存到银行了……” “可是帐上没有,师父您看看这张传票,这个款项其实我们并没有支出这样多 ……这儿还有一张……” 我心想,当时要是只让他识字但别教他算数该有多好?反正人啊!总是只有事 后之明的…… “这……你这一问也对,一时间我也搞不清楚……今天天色晚了我们明天好好 的结算结算,总是要抓出个错来。” “是这样的,师父,您看有多巧我正好也有个户头在您同家银行,这转帐不知 道该怎么个转法,我笨,师父您懂吗?” 这下我算是放下半个心了,当然我这户头里一半的数目也这样消失了…… 这事过后我心想说这人迟早会是个祸害,于是我开始想起这人初来时的样子, 一定要找出个问题把他给弄走……我感觉到有点怪,你知道我们天天相处没有感觉 的,但一回想我就发现这人在这九年来似乎形状容貌等等完全没变?这时我已经五 十一岁了,那些女香客们自然是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而他受欢迎的状况始终未减。 我想这人莫非是个妖魔鬼怪寄生在此有灵之处?不然他今年应该要四十来岁了 怎看来仍是三十出头?并且不只是青春永驻还又贪我钱财? 我明查暗访了好几个月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有一天我怂恿他下山走走,于是 我好好彻底的翻了他的房间。我花了一整天是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一个像是计算 机的小玩艺,当时我怒火上升骂了一句:“他妈的!” 怪事出来了,这话从我口中出来的竟然是“♀♂◇◆╳℅≠■╳〒”……当场 把我给吓的个半死。我赶忙下跪向佛祖认罪立志以后一定会老实认真吃素,这莫非 是佛祖暗示我来生要变成畜生?在慌乱中我没觉查到刘大名已经回山进到了屋里… … “师父你怎了?” 我一手指着嘴,另一手指着计算机说道:“这……” 声音出来了——“#&○……” 我心想完了,这肯定是佛祖降灾,从此我已沦入畜生道。 刘大名问我说:“你进我房间翻东西是……” 他说这话时脸色极为难看,我连忙解释是因为想知道他的长生秘诀,谁知道出 来的都是一串串畜语,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个刘大名倒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他沉着脸在房里走来走去,忽然他笑了起 来,他说道:“师父啊!这也简单,我长生的秘诀其实就在这小小机器里,反正我 已经长生不老也用不着了就送您吧!但您可是要随身携带一日不可离身,万一遗失 了那就没效了……”他皱了皱眉像似想到了什么,他又说道:“这长生不老机乃是 佛祖亲赐,唉!给你好呢是不给你好?” 当时我就发誓将户头里剩下的数字都给了他,他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第二天这人就不告而别,他走了自然是好,算是少了我一个心头大患,但我自 此也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一出口都是畜语。而庙里的香客也因为没了他加上我是个 哑巴,人就越来越少了…… 从此我是每天揽镜自照,说来也真是有效,我每天看镜子里的自己丝毫没有半 点的变化,直到去年我一个十来年没见的军中老友老王自山下来找我。这老王我们 当年可是一起混的,他这时看来简直是老态龙钟……一见到我老王就说道:“日月 如梭是光阴似箭,转眼又到了凤凰花开的时候了。唉!岁月真是不饶人啊!转瞬之 间我俩都是老了。” 我这才发现我也老了,是因为每天自己看自己所以一点都没有感觉,跟老王这 一对照起来我比他还显老,他还大我两岁呢!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将这骗人东西给砸 了……但说也奇怪自此之后我说话能力就恢复了,可是……可是我的庙也没了,我 毕生的积蓄,呜……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