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戮力为公 刘大名就这样快乐似神仙的过了两个多月,这时台北已近盛夏,满路的台湾栾 树正开着花儿,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像这树上的花儿一样盛开着。这刘大名刚开始 时还怕自己会穿帮,久了后他发现当官不过也就是这么回事,反正自己手下都是强 人,好听点说是充分授权,难听说是自己啥都不懂只会签名盖章。 这签名盖章其实也是有学问的,有人说一个难懂的签名是事业成功的一半,刘 大名早就知道这诀窍。说识字刘大名只能称之为勉强,中文之外那就别提了,英文 刘大名只识得自己的英文名字。虽说识字不多,但他在很久以前就练了一手连他自 己都看不懂的签名,中英文皆然,这签名让他在手下面前地位自然又提高了不少。 谁会看的起那种能看得懂的签名? 他另一个成功的诀窍是少说多听——当然这大多数是因为别人说的事情他根本 听不懂因而插不上话,另一小部分原因是他每晚都玩的太晚所以开会时总是在打着 瞌睡,所以大家都赶觉他有这么些莫测高深。当然这打瞌睡能不被看出来,这又是 另一项功夫了,刘大名在当教主时常常尽夜打坐让教徒称颂不已,这练就坐着张眼 睡觉还不点头打鼾这可是非常难的。人是这样的,话越多的人越容易被人看穿你到 底有多少斤两,那不说话的人总让人感觉是最有本事的人,这有本领的人之所以不 说话只是因为事情还没大到该他说话的地步。 这每周一次的处长室会报也是一样,夏国安算是恨他恨的牙痒痒的了,但也不 敢轻举妄动,他总搞不清楚这个刘大名到底是个怎样的来头。他也试着去查过这刘 大名的底,看看能不能找出个什么差错出来好泄这小子的气,不过这刘大名简直就 像是模范生一样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半点错,从他过去资料来看这人简直是完美极了。 这夏国安也总是想在开会时逼刘大名开口表达些意见,俗话说言多必失,然后自己 就有这机会好反驳他让他下不了台。但刘大名只要一开口不是“为国为民”就是 “领袖曾经说过”,搞的这夏国安是有力无处可使。 这天朱课长敲门求见。这是极少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刘大名很少过问区里的工 作,总是摆出一付所有事情早就了然于胸的模样。这朱课长恭敬的说道:“报告副 处长,我们搜查课有个发现,这个发现或许极为重要,是否可以请副处长移架至军 情室一趟?我们在那已经准备好了简报。” 此时这刘大名正闲着发慌,网路上他所能找到的色情图、影片至少都看了不下 五遍了,上聊天室把小妹妹他又打字太慢,这整天要枯坐在办公室里十来小时啥事 也不干也是很难过的。他心想说这去逛逛也好,反正是阴天里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他就跟着朱课长来到了军情室。这军情室位在搜查课里一个极其隐密的角落, 他们到时已经有科技课的李课长跟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了。 这军情室的面积不小约有两、三百坪大吧,大概是因为要谈机密事情所以偌大 的房里只有他们四个人,看那四周放满各种机器,想必平素这儿必然有着不少人在 此工作的。这么大的空间只有这四人照理说应该显的空旷无比,但刘大名却突然觉 得有这么些挤,他心想要是能跟这漂亮的女人单独一起那该是有多好?这朱课长跟 李课长顿时都让他感觉是多出来的人了。这漂亮的女人按了一个按钮后突然墙上降 下来了一片萤幕,她又按了一个按钮用着极为优雅的声音说道:“让我们先来看看 录影……” 这萤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穿着军服年约四十出头的精壮中年男子,眼神锐利,一 看就知道是那种厉害的角色。这人显然并不知道他被人摄入镜头了…… “他就是581 师师长……郭家雄。”朱课长解释着。 这男人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办公室,他这时正在那看着公文,突然听到有人 敲门。这郭师长像是早知有人要来似的头也不抬的应道:“请……” “这是使用‘卫星定向雷射观测器’观察到的,所以声音有时会发生断断续续 状况,还有影像有时也不一定会很稳定。”那位漂亮女人解释着说:“如果不严重 我们可以用数位缝补方式缝补,但因为时间急迫,我们现在还没进行到这一部分。” “呵!你们做的很好,很好……没关系,我看的很好……”刘大名语无伦次的 说着。 这时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卅余岁的男子,这男子也穿着军服,他直接就拉了把椅 子坐到郭家雄面前……这时萤幕开始闪动,声音也没了…… “是太阳黑子的原因……昨天我们运气不好正好是太阳黑子活跃期。”女人说 道:“这就是全部的录影了……” “这其中问题很大,你们还看出了什么?”刘大名心知这中间必然有重要之处, 只是自己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是要说自己看不出来又不免被人轻看。他接着说: “影片虽短,虽然模糊,可是这其中透露的问题委实不小……” 刘大名这么一说朱课长突然脸色大变,这搜查课可是动员了数百探员才搜查到 的独家证据而副处长却是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竟然问到还看出了什么?……莫非 是自己底下有副处长的眼线?他忙着说道:“是!是!属下这没事先报告关于监视 581 师郭师长之事完全是因为怕副处长太忙……” 这朱课长若讲到做事情那可真是个人才,但是论到说谎那可还真不是那块料子, 这一说谎是脸也红了、话也结巴了。刘大名看了心底好笑,他缓缓的说道:“那就 说说你所看到的跟我有何不同吧!”刘大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心底想这里 怎没有放把像我办公室那种舒服椅子?以后可要规定我走到哪那椅子也该到哪…… 他突然发现其他三人都是站着的,这也不打紧,但是怎能够让这样漂亮的女人也站 着呢?他突然跳起来忙着说道:“坐,坐,大家坐着谈千万别客气。” 这朱课长此时精神一振,他心想这可是我表现的时间了,他说道:“跟581 师 师长郭家雄见面的这人虽然穿着军服但却绝不是军人,根据我调查结果,这人应该 是‘台湾绿色联盟’组织的一个活跃份子——黄茂宏。虽然他改了装但却没料到我 们能拥有‘卫星定向雷射观测器’这样先进的侦察设备,这设备可以轻易穿透至少 卅公分的混凝土拍摄影片以及监听声音……” 那漂亮女人这时仍在操纵着机器,萤幕定格在刚刚画面里出现的卅余岁男子脸 部,一旁还有一个波纹在那上下波动着。这时男子的脸部已经放大到布满半个萤幕 了,那画质简直是模糊到惨不忍睹,而漂亮女人一直不停的调着某个按钮……那人 脸孔就像是被重新整理一样一直不停的刷新。每刷新一次脸孔就清晰一些,直到可 以清楚的看出这人整个模样时画面突然又被分做了两个视窗,新分割出来的视窗出 现一张跟这人极为相似的男人脸部照片,照片右下方同样有个波纹在那上下波动着。 “我们从声音样本中对比中找到他……”左边视窗画面上的波纹突然被挪到了 右边,这两个波纹竟然几乎是完全吻合。那漂亮女人说道:“你们注意看,这波长 是完全吻合……” “继续,说说你的看法……这些都不重要……” 这段前言其实朱课长已是说完,接下来自然该要轮到刘大名要说点关于刚刚前 言的评论什么了。这刘大名其实半点屁也说不出来,他装着像是个神一样什么都早 洞察机先一般,这回倒是在这考试了。这朱课长一听他说“这些都不重要……”自 然是大大的拜服,这些情报其实是不重要,要是只懂看热闹那看这影片简直是浪费 时间,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情报分析。于是他继续说道:“这是我个人一点小小看 法,副处长若是看我哪有疏忽请提醒指正我。” “说吧!我正在听。”刘大名也老实不客气的说着。 “依属下分析这有两种可能发生:第一、他们已达成某种协议正在商议如何行 动。第二、他们目前还处在沟通阶段中。无论是第一或是第二,这个郭家雄都没有 将此事回报给上级单位,换句话说这郭家雄极可能已经投靠到环保组织去了……” “或是说他还在犹豫中?”刘大名顺口接了谁也猜得出来的话,就像是刚刚这 整段话都是他说的一样,又像是他认为这都是本就该知道的别浪费唇舌说这些小孩 把戏了。刘大名接着问道:“你说说这郭家雄的背景……” 朱课长这时佩服的几乎已经要跪了下来,他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个郭家 雄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机械博士,军官班第16期,原本是装甲兵科,前年升少将后立 即从副师长升任师长,在同期中算是仕途极为顺利的。这种非官校出身的高级军官 现在越来越多,这类军官在专业领域上一向很强,但在服从命令上偶尔会显示出强 烈自我观念甚至于抗命,所以我们目前的工作重心就是锁定这些非正规班出身的高 级将校们。” “嗯!那接下来呢?”刘大名冷冷的说到。 “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因为郭家雄是高级将领,手上又握着有兵力,所以 建议继续严加观察侦测……” “喔!这我会在过两天的处长室会报中提出,会议中我会记得提到你名字的。” 刘大名想了想又说道:“喔!还有我会说刚刚那些分析都是你独立完成的……” 这意思好像是说朱课长刚刚说的一堆见解其实是刘大名教他说的,今天刘大名 心胸宽大,在长官的面前将原本自己的努力功劳全归给了部下,这是多伟大的胸襟 啊!朱课长感动的简直要哭了出来,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着颤抖的声音说 道:“谢……谢谢副处长。” 刘大名话题一转突然问道:“对了,李课长,这个‘卫星定向雷射观测器’是 要怎样使用?我们区里目前有几台?喔!还有,这位小姐是贵课里的人吗?” “我们买了四台,其中三台在拆卸时损坏了……这……这也是有代价的,我们 因为拆卸所以自己模拟研发出来一台原型机,现在还正在测试中。”李课长接着说 :“这位是搜查课的汪组长,是朱课长搜查课里的,她也是负责这次操作这台机器 的主管。” “那这台机器就先搬到我办公室里好了,我亲自测试测试……嗯!你们这就先 用我们自己研发出来的那台原型机……”刘大名沉思了一会又说道:“汪组长,你 个人对这案子应该算是很清楚了?” “报告副处长,这整个案子因为牵涉到高阶军官,所以整个跟监都是由我跟我 的副组长两人轮班廿四小时进行的……”汪组长立即起身站着说到。 “你今天晚上,喔!不,你明天白天有空吗?我想跟你私下好好沟通一下关于 这案子的来龙去脉。” 刘大名本来想直接就约这汪组长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跳个舞,然后……但突 然觉察到这儿还有两位课长在,想想这也未免也太露骨了…… “我这……这观测是廿四小时的……这时间上……” 这汪组长似乎是个不太懂得怎样做官的人,一般人要是听到高级主管要直接询 问意见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福音,但是这女人却像是认为工作比一切都还重要, 这种官样场合她是毫无兴趣的。 “你去你去……”这朱课长却个善解人意的家伙,他说到:“这明天我跟许副 组长两人轮班,你去好好跟副处长讨论讨论案情。” 那一整晚刘大名都在办公室里加班。只见那刘大名一面翻着操作手册一面查着 英文字典,时而露出微笑,时而皱起眉头。这说明书说长不长,大约有个十来页吧! 他心想要是那个翻译机还在那就好了……午夜时分刘大名终于算是弄懂了一些,他 操作着键盘,只看到墙上新挂上的萤幕上出现了一对夫妻正在吵架……只是声音还 没出来…… 刘大名也真算是用功了,直到凌晨四点时终于一切搞定,这刘大名喃喃的说: “这东西算是不错了,但功能还是有待加强。嗯!应该要装上夜视功能的,这有些 人办事时就是喜欢关灯……”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