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身着齐国服饰的徐海生和柳叶,并肩向即墨城缓缓走来,路旁的麦田已开始由 绿变黄,微风徐吹,麦浪滚滚。柳叶一手提襟,一手甩袖,边走边说道:“看来, 丰收在望。” “是的,这里社会安定、民风淳朴。”海生说着,又看了看柳叶,“柳叶,进 了即墨城,不可胡来。走路说话都要像个男孩样!” “知道啦!这不练了好几天了么。”柳叶不耐烦地说,“我们找到王老先生后, 一定好好跟他多学几手。这人厉害!练了他教的拳法,我的能耐可长了不少。” “老先生的话可一定记住,学武术不是为了争斗,而是健身、防身。不到万不 得已,不可出手!否则,他会废了我们的武功的。”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地进了即墨城门。不远处见大槐树下聚集了一堆人。 二人凑了过去,只见众人神情勃勃地听着一位中年男子讲演:“那个人见人恨的栾 二,右腿变成了狗腿!你们说奇不奇?” “真有这事!?”一个后到的后生,扒开众人挤到了圈内急急地扯着那人的手 说,“大叔,从头细细地讲!” “咱们即墨城内赫赫有名的栾老爷,不是腿脚流浓糜烂了半年了吗?找了多少 人都医不好,这可急坏了那个栾二!他就怕栾老爷死了。没了溜须拍马的靠山,他 还怎么活?前几天,栾二正闹心在街上横行,遇见了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者, 见老人没答理他,抬手就要打。老人说:‘小子,你不是要找人给你老爷治腿吗? 神医就在面前,不快拜接,你还敢撒野?’栾二问你能治好吗?老人答道我要治不 好,敢登你栾府的门吗? 栾二立即变了付嘴脸,恭恭敬敬地领老者见了他家老爷,白胡子老人给栾老爷 看了看腿说,你这腿是没治了,只能截去保条命了!栾老爷说我少了一条腿怎么走 路啊?老人捋了捋胡子说,要想还能走路也不难,就看你舍不舍得了。栾老爷说只 要还能走路,我什么都舍得!老人说那好,就从你的家奴中选一只好腿脚换上,保 你的腿比以前的还好!栾老爷一听高兴了,忙命栾二召集全体家奴集合备选。白胡 子老者扫了众人一眼后,指指栾二的右腿说,这条腿最好。栾二一下子就吓瘫了。 栾老爷可不管栾二的死活,忙说快给我换腿吧!于是,老者略施法术,把栾二的右 腿换到了栾老爷身上,栾老爷下地走了几步,感到真的比先前的腿还好,连说我要 重重地赏你!老者回头看了看底下的栾二说:‘怪可怜的,你这老跑腿的也不容易! 我也给你接上条新腿,继续跑吧。’老者慈心大发,给栾二的右边接上了一条狗腿。 你别说,换上狗腿后,那栾二跑起来跟以前一样的欢!” “好啊!痛快!!”众人听后,皆大欢喜。 忽然,外围的一个后生喊了一声:“别笑了!你们看‘狗腿子’栾二来了!” 众人一齐望去,果然看见一人在街上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真还挺快,只是袍子太 长遮住了里面的狗腿。 栾二走近,众人都不便言语,只用眼看着他。他东瞅瞅,西望望,忽然拐到了 徐海生和柳叶的面前,说:“二位可是从崂山下来的吗?” “正是。素不相识,不知有何事?”徐海生说道。 “前几天有位王老先生,为我家老爷医好了病,临行前命我将这十两赏银,转 交给二位做盘缠用,我已等候两天了。” “多谢!不知王老先生去了何方?”海生忙问。 “未曾明言。”栾二说完,扭头便走。 “栾二,你怎么不凶了?”圈中那后生大胆地问了一句。 栾二红了脸,匆匆地回头说:“王老先生曾留言,说要是再撒野,就打断俺的 狗腿呢!”说罢一溜烟跑了。众人一阵哄笑。 那位中年男子拨开众人,来到徐海生和柳叶的面前,一拱手:“壮士请了,二 位既与王老先生是朋友,就是我们敬佩之人!请到鄙舍一叙。” “免了!我们还有要事需办。”柳叶怕露了马脚,急催海生离开,“师兄,小 弟肚子饿了,找个地儿吃饭要紧。” “前面就是客栈,我领二位去!”那圈中的后生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跟前,拉 起柳叶的手就往前走,“小兄弟,你长得可真俊!” 众人以为遇到了奇人,一齐簇拥着进了客栈。徐海生见状,无奈,只好大方起 来:“诸位,诸位,一起用餐!今天我请客。” 众人听说还有饭吃,更来劲了,吆五喝六地找凳坐了,呼酒唤菜,好不热闹。 这时,穿戴齐整的一主一仆进了客栈,见这里人多,忙找了一桌坐下,呼唤店 家上菜。 众人还在围着徐海生和柳叶身边问这问那,柳叶站起来一拱手说道:“诸位不 必再问!实不相瞞,我兄弟俩与王老先生并不相识,不过奉家父之命,前来索取银 两罢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向王老先生要钱的,顿时没了兴趣。那位后生颇感愤愤: “居然向王老先生索钱?呸!呸!不要脸!” 新来的客人听后,扫了一眼柳叶,转问那后生:“王老先生指的是哪位?怎么 回事?”那后生就将王先生的故事细细讲与客人听,客人听后也哈哈叫好。客人与 众人渐渐熟了,就询问些年景收成、徭役赋税等事情来。 海生和柳叶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后来的客人身上了,就叫店家安排了客 房,回头说道:“诸位请慢用,最后由我来结账。”众人用鄙视的眼光一掠,有人 还撇撇嘴:“就该吃他的!” 海生和柳叶被领进了客房。关上门,柳叶道:“老先生只留钱不露面,怎么找 呢?” “看来,还得找狗腿栾二细问了。”海生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王先生真会 整治恶人!听了叫人哭笑不得。“ 活没说完,店家敲门:“客官,有客来访。” “请进!”柳叶一开门,进来的人正是那位后到的客人。 那客人拱手施礼:“冒昧请问,欠你家银两的可是王诩先生?” “是王诩先生,这没错。不过,我们正在寻他。”徐海生忙答道。 “请告知所欠的银两数目,一切由我来偿还。” “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是来……”海生话未说完,被柳叶打断,她抢着问: “你与王先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还钱?” “王先生是我的师傅。师傅有难,徒儿相助,天经地义。”客人答道。 “啊,我们都是来找师傅的。一家人!”柳叶高兴了,“说找王先生要钱,是 哄那帮外人的。没有的事!还是老先生接济我们呢。” “请问尊姓大名?”海生拉着客人的手问。 “既是同门弟子,就以实相告。本人姓邹,名忌,在齐王驾前为相。今奉威王 之命微服来此,察访即墨邑大夫愚郎之政绩优劣。不期在此相遇,敢问二位姓名?” “我姓徐,名海生,这是小弟柳叶。”海生忙拱手施礼,“不知相国大人驾到, 恕罪!恕罪!” “王先生的徒弟中还有为相的?”柳叶感到惊奇。 “王老先生的学生在各行各业中可都是拔尖人物,像魏国的大将庞涓和齐国的 军师孙膑等等,一般的人他也不教啊。我与孙膑庞涓等人死缠着学了几年,却一直 不入他老人家的眼,实感愧疚。老人家说我辈根基尚浅,暂且到官府中混混去罢。 赶我离开时还声言,不许对外人说曾拜他为师呢。”邹忌满脸愧色地说。 柳叶听后,吓得吐了吐舌头。连说:“孙膑教田忌赛马,又有围魏救赵,乃武 林之真英雄!先生以喻琴之理拜相,还有讽齐王纳谏等,不愧为文臣之楷模!这样 的学生,老先生都不满意?” “的确如此。”邹忌十分肯定地答道。 徐海生闻言后更加坚定了拜师的念头,急忙问:“老先生邀我们到即墨城内寻 他,可到何处去找?” “我来即墨几日了,未曾闻见其踪影。他既命栾二给二位送银两,就说明他已 离了此地。二位不妨到嵩山去寻找吧!” “相国还要在此耽搁几日?”海生问道。 “我已查明,即墨大夫愚郎朴实廉洁、从不溜须钻营,是难得的好地方官员。 既已查明,王命在身,不便久留,我即刻返临淄城复命。”邹忌边说边掏出些银子 放在桌上,“留些银两在此,二位可买两匹快马,速速赴嵩山寻师去吧!” -------- 红袖添香